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鷇夢]非典型性“重生”

第17章 ☆、之十七

? 之十七

走廊轉彎處，沒剎住腳的鷇音子直接迎面撞上一個人。就在對方差點往後摔倒的時候，鷇音子伸手一把将人圈住，這才免于那人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這一圈一帶純屬臨機應變，不然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是？可等鷇音子低頭，差點沒真一松手把那人直接摔地上——懷裏那往外掙脫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院長三馀無夢生。

還沒等鷇音子回過味兒，無夢生定睛一看發現是鷇音子，當下二話沒說拉着鷇音子就往一樓狂奔，活像個小孩拽了個風筝在放飛似的那種奔法。

路過一樓基本沒怎麽用過的急診室的時候，無夢生叫了幾個當班的醫生推了診療床到院裏門口候着。然後氣喘籲籲地叫門衛把門欄打開，這才松了一直抓着的鷇音子胳膊，順了順氣解釋道，“燕歌行酒精中毒，冷別賦正送他過來。”

“不叫救護車？”好歹也算是個練家子，鷇音子倒是不怎麽喘，只是皺皺眉提了個比較合理的思路。至于其他嘛，緊要之事當頭，剛想找無夢生說的事情早就不知被扔去哪個爪哇國了。

“接近中午的下班小高峰，現叫也來不及了，這邊是離他們最近的醫療選擇。”

鷇音子想想，這倒也是。住在這麽個山清水秀，同時也意味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半郊區，非馬夢衢療養院應該算是這片地區除了小診所以外最大且最靠譜的醫療機構了，如果療養院算醫療機構的話。且此刻如果跑去跟市裏那群工作狂比擁擠路段的夾塞技術，那大概純粹屬于腦子有坑——想過去到達目的地，估計還是用“暈死過去”這種辦法比較快。

“來了。”

無夢生話音剛落，一輛銀白的越野車一個甩尾橫沖直撞了進來，吓得剛還和自家院長統一戰線的一衆白衣齊齊四下躲閃作鳥獸散。

忘記了這裏是療養院而不是醫院的鷇音子有點痛心——臨戰經驗不足啊同志們，看來院長助理一職還是很任重而道遠的。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擺正了院長助理心态的鷇音子在心裏暗暗記下一筆，已經準備在腦子裏起草培訓方案了。

所以說，鷇音子的适應能力，也是小強級別的來着。

其實這種時候越是亂跑反而越危險，司機看着慌亂的人群說不定不知道該往哪兒開而手忙腳亂導致事故發生。好在這名司機也不是吃素的，車子避開某個腦子短路往行車路線上奔的醫師之後，在紋絲不動靜若處子的兩人面前約二十公分的地方穩穩地來了個急剎車。

刺耳的剎車聲混着輪胎摩擦的膠皮氣味刺激着在場衆人的神經。

鷇音子邊想着之後一定要問問冷別賦每年要消耗多少個剎車片，邊暗贊這人開車技術真心不錯，慌亂之中還能把車子的副駕駛座門停在自己面前，讓自己一伸手就能開門接觸到急診病人。

無夢生的動作比鷇音子更快，沒等冷別賦過來就直接把車門拽開，濃烈的酒氣随之撲面而來，無夢生緊接着探了探依舊昏迷中的燕歌行頸部動脈，又用手指撥開燕歌行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急性酒精中毒，他最近有在服用什麽藥麽？”

“沒有。”

“嗯，”應了聲，無夢生跟鷇音子一起把人擡到旁邊備好的醫療床上，對着驚魂未定又因職責所在而及時飛奔回來的醫師們幹脆利落地吩咐：“給納洛酮1.6毫克加5%葡萄糖500毫升靜滴，保證供氧以及心電監護。”

得令的衆人便推着醫療床往急救室疾疾跑去。

無夢生眼疾手快一把将拔腿就要跟着跑過去的冷別賦拽了回來，“你去只是添亂，靜待吧，這個用量四小時左右應該就能醒過來，療養院雖然不比醫院，但是這點醫療水平還是有的。”

冷別賦轉過身，默默望着這邊的兩人，擰着眉點了點頭，“多謝。”

見冷別賦還是不安地皺着眉，鷇音子好心地提醒他，“聯系過素還真了麽？”

鷇音子以前是見過燕歌行的，準确來說是在素還真的辦公室門口擦肩而過。當時的燕歌行就是去找素還真，希望能解決酒精依賴問題。而據鷇音子所知，後來燕歌行的症狀确實好了很多，之後針對酒精戒斷綜合症的治療也進行得蠻順利的。所以理論上來說不應該有今天這麽一出才對，出于種種考慮，這種事情還是讓主治醫師知道比較好。

