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故意的。”等大皇子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謝東來才轉過頭來看向還帶着一絲諷刺笑意的齊安寧。
早該知道齊安寧将他約在這種公衆場合不會只是單純想見見面那麽簡單,就憑他是小閣樓主人的身份,私下約見他,絕不會是難事。而他這番做法的目的,肯定是想将他倆的事讓人撞見,散布出去。甫一看到大皇子,他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難受,就好像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是經過了齊安寧設計的一般,自己就是他掌中跳不出手心的孫猴子。不過他倒沒有想到這個散布者的人選會是大皇子,素有文名的大皇子,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沉不住氣的。
“是,我早就得知他每日這個時段會帶着他的所謂朋友來這裏談論詩詞歌賦。”齊安寧一直望着大皇子離去的方向悠悠的說道,“本來沒想這麽快把你放在人前的,只是我最近被逼急了。”
“現任禮部尚書王習東,是前任禮部尚書、大皇子外祖父的門生,而且他認為他當朝接替他的老師,是駁斥了老師的臉面,一直對于夏家心有虧欠,所以是大皇子一派的死忠黨。最近三天,他連上三道折子,請求皇上為我賜婚,還列舉了不少有為少,真是可笑之極。”說到此,齊安寧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了。這群人也真是閑得沒事幹,謝東來心想,國家大事不管不顧,任由皇上胡來,公主的婚事倒是比誰都急。
“齊景瓊,別的本事沒有,自命不凡的本事倒是十成十的像極了父皇,偏偏膽子小不敢動風頭正盛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倒覺得我不過是個女流之輩,最好最先下手解決,便惹到我頭上。他從小就看不起我,我不稀罕理會他,他把我逼上絕路,我也絕不會輕饒了他。”齊安寧一段話說得十分輕緩,卻流露出些許冷意。也許,他們之間的恩怨并不止于大皇子鼓動人逼他下嫁那麽簡單。
不過大皇子這類張口閉口禮儀道德人倫綱常的文人,靠的就是一張嘴,不論你做了些什麽,總能做出些文章來膈應你。德馨帝也挺煩這些通篇大道理卻又遇事拿不出真章的人,但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些愛鑽空子的人,比誰都精,讓人挑不出錯處。齊安寧對于他們,也只能忍一時之氣,對他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只待來日一朝君臨天下,再來将他們一一收拾幹淨。連游戲原劇情中,大皇子也是一直不痛不癢的留存到了最終三皇子登基之後也沒解決,留了一個垂涎地望着女主,又憤恨自己命運的失敗者的鏡頭。
不過對于這些人,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看着齊安寧抿起嘴有些苦惱的樣子,謝東來不禁腦內靈光一現。
“文字獄。”謝東來一拍掌,“對付他們可以用文字獄。”
齊安寧挑眉看向謝東來,今天謝東來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他一直不動聲色,心中暗喜,沒想到謝東來竟能給予他更多。也許自己并不是一廂情願?齊安寧的心思漸漸不在于大皇子一系上,而是越飄越遠了。
見齊安寧眼神放空,面露迷茫的樣子,謝東來只當他未得其意,便湊近些,低聲解釋道:“如他們這般文人,詩文流傳的不少。只需從其中摘取一兩句,斷定他欺君犯上,意圖謀反,那即便是大皇子,也得落馬。”
聽到此話,齊安寧才回過神來,眼中泛起精光,說道:“這倒真是個好主意,大皇子最愛寫些自命風流的詩句,流傳甚廣,到時候被人指出來,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不過,”謝東來有些猶豫,畢竟這“文字獄”歷來為人所抨擊,他們不能為了鏟除這樣一個草包而給自己留下後世唾棄的污點。“這方法,并不能由你來實施,這方法有刻意迫害之嫌,對于你的名聲大大有損。”
“我自然不會親自動手,”齊安寧凝神思索一陣,笑道:“相反,我不但不親自動手,還要在事情辦成,塵埃落定之後狠狠地抨擊這個舉動,将其弊端和父皇好好說道說道,親自斷了這禍根。”這竟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連一箭雙雕的計劃都謀劃好了。
這個人,如果不是生而遭逢禍事,只怕這幾位皇子的威脅,他一個也不會放在眼裏。
“不說這些為時尚早的事了。”見謝東來沉默不語,齊安寧轉而說道:“過幾日立夏之日,父皇要親自去南郊迎夏,你知道嗎?”
