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李忠似乎還有點神智,因為他只是待在桌子上不動,現在已經是深夜,一般情況下現在都已經下班,但是最近幾天的緊急狀态導致現在樓裏全是人。所以很快,穆懷書就從李忠的動作中發現了不對,他不是還有神智,他是在分析實力。
就像野獸在進攻前的埋伏一般,李忠環視一周,向着松懈的大門撲去。穆懷書一個箭步将李忠推回桌子,然後手中煞氣環繞,只待将李忠化為黑灰。
“懷書等等!”盧成雲上前攔住穆懷書,現在李忠還沒有攻擊,是不是代表他還存着一份神智或者說,他比那天晚上自己見到的那個還要聰明。
只這一瞬間,李忠就撲向了穆懷書,因為本能告訴他,這人是最大的威脅。穆懷書連看也沒看就将手中的煞毒打到了李忠的臉上,腐爛的黑水落下,李忠無痛無覺。雙手依舊在抓撓着往前,但是很快,煞毒就将李忠整個頭顱腐蝕,沒有頭的身體倒在地上,穆懷書暗道不妙,頭顱全部腐蝕了也就沒有什麽價值了。
“你。”一切發生的太快,盧成雲呆在穆懷書斜前方,一邊的上官靜看向穆懷書的方向,空間中傳來一陣陣精神波動。
陳澤宇感知到了上官靜的精神異常,威壓散出,将上官靜鎮壓安撫。穆懷書看着忽然撤了力道的上官靜,“這不是妖怪,對你無用。”
上官靜一陣無力,她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站在窗前,現在他們經不起一點點的分歧。
煞毒并沒有完全将李忠的屍身腐蝕,只是毀了頭顱。陳澤宇把李忠的屍身反過來,看見了李忠胸口的一個傷口。
“他受了傷?”穆懷書蹲下,撕開李忠胸口的衣物,将已經腐爛的傷口完全露出來。看得出來,之前只是一個小小的創傷,但是已經将內裏腐敗。
“這東西,會傳染。通過傷口。”陳澤宇快速分析了事情的可能性,而本不應出現變異的李忠在受傷後便發生了變異。也就是說,這個傷口是他的催化劑。
“他們的昏迷時間為什麽和你不一樣?”用桌上的一個花瓶裝了一點李忠傷口上的樣本,穆懷書想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差,按道理說,李忠和上官靜昨天才昏迷,那陳澤宇的昏迷時間為什麽比他們早好幾天,如果按照時間來算,陳澤宇是第一批昏迷的。
“不知道,應該是和體質有關系。”陳澤宇抱臂靠在桌上,眼睛看着李忠的傷口,“我去那邊之前,用的是神行。”
穆懷書眼睛一瞪,黑眸中染上了怒氣,但是稍縱即逝。盡管如此,陳澤宇勾起的嘴角還是表示他看到了。盧成雲則是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徒弟,用神行搜索太行山找人,找死還差不多。蜀門的神行之術唯一能夠外傳的就是割開足跟放血的法子,要是用神行趕到雪山,再找人,哼,那就不用找了,等着別人找你的屍體吧。心中想着,盧成雲用腳尖踢了踢陳澤宇的跟腱部位,劇痛讓陳澤宇臉色驟變,冷汗瞬間凝出了一層。
“師叔。”穆懷書看向盧成雲,他是想做什麽?扶住陳澤宇,讓他坐在剛才上官靜躺着的桌子上。
“很痛的,師父,你要廢了我也不要現在廢啊。”陳澤宇彎着腰,好像一個大蝦米一樣手掌夠着跟腱的部位,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真的用了神行啊。”盧成雲咂咂嘴,穆懷書看着陳澤宇兩眼翻白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好笑。笑意染上眼眸,穆懷書嘴角沒有勾起但是眼角彎的很明顯。陳澤宇心中暗笑,然後面上還是一副痛苦加無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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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必要騙你嗎。。。”陳澤宇的話讓穆懷書回過神來,“如果師兄用了神行,那麽他找到我的時候身體狀況應該和普通人差不多。也就是說,體質越強悍的,越危險。”
穆懷書的話并沒有說全,但是現在誰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當務之急,先确定還沒清醒的人,在醒來之後的安全。”盧成雲面色沉重,現在上面在盡力掩蓋,但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于在事件公諸于衆之後,能夠有一個完善的措施。
