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王之心
“這什麽茶,何以這麽苦?”她問。
“苦茶!”怪老頭走過來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并且大方的拿起杯子,親自端起紫砂壺為拓跋烈斟了杯茶,“苦茶,苦茶,愁苦,思苦,恨不得愛不得最苦!王爺,老頭我請你喝的。”
“老頭,我道你幹嘛來了,原來是嫌這把老骨頭太硬了,待本王幫你松松骨!”拓跋烈咬牙切齒的說,暗暗運氣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瞬時劈成兩半,兩個男人就這麽打了起來。
果然是血氣方剛的粗魯男,一被說中心事就動怒!
利落閃開的雲舞搖搖頭,早就将那盤桂花糕護到懷裏,自個坐在涼亭上邊吃邊賞了。對于打得火裏來水裏去的兩人,她視若無睹。
來日方長,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相信她是雲舞的!
愁苦、思苦、恨不得愛不得最苦,老頭寥寥幾字就道出了他這三年來心理上所承受的折磨,倘若有一天她真的能跟他再次相認,他會原諒她嗎?
思及此,放進嘴裏的桂花糕也了無味道……
五日後,雲舞被雲壬柏一封家信叫了回去,拓跋烈倒是放心得很,只是命人備好轎子,連個護送的人都懶得派。
斜陽西落,雲舞依約來到京都的城郊外。
“薇兒,你讓朕失望了!”拓跋泓玄黑金絲繡袍出現,雙手凜然背後,俊逸的臉陰冷涔涔。第一時間更新
“我有讓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嗎?”雲舞明知這個男人陰狠卻還不懼的嗤笑。
她記得五年前就是他下旨挑釁鄰國,鄰國一怒之下興兵讨伐,故而擎王出兵應戰。
這個男人眼裏只有權力地位,絲毫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這樣的皇帝要來做什麽?
“薇兒,別說朕不喜歡聽的話。”拓跋泓身形一閃,雲舞的下颌已經被他狠狠捏住,只要他再稍稍往後提一點,她雙腳離地後肯定會缺氧而死。
“抱歉,自小老師就忘記教我說好聽的話了。”她桀骜的瞪着他,冷冷譏笑。。
“你……”大手陡然一松,化為厲掌朝她的天門蓋劈下,雲舞眨也不眨眼的看着他,嘴邊的挑釁笑意越來越深,看得拓跋泓怒火狂燃。
他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在掌風掃動她額前發絲時停了下來,改而扯了她的發,将她拉到眼前。
雲舞吃痛的擰起眉,雙手緊緊擋在他手肘上。拓跋泓倏然自腰間拿出一支短笛,她認得,那是……
“唔……”
噬心之痛霎時侵吞她的思考能力,陣陣魔音傳來,她的心好似正被不知名的東西大口大口的撕咬,痛得她五髒六腑幾乎都糾結在一塊。
她抓着他的衣衫無力的癱軟在她懷裏,拓跋泓一手摟緊了她的纖腰,一手拿着笛子放在嘴邊輕輕吹響。
他在等她求饒……
求饒?哼!痛死也不求他!
臉色蒼白的雲舞不屈的想道。
“皇上,有人來了!”正在兩人僵直着,暗中守護的大內侍衛幾個空中翻轉躍然而下,俯首作揖道。
笛音停止,拓跋泓冷光一蹙,将有氣無力的雲舞再次拉到眼前,輕言細語道,“薇兒,既然你不願意奪取兵符,那就換個方式,查出擎王與月國的關系,盡早把擎王與月國勾結的罪證搜集給朕,到時,朕就可以接你回宮了。。瞧,這張臉白得讓朕尤為心疼。”
絲綢錦緞的衣袖大方的為她拭去額上滲出來的冷汗,他的聲音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薇兒,朕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動心過,切莫辜負朕的心意?嗯?”拓跋泓從後貼着她的背,白皙的手滑過她的頸側耳畔,語氣裏透着詭異的溫柔。
在他面前,還沒有人犯了錯後還能活到現在的,他對她一忍再忍的原因早就大白天下了,可這女人就是有這個能耐漠視他對她的好。
“皇上的心意會令人窒息,我還沒有死的打算!”
男性濃重的氣息吹送在鼻端,雲舞厭惡的用所有力氣推開了他。
她知道拓跋泓是想要利用她栽贓給拓跋烈,好讓他污蔑拓跋烈造反師出有名。至于回宮,即使她表現得再不屑,這個男人是不會放過她的,一個帝王最大的權利就是自己想要的必須得到,這樣才能彰顯出他九五之尊的至高無上。
“你越不屑朕就越想要你!好好辦事,朕真的舍不得你痛苦。”
惡心!
