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總算生了,喜大普奔
靈靈打了個冷顫。
這一來可就露了餡---她要是真睡着,必然是一點兒反應都無的,王恂這時候蹭上來貼着她耳朵低聲的說:“裝睡,嗯?”
慕初晴瞧着他看出來了索性也就不裝了,只是話出口的時候,聲音侬軟裏還帶着嬌甜的睡意:“我這不是給你行個方便麽……”
話說一半忽然笑出了聲:“誰讓你非要夜深人靜別人睡着了才弄這個的?我還當你臉皮薄,非得要挑個我睡着了看不見的時候呢。”
說到這個王恂就臉黑。
他們兩個“夫妻生活”不和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說起來也是他自己自作孽,那時候剛結了婚,就吃了一回第二天就讓她給跑了,好不容易追回到了國內又知道她懷了孩子,這孩子來的艱難,保的艱難,他也就格外小心,不敢越雷池一步,于是說起來---統共做了的次數大概一個手就能數的過來。
所以雖然平時相處已經是“老夫老妻”的和諧模式,這床事,說起來彼此都還是生嫩的。
但他臉皮薄?
之所以要挑晚上,還不是因為兜兜那死小子,要是聽見了什麽風吹草動,非得給他來直接攪合了不可?
所以說兒女都是債啊。
王恂板着一張臉,索性一把抓過她的手,口裏吐出來的呼吸都是灼熱的:“你既然醒了,索性幫我一把。”
手指猝不及防之下碰到了他的圓頭,黏黏膩膩的粘了滿手,慕初晴一愣,手指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一下,惹得王恂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恂這會兒也不好受,他自己方才已經弄了半天,雖然說能瞧着她的臉,但用自己的手總像是隔靴搔癢,半天發不出來,但着實已經硬了許久,這會兒再被她無意識的一抓一揉,差點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瞧着她竟還有幾分木愣愣的,王恂索性咬牙用自己的手包了她的去上下撫摸,嘴裏還催促着:“快點……”
慕初晴先是被他的動作給震驚了啊---她懷孕的時候王恂可忍得格外的好,半點不和諧的心思都沒露出來。這會兒眼看着她還有沒多少日子就能出了月子,他倒反而是忍不住了?
她卻不知道,越是想着解禁的日子,這有些人心裏啊,就越是癢癢的厲害。
Advertisement
不過她旋即回過了神來,瞧着王恂在那邊低聲喘氣呢,她反而低低一笑,也就順着他的意思,開始給他細細的摸。
不過王恂旋即就覺得不對了---他老婆哪裏是那種乖巧順從,什麽事都聽他走的女人?這會兒這麽聽話,到底是打什麽壞主意了?
所以享受歸享受,他一邊還提心吊膽着呢。
沒錯,開始她倒顯得十分溫順,上上下下給他摸的他滿身的汗水,臉上也是泛起了一片的燒熱,最後瞧着他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鼻子裏輕輕哼着像是就要發出來的樣子,慕初晴卻驟然變了臉,在那頭上輕輕一捏,瞧着他倏然睜大了眼睛,她倒笑的像是個惡魔一般了:“喂,王恂,你背着我這麽弄,得有多少次了?”
老婆這是翻舊賬的時候嘛?
王恂被她堵着前頭的眼兒,嘶的抽了一口涼氣---她這手又是哪裏學的?
“……真沒多少次。”他咬牙。
“懷孕的時候你難道沒自己弄過?”她不信。
“……”王恂臉上燒熱,但就是不回答。
瞧着他憋的難受,慕初晴倒是唇角一勾,手一松就讓他先洩了她一手。
然後她笨拙的轉身去找紙巾,這會兒臉上的狡黠都散了,反而多了幾分無奈:“王恂,你要是真忍的難受,怎麽就不跟我說一聲呢?我還當你當真是八風吹不動的正人君子了呢,要不是我今兒個恰好醒了……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王恂只悶着頭不說話。
她懷孕本來就夠辛苦的了。
孕期的反應,她雖然沒吐,但別的反應卻比其他孕婦更強烈一些。
一直就覺得餓,吃不飽,再加上其他事情一直頻繁發生,他得是有多不體貼,才能在孕期跟他提他的個人需求?