安全,話是這麽說,但是屋子裏的幾個人都知道,這對于那些變異成喪屍的病人來說,就是第一時間滅亡。
突兀的警報聲響起,紅光照耀下的警局大樓顯得格外恐怖。一種凝重的氣息擴散開來,在警笛聲中,樓中特勤的腳步顯得格外整齊,大家事先有了心裏準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但是,等趕到了現場,眼前的一切還是超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
由于是深夜,市第一醫院的門診部并沒有什麽人,但,24小時開啓的大門為人群的逃離和混亂提供了方便。
于是,當警燈閃爍着出現的時候,迎上來的是無數只帶着血跡拍上車門的雙手,警車周圍立刻圍滿了驚魂未定的人。而在這些人身後,沒有受到有效阻攔的喪屍正在四處覓食,循着新鮮血肉的香氣行動。
“救救我。救救我,吃人了。”一個年輕的女子趴在窗前,雙手不斷的拍打着玻璃,驚慌的扭頭看着身後,連吃進嘴裏的頭發都顧不上弄出來,眼中滿是驚恐,警車上的紅藍燈光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所有人都在急切的尋求着幫助。
車內的警員準備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堵得死死的根本打不開,這些人已經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對未知事物和死亡的恐懼。
穆懷書和陳澤宇坐在最後一排,看見一個空隙,兩人打開車窗從窗口鑽了出來,随後窗口就被争先恐後想要進入警車的人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在人流中逆行的兩人心中一片平靜,早便有所預料,現在,只是情況更嚴重了些。穆懷書看見了一個正在醫院門口啃食着什麽的人,一道煞毒打過去,那人立刻化為黑水,覆蓋在下面的殘骸身上。
“看來李忠的變異确實和他們不一樣。”沒有停下腳步,穆懷書和陳澤宇進了醫院大廳,和外面的慌亂不同,這裏面除了些許撕咬的聲音,可以說得上是空無一人。
無線電的聲音響起,穆懷書從裏面聽見了盧成雲的聲音,“組長,大廳安全。但是先不要進來。”陳澤宇剛彙報完安全,就看見牆角處一個喪屍被身後的穆懷書一槍打中腦袋。顯然,那邊也聽到了聲響,靜默了一會兒,盧成雲的聲音響起“原地待命。等着我們過去。”
穆懷書清查這附近,然後坐在醫院原本給病人準備的休息椅上,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和還沒消散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漆黑的眼睛中一片平靜。
“喝點水。”
穆懷書擡頭,陳澤宇勉力勾起嘴角,手上拿着一個盛着水的紙杯。
“想到了什麽?”
接過水杯,穆懷書覺得藥香氣讓他的鼻子好受了一些,向陳澤宇的方向靠靠,然後搖搖頭“隊長都不知道,我怎麽會有辦法。”
“師弟這話讓我好生難過啊。”陳澤宇語氣并沒有帶着沉重,顯然對現在的情況也是有個掌握的。穆懷書長出一口氣“現在的情況顯然已經不是幾個假話就能解釋或者掩蓋的了。”陳澤宇點點頭,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其實他現在心中到有些輕松,或許,在潛意識裏,他知道這是一個讓他們大展拳腳的機會。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對于咱們來說并不一定是壞事。”穆懷書将喝幹的杯子放到地上“古人雲,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如果經過了這件事七組可以不必遮掩,也不是壞事。”
門口的聲音傳來,兩人結束這個短暫的休息,迎上前去。盧成雲帶着自己的裝備和特勤的組長進來,看看空蕩蕩的大廳找到了兩人。
