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槐樹藏陰 渾身是血……聽起來像是邪術……
尚清點開私聊, 給楊曦發了一條消息:“最近你又去過鐘鼎山嗎?”
楊曦很快回複:“沒有,怎麽了?”
尚清剛想打字,對面已經打了電話過來。
楊曦的聲音帶着幾分忐忑, “尚清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按理來說中獎是好事,但是我最近中獎的次數也太多了,而且每次中獎我都覺得有些害怕,就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尚清:“別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鐘鼎山看看。還有, 我給你符箓不要丢了。”
楊曦:“你放心,我一直戴在身上呢!”
兩人約好了時間,将電話挂斷。尚清想了想, 又給邵言發了條信息。
邵言回複了長長一段,尚清随意掃了幾眼,回了句:“明天準時到。”然後就爬進了被窩。
第二天一大早,尚清讓李叔開着車, 先去接了邵言,又去接了楊曦,然後一起趕往鐘鼎山。
邵言依然背着他那個大的吓人的背包, 看見楊曦還熱情打招呼, “哈喽!你好呀, 中午咱們一起吃火鍋呀!”
楊曦勉強笑了笑,臉色十分蒼白。
尚清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楊曦猶豫一下, 從包裏拿出來一張符箓遞過去。
那符箓燒得只剩下一半,畫符的朱砂也變成了毫無生機的黑紅色。
她帶着哭腔說道:“昨晚我有些害怕,就拿了一張符放在枕頭下面,今早起來就這樣了。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盯上我了?”
尚清将那半張符接過來看了下,随手扔進包裏, 又抽出幾張新符遞給她,懶洋洋道:“眼淚別流下來,車裏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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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瞬間哽住,半晌,才順過氣來,“……我自己帶了。”
邵言遞過來一個布丁,繼續熱情道:“芒果味的哦,我自己做的,要不要嘗嘗?”
楊曦:……
她左右看看,木着臉接過布丁,一口一口吃起來。
車子一路來到鐘鼎山,三人下車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這才來到楊曦拜佛的地方。
尚清擡頭一看,門口的匾額上挂着“福歸廟”三個字。
廟很小,三人進去轉了一圈,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尚清搖搖頭,“問題不在這裏,你那天還去哪兒了?”
楊曦皺眉仔細想,“記不太清了,而且我們是晚上來的,看起來和白天不太一樣。”
尚清無語,“大晚上來寺廟,你們也真是心大。”
楊曦攤手,“能怎麽辦啊,白天我媽要上班,我要上學,都沒時間。她查了好久才查到,只有福歸廟可以晚上拜佛呢!”
她又想起什麽,“啊對了,當時還查到說福歸廟門前有一片杏林,開花的時候茫茫然一片可好看了,我當時還好奇來着。那天晚上臨走的時候,我想去廁所,我媽在門口等我。”
“不過出來的時候我迷路了,走到了杏花林邊上,還撿到一支杏花枝,我就帶回去插起來了。對了,我還碰見一個男的,他還和我說話了,不過我沒搭理。再後來,我媽找過來,我就和她一塊兒回家了。”
尚清都給氣樂了,這憨憨丫頭怎麽該害怕的時候不害怕,“你确定你碰見的是人?”
楊曦吓得一哆嗦,“啊?是……是吧?看着挺正常的啊?”
尚清:“那你跟我說說,都六月份了,哪裏來的杏花?”
楊曦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青雲市不算太北,桃杏都是三月份開花,現在這個時節只怕果子都長出來了!
她欲哭無淚,“那我撿回家的那支杏花……”
尚清:“只怕是你的催命符!”說着他催促道:“你在哪撿的杏花,趕緊帶路。”
楊曦暈頭暈腦找路,一邊嘟囔着給自己壓驚,“怪了,我記得當時出了寺廟大門,走幾步路就到了杏林啊……怎麽忽然變得這麽遠了……”
三人走到杏林邊上,杏樹确實已經過了花期,只有青蔥綠葉和嫩生生的小果子挂在樹上。
只聽吧嗒一聲,一顆杏果落下來。
尚清一把将前頭帶路的楊曦薅回來,微微側頭,“邵言!”
