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宅 傅鬼王淩厲俊美的臉若隐若現,黑……
本來正常的杏林, 現在卻多了一棵大槐樹,還落了滿地碎白的槐花。香倒是很香,只是想起剛才那一幕, 讓人有些汗毛倒豎。
邵言從包裏掏出一柄桃木短劍,在槐樹底下左右戳戳,掏出幾顆布陣石,“這陣法布的太外行了,這都能成功, 不知道該不該說他運氣好。”
楊曦嘆氣,“也可能是我運氣太差了吧,唉!說起來, 為啥我這段時間運氣這麽好,也跟這個什麽改命法陣有關?”
尚清:“丁甲本就是外行,這法陣又布的亂七八糟,相當于把你後半生的運氣集中到前面來, 自然就變成這樣。”
他安慰道:“現在陣法破了,布陣的人沒了,你的命格已經回歸正常, 不用擔心。以後多做好事, 給自己贊贊功德。”
楊曦大力點頭, “我記住了,以後我肯定天天捐款做義工!”
三人拆了法陣之後, 将原地收拾一番便下山去了。至于多出一棵大槐樹怎麽解釋……這種事就交給福歸廟頭疼去吧!
他們坐車往市中心去,邵言熱情道:“晚上來我家吃火鍋吧,叫上游子鳴和孟懷他們一起!”
尚清剛想來一句“你怎麽這麽愛吃火鍋”,就見楊曦舉起雙手,“我贊同!這幾天吓死我了, 我要吃三盤牛肉補一補!”
邵言也舉起手,“我要吃蝦滑補一補!”
尚清不忍直視的閉上眼,心說,我想打你們一頓補一補!
火鍋可能會遲到,但是不會缺席。
下午,幾個年輕人聚到邵言家裏,開始餐前準備工作。
楊曦負責切水果,一邊說着這幾天發生的事,聽得游子鳴和孟懷一愣一愣的。
她說完,自己嘆口氣:“我還沒談過戀愛呢,沒想到第一次和異性有感情瓜葛竟然是這種情況,也太惡心了吧!”
游子鳴和孟懷聽了都開始同情她了,游子鳴勸道:“要不你談個戀愛試試?你看邵言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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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順着他的話去看廚房裏的邵言。
這貨穿着那件粉紅色的圍裙,頭上還帶着一個擋油花的兔耳帽,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着什麽,看着鍋底的眼神滿是慈愛。
游子鳴:“呃……那什麽,要不等上了大學我幫你物色物色,找個爺們兒點的。”
楊曦不忍直視的瞥過頭,問尚清,“你給我算算,我啥時候能談戀愛?”
這也不是啥大事兒,尚清拿出卦盤随手撥了一卦。然後……他嘴角一抽,卦象顯示,這姑娘得母單到三十歲!
擡眼看看對方憧憬愛情的大眼睛,尚清幹脆把卦盤往兜裏一塞,“今天算不了,明天再說。”
楊曦讓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問。
不一會兒,邵靜放學回來,鍋底也好了,幾人笑鬧着吃火鍋,屋子裏滿是快活的氣氛。
邵靜小姑娘第一個吃完,她規規矩矩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去洗了手,才走到尚清身邊,認真道:“尚清哥哥,請問你能賣給我一枚符箓嗎?”
尚清:“怎麽了,之前給你的符箓丢了?”
邵靜搖頭,“不是的,是我的好朋友。她媽媽最近去世了,她晚上總也睡不好,說有人在看她。我想送給她一枚符箓,讓她晚上能安心睡覺。”
邵言“啊”了一聲,“是潇潇嗎?”他跟幾人解釋,“那個女孩兒叫王潇潇,是個頂乖頂懂事的小姑娘。她媽媽病了好幾年了,上個月剛剛去世,怪可憐的。”
尚清聽了,從懷裏摸出兩張符紙,“一張戴在身上,一張放到枕頭底下。”
邵靜開心,“謝謝尚清哥哥!這些多少錢?”