“沒人了麽?”特勤組長胡偉上下瞧了瞧,安靜的仿佛不是前兩天那個嘈雜的第一醫院。而就在他們趕過來的路上,災難已經猶如洪水一般擴散。路上滿是逃難的人群,還有無法制止的犯罪事件,但是現在誰也沒有這個能力阻止,因為失去理智的人,比那些變異的患者還要可怕。
“胡組,現在上面是什麽态度?”陳澤宇悄然打量着胡偉身後,一些特勤跟着他過來了,但是都止步在門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醫院裏的喪屍都已經離開的緣故,這個災難的源頭現在仿佛是一個安全島一般。
“明天清晨,市長會廣播上面對這件事的解釋,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能聽見的還有多少。”胡偉停了停,嘴角略帶苦澀的上揚了一下“今夜,所有的駐軍和警員出動,我們才知道,上面早就發現了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只等着全面爆發,而上京那裏,早就已經開始封城了。”
“濱城也要封城嗎?”穆懷書挑眉,上面要是早就知道了會發生這種事情只怕不會像現在這般動作,只怕是還在期望着醒來的依舊是普通人或者,醒來的人和師兄他們一樣,身具異能。
“是的,封城的命令其實已經傳過來了,但是市長希望大家能走的還是快些走。”胡偉長出一口氣“無論別人怎麽樣,我會留到封城的時候。”
“胡組,有個情況我們還沒來得及上報。”陳澤宇想了想,将李忠被傳染而變異的事情告訴胡偉,“現在還不是很确定,但是,一定小心。”
胡偉眉頭緊皺,看看眼前的七組成員,沉默半響,點點頭,轉身離開。盧成雲揉揉手掌,“咱們也該走了。”
“上官呢?”穆懷書注意到盧成雲身後并沒有跟着上官靜,現在這種情況,她一個女孩子亂跑什麽。
“她跟着顧局上大樓了,現在領導們都在大樓裏開會,商議對策。”盧成雲帶着兩人走到門外,這個夜晚,濱城被燈火和慘叫暈染的一片喧鬧。
七組并沒有什麽任務,事實上在現在這時候,所有人都沒有任務,只有一個目的,活下來。在面對未知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的都是人才,而在面對恐懼和死亡的陰影還能保持冷靜的,就會瞬間成為周圍人的主心骨。
穆懷書看見一個被火焰籠罩的喪屍嘶吼着向胡同裏的幾個人靠近,為首的一個青年不斷地将火球打在喪屍身上,但是顯然已經接近脫力。“打頭。”
“什麽頭?”聽見聲音的人并不是那個青年,而是旁邊的一個女孩子,穆懷書扭頭“腦袋。”
Duang!鐵棍敲擊上了喪屍的頭部,已經被火焰燒的焦脆的頭骨立刻碎裂,地上還在燃燒的屍體告訴這些死裏逃生的人剛才的經歷不是做夢。
“謝謝。”女孩擡頭,看見被火光照耀的穆懷書,“啊!!!!”
尖利的叫聲在驚魂未定的人腦海中回響,穆懷書嘴角冷笑,剛想将噪音源消滅,就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怎麽,才一下的功夫,你就要變身流氓調戲人家小姑娘了?”
陳澤宇背着兩個背包,他剛才去對面的便利商店取一些必用品,封城之後無論他們在什麽地方,要得到這些東西肯定不是什麽容易的事,而且,他還有一個大大的倉庫。
“走吧。”穆懷書翻了個白眼,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在胡同裏呆立的女孩還沒有從驚吓中恢複。胡同裏的其他幾個則面面相觑,有些看見陳澤宇是從對面的商店出來的,也瞬間開了竅,快速向對面奔去。而之前脫力的青年無力的靠在牆角上,看着剛才被自己保護的幾人從自己身邊匆匆而過。
☆、離開
清晨,經過一夜雜亂的街道上游蕩的全是嘴角挂着鮮血的喪屍,他們僵硬的動作和漆黑的眼神似乎成了這個城市的主旋律。但是周圍住家樓層上,一雙雙驚慌的眼睛告訴着幸存者,他們不是唯一的人類。
螺旋槳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呼嘯而過的直升機吸引了路上的喪屍,他們擡起頭,用基本沒什麽作用的眼睛追随着聲音的方向。
直升機并沒有像大家以為的那樣飛走,而是在城市上空盤旋,誰也不知道直升機上是誰,是什麽任務,但是這架直升機給大家帶來的消息就是這座城市裏的領導者還在和大家一起,這座城還沒有被放棄。
看見直升機降落在大樓上,一直注意這這架直升機動靜的幸存者松了口氣。而從直升機上下來的陳澤宇則面色鐵青。
在天臺上等着他的穆懷書挑眉,“情況不妙?”
