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以你什麽意思?”
陳偉正十分懷疑的看着他,穿的這麽正經總不可能是個神經病吧?随随便便就能說出個殺人?
所以這人是真有病吧?
陳偉正雖然一直都是個小混子,但是他也是個有底線的小混子,開玩笑呢?殺人這種事他可不會随便答應好吧。
斯文敗類也就是柏江舟,似乎是懶得跟他多話,倒是直截了當起來:
“五百萬?做還是不做?”
陳偉正眼睛一亮,其實他是有點心動的,有錢還能使鬼推磨呢,何況是他這麽一個窮得叮當響的人。
不過嘛,他餘光掃了掃神色冷峻的男人,這種事似乎還有商量的餘地。
他假裝猶豫起來,摸着下巴,“這倒也不是不行,但殺人這種事情,還是有點危險的,這錢嘛,再商量商量。”
言下之意,便是你給的少了。
柏江舟自然是聽懂他的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直把陳偉正盯得汗毛直立。
陳偉正也不明白怎麽被這眼神一看就慌了神,但他看現在這男人神情似乎有點不對勁,怎麽看起來像想打他的樣子呢?
想到這,他瞬間明了,也知道自己就地起價的行為太過分了,連忙挽尊:“不不,其實錢多了也不太好,就五百萬,五百萬剛剛好。你看,是現在打到我賬戶上還是現金吶?”
“賬戶。”柏江舟面色平靜,“先打三百萬定金。事成之後剩下的錢都會一一打完。”
“當然,別想着逃單,我記得,你是有個八十歲的家人是吧。”
陳偉正面色一白,他是最害怕別人拿他母親說事,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你怎麽知道?”
Advertisement
他老母親在老家待的好好的,也沒有那麽多人知道在城裏的混子陳偉正是她兒子。
柏江舟挑挑眉,語氣随意:“你管我,你有軟肋。”
陳偉正壓抑着怒氣道:“我不接了,你別廢話了。”說罷便強撐着手臂起身,被傷到的肩膀隐隐作痛。
柏江舟聲音傳來,“可以。”
“只要你忍心看到你母親死去。”
果不其然,前面的人停下腳步,回頭陰狠的看着他,柏江舟嘴角一勾,他成功了。
陳偉正隔着距離,聲音通過風聲傳遞過來,“你夠狠。”
“我接!”他豎起一根中指,“記得你說的話。”
柏江舟混跡多年,自然是不把他這點無關緊要的小挑釁放在眼裏,只是淡淡道:“那是自然。”
“到底殺誰?”
“你今天碰見過的人,一個女人。”
陳偉正依仗着稀薄的記憶在腦海中搜尋,今天他睡醒出門,統共也沒有幾個女人在他這裏留下印象,這愣是想不出來。
只是,過了好一會,才驚愕地将車上遇到的與眼前這人說的對上號。
“你是指公交車上昏睡的女人?”
與此同時,柏江舟開口,“公交車上被你揩油的人,——程湘。”
說着,他玩味一笑,惡劣氣息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當然,她還有個女兒。”
“如果可以,一起解決掉。至于錢嘛,翻倍。”
陳偉正空空如也的腦子來不及思考別的,眼前瞬間被大數額的金錢給眩暈,張着嘴巴迷離,一個接一個的美夢在他面前升起,那可是一千萬啊!是他這輩子當牛做馬都掙不到的錢。
他低頭望着腳上破爛的帆布鞋,鞋口膠處還開了幾道微小的口,這還是他從假鞋販子手裏,花了三十塊購入的名牌鞋子,雖然是假的,但也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如果真的有了這筆錢,那能買多少雙名牌鞋啊。
眼下,一千萬就在他面前,簡直唾手可得。
他想了下,只不過殺個人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豁出去算了。
半晌,陳偉正開口道,“好,一千萬。”
“但是你要先打五百萬給我!我不會跑,如果順利完成,你立馬給我轉完!”
柏江舟把玩着手機,微微一笑,“自然是沒問題。”
随後,陳偉正手機一響,他不明所以的打開查看,看清楚的一剎那,眼睛瞪得溜圓。
五百萬已經到賬了。
但他還沒有給他賬戶,這個男人就已經提前調查清楚他本身了嗎?
