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程湘帶她坐上直通歸複路的公交車，路上兩人沉默着。
公交車吵吵鬧鬧，程簡攥着手機，安靜地靠在椅背上望着車外。
程湘閉目養神，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又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她身上疼得厲害，只怕要落下病根了。
突然，坐在後排外頭的程湘臉上突然被人蹭了一下，她沒在意，只當是不小心的，可誰曾想，那人許是見她沒什麽反應，膽子又大了起來，又摸蹭了幾下，手指還在流連着那滑膩的觸感。
程簡一把攥住他的手，冷聲道：“你故意的。”
男人就站在那裏，聞言，跳腳起來，“你這小屁孩，怎麽說話啊，不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嗎？要不要這麽不依不饒啊，真當你大美人啊？”
剛才公交車停了一站，陸陸續續有乘客上來，有許多人還未站穩，那色膽包天的男人一看到後面坐了兩個女性，眼睛發光得就跟老鼠見了大米一樣迫不及待上來，迫不及待的占便宜。
方才程簡的出聲，立刻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紛紛往她們那裏看去。
程簡面無表情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擊敗他，“想占便宜的惡臭男人，有膽摸還不敢讓人說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圍觀群衆立刻明白過來，鄙夷的眼神投向男人，仿佛每一句都在說，你這個人真惡心。
男人被這毫不遮掩的眼神看的氣急敗壞，梗着脖子道：“簡直就是歪理，誰看到我故意的？有誰嗎？”他看着那些人，故意說出這種話，他當然知道現在那些人的尿性，真要他們站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男人得意的笑，這種事情他見多了，根本就不會有人傻得站出來。
程簡也不落下風，把話投回去，“可以，既然你這麽說，那就去找司機調監控，順便我再拜托一下各位哥哥姐姐們，幫忙打個報警電話，像這樣的毒瘤社會可容不得啊。”
她越說越義正辭嚴，話裏的意思就是直接把人都拖進來，“誰知道哪一天他就跟上你，誰又能确定你能一直平安無事呢？說不定下一個受害者就是你自己。”
這話可就是一針見血了，他們看着程簡，雖然沒有出聲，但多半也是贊同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被惡人把矛頭對準自己。所以，能少一個就是一個。
何況，還有這麽多人呢。方才的竊竊私語可不就是證明了她的話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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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咬牙，惡狠狠的看着她。
“對，你說的對，妹子我幫你報警。”人群裏突然出現一道聲音，有西裝大叔站出來，贊同的看着她，“一會下車就讓他去警局走一趟。”
這時候也有個女生出來說話，“沒錯，社會就是太多這樣的毒瘤，我們不能放過他！”
男人氣急，朝着衆人吼了一句，“你們有病吧，我不就是摸了一把嗎？要不要這麽不饒人啊。神經病啊你們。”
男人最後放的狠話仿佛一個引子，瞬間引起嘩然，出聲支持程簡的那個女生又大聲講了一句話，“你才有病，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等着吧你。”
報警了？？
男人被明明白白的話給震得渾身一哆嗦，面如死灰，他說話都結巴起來，祈求的看着程簡，“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
第一回，真的，求求你，我不想被警察抓走。”
程簡沒說話，大叔反倒是看不過去的哼了一聲，大聲嘲諷着，“那你下回殺人是不是也要說，不是故意的，你是第一次殺人啊？”
“是呀，哪來的臉呢在這哔哔賴賴。”
男人是徹底慌了，他是真的不想進警局，搖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一個兩個的，都冷冷的看着他，他人徹底沒了主心骨，幹脆利落地跪下來，低着頭帶着哭腔說，“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是
第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要是讓我八十歲的老母親直到我被拘留了，會氣死的。”
衆人都被他突然的舉動吓了一大跳，紛紛慌張的看過去，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穿着深色碎花裙子的婦人不忍，對着程簡出聲道：“算了吧，看他這樣，給他一次機會吧，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
程簡沒應話，冷漠的看着他，神色莫名。
雖然她确實想讓他付出代價，但她們現在還有事要做，還要去找房子，與其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這，她凝了心神，對他說道：“好，那你說十句對不起。”
程簡舉起手機，打開攝像頭錄他的臉，随即補充道：“現在我把你錄下來，留個底，如果你以後再弄這種事被我發現，那麽我，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見證者，你還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今日xx年三月二十四號，前往歸複路的133線公交車上，色狼…”