一直在努力想要做好丈夫好爸爸的他,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嘛!
慕初晴卻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她想着想着居然覺得心酸起來---說話的聲音裏就平添了幾分惱意:“你要是真沒欲望也就算了,這藏着掖着又算什麽?”她也是想做個體貼又可愛的小妻子的,但他什麽事都不跟她說,她又怎麽能溫柔體貼的起來呢?
王恂嘆一口氣,索性下床把燈扭開了,又拿了她手裏的紙巾過來細細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擦幹淨了,這才從後方抱住了她,輕聲說道:“我是舍不得你勞累。不對着你的時候尚且想的不得了,要是看着你的臉,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于是只好一直勉強忍着了。
“你想體貼我,我也想照顧你的。”慕初晴有些怏怏的說道,“你這樣做,讓我覺得自己很不稱職……”
小包子體貼她,不吵不鬧還格外乖巧,這做丈夫的又對她這麽好,處處周到熨帖,她時時都覺得自己何德何能,怎麽就能這麽幸運,和這麽好的男人做一世夫妻。
她一直對自己說要惜緣,珍惜這一世的情分,但要細細想起來,她為這個男人做的,能做的,實在……很不稱職。
王恂聽她這麽說卻忍不住笑了,逗弄的撥了撥她的臉頰:“那你想怎麽稱職?每天幫我摸摸?”
她白了他一眼:沒正經。
王恂又笑:“你啊你,怎麽心思這麽重?這稱職不稱職是我評了才算的,誰要你自己心裏頭翻來覆去的想這麽多了?”
她想了一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嘟囔:“我只是想着……想着能再對你好一點……”
王恂失笑,摟住她的臉又親了一回:“真是個心思重的乖寶貝啊……”
話音未落在屋子角落裏的嬰兒床裏頭,原本睡的安安靜靜的兜兜忽然大聲的哭起來,手舞足蹈的,大約是屋子裏忽然有了光亮,加上他們談話雖然小聲,但畢竟是把小包子給吵醒了。
兩個人這下只好止了談話,王恂起身去把哭個不停的兜兜抱過來,說來也好笑,一把他放在了媽媽懷裏,兜兜立時吸着手指頭不哭了。
王恂瞧着這一幕,旋即也爬上了床蓋好了被子坐在她身邊:“慕慕,你能冒險生下這個孩子,就已經是對我來說最大的鼓勵了。至于別的體貼……或許你真的沒有某一些姑娘那麽溫柔性子好,但對我來說,她們永遠只是外人,而只有你,是我此生的伴侶。所以無論你體貼還是不體貼,這一輩子我都已經注定要和你黏在一起了,那些……真的沒有太多的意義。”
慕初晴鼓起了腮幫子:“所以你還是對我不滿意的噻?”
王恂刮了刮她的臉:“是呀,可惜貨物既出,不予退換了。”
“……”她伸手捶他,兩個人隔着兜兜在床上戰成了一團,兜兜在她懷裏瞪大了眼睛看爸爸媽媽打架,一雙眼睛裏溢滿了好奇。
***
後來慕初晴也撞見了一兩回王恂在那邊約會五姑娘,不過除了第一次她好心“幫忙”了一下,後頭幾次她索性無視了他目光灼灼如火一樣的眼光,也裝作無視自己臉上燒的厲害的熱燙,暫且裝作沒看見了。
不過好在,她很快的就能出月子了。
而某人解禁的日子,也快到了。
只是随之而來的,也就是非天國際那邊,拍賣會将要開始的信息。
也不知道是有意挑釁還是無意,王恂居然也收到了一本,那邊拍賣會送過來的請柬。
上頭的玲珑珍玩數十樣,每一件的照片都像是巧奪天工的寶藏,但王恂拿到了冊子只看了一眼,立時冷哼了一聲便将冊子丢下了。
☆、拍賣會(1)
王恂丢開了手,慕初晴卻過去撿了起來。
她正反面的看了看,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印的挺精致的呢,裏頭的東西也挺漂亮……”
硬硬質地的小冊子,在手裏的感覺沉甸甸的,裏頭的照片也拍的很是精心,無論燈光,視角,好像都是經過了巧妙設計的,乍眼看去,每一樣玩物都給人以巧奪天工的感覺。
但也就是如此而已。
她的異能早就已經升級到了可見過去未來,而成功生下了小包子之後,這種異能并沒有消失,雖然也沒有再進境,但她方才默默運了異能細細一看---這冊子裏的東西,卻沒有任何的……奇特。
所謂的沒有奇特,就是她模模糊糊能看見這些東西,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歷史,也并沒有什麽未來。
由此可見,這些東西,雖好看,但可能真的就只是“手工藝品”,嗯,還是半點都沒底蘊也沒未來的手工藝品。
是以,以她的詞藻之貧乏,這在時候,也只好無奈的誇一聲“印刷精致”而已了。
王恂卻沒料到這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運了異能看了一遍,但聽她忽然這麽說,他轉過頭來又看了一眼冊子,忍不住的“哼”了一聲:“這薄懷還真把別人都當成是傻瓜了!”