陳澤宇點點頭“街上已經沒有活人了,所有沒來得及出去的人都躲在了房子裏。”
昨夜,或者說淩晨時分的封城,讓一大批已經跑到出口處的人驅車返回,而能安全上樓到家鎖上門的,只有返程的三分之一。
“先進去吧。”穆懷書沒有什麽感覺,就算是封城,以他們幾個的水平還是很容易出去的,更何況,現在大家的安靜只是暫時,當大家知道了真實情況之後,恐怕這座城就真的會被放棄了。
大大的會議室裏,很難想象就在他們進門之前不久還在想象裏面是未來的安排,結果只看見了空空的房間,和一個變異了的清潔工。
盧成雲坐在皮椅上,雙腳踩着椅面,膝蓋幾乎碰到下巴。“外面的情況怎麽樣?”
“人心惶惶,動亂也不過是三五天的功夫。”陳澤宇的推斷得到了屋子裏其他人的認同。三五天,這個時間不可謂不短,但是在現在的情形下,這個三五天會讓城裏的幸存者覺得額外漫長。
“三五天的時間,足夠我們聯系上長官了。”一邊通訊連的戰士起身,他們和隊伍走散了,為了保護儀器便先行到了集合點,只是,沒想到集合點只有這幾個人。
“聯系上又如何,你們長官能帶着全城人走嗎?”一個悲觀的意見出現,會議室內一片沉默。留下來的幾個沒來得及逃走的紛紛開始說自己和某某某認識,或許能夠将他們救出去。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現在這種時候,誰都是自保為上。盡管如此,會議室還是再一次熱鬧起來,讨論的事情都是和現狀無關的,大家在默契的避開這個敏感而不可忽略的話題。
“師兄,做飯吧。”穆懷書懶得參與他們的讨論,起身準備出門,在天臺上等了陳澤宇那麽久,他有些餓了。
“好。”陳澤宇起身,看看周圍,眼睛掃過幾個不安分的,心中有了打算。
一層的食堂,穆懷書看着從空間裏拿出蔬菜和挂面的陳澤宇,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不一樣的光芒,不僅僅是好奇,更是為了這份不知名的信任。從昨晚知道陳澤宇有了一個不知大小的空間開始,穆懷書就察覺到了這個師兄對自己的信任,沒有原因的信任。
看到廚房中被遺棄的各類食材,穆懷書想到了一個問題“師兄,城裏大概被遺棄了多少物資?”
陳澤宇回想了一下“閘北的倉庫裏剛剛進了一批糧食,具體數量不知道,別的物資的話,可能要去調資料了。”
“哦。”穆懷書垂頭處理着手中的青菜,“你說,要是城裏的人知道物資不夠的話,行動的是不是會快一點。”手中的菜刀落下,細細的青菜碎被扔到了面湯裏。穆懷書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着陳澤宇,但是他心裏明白,這件事對于那些自願留下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只是不知道,陳澤宇是不是其中之一。
“會的。一定。”陳澤宇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勾兌着鍋裏的面湯,旁邊的配料已經被他們放棄了,不說是不是浪費,只是想在還有餘力的時候做得好一些。
兩人端着三份面湯上樓,會議室裏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他們也餓了,但是食堂在一層,遠不如八層的會議室安全。
盧成雲端着面湯大快朵頤,看看有一口沒一口的徒弟,背過身去,不想讓他影響自己的食欲。穆懷書靜靜的吃飯,簡單的面湯,不知道過幾日還能不能吃到啊。
吃過飯,穆懷書在會議室門邊看着重新開始争論的幾人,再看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師叔,扭頭出去。
下了樓,穆懷書祭出自己的長劍,是觀裏為數不多的法器之一,名為殘煞,因為這把劍只有一半,整體都是劍刃,沒有握手的地方。将煞毒附上劍端,穆懷書從大門處出來。
“走。”一個熟悉的氣息突然出現,穆懷書嘴角上揚,“師兄,你要不要想想辦法,把身上的香味去掉啊?”
