第42章
葉茀茀把木棍和車輪連在了一起,又把蓋子和木棍連在了一起,然後就繼續看着這堆東西發愣。
福伯見她就這麽把東西放到一起就不管了,自己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錘子斧頭修整了起來。
葉茀茀的眼睛看着福伯在這裏改一改,那裏敲一敲,又在紙上畫了畫,然後牛車就被蓋子帶得動起來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想明白這是怎麽弄出來的。
但是既然現在已經做出來了,葉茀茀感覺可以繼續來做下一步了。
她請來了雲州城的鐵匠,和他們說想造一艘鐵船,用蒸汽機轉動輪子産生的風來驅動。
這次她特意拿了一個很大的鍋放在中間,車輪也相當大,鐵匠們雖然覺得她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嘗試,再加上又是葉茀茀出錢購買材料,工錢給得也相當高,有不少鐵匠就選擇了加入她的造船計劃。
這次發放的工錢葉茀茀主要交給了福伯,畢竟,蒸汽機她是真的沒想到能造出來。
制作鐵船的時候她和福伯也會去參與,再提一些建議,鐵船的制作花了很長時間,直到品糖會正式開始,鐵船的制作也才進入了尾聲。
品糖會上,用牛奶改造糖的匠人做出了淺色的紅糖,用時間冷處理糖的匠人也只是做出了顏色更淺一些的紅糖,而用黃泥水淋出的糖,當葉茀茀用木勺舀起來那些白糖的時候,聽到了系統久違的提示音。
“叮——任務已完成!”
這是一塊擁有鄉土氣息的古法白糖。
白糖像是砂礫一般,粒粒都是結晶,現代的白砂糖竟然就這麽被一個古代人擺上了餐桌。
葉茀茀是想吃白糖,但她沒想到,白糖的制造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人家自己就造出來了。
“這似乎不是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
“宿主,按照歷史記載,再過兩個朝代,也就是再過六百年,這種制糖方法才出現在了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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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歷史記載還要再過兩個朝代才有這樣的白糖?”
“是的。”
系統頓了一下,和葉茀茀解釋了幾句:“一樣新東西,從剛剛出現,到傳播,再到成為主流,通常需要很長時間。”
“明明是依靠制作器具利用工具,人類才得以生存,但是直到地球世界大戰時期,人類才又把科學視為了主流。”
“科技傳承的斷絕在古代本就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葉茀茀明白了,她手裏這一份白糖不止值一千兩,既然讓她見到了這樣的事情,這份傳承就斷絕不了了。
葉茀茀豪氣幹雲地叉了腰:“往後奇味居的白糖就只從你家買,你開價吧。”
為了科技的傳承,今天她葉茀茀就做定這個散財童子了!
匠人小聲嗫嚅道:“我,我還沒有鋪子……”
葉茀茀抽出一張白紙,提筆寫下契約,遞了過去:“好的,人才,你願意加入我們嗎?我這就給你修建一座造糖廠。”
匠人應了下來,報了自己的姓名,他叫宋平,恰好食客那邊品嘗的結果也出來了,宋平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有幾個制糖的匠人不信邪,出去嘗了嘗宋平制的糖,回來也都服氣了,最滿意的是黎大廚,有了白糖以後她把紅糖松餅改造了一回,純粹的甜香讓這道舊菜重又登上了奇味居裏的暢銷榜。
當鐵船下海測試過沒有問題以後,葉茀茀就開始招募起了船員。
出海采購食材是件大事,黎大廚也跟了過來,還拿出了自己攢的養老錢想要資助葉茀茀,但是,實際上葉茀茀手裏的錢已經完全足夠了,用不着這麽多。
葉秦也來了鐵船旁湊熱鬧。
葉茀茀以為他來這裏是想吟詩的,畢竟平時他沒少給奇味居裏的菜寫詩,結果葉秦來了這裏,就只看了看天,看了看水,什麽都沒說。
黎大廚倒是在葉茀茀旁邊念叨了很多,她缺的東西有很多,她想要更辣更酸的香料,想要更酥脆更彈牙的食材,好多菜在做出來味道就差那麽一點點,黎大廚很想快點知道到時候鐵船上的船員們回來了會帶給她什麽東西。
葉茀茀倒是知道大概能有哪些好吃的,但是她不能現在就和黎大廚說,現在說實在太可疑了,可是黎大廚一直在和她聊這個,她胡亂扯謊應付她的話感覺有些虧欠良心,葉茀茀就跑到了葉秦身邊,問他在想什麽。
“我在想他們回得來嗎?”
“回得來啊,我這船可厲害了!”