邵言一溜小跑過去,“明白明白!”
他卸下背包,拿出一柄玉尺,也不知道搗鼓了些什麽,只聽一聲細微脆響,空氣一陣微弱的波動,像是一個肥皂泡破裂一樣,露出了後面更加真實的世界。
再定睛看去,面前哪還有杏林,只有一棵三人粗的老槐樹,樹葉油亮碧綠,槐花如銀鈴一般串串垂下來,清香随之散開。
邵言回頭,“一個很簡單的幻術法陣。擺在寺廟附近竟然沒人看出來,也是厲害。”
尚清将楊曦拽到身後,“福歸廟那些和尚沒有修為,看不出來也正常。”
他一手探進包裏,再拿出來指間已經夾了三張符箓,“滾出來!”
微風拂過,大槐樹搖了搖枝葉,毫無異動。
尚清冷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擡手甩出三張符,符箓在空中自動散開,分三個方向飛向槐樹。爆裂聲響起,三張符在靠近樹幹的時候同時爆開,樹幹被炸出裂紋。
就在這時,那槐樹一陣劇烈抖動,所有花串顫抖着,白色的槐花亂如星子。
然而在下一秒,那些一粒粒槐花花瓣猛然張開,變成了一顆顆眼睛!那些眼睛竟然還左右轉動着,不懷好意的盯着三人。
楊曦吓得倒抽一口冷氣,“卧、卧槽!”
邵言抱着背包一溜小跑回來,和她一起躲在尚清背後,“你會說髒話啊?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我妹妹今年十三歲了,從來沒有說過髒話。我跟你說,她特別可愛……”
楊曦抓着他的背包死命搖,“現在是聊天的時候嗎!那棵樹長眼睛了啊啊啊啊!”
邵言:“哎呀安心啦,有尚清在呢,是人是鬼都沒關系啦!”
正這時,槐樹上那千萬顆眼睛同時定住,下一秒直接脫離母體急射而來!看那方向,瞄準的正是楊曦!
楊曦吓蒙了,恍然覺得自己是在做噩夢,天上密密麻麻都是眼睛啊啊啊啊!
然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火鞭在她面前亮起,将那些眼睛一個不落抽得遠遠的。火光将她臉頰映的滾燙。
邵言啧啧兩聲,“火鞭都拿出來了,他這是要動真格的啊!不過這眼睛也确實惡心人,我之前就發現了,尚清他有點密集恐懼症,可能是壓力太大……”
楊曦看着那站在槐樹前舞鞭子的少年,捂着臉嘤嘤嘤,“媽呀太帥了!要不是知道他對我沒意思,我都要愛上他了!”
邵言:“哎,你談過戀愛嗎?有沒有早戀啊?我妹妹班級裏好幾個男生喜歡她,我天天擔心,好在我妹妹很乖,不會早戀……”
楊曦:……
世界的參差真的太大了,唉。
尚清是真給惡心到了,幾鞭子将那槐樹樹幹抽開,裏面竟然是中空的。
槐樹藏陰,尤其是這種年歲很長,樹幹不緊密的老槐,用來養鬼最适合不過。
他一甩鞭子探進樹洞裏,“……找到了!”
只聽哎呦一聲,一個男鬼被鞭子卷着甩出來,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尚清刷刷刷幾道符将他定住,看了幾眼,“果然,能想出這種惡心人的招式,長得也得足夠猥瑣。”
那鬼腹部腫脹的像懷胎九月,一看就是病死的,死狀倒是不恐怖,但長相确實不雅。
只見他眼睛斜視,鼻梁塌平,一嘴大黃牙,臉上還有一顆大痦子,而且神情閃躲,就像尚清說的:那真是有夠猥瑣。
這時,楊曦大着膽子往前一湊,“啊……這就是我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她又反應過來,“竟然真的不是人!老天爺,我大半夜見鬼了?”