慕初晴粘過去勾了他的脖子,笑:“就算天下人都是傻瓜,我們家親愛的可絕對不是呢。不過,請不是傻瓜的王大人給我這個還一頭霧水的笨蛋解釋一下,到底薄懷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好不好?”
這吹牛拍馬的意味實在太明顯,王恂不料她這次如此措辭,被捧得竟是微微紅了一下臉,方才略有些尴尬的說道:“好。”
他想了一想:“我以前就聽說過,非天搞的這個拍賣會,分成兩種,一種是給VIP客戶的,另外一種,”他敲了敲寄來的請柬,“類似這種,就是給普通客戶和官方看的。”
所以他氣的是薄懷居然把他當普通人看?原來是覺得跌了面子啊!
慕初晴忍不住掩唇微笑,王恂氣急敗壞的白了她一眼:“我生氣倒也不是氣他寄這個請柬給我,而是他要做的事情明明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還用這種普通冊子來做掩護,是懷疑我的智商呢,還是懷疑他對手的能力?他一方面想我前去,另外一方面卻連正式的請柬都不寄過來,真是……”
哎呦男人的自尊心呦。
慕初晴忍不住又笑起來,伸手攬了他的脖子,攀住他搖了搖:“好了好了,這麽說,哪怕這次我沒生出多餘的好奇心,我不說我要前去看西洋景,你也是……自己會去調查的吧?”
“那當然。”王恂揚了揚下巴,“有情敵都下戰帖了我還不接的道理麽?”
“情敵……”你想太多了王大人!
慕初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把冊子翻到第一頁看了一下:“啊,五天之後啊,還要正裝?唔……”她一頁頁的蜻蜓點水的翻了一下,忽然在最後一頁,看到了薄懷的那筆略帶別扭的中文字,“咦,是薄懷親自寫的耶,他還說,希望你攜伴一起……攜伴,那豈不就是,他也希望我一起去?這又是為什麽?”
“什麽?”王恂擰起了眉頭,一把将冊子拿了過來,仔細一看,眉心立時皺成了一團:該不會是那家夥還對他老婆有意思吧?
否則為什麽非要親自寫一筆攜伴?
那家夥想見她,但他為什麽要讓那人如願啊?
沒道理嘛!
他立時就想反悔說“不去”了,但慕初晴已經笑吟吟一眼瞥過來,王恂最後只好咳嗽一聲,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我們都去赴宴,兜兜怎麽辦?”
“不是有狐妖嘛。”慕初晴早就想好了,誰讓他找過狐妖來做“看護”呢,有一就有二,要是想帶着孩子去赴宴呢,反正兜兜也不會哭鬧,索性就抱着去,要不然就讓狐妖看着兜兜就好了。
王恂想了想,眯了眯眼睛:“還是帶着這家夥一起去吧。”哼,孩子都有了,那混蛋要是想再打慕慕的主意,索性就拿孩子噎死他!