雲舞心裏嗤笑,揮開了那只試圖要壓上她心口的大手。
拓跋泓勾唇而笑,舉手一揮,帶着暗士消失在這黑夜中。
雲舞見他終于離開,不由得松了口氣,眼光不經意遺留在陪她一起來的竹夫人身上,只見她一直望着拓跋泓離開的背影戀戀不舍。
“喜歡一個帝王很辛苦的。”雲舞淡淡的出聲提醒。
竹夫人的目光赫然收回停在雲舞身上,被人偷窺到了心事,作勢要發狠的模樣。
“你瞪我也沒用,有本事就把喜歡他的事藏心底別表露出來!”雲舞不把她威脅的目光放在眼裏,捂着還餘痛未消的胸口邁步離開。
“別以為皇上喜歡你你就可以目中無人!”竹夫人跟在身後輕蔑的道,只要一想到皇上剛才那樣溫柔似水對她說話,心裏就萌生妒恨。第一時間更新
她當皇上的暗人那麽久從未見過皇上對哪個妃子如此輕言細語過,恍如在訴說情話般,即便是當朝最受寵的蓮妃也沒得到過那般又氣又愛的寵溺。
“不是目中無人,而是有人難入我眼!分開走吧,我可不太喜歡和小三待一起。”雲舞請冷冷的譏笑了聲,朝丞相府走去。她現在是擎王的妾侍,當然小三了。
竹夫人雖不知‘小三’是何意,但看她狂妄的表情就知道是在罵人,不由得氣得臉色鐵青。
她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有時候她都被她身上那股自然散發出來的傲氣給折服……
回到丞相府,雲舞連飯都沒吃就走了,這裏是雲薇的家,不是她的,不必多做停留,至于雲壬柏想要從她身上套話,能給的她說給他聽便是。。
酉時,雲舞坐着轎子走在人煙稀少的道上,倏然,耳尖的聽到了不尋常的風吹草動,她心下一驚,擔心自己被拓跋泓那麽一折騰,有些餘力不足了。
轎子猛地晃動了一下,摔在地上,外面靜如死灰,雲舞卻嗅出了殺氣濃重。她撩開轎簾,冷靜自若的走出轎子。
“你們因何殺我?”她直接将目光鎖定在六人行最後的那一個,黑衣人似乎訝異她看出自己做頭,走到前面壓了壓聲音,“你投錯胎了!”
“喔!是嗎?這身體我待得挺好的,不覺得有錯。”雲舞挑眉輕松而笑,若不是穿到雲薇身上,又怎會再與拓跋烈重逢。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好像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為首的男子沒耐心的手指一動,圍成半個弧的六個黑衣人收到指令持劍朝她劈去。
雲舞彎腰左閃右躲避開四面八方來勢洶洶的劍光,瞧見機會便出擊,前腳出擊,後腳将轎杆往後踢去,正好中了後襲擊者的腹部,借力使力的躍起一個後翻狠狠扣住了黑衣人的脖頸,不留情的一扭。
眼看自己的人兩三下就被撂倒了,靜默在一旁的男人拔出了劍,朦胧的暮色中,他指間輕輕彈着劍鋒,好似在告訴這把劍它快要得到滿足了。
雲舞一個手刀劈昏了最後一個殺手,正面迎上那個勢在必得的男人。此時,氣氛壓迫得陰森詭谲,他拖着劍一步比一步快,劍尖抵在地上劃出絲絲火花,那眼神勢要一劍讓她人頭落地。
雲舞一步步後退,眼神留意周遭是否有對自己有利的武器,倏然,對方一個飛躍而起,持起劍犀利的朝她劈過來。雲舞一個翻滾在地,躲開了那一劍,劍氣劈進地面,足足有一米深。
不等雲舞做下一步思考,狠戾的劍氣又再當頭劈了下來,她靈機一動,抄起旁邊的轎杆使勁全力推了上去,正中敵人下懷,躍在半空中的男人始料未及的摔在了地上。雲舞趕緊趁機爬起來往前逃,依她現在的體力要想打贏這個招招奪命的男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你非死不可!”地上的男人陡然發出一聲低吼,提氣将手中的劍擲了出去,十寸有餘的利劍散發着嗜血的光芒直直追趕奔跑的身影。
“本王疼她都來不及,你殺了她就不怕傷了本王的心?”
磁性的嗓音懶散卻又陰冷的插入,以為逃不掉的雲舞只覺腰間一緊,擡頭,她看到念在心頭的男人就在眼前。紫金繡袍,玉冠绾發,衣袂飄飄。他的一雙手緊緊抱住了她的纖腰,帶着她原地轉了個圈,那劍就在她眉心十公分以外被他夾在了指間,他們的周身凝聚着一種非天然的光體。
拓跋烈猛地一使勁将那上等玄鐵劍碎成一段段朝對方打回去,蒙面男人連續幾個後翻滾才能避開那些斷劍。
蒙面男人見情勢不妙,趕緊逃了。
“你為什麽放他走?”雲舞退開他的懷抱。
對于她的疏離拓跋烈不以為然,反倒強硬摟上她的纖腰,俯首替她撩開亂了的鬓發,這張臉白得我見猶憐,估計是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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