尚清懶得說她,問那男鬼,“你為什麽改換她的命格?逆天改命是大忌,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男鬼眼神滴溜溜亂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尚清冷笑,“你本事不大,我本事卻不小。想讓你魂飛魄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你确定還要嘴硬?”
這男鬼是丁點骨氣都沒有,認識到尚清不好惹,立馬開始求饒,“我說我說!大師,您別生氣,我都說!”
“我叫丁甲,死了有十來年了吧,得肝病死的。唉,我家裏窮啊,為了給我治病錢都花光了,我到死都沒取上媳婦。我想着死了之後總得給我配個陰婚吧,你猜怎麽着?我妹愣是說服了我爹媽,把我火化了事,陰婚的事壓根提都沒提!”
他自己還挺生氣,“這臭丫頭,打小就不盼着我好!”
尚清不耐煩道:“說重點!”
“是,是是!”丁甲繼續道:“我這不是沒媳婦兒嗎,我心裏苦啊……後來,我在這大槐樹裏安了家,十多年過去,我鬼力越來越強。眼見着山上那麽多大姑娘小媳婦來來去去,我就想,要不然我自己撈個媳婦兒!”
他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我就在這福歸廟前擺了個改命陣,只要是撿走我留下的花枝子,就算是答應了我。等改命陣把她的命格改成命不久矣,她死了之後,我再把魂兒一勾……嘿嘿!”
他得意道:“我也不怕她跑,大不了揍上幾頓,這媳婦兒就像狗一樣,不打不成……啊——!”
尚清一鞭子抽來,硬生生攪碎了他的雙腿,又一鞭子抽飛他胳膊,“嘴裏放幹淨點!”
楊曦氣得連對方是鬼都忘了,上來踹了幾腳,雙手叉腰破口大罵:“我呸!就你還想要媳婦兒?你這樣的牲口別說這輩子娶不到媳婦兒,就是下輩子都娶不到!就是投胎變成豬都是被閹了的命!”
邵言出手晚了,只能跟在後面狠狠點頭,“就是!”
丁甲疼得魂體不穩,身形都透明了,他生怕自己被打的魂飛魄散,趕緊求饒:“是是是!我錯了,我再也不要媳婦兒了……你們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尚清讓他惡心的不行,直接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要是好好回答就放了你。”
丁甲點頭如搗蒜。
尚清:“這個改命的法陣,誰教你的?”
丁甲:“是個老道士,姓牛還是姓劉的,忘了。”
尚清:“你什麽時候見過的他?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丁甲撇嘴,“那老頭十多年前就死了。我就是在他臨死前碰見他的,哦,就在山腳下。他死的可慘了,渾身是血。他說他這一身本事沒能傳承下去,怪可惜的,就教給我幾個法陣。”
尚清皺眉,這個老道士到底是不是給他母親改命的人?渾身是血……聽起來像是邪術反噬?
丁甲谄媚道:“大師,您問的我都答了,你說放了我,是不是也該……”
尚清回過神,直接一道往生符貼他腦門上,“投你的胎去吧!”
灰色光芒一閃,丁甲已經消失不見。
楊曦繼續生氣,在那片地面上踹了幾腳,“這樣還能投胎,便宜他了!”
邵言:“也不能這樣說啊,你看他都讓尚清打的魂魄不全了,這樣去投胎連豬都做不了,只能做青蛙蟲子之類的。投個三五次,魂體靈性就磨沒了,就會魂飛魄散重歸天地了……”
尚清沒管兩人說什麽,還在思考:那個道士死在青雲市,是不是說明,改命這事兒跟他渣爹有關?如果有關,他渣爹又扮演了什麽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