“不是船的問題,”葉秦擡起手,指向前方:“你看,前面什麽也沒有,他們乘船出去,遠方也什麽都沒有,只有滿天的海水,一個人都看不見。”
海面茫茫一片,遼闊無邊,放眼一望滿是海水的深藍,沒有任何像是人類建築的東西。
即使葉茀茀是一個學過地球是圓形的知識的現代人,聽葉秦這麽一說,再往海面上這麽一看,心裏也不禁有些發毛。
“茀茀,你覺得,面對這樣的大海,你高價招來的船員裏,究竟是亡命之徒更多一些,還是舟師更多一些?”
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答案顯然是前者。
這個問題裏很糟糕的一點是,只有更多一些,沒有全部都是,如果舟師更多一些,出海後也許舟師能控制住亡命之徒,而如果亡命之徒更多一些,恐怕船還沒開遠,船上的舟師就已經被亡命之徒都給殺了,鐵匠們辛苦一年造出來的鐵船也可能會被亡命之徒給熔了賣掉。
“你的意思是,我們招募船員的價格不能太高?”
“不是不能太高,最好等到他們回來在給錢。”
葉茀茀聽明白了。
她去和負責招募船員的人說了一聲,那邊取消天價薪酬以後來應聘的人直接少了一半,不過這樣招到的船員質量反而好了許多,裏面不乏在本地十分有名的老舟師。
正如品糖會是獨屬于制糖匠人們的一場盛會,今日鐵船招募船員,也是獨屬于這些舟師們的一場盛會。
這可是他們見到的世上第一艘鐵船。
鐵船上備了幹糧,足夠他們吃上半年,船艙布置得相當舒适,裏面比畫舫呆着更舒服,水準備得比幹糧還多,說是方便他們種水果。
船上的水果也相當多。
不止有本地的水果,還有從北方和西方運來的極其少見的水果,甚至船上還有許多話本和筆墨紙硯以及不少其他的好玩的東西,供他們打發時間。
舟師們看了船上的情況滿意極了,反正出海以後在海上又不能花錢,是回來以後再付錢還是出海之前先付錢他們都無所謂,鐵船開放的名額還不夠多,舟師們之間還經歷了一次比賽,最後勝出的幾人才得到了上船的資格。
水果采購了很多,有些水果很快就要不能吃了,葉茀茀就沒往船上放多少,還剩下了許多,她自己留了一些在城裏,另外的打算讓葉橘運回去給爹爹吃,空明注意到了她和葉橘只提到了爹,沒有提到娘,這幾天他跟着葉茀茀也沒在城裏看見她娘。
就在昨日,虞國夫人就已經到了古沉寺。
空明向葉茀茀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古沉寺?有個人也許會很想見你。”
“好啊,”聽到空明問她,葉茀茀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但是這幾天事有點多,她想了想,補了一句:“但是要等到明天鐵船正式出海以後。”
虞國夫人要在古沉寺裏住上一個月,空明當然可以等。
為了讓鐵船安全出海,葉茀茀還得去做件事情。
她去請了春喜來做法。
倒不是因為春喜做法能保佑舟師和鐵船什麽的,主要是別的大船出海都要這麽做,而且這個行為從心理暗示的角度上來講,确實也是能起到一個撫慰心靈的作用,到時候舟師們遠離大陸,漂浮在茫茫大海上,想到今天這場法事,多少會是個安慰。
恰好春喜的師父妙真道長也在,葉茀茀出錢出得利索,她們出力也出得很是出彩,一場法事做下來葉茀茀滿腦子都是她們念的經,差點把空明約她去古沉寺這件事給忘了。
正好妙真道長有事要和古沉寺的方丈相談,春喜就和葉茀茀跟着空明一起去了古沉寺。
很快到了客人的廂房,空明恭恭敬敬地敲響了大門,廂房裏的丫鬟開了門,看見是他,向裏面通報了一聲,一位滿頭珠翠的婦人就從禪院的廂房裏走了出來。
婦人滿頭的珠翠和葉茀茀先前打得那一批首飾截然不同,上面處處都是精雕細刻,婦人的發髻很高,手持書卷,滿身都是書香氣,竟也撐得住這樣的金玉富貴。
她剛看見門外的人就愣住了,空明看見她留下了眼淚,抓住曳地的長裙往前小跑了兩步,金步搖在她頭上搖晃得像是快要掉下來,虞國夫人抱住了一個姑娘,在她耳邊高聲叫着一個名字。
把春喜震得感覺耳朵要聾了。
虞國夫人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春喜只能用力抽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虞國夫人看着春喜滑稽的動作,方才破涕為笑,她扯了扯春喜的道袍,發現料子不錯,又摸了摸春喜的臉頰,春喜的臉上也肉肉的。
她的女兒這些年應當是過得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