陳澤宇嘴角抽搐,明明是藥香,偏偏被穆懷書說的像是體香一樣,白了他一眼,兩人向着濱城最大的百貨商場奔去。
商場這時候是不少幸存者的聚集地,但是這裏畢竟不比住家,除了物資方便一點之外其他的生活所需都不是很方便,從随處可見的垃圾和帳篷就可以看得出來。穆懷書将殘煞收回體內,陳澤宇也将手槍別在腰間,兩人對視一眼,直奔着商場的倉庫位置去了。
因為工作的便利,兩人對于商場的倉庫比對這家商場要熟悉,就算是在濱城生活了十幾年的陳澤宇也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他們的效果,何況,這裏還有不少的幸存者,如果讓他們看見,那就得不償失了。
将倉庫的物資取了三分之二,穆懷書驚訝的看着陳澤宇“你的空間好像不小啊。”
陳澤宇聳肩“不知道,我察覺不到它的邊界。”
移動倉庫,穆懷書看向陳澤宇,眼裏的笑意顯而易見。清點了一下倉庫的剩餘物資,穆懷書兩人又向着閘北的倉庫出發。
鑒于穆懷書在這邊也沒有住多長時間,所以這次帶路的還是陳澤宇。打開倉庫的大門,周圍的安靜讓兩人神經開始緊張起來,這裏完全不像幾天前的車水馬龍,一切都安靜的有些詭異。
唰!一陣破風聲傳來,穆懷書和陳澤宇瞬間彎腰,閃過那個不知名的襲擊。一道弧形的痕跡深深地刻在倉庫的大門上。
“什麽人?”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語氣上可以聽得出來,剛才的襲擊是他弄得。
“怎麽,這裏是你的地盤?”陳澤宇将火球放出,明顯的能看到那人眼中閃過戒備。果然,眼前的人是世間少有。
穆懷書扭頭,這人是不是警察當久了,威脅就威脅,帶笑幹什麽?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這裏屬于我了。”少年指指門上的标記,“穆啓朝,風系。我早就從網上看見了末世的言論,這裏是我早就盯好的地盤。”
“網上?”穆懷書看看這個本家“網上有什麽說法?”隕石雨出現的時候他和陳澤宇都在雪山上,而他們回到這裏的時候,網絡已經基本上被放棄了。尤其是,事情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就沒有必要再追溯什麽曾經的先知言論了。
“末世咯,”穆啓朝聳肩,“從隕石雨出現開始,就有人開始傳播,然後我看見大批的病人出現,正準備出逃的時候就暈倒了,我家就我一個,也沒人管我,醒來後我就在手腕上看見了這個。”穆啓朝得意的顯示自己手腕上的三道圓弧形的青痕,“我看過小說,我想,我應該是個異能者。”
“事實證明,你很敏銳。”陳澤宇松開手上的警戒“陳澤宇,火系。穆懷書,毒系。”
“诶,你跟我……”穆啓朝倒退十幾步,手指前伸“你……你,你。”
穆懷書凝氣雙眼,漆黑之中帶上了點點煞氣,“我怎麽?”
這一句話似乎提醒了穆啓朝,他放棄了已經提前看好的據點,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去。無論如何,保命為上。穆懷書聽見身後的輕笑,翻了個白眼,“進去吧。”
“嗯。”陳澤宇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過了一會兒,倉庫中響起了清朗的笑聲。穆懷書将手中的一袋子糧食丢過去,陳澤宇順手收進了自己的空間,“這招在後面就不會太好使了。”
穆懷書點頭,到後面人們對于喪屍的了解會越來越深,像這種吓唬人的招數用一次兩次還好,用多了就會露出馬腳。
将閘北倉庫取了一多半,兩人便打道回府,臨走前,還将倉庫的大門大敞着,等待着發現物資短缺的人。
他們相信,這會在他們籌備行動之前出現。接下來的一夜,兩人流竄在濱城的幾個大型商場和倉庫之間,直到天色微明,才回到大樓。
事實上,當天晚上,就不斷地有人發現物資的缺少,以及有人前先一步的事實。而行動最快的,已經發現現在封城的路障根本無人監管,也就是說,繼續待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而兩天後,盡管直升機還是在盤旋,但是城市裏的殺戮和追逐一直沒有停止,馬路上不時有呼嘯而過的各種車輛,如果不是少了匆忙的行人和日夜不歇的霓虹燈,濱城的白天和以往沒有什麽兩樣。
“怎麽會,這麽快。”從大樓的窗戶上往下望去,下面疾馳而過的車輛猶如手掌般大小。城市中的人越來越少,帶給這座城市的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放棄,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等不到上面組織的救援。
“咱們,也走吧。”濱城的人口數量,在會議室裏的各位比誰都清楚,以現在的速度和狀況來說,已經等不到三五天後了,只怕三五天後這裏就是一座空城了。
“走,怎麽走?”