尚清想了想,“十塊錢。”
邵靜驚訝,“十塊?”
尚清:“怎麽了,是很貴嗎?”
“不,沒有。”小姑娘開心的掏出兩張五元紙幣,“謝謝哥哥!”
然後她小心翼翼将符箓放好,打算明天送給好朋友。
等小姑娘回房做作業,邵言頗有些自豪道:“妹妹放假的時候會和朋友一起做一些小手工,在旁邊廣場擺攤賣。一個賣一塊錢,幾個小孩兒周末兩天能賺三四十呢!有時候還會給我買禮物!”
衆人都打趣他,心裏卻也明白,邵言這麽年輕,孤身帶着一個妹妹生活,能過成這樣,說明兄妹兩個秉性正直堅韌,讓人佩服。
尚清嘴角彎了彎。這就是為什麽,他明明見過這世間最兇的鬼、最惡的人,卻依然相信善惡有報。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有善有惡。
幾人把一桌子菜吃的幹幹淨淨,臨走的時候,游子鳴才想起一件事,“尚清啊,咱媽那事兒我找我爸打聽了一下。我本來是想問問我爸,二十多年前有沒有什麽富家千金失蹤的案子,我爸說這種消息一般會瞞得死死的。”
“不過他聽我說了改命法陣的事兒之後,倒是告訴我一個消息。他說過幾天京都那邊,有個大人物要辦個玄術士茶會,到時候很多玄術士都會去,可能會有人知道改命法陣的事兒。他問你去不去,去的話,他幫你搞一張邀請函。”
尚清想了想,“可以去看看,不過,邀請函有個人弄更方便。”
說着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游明池的電話。
游明池聽他說完,驚訝,“茶會這事兒你都知道了嗎?不過你去哪用得着邀請函啊,你直接進都行!”
“你自己成天窩在青雲市裏不知道,之前辛家那事兒、還有千年厲鬼那事兒,你在整個玄術界都出名了!我估計,現在上面大佬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尚清眨眨眼,心說:那大佬們知道我給鬼做紙人傀儡留在人間的事嗎?知道我幫鬼報仇的事兒不?
游明池好像察覺到了他的顧慮,咳了一聲,“你們玄術界內部我不知道,反正我們公門裏頭是覺得你做的沒什麽問題,懲惡揚善我輩本分嘛,你要是在玄術界混不下去,就跟着我來吃公家飯呗!”
尚清望天,“茶會時間地址發過來,邀請函也要。”說完直接挂了電話。
游明池:“……”啧,這用過就扔的臭德行。
游子鳴聽了全程,“哦哦,我叔弄張邀請函肯定沒問題!那你要去京都了?咱們一起呗,明天就走!我帶你在京都逛逛!”
尚清搖搖頭,“後天吧,還要等一個人。”
游子鳴:“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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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濃如墨煙的黑霧中,傅鬼王淩厲俊美的臉若隐若現,黑發被陰氣拉長,在身後漂浮不定。
忽然,他睜開眼,仔細感受片刻,“……阿清?”
周家老宅,卧室裏,尚清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撐着下巴,一手在卦盤上一下下敲着,同時心裏默數:“10、9、8、7……”
還不到五秒鐘,卧室裏氣溫驟降,陰氣彌漫開來,卦盤指針瘋狂轉動……人影出現。
尚清嘴角就是一彎。
然而,出現的傅斂知有一點點問題,他上半&身看着越發淵渟岳峙,下半&身的蛇尾卻擠滿了整個屋子,把地面都鋪滿了。
尚清還沒來得及露出來的笑容頃刻憋了回去,皺眉,“你到底是怎麽閉關的,不但沒修出來雙腿,尾巴反而越來越長?”
傅斂知幹笑,把尾巴尖塞進床底藏好,“我就是正常修煉,誰知道會這樣……”他快速轉移話題,“阿清啊,叫我來什麽事?是不是想我了?”