她才發現沒問名字，于是她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小聲道：“陳偉正。”
程簡點點頭，繼續說着“色狼陳偉正今天被抓到之後，再三保證以後不再犯，今日留存視頻證據将作以後使用。”念完，她收起手機。
叫作陳偉正的男人感激涕零地磕了好幾下頭，嘴裏還在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程簡也收了手機，淡淡道：“希望你以後記住今天發生的事。”
“反正我也不保證手機裏的這個視頻到時候會不會有用。畢竟，讓一個人社死還是很容易的，你應該懂吧。”
陳偉正抹了一把額頭流的汗水，顫顫道：“懂的懂的。”
車行進的軌跡頓了一下，緊接着是後門被打開的聲音，司機懶得理剛才車上發生的事，到了也就提醒了一句，很多人都下了車，其中包括那個大叔和為她出聲的女生，他們見也差不多解決了，便也不再過多逗留，徑直下了車。
男人站起來，畏畏縮縮的看了眼周圍的少掉的許多人，咬咬牙，趕在關掉車門的時候沖了下去，臨走前，惡毒的望向安靜剛才的方向，咬牙切齒的想着。
“我以後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程簡淡漠的跟他對視着，直到車門關閉。
她重新坐下來，車內重新恢複靜寂。
只是，有些奇怪。
程簡轉頭看着昏睡的程湘，心下莫名慌了神，輕輕搖了搖程湘的肩膀，本以為會醒來，但人并未如她的願，反倒是繼續昏睡着。
程湘整個人面色慘敗，沒有血色，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那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活像是一具美麗的屍體。
程簡徹底崩潰，眼眶蓄着眼淚，顫抖的手探向她的人中出，感受到還有呼吸，才徹底放下心來。
後面有個大媽發現前面兩人的不對勁，把手機擱一邊，連忙問着程簡，“小同志，這是發生什麽事了？”然後就看到程簡紅透了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趕緊去到前面的位置查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了，程湘頭靠在椅背上，就跟沒了生息的人一樣，吓得人一慌。
她也徹底慌了，大聲叫喚着還在穩穩開車的司機，“快停車，這裏有人要送醫院！”
司機也被吓到，匆匆找了個位置停車，往後面走來，嘴裏還念叨着，“這是怎麽了呢，要不要緊，對了”他指着一個年輕男生說，“趕緊打120。”
那年輕男生聞言，驚到的心思立刻回過來，按響120的號碼。
程簡情緒低落，周圍圍了一大圈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她。
“沒事的大妹子，還有呼吸呢，不要怕！”
“會好的，醫生也快來了！”
……
于是，在前往歸複路的公交車上，兩人卻是轉了路線，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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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正下了車，往另一條無人的小路兜去，嘴裏罵罵咧咧，“什麽玩意啊？老子真是晦氣，碰上這麽一個事，呸！”
他要氣死了，這種事他以前也沒少幹，那些女的一個個的，慫了吧唧的，可沒少讓他得意。誰知道今天碰到這麽一個人，硬的跟個石頭似的，還讓他吃了個大虧！
越想越氣，左盼右顧的，正好看見有個殘了一半的石頭，腳上一用力，往前面踹了過去。
哐當一聲，落在前邊的地上。
他吹了聲口哨，跟着走過去。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是皮鞋提打地面的聲音，聲音離他越來越近。
陳偉正莫名回頭看過去，想看清楚那是什麽人，正好他今天受了氣，想找個人打回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着有點斯文敗類的感覺。
陳偉正嘴角一歪，挑釁道：“怎麽？以為穿得人模狗樣的我就不打你了？”
那斯文敗類扶了下眼鏡，鏡片閃過一道銳利的光，“那麽，歡迎你來。”
陳偉正嗤笑一聲，提着拳頭就沖了過去。
媽的，老子最煩你這種裝比犯。
天天穿得人模狗樣的，比他還不幹人事。
陳偉正從來就不是個好人，打人是常有的事，從初中畢業之後他就沒怕過誰？喔不對，他還是怕他八十歲的老母的。
至于133線公交車嘛，不提也罷。好漢不提當年勇。
何況他打人時從來都是拳拳到肉，所以他覺得，這回出氣他必贏。
本以為能吊打這斯文敗類的陳偉正，居然在三招之內，就慘敗于這斯文敗類的手裏。
人直接當場去世，他居然在打架這方面輸了，也不沒面子了吧.....
陳偉正面如土灰，他趴在地上，被打到的左臉頰火辣辣的疼，揚起的灰塵順着空氣撲到他的鼻子、嘴巴裏，嗆得他一直咳嗽。
他欲哭無淚：他自己是不是有病？回家不好嗎？打人做什麽？現在還被揍得這麽慘。
被嗆得難受的陳偉正，咽下一口唾沫，猶豫的問道。
“…你誰啊？你要幹嘛。”
斯文敗類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細細地擦拭被弄髒的手指，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三百萬，讓你弄死一個人。”
“你想好，機會可只有一次。”
陳偉正：…這人确實比他還不幹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