“……”王大人你真幼稚。慕初晴一眼就看出了他打得什麽主意,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但也勉強,算是同意了。
***
說起來“上流社會”的這些拍賣會,其實就是女士們争妍鬥豔的名利場,也是男士們,展示自己財勢權利的鬥獸場。
不過,不管是上名利場還是鬥獸場,都是要穿“戰袍”的。
慕初晴在美國的時候,在某些單位實習的時候,也經歷過這些party的考驗,但是她産後身材還未完全恢複,是以這“戰袍”,就格外的有些麻煩了。
她這會兒正站在衣櫃前頭為了挑選衣服的事兒發愁呢,忽然腰間一熱,某人從後方纏了過來,摟着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頭,呼吸熱熱的故意在她耳邊貼着說道:“慕慕,選好衣服了麽?”
“沒呢……”她倒也光棍,實話實說,指了指櫃子裏少少的那幾套禮服,紅的白的紫的,又指了指自己還沒完全消下去的小腹,“你瞧瞧我現在這樣兒,穿什麽能好看?凸個肚子,唉……”
又白了他一眼,嗔道:“都怪你。”
說是白眼,這時候貼的這麽近,跟媚眼也沒什麽兩樣。話裏話外也都是親近,王恂越看越是心熱,當下實在忍不住,重重在她頰邊親了一口:“好嘛,都怪我。那我負責到底就是了。”
“負責?怎麽負責?一天之內把小腹消下去還我青春窈窕好身材麽?”慕初晴半開玩笑的說道。
“這個不太可能。”王恂搖了搖頭,“不過遮掩下小肚子又不是什麽難事兒,”他攤了下手,蹲□來,從櫃子底下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塊布料,笑眯眯的對慕初晴勾了勾手,“先在肚子上系上這個,再穿禮服,就什麽size都能塞得進去了。”
“這麽神奇……”慕初晴嘟囔着試了一回,結果,倒是真沒讓她失望。
***
薄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來來往往如螞蟻一般的人群。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在他的眼睛底下,看見一整圈的黑青色。
那一圈黑色好像是長在了他的眼皮底下一般,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若說他以前有七分“姿色”的話,那現在,大約是因為很久沒有好好的安穩的睡一覺了,這七分“姿色”,這會兒,最多只剩下了兩分。
他攥着紅酒的手指都在輕微的顫抖着,像是捏不穩這小小的酒杯一般。
而唇間,甚至能聞得見濃重的酒味。
薄懷的嘴角始終挂着笑,但就是這種下意識的,演練過千百萬次的笑容,這時候都像是多了幾分自嘲和諷刺的意味。
他的眼睛始終看着樓底下的人流,忽然之間,他眼前一亮----那是一對穿着黑色唐裝和白色裙裝的夫妻,在他眼裏,那一對,才是他今天拍賣會上最看重的客人。
薄懷按了下鈴,把候在門口的保镖請了進來:“Lux,去跟底下人吩咐一下,那兩個……”他指了一指那一對乍眼看去沒什麽太過特別的夫妻,“不用排隊,給他們安排前排的,最好視野的位置,記住,誰都不許得罪了他們。誰要是壞了我的大事,就通通給我去死!”
他很少說這樣狠戾畢露的話。
那保镖立時恭敬的點了點頭。急急下樓去吩咐員工們,千萬別太過“敬業”,得罪了老板的大客人。
***
薄懷這邊做了吩咐做了準備,王恂他們自然不會一無所覺。
實際上他們手裏拿的并不是VIP客戶的請柬,原本按照排在他們前面的人的趨勢,應該是坐在偏後置的位置才對的。
但那個過來引路的小姑娘,把他們引到的卻是第一排。
兩邊大多是金發碧眼的老外,他們兩個黑發黑眸坐在當中,倒是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王恂坐的很穩,連一絲不安都沒有,雖然坐姿随意,但身上的銳氣逼人。
慕初晴倒是略略有點兒忐忑,拉了拉王恂的衣袖:“我們的位置……”
王恂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算他還有點兒眼力。”