陳偉正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人,他依然是禮貌地微笑,只是這個笑容在陳偉正看來,深感這個人的可怕恐怖。
--
程湘已經上了救護車,程簡坐在旁邊,心情焦躁不安,好端端的怎麽會暈掉呢!
旁邊随行救治的護士是個年輕女孩,看到程簡這樣的情況,也頗具同理心的安慰着她。
程簡自然是明白她的話,只是擔憂并不能減少,相反,人也會更加慌亂起來。
她突然明白,之前受傷她媽媽整個人就沒恢複過來,就被成國平從醫院擄出來,還擔驚受怕奔波了好久,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人又怎麽會好起來呢。
程簡微嘆了一口氣,手上使了柔勁輕輕揉捏着程湘手臂上的一片淤青痕跡,企圖想把這瘀血劃開。
護士看了也不忍,她也剛出來工作不久,對于這種事還不能習以為常,但她也不知道說什麽話來寬慰她,只能是祈禱着快些到醫院。
所幸,現在這時間路上沒有太多車輛,交通不算太堵塞,很快便到了醫院。
程簡邁着腳步奔跑着跟上去,看着病床上眼睛緊閉的母親,周圍不斷奔跑忙碌的人,恍惚間竟以為回到了成國平出獄的那時候。
她那會跟着來醫院時是真的害怕,害怕程湘頂不過去,害怕她抛下她一個人離開。她等在手術室等待醫生下達宣判的那一時刻腦子是空白的。
就如同現在一樣,醫生的臉在她面前呈現出來,但腦子中卻不能接收到他的話。
醫生的嘴巴開開合合,入到她的耳朵裏也不過寥寥幾句話 。
醫生說,“患者的情況十分嚴重,而且腦子裏還長了一個瘤,目前還不清楚是良性還是惡性的,得通過後續觀察才能得到結果。”
程簡怔了一下,提取到一個信息點,讷讷道:“腦袋中長了一個瘤嗎?”
“那可以治好嗎?”
醫生憐惜地看着她,道出事實,“良性的治愈幾率很大,但如果是惡性的結果…我們會盡力而為。”
程簡整個人明顯的萎靡起來,勉強道,“謝謝您,我知道了。”
一個小姑娘,風塵仆仆卻又倔強無比,眼睛亮得是如此的令人惋惜,可恨這樣不幸的事會降臨在她身上。
醫生不忍再看,于是便匆匆交代幾句便離開。
程簡有如魂魄離體一般,坐到一處靠牆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她無助地望着被映出亮芒的牆頂,心事重重。
就這樣盯着許久,直到眼睛不适才閉上。
恍惚之間,身邊似乎有人坐下來。
她并未在意,只是靠着這短暫的黑暗重振被伏擊的信心與光明。
半晌,身邊那人終是出聲道:“吃飯了嗎?”
程簡擡眸偏頭看過去,意外了一瞬,還是沒回答他的問題。
邬姜白神色溫潤,“怎麽,是不認識了嗎?”看着程簡不解的眼神,便開口解釋道:“過來探望家人就正好碰見你,心想着,要不要來打聲招呼呢。”
“于是,就來了。”他沒說的是,因為碰巧在樓下撞見的少女慌亂得不行,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讓他有些擔憂,便想着過來看看。
程簡似乎也有點意外他會解釋,強壓着開始疼痛的頭,說,“嗯,一會就去吃飯了。”
今天到目前為止,她和程湘都還沒來得及吃飯,直到這會被問到她才發現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整個人饑餓難耐。
邬姜白似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一般,嘴角揚着一抹笑意,像是變魔法一般變出一份餐食。
程簡驚詫地盯着他,那份餐食被遞到她面前,然後遞餐食的人開始信口胡說,“由霍格沃茨最英俊的人送達的魔法食物,吃了呢親人的病就會好。”
聞言,程簡失笑一聲,怎麽什麽事到他面前都變得好玩得很呢。
于是她也正色道,“謝謝你,我會把它吃完的!”
邬姜白托着臉,輕笑出聲,“也不用吃完,揀喜歡的就行。”
随後他拿出手機玩了起來,為避免她尴尬,也不再看她。
接着,她打開紙袋子,發現裏面還挺豐富,有粥、面包還有飯,袋子看得也不大,裏面的東西都挺多的。只是,她應該是吃不完。
又用餘光看了眼正在玩手機的人。
她拿起一個面包小口啃了起來。
邬姜白神色洋洋,倒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