卻見冷別賦的眉頭更鎖緊了幾分，緩緩地說道，“不急，之後我會帶他過去。”

這片刻的猶豫讓鷇音子和無夢生不易察覺地互視了一眼交流信息，無夢生接着試探地問，“發生什麽了嗎？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系。”

燕歌行是素還真跟無夢生打過招呼的病患，當時素還真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給冷別賦說過如果有急需往非馬夢衢也可以，并給冷別賦留了無夢生的電話，所以無夢生也是知道的。

也正因此，無夢生今天的應對才是如此胸有成竹。

“也沒什麽，只是你們的導師最近估計也不怎麽清閑吧。”

随後，冷別賦開始給二人稍稍講了幾個月前開始的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順便科普了一下銀行業務。

聽完之後的鷇音子眉頭擰成了麻花，自己和那個喜歡玩cosplay的素大導師至少每天都在上班時間低頭不見擡頭見——辦公室都是挨着的，別說刻意過來在他面前晃悠了，就是出了辦公室的門也是經常撞上的。可即便如此，鷇音子愣是從未看出自家導師臉上有過一絲一毫的倦色和愁苦，相反，人似乎每天都活得別樣活力別樣多彩——尤其是閑得無聊串門跑過來氣他的時候。

順便，如果真氣到了鷇音子還會給罐茶葉作賠禮，所以鷇音子從來不愁沒茶葉喝。

而鷇音子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觀察能力評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

“所以，幾月前開始，琉璃仙境醫院的醫療物資調配就出了問題？”

“是的，因為經手銀行是我們行，管信用證和彙票的就是我們部。第一批運過來的物資，裝箱單和信用證的背書數量不符，因為還在交單期，發回去重改就沒問題，這是小事。而第二批藥品的單證也出問題，且過了交單期，最後是素還真付款贖單，也算是圓滿解決了。而現在的這批，不知道是哪個搞鬼，直接把提單寄送地寫錯寄到了國外，貨物現在正壓在碼頭，船只的滞期費每天十多萬，還在等着提單發回來。”

所謂信用證，就是銀行開具給賣家的一種付款憑證，銀行會核實信用證背書的付款條件而給賣家付款，一旦條件不符，銀行就會拒絕付款。雖然單證出錯這種問題也不算是罕見，但是終歸是要費一番功夫的麻煩事兒。而至于提單這種東西就更麻煩了，提單等于貨權，換句話說提單在誰手裏，貨物就屬于誰嘛，銀行不會給你重開這玩意兒的，所以把提單寄到別的國家，那就只能等這張提單去國外旅游一圈再轉回來了。所以這期間船只停靠在碼頭的滞期費，那就只能是銀行承擔別無他選。

難怪冷別賦看起來有比較憔悴，估計是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了。

話說回來，有這麽辦事的嗎？沒有！絕對沒有！要是能接二連三的出這種錯，無論是發貨方還是銀行，負責的管理都該打鋪蓋卷回家種田了好麽？

“貨主是？”鷇音子皺了皺眉，如果沒弄錯的話，他記得琉璃仙境的代貨商，一直是時間城旗下的某個商事公司。

“時間城。”

經濟，就是教人怎麽玩弄人的，而金融，就是教人怎麽玩弄錢的。

“所以這年頭的銀行都很有錢啊！”原無鄉嘆了口氣，把腿架在椅背上輕輕地晃着，無視旁邊自己的搭檔瞥過來的冷眼。

“金融案近幾年呈急劇上升趨勢，但是，這個案子——”

“不能算金融案，不過應該也沒表面這麽簡單。”原無鄉把胳膊枕在脖頸，笑眯眯地扭頭望着旁邊的倦收天，“我問你，如果這案子要觸動一些不能動的人，你還敢查嗎？”

“賭五十張烤餅，我敢。”回答他的聲音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哎，五十張也不過就是你一個周的量，太少了嘛，”雖然讓倦收天一天不吃燒餅就跟要要了他的命似的。原無鄉翻身從椅子上爬起來，蹭到倦收天旁邊坐下，伸手按了電腦開關，在機箱風扇顫顫巍巍的轟鳴運轉聲中說道，“我賭你一輩子的量，你要是輸了這輩子可就都別指望我給你做燒餅咯。”

“一言為定，我贏了你要給我做一輩子的燒餅。”倦收天認認真真地說，“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原無鄉很愉快地從旁邊的塑料袋裏拿了個洗幹淨的胡蘿蔔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道，“開始工作！”

其實就算不賭，這燒餅肯定也是做定一輩子的了嘛，真是的……

坐在離他們兩不遠的莫尋蹤扭過頭去不忍直視——

每天都生活在師父放閃的陰影裏，簡直不能好了，嗚嗚嗚嗚——腫麽破！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