哼,爺就該坐這兒才對。要是敢讓爺去做後面的犄角……哼。
“……”要不要這麽在意外表的東西啊。慕初晴無奈的攤了攤手,心裏又嘟囔了一聲“男人的自尊心”,不過這會兒瞧着王恂穩如泰山,她的心也奇跡一般的沉靜了下來,倒也沒再說什麽,任由他偷偷伸手過來捉住了她的手,兩個人靜靜坐着,等待拍賣會的開始。
他們安靜,不代表旁邊的那些老外也沒多餘的想法。
眼瞧着人陸陸續續的進來,坐在王恂旁邊的金發男人忽然湊過來,用慕初晴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跟王恂叽裏呱啦了半天----王恂居然還能很随意的接上,那人開始似乎是打着“挑釁”的意思,說到後來卻是眉飛色舞,像是遇到了知音。
王恂和他低聲說了半天,直到拍賣師上了臺,一錘子敲在了臺上,兩個人這才終于停下了“交頭接耳”。
☆、拍賣會(2)
“他跟你說什麽?”慕初晴湊過頭去跟他咬耳朵。
“狡猾的死美國佬……”王恂低聲的來了一句,微微皺起了眉頭,瞥了一眼那人手裏拿着的VIP請柬,“他剛才問我看上了哪一件。”
“為什麽要問你?”慕初晴皺眉。
“探我的底子呗。”王恂冷笑了一聲,“你也知道今兒個擺在冊子上的都是‘手工藝品’,就是為了防止查這個買賣的部門來一手截獲,但等東西到了他們手裏,自然就已經‘偷龍轉鳳’,變成了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現在國際市場上頭,中國的展品價格被我們自己人炒的虛高,這人怕是當我們也是那種口口聲聲說着愛國,實際上是來炫耀自己有錢的地主老財,想看看我準備炒的是哪一件吧。”
他們今兒個過來,兩個人穿的是古樸式樣的唐裝和旗袍。
甚至身上的精神氣,一看就看得出來,像是那種大家出身的。坐在王恂旁邊這人是個古玩中介,專門為了國外的那些大拿們跑來這邊拍東西的,方才和王恂嘀嘀咕咕,就是為了探他的口氣,想看看今兒個能底價拿到哪幾樣東西。
故意開口就是法文,也是為了探他的底的---誰曉得一出口王恂卻迅速接上,這人才知道他面前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土老帽兒,而可能是在國外走過兩趟的高端人才---不過,這同樣也代表着,他會更有理智,而且知道止損。
曉得了王恂不是那種來一擲千金玩兒的,這人放下了心,便和王恂嘀嘀咕咕說了一堆今兒個展品的事兒,在他口中,他最看好,但估計自己拍不下來的,是墓中的一塊血沁玉。
這男人嘀咕的很是糾結又不解:“上頭大老板拍板要的,我實在看不出,哪裏有這麽大的價值……”
雖然不肯實話說上頭的價底,但方才王恂跟他言談之間,已經探出了至少是兩千萬歐元的上限。
兩千萬歐元買一塊血沁玉,這價格……實在是讓人心裏泛嘀咕啊。
兩千萬歐元,差不多就是兩億的人民幣,要知道在國際市場上頭,能拍到上億的展品都是什麽?
明宣德青花瓶,元青花鬼谷下山大罐,王羲之的字帖……種種,無一不是同時俱有人文價值和歷史底蘊的。
賦予他們如此高價的,并不是他們的手工藝本身---或者說,并不只是工藝本身,而是工藝背後蘊藏着的更深的意義,以及他們所代表着的千古風流。
但這血沁玉有什麽?
有名人?有出處?有所謂的蘇富比的鑒定書?
一樣都沒有!
沒有血統,沒有歷史!一樣俱無!
甚至連照片上頭拍着的,都是那不知所謂的“工藝品”,也就是贗品,而不是它的真身。
但就是為了這麽一塊東西,上頭大老板居然肯出到兩千萬歐元,甚至還覺得,這個價格怕還未必拿得下來,這叫人怎麽不心生郁悶?
王恂聽他抱怨了半天,這會兒翻了他自己的小冊子仔細的一頁頁找,這一件可能被很多家VIP暗中關注着的古玩---他的冊子上沒有。
慕初晴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她依偎到王恂身畔,悄聲呢喃:“這拍賣品……”
“恩,沒上拍。”王恂點了點頭,“估計,是要前面這些全部拍完,最後VIP客戶留下來單獨競拍的,”只不知,那狼人故意把他們留到這位置,故意讓他來看後頭的拍賣,又是為什麽?
那玉,到底有什麽蹊跷?
血沁……到底地宮裏的是什麽血,沁出來的玉竟然會有這樣的價值?