盧成雲看着窗口處的人,心中不無感嘆,他已經猜到這種狀況是徒弟和師侄搞出來的,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兩人的舉動會影響這麽大。
穆懷書走進會議室,看看已經有了主意的師叔“師叔有何打算?”
盧成雲現在對兩個年輕人的眼界也是欣慰不已,在這種情況下,要達到目的又不能落下口實,也只有暗中推動了。“準備撤。”
一句話,會議室裏剛剛還在讨論的其他人紛紛行動,倒是比他們幾個還要積極。穆懷書輕笑,果然,書上說的還是很對的。下面的公車紛紛開動,從大樓裏出來的幾輛車更是堅定了大家逃走的信心,在極度的恐懼和無措下,現在所有人都只有一個想法,逃,逃,不管了,他們不要在這待着,盡管在街上游蕩的喪屍前幾日還是自己的熟識,朋友,甚至親人,但是他們現在是威脅自己生命的存在。
許久沒有動靜的街道上這兩天仿佛是給喪屍開的宴會,不時有驚吓過度出了車禍的人被喪屍分食,而這些吃了人肉的喪屍,在對于食物的執着上比剛剛轉化的時候要更強烈。這一點,從那些額外兇猛的穿着病服的喪屍身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些東西,還會成長!”盧成雲看着街道上比起最初在醫院見過的那些喪屍要靈活不少的同類,啧啧稱奇。
“只要是物種,就存在進化。”被盧成雲帶上車的一個技術員蔣欽,警局裏永遠和電腦為伍的一個怪胎,就連出了這麽大的事都能無動于衷直到網絡不能使用才出門的怪人。哪怕是現在在車上他也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穆懷書将帽子蓋在臉上補覺,前一天晚上是他守夜,現在最好還是休息一下。
當車駛過已經被撞開的路障之後,穆懷書知道,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澤宇,劉亞東他們幾個是不是你忽悠的?”盧成雲在路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曾經的公衆人物,現在,正穿着西裝游蕩在省道上。
“嗯。”陳澤宇已經從駕駛座轉移到副駕駛,半夢半醒間含糊的應了一聲,正在開車的穆懷書扭頭,這家夥又幹什麽了?
☆、又回來了
車上一共四個人,誰也沒有說目的地,而其中的三個則默契的把第一站定在了不過兩天車程的青城山。在路過加油站的時候,穆懷書看看已經被取光的油桶,然後看看師兄。陳澤宇将空間中存上的油拿出來,加滿。
穆懷書點點頭,上車,兩人默契的換了位置。車後面的蔣欽對于兩人不定時的更換很是好奇,他倆是根據什麽規律換的?
盧成雲敲敲蔣欽的腦袋“折騰你的電腦,信號怎麽樣?”
“還不錯,而且,根據我的觀察,明後兩天很有可能會陰天,陰天我的電腦就充不上電,充不上電我就不能用,不能用我就……”蔣欽的絮叨讓盧成雲一陣頭大,但是因為這小子平時在警局幫了他們不少忙,所以不帶上他總是不道義,可是帶上了,天哪,能不能把這小子的嘴管住。
盡管有着後面的絮叨,前面的兩人并沒有受到影響,而一路上遇到的零散喪屍在距離車子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會分分鐘化成黑水或者黑色粉末,以及,被電成一具焦屍。
再又一次下車準備查看一下旁邊商店有沒有剩餘物資的時候,穆懷書發現他們後面已經跟上了不少同路來逃亡的人。各式車輛足有十幾輛,這些人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看來已經不少時間了。
取了一些即食的東西,穆懷書慶幸這家小店還沒有被洗劫一空,或許是因為上一個過來的人帶不走的過吧。回到車上,穆懷書看看陳澤宇“你又知道?”