尚清冷哼一聲,“後天我要去京都,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不要再跟着我。”
傅斂知忽然笑了,湊到他身前,“阿清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契約可以感受到對方情緒?”
尚清一愣,對方的情緒?他下意識感受了一番……契約對面傳來了濃烈的、暴烈的、如同岩漿噴發一般的……愛意。
傅斂知依然笑着,表情是面對尚清時特有的溫和。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幅表情之下,藏着的是近乎滅頂的澎湃感情。
鬼王眼中閃過一絲紅光,被他生生壓下去,笑道:“阿清,你臉紅了。”
尚清鎮定道:“說明我臉皮厚度正常。”
傅斂知大笑出聲。
尚清拉了被子蓋上,聽到簌簌的陰風小了很多,周圍溫度恢複正常。他沉默片刻,說道:“你想跟就跟着吧,蛇尾……也不是很讨厭。”
說完,閉上眼睛,睡覺。
半晌,傅斂知低笑,“嘴硬心軟的小男孩兒。”
他走到房間最遠的一個角落,盤膝坐下繼續修煉。鬼王心中默念:腿啊腿,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出腿來!
夜漸深,屋裏兩人一卧一坐,呼吸間帶出來的靈氣和鬼力明明應該泾渭分明甚至互相消耗,卻在這時互相交融、運轉,又被兩人吸收,分外和諧。
只是這一幕兩人都沒發現。
到了出發去京都這天,來接人的游子鳴就看見尚清一個人上了車,他還疑惑:“不是說要等人嗎?”
尚清露出兩個小酒窩,“已經到齊了,走吧。”
游子鳴搔搔腦門,覺得有點怪異但是又說不出來。
路上,他跟尚清說道:“我打聽了下這個茶會的情況。是京都一個叫做譚明達的老先生舉辦的,這個老先生以前是京都第一學堂的校長,很多現在的大佬都是老先生教出來的,威望很高。”
“老先生退休好多年了,一直種花養草修身養性。但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家裏老出事。先是大兒子一家出了車禍,雖然都活下來但是聽說傷得挺重的。後來是二女兒一家被入室搶劫,也傷得不輕。”
“最後是小兒子,出去旅游的時候失足落水,聽說扒着木頭飄了一天才被救上來。更重要的事,這些事兒都是在半個月內發生的!”
“老先生找了幾個人看了看,沒發現問題,他不得已才辦了這麽個茶會,邀請了很多有名的玄術大師,想讓大家一起幫忙看看。”
游子鳴一手搭上尚清肩膀,“我剛開始聽說了這事兒,懷疑這老先生是不是僞君子,害死了什麽人,對方變成鬼要害他。但我爸說人家不是這樣的人。我就懷疑是不是他兒女得罪了什麽人,你說……哎呦!”
游子鳴猛地一甩胳膊,差點跳起來,“卧槽!尚清你在肩膀上放什麽了,怎麽還紮人啊!”
尚清:“……”他微微側頭,低聲道:“你紮他幹什麽?”
耳邊傳來一個理直氣壯的聲音,“他能碰你,我為什麽不能紮他?”
游子鳴還在那兒傻跳,“啊?尚清你說什麽呢?卧槽,我不會是被蟲子咬了吧,怎麽這麽疼!奇了怪了……”
最後,這傻小子一路上被紮了八回,勉強相信了摩擦起靜電的解釋。等兩人坐上飛機的時候,他連尚清一米範圍內都不敢靠近。
慫的鴨批。
幾個小時後,飛機在京都機場落地,兩人走出來,發現游明池安排的人已經到了。
來人神情有些緊張,嚴肅道:“尚大師,我們得立即趕往譚家,出事了。”
尚清和游子鳴對視一眼,立馬上車。
車子在譚家門口停下,竟然是一座古色古香、雕梁畫棟的老宅子。
尚清下車打量那宅子幾眼,了然,“……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