“反正不會是人血……”慕初晴嘀咕。
王恂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輕輕點了點頭。
***
眼瞅着拍品一件一件的拍出去,臺上的拍賣師笑的牙不見眼,今天好像每一件的成交價,都在他的預估之上,有些,甚至是好幾倍不止。
業界都說過非天的拍賣是出了名的成交價比預估價高的多,他今兒個終于親眼見識了,到底有多高。
若不是本來要主持這個拍賣會的主持人忽然發了急病,今兒個的這個好事兒,也輪不到他一個半新人手上。
他的水準,在他們行裏頭算是不高不低,但年資本來是遠遠不夠的,可是今兒個在臺上,竟然是格外的順利,到現在,一件都沒有流拍的。
他的提成,光今天一天,怕就是已經夠他平時忙好多場的了。
但他的心卻還是懸在半空裏:除了現在這些見得光的之外,之後非天交代他的,專門給VIP客戶設置的,有入門門檻的專場,才是真正的大頭。
那一場能做好了,他做這一票就能收手休養上好一段時間了,若是做砸了,他以後怕也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人一念及此,不由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
他手上拿着的古畫就是前半場的最後一樣,也是明面上的最後一樣,這會兒眼看着“一,二,三”,錘子落下,成交價喊出,這人卻微微喘了起來,臉上竟顯出了幾分少少的緊張。
王恂看了一眼三三兩兩開始站起來,散開了的人群,和前面開始一個個重新查驗身份和請柬的VIP位置,拉住了慕初晴的手,發現她的手心居然沁出了些許汗水:“怎麽了?”
滿手的冷汗呢。
總不會是緊張的吧?不就一場拍賣會麽,還是她心心念念說來要看“西洋景”的拍賣會,光天化日的,她怎麽就滿手心的冷汗了呢?
王恂不由有些擔憂。
慕初晴被他輕輕一握,驟然睜開了眼眸。
她眼底金色略略一閃---那是一道轉瞬即逝的光芒,連王恂的目力之好都沒有撲捉到。
她瞳孔很快轉為初醒的迷茫,分明沒有睡着,但是方才到底看到了什麽?以至于滿手的冷汗,連背脊都像是汗濕了一般。
不好的預感,紛至沓來的恐懼,是每一個毛細孔都還記得的感覺,但卻又形容不出,無法細細描繪。
像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像是記憶已經清晰浮現,但卻又無法說出口。
慕初晴微微搖了搖頭,不想把自己這一刻亂七八糟的心情說出來,只微微皺起了眉頭:“抱歉,方才好像……差點睡着了。”
在拍賣會上睡着真奇怪。不過瞧着這些人鬥富,她瞧着那些拍賣品又實在瞧不出一個子醜寅卯,明明是期待了好久的西洋景,卻生生給看睡着了。
這真是……
慕初晴自己也覺得奇怪,對王恂歉意一笑,得到了一個印在唇角的輕啄,和耳畔的溫柔安撫:“不要緊,我的慕慕,哪怕是在拍賣會上睡着了都是很可愛的。”
“你還真是……”慕初晴失笑,原本還像是浮現在大腦皮層的那種驚惶,在他的溫柔安撫之下漸漸淡去,變成了再捕捉不清的一抹隐去的記憶。
兩個人笑鬧之間,拍賣場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
之所以要故意來一場場面上的明拍,再來一場只有VIP客戶的暗拍,王恂估計,也是為了規避“有關部門”。
這會兒場子裏頭剩下來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客戶,王恂仿佛能夠在他們中間的一部分人身上,嗅到和他有些相近的味道,另外的那部分,卻都是耳朵上套着耳機,想必是被人遙控指揮着的。甚至,有幾個……在他敏銳的眼裏看去,都是傀儡之流。
好啊,這還是弄了一個,異能者為主的專場?