“嗯。”陳澤宇被穆懷書眼睛裏的不忿逗笑了,接過穆懷書扔過來的餅幹,然後加上空間裏的一些熟食遞給後面。“他們不會跟很久的,咱們要去的地方和這些人不一樣。”
“但願如此吧。”穆懷書啓動車子,一行人繼續向着青城山的方向走去,直到穆懷書轉彎下了省道,看見身後陡然停下然後漸漸消失的尾随者,嘴角勾起。
因為是煞星的緣故,他不願意接觸陌生人,這總會讓他感覺到不舒服。而且,現在路上游蕩的喪屍,說起來和他還真有點相似啊。
但是沒過多久,後面又開始出現車輛,穆懷書臉上看不出什麽,但是對付喪屍的手段越來越殘忍,比如明明可以直接解決的時候,減少煞氣的量,将喪屍表面腐蝕成瀝青狀,偏偏喪屍沒有痛覺,還會繼續移動。最後還是陳澤宇伸手,給這個喪屍一個痛快。
到了青城山山腳,陳澤宇将車停在山腳下,穆懷書已經當先出門向着山上奔去。盧成雲拉着還不知道什麽事的蔣欽随後,山上少數的幾個坑洞讓穆懷書心裏越來越涼,腳步加快,上到觀門。
“怎麽,混不下去了?”早便察覺到穆懷書氣息的青雲站在門口眼角帶着笑意。看見師父,穆懷書瞬間就放下心來。“我是記起來觀中有一株朱果苗,似乎是快熟了,所以,”穆懷書躲過師父的攻擊,踏上房頂離開青雲的視線。
回到自己的房間,屋子裏的禪香依舊,穆懷書下意識的蜷縮在自己的床上,待了二十年的地方,還是這裏最舒服。聽見門外的動靜,穆懷書翻身躍起,從屋頂的天窗處離開。趴在瓦上,穆懷書看見有人敲門,事實上,空氣中的味道已經告訴他來訪者是誰了。
“師兄,找我什麽事?”從屋頂上翻下,穆懷書站在陳澤宇身後。
“師伯找你,故而,讓我來看看你在不在房內。”陳澤宇面帶微笑,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不過,穆懷書搖頭“師父現在應該正在和師叔打架,你,找我?”
有時候,話不用說完,穆懷書看看輕咳的陳澤宇眼中帶着笑意,“我帶你參觀一下?”其實和陳澤宇在一起的時候挺輕松的,而且,穆懷書覺得這個師兄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好啊。”看吧,就像現在,穆懷書眼角彎起,當先向觀內走去。因為當年師父還不是觀主,所以他這個天煞孤星其實沒有住在青城觀的範圍,而是在靠近後山的一個院子裏。
濱城的現象在觀內并沒有影響,至少,穆懷書在看見有人操縱着水箭使青城劍法之前,“哇偶,額,看來觀裏的适應能力比外面要強得多。”陳澤宇真的有點吃驚,說實話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那個還在和師父對打的師伯能夠将整個觀裏的人安撫下來。
“嗯。”穆懷書倒是沒什麽感覺,他對觀裏的人,除了師父,其他人都沒什麽感覺。好與壞,和他無關。
走到以前的一排廂房,穆懷書停下腳步,如果他的嗅覺沒有出錯,裏面的,應該是喪屍。
“師伯是讓他們睡着了?”陳澤宇也走上前來,濃重的藥味被他身上的藥香沖淡。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上前推門,一道禁制把他擋在外面,穆懷書眼球轉了轉,手中煞氣祭出,“等等!”
陳澤宇抓住他,黑氣纏上了兩人的手掌,穆懷書将煞氣收回,“你,”看着眼前毫發無損的手掌,穆懷書絕對不相信眼前的事。
“我說了,我是天生的藥人,自然不怕你這煞毒。”晃晃手掌,成功的吸引了穆懷書的注意力。“這房間師伯既然下了禁制,還是不要打開的好。”
“我想看看,在路上遇到的都殺了,沒留下來。”穆懷書試圖說服陳澤宇,不過顯然成效不大,看着陳澤宇的堅持,穆懷書第一次妥協。
“好吧,先去看看兩老頭打完了沒有。”聳肩,穆懷書當先離開,嘴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