“知道,營中管事跟我說了這件事,我還要領兵前去護衛。”謝東來道。
“啓冰賜下過後,父皇還要在禦花園中設宴,到時一定會請你親自随去守衛。”齊安寧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我倒是還沒聽說。”謝東來想到那個未來的老丈人,又沒由來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怕,父皇不會為難你的,說到要讓我嫁給你,他只怕比我還着急,多半也是被那些文臣給催煩了,又要維持的拳拳父愛不要顧及着好女兒的心意。”齊安寧安撫道,忽而又湊近了些,在謝東來耳邊輕聲調笑道,“迎夏之時,我會央着父皇悄悄跟去,說我要去會情郎。”
“你……你可別亂來……”謝東來被他呼出的氣息拂弄得有些癢,不自在地退了一步,臉也漲紅了。
齊安寧最喜歡看他這幅手足無措的樣子,這讓他感覺到他也許是有些喜歡自己的,哪怕只是因為自己的樣貌。
“喂,東來哥哥,如果随便有人借着我的名號約你出來,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啊。”齊安寧步步逼近道,“剛才領你來的小太監叫做嚴春,是我宮裏唐姑姑親手挑來,從小養着的。你可要記住他的臉,我只會讓他來找你出來相見的。”
“知道了。”謝東來老老實實地點頭答應。
見他這老實模樣,又想起方才他一臉正氣維護自己的模樣,齊安寧心中一熱,放柔了目光,和聲說道:“東來哥哥,雖然我們只在小時候相處過短短一段時間,甚至後來有那麽些不愉快,但我……”他底下頭去,咬了咬唇,像是在做着什麽掙紮一般,最終擡起頭來,目光炯炯而真摯地看向謝東來的眼睛說道:“但我一直把你當做我最重要的人。這麽多年來,只有想到你,我才能咬牙堅持下來。也許你會覺得奇怪,覺得我不正常,但你對我來說,并不只是合作者。我……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也許我只是對你依戀,也許我當初只是把你當做一根救命稻草,但這麽多年過去,你已經是我心中的執念了。”
謝東來驚詫萬分,心中萬般滋味糅雜在一起,堵在胸口。
他剛想說些什麽,又被齊安寧伸手擋住嘴,制止道:“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完。”
“如果……如果你……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可以,在事成之後……尋個由頭……與你和離,讓你正常娶妻生子,絕不……”
“不需要!”謝東來撥開他的手,打斷道,“如果……你在事成之後,仍是這樣想,那我就會一直陪着你。”
“東來哥哥。”齊安寧正色道,“東來哥哥,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害你的,我也只相信你,也只有你。”
二人互相傾慕,卻一邊以為對方只當他做棋子,一邊以為對方對他只有可憐和同情。這回說開後,竟有千言萬語想要相互傾訴,互相溫存。
兩人又互訴衷腸了小半日,最終才依依不舍話別去。直到各自回返都還心中難以平靜,各自撫摸着信物,竟感覺天地之中怎會有如自己一般幸運的人。
喜歡的,心心念念的人,正好也心裏惦記着自己,這不正是人世間最大的幸運之一嗎?
連齊安寧也難得在給皇後娘娘請按時,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皇後眼尖地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玉镯,不動聲色地逼問道:“近來有些風言風語。”
“那是真的。”齊安寧知道她想問些什麽。
“連謝家的人,你都能夠掌控住,我倒是小看了你。”被搶白後的皇後,心中老大不高興,一雙俏目狠狠地盯着齊安寧,塗着蔻丹戴着長指甲的手狠狠地捏緊,呵斥道:“如果你的秘密被他發現了,受難的就不僅僅是我們母子三人,連我的娘家都會蒙受災禍,你也不怕?”
“呵,他早就知道了。”齊安寧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皇後打散了,他冷笑一聲,道,“你當年不是早有懷疑?還想方設法想要弄死他?他早知道了,要不是因為他,我還不會早就發現,原來我這麽不受您待見的真正原因呢!”
“你!”皇後憤怒得無話可說,竟揮手啪地一下狠狠打了齊安寧一巴掌,小指上長長的指甲,瞬間劃破了他的臉頰,他細嫩的左臉上由太陽穴至左嘴角都劃出一套血痕,好在并不深,只微微滲出些血絲。但樣子吓人,把皇後給狠狠吓了一跳。
“母後失儀了。”齊安寧連擦也不去擦,冷冷地望向皇後。繼續說道:“不過您現在既動不了他,也不能動我,相反,您還得依仗我們,希望母後不要做什麽多餘的事情。如此,以後我們還能好好地演出一對好母女的樣子。”說罷,頭也不回,拂袖離去。
而宮中其他皇子,也因為漸漸散開的傳聞,而感覺到十分不寧,各有姿态。
只有皇上聽聞後,喜滋滋的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互相表白啦!!!我本來是打算十萬完結的,結果可能太摳不必要的細節了,啰啰嗦嗦寫這麽長了= =以後要寫緊湊點了,太啰嗦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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