拍賣師這會兒走了上去,輕輕一敲錘子---這倒是個普通人,手上套着白手套,一副精英打扮,場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他輕咳一聲開始了主持:“各位,這場暗拍,東西各位應該都清楚,我也就不多說閑話了。VIP客戶們手裏應該都有我們的冊子單,每一樣東西上頭都已經寫的很明白了。這一場一共只有五樣東西,按照暗拍的規矩來,我只報號碼,有意思的各位,請出價一百萬一加,另外東西會在拍賣會後,送到各位手裏。”
其實這規矩在那些老練的中介們看來是很古怪的。
不過呢,這在國內,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有些專門賣古玩的“鬼市”拍賣,就是這麽個規矩,東西不過人眼,也不拿出來看,只憑着賣家的信譽和買家的信任,到手的,就是想要的東西。
要知道大陸這土地上,古董買賣本來就是個要提頭來幹的事兒,最好就是手眼通天,要不是呢,就最好膽子大,腦子活。
這些中介雖然覺得這次的數額格外巨大,上頭下達的“需求”又特別的急切,除了這兩點之外……倒也可以說,不算過分的古怪了。
拍賣,這就在一片安靜之中,慢慢的開始了。
***
別人手中有小冊子,慕初晴和王恂可沒有啊。
不過王恂方才聽那個鬼佬說起,最後一件,他上頭的那個大佬很想要的,是一塊血沁玉,底價大概是兩千萬。
第一件東西上來,出價的幾個人好像都挺謹慎的。
說是一百萬一加,底價四百萬,翻了幾次就住了手。
最後八百萬成的交。
第二件也差不多。
第三件,最後成交價也不過是一千來萬。
和那個人所說的兩千萬歐元的預算,差得多了。
王恂四面掃了掃,瞧着那些人都憋着勁的樣子,便握了握慕初晴的手:“看起來,都等着那五號展品呢。”
似乎最後一個壓軸的,才是今兒個主角。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JJ的評論系統抽了。
恩,妹紙們如果發現了非得要砸霸王票才能發評,就暫且先別給我留言了。
麽麽大家~~
☆、血色彌漫(1)
很快的,在人群當中詭異的一種像是連空氣都随之凝滞起來的靜默當中,拍賣會進展到了最後一項。
“今天的最後一項拍品,五號展品,開始。底價人民幣兩千萬,有興趣的客人們,可以開始出價了。”拍賣師朗聲說道---說起來今兒個的拍賣,盡管從價值到客人份量都這麽重,但對拍賣師來說,卻毫無疑問是一次非常糟糕的經歷。
他不能鼓吹,不能發揮他僅有的巧舌如簧的能力,甚至按照上頭的意思,他連拍品到底是什麽不能知道。
對他來說,這次拍賣會盡管重要,但卻始終無趣的很。
兩千萬人民幣底價的拍賣品,甚至于這人還一度在心裏嘀咕過,會不會……就這麽流拍?或者賣的非常不順利?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這一次,他話音剛落,坐在角落裏的一個客人就開始舉牌子了,價格,也在他的眼前節節攀升。
“三千萬……這位客人三千萬……四千萬……五千萬……”按照一百萬一加,但這些人這會兒出價卻一千萬一千萬的往上跳,就好像他們說的不是人民幣,而是日元一般。
這麽看來,這會兒的一億多,還遠遠不到這些豪客們的心理價位。
拍賣師一時心花怒放啊。
他是喜形于色,底下慕初晴也在和王恂交頭接耳:“慕慕,我們也來湊個熱鬧?”
“……為什麽?”慕初晴皺了皺眉頭,湊這個熱鬧幹什麽?
王恂估計身家不菲,但他的錢是他的錢,何況對于買這個所謂的五號展品,她總覺得有些詭異,所以根本就沒打算去參一腳。
“舉牌子就是了,”王恂卻笑,眼瞅着那幾個人已經你來我往的把價格擡上了兩億,他忽然嘩的拉着慕初晴也舉了牌子,“三億。”
一加一億,很有“勢在必得”的味道。
他們兩個人又是生面孔,一時場內微微一亂,三億已經超過了一部分人的心理價位,一下子,場中好像就出現了一道分水嶺,把真正想要得到這個東西的人,和那些只是來湊熱鬧的人從中分開。
而王恂要的也不過就是如此。
他細長而明亮的眼神在場中一掃,瞬間将那些或者猶豫着要繼續喊價,或者已經側耳傾聽耳機當中吩咐的人一一收入眼底,二郎腿晃悠着,臉上的笑容裏多了幾分嘲諷。
一直等到慕初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皺眉哼了一聲:“三億!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