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垂,陳澤宇在身後輕笑,墊步跟上。
還沒走到前院,就聽見了一聲巨響,穆懷書第一反應是他以前藏起來的炸藥被發現了,第二個反應是,老頭子生氣了。
兩人輕身前行,看見剛才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老頭子一邊一個氣喘籲籲的坐在大廳的兩邊。
“你走不走??”盧成雲瞪着在五官中最明顯的眼睛,看着一臉鐵青的青雲道長。青雲道長也很堅決,“不走。”
“你,你個老頑固!現在是什麽世道,你守着這座山,你能撐多久,你……”盧成雲看見在內門後面呆立的兩人咂咂嘴,給自己師兄留點面子。
“什麽世道,什麽世道也是人活的世道。”青雲坐在位子上,手指止不住的顫抖,顯然剛才受了點傷。“我要是走了,你讓這一群人怎麽辦,現在我還能給他們一片淨土,以後即便是各安天命也有點底氣。”
盧成雲嘆了口氣,背着手出門。“師父”穆懷書看看兩邊的情景,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便打個招呼準備回去。
“懷書,你等等。”青雲叫住他。“你和你師兄在觀裏住幾天,把觀裏的新招數觀摩一下,抓緊時間下山。”
“怎麽,怕那幾個老東西把滅門的事算到我頭上?”穆懷書斜靠在門上,指節卻有些發白。陳澤宇眉頭一皺,正準備說話,就見青雲道長從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從裏面倒出了兩顆藥丸,淡淡的香氣夾雜着一中清苦的味道。
“藥到時吃的挺快。”穆懷書閃身上前躲過青雲的玉瓶,晃了晃,玉瓶裏已經空無一物,怎麽吃得這麽快,三個手指搭上師父的脈門,氣血凝結,顯然是舊傷又複發了。“我去再給你配一份。”
“不必,”青雲看着消失的徒弟嘆氣,然後揮手将陳澤宇叫到近前,低聲囑咐。
這邊穆懷書在觀裏幾個喜歡侍弄藥草的老頭子的院子裏轉了好幾圈,也沒能将需要用的藥材找全,便準備去後山找找。
“懷書!”身後傳來陳澤宇的聲音,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回叫他的名字來着。穆懷書轉身,“什麽事?”
陳澤宇嘴唇勾起“師伯說你找不到藥材就要到後山,看來說的果然不錯。現在後山不能去。”頓了頓,陳澤宇補充“不能一個人去。”
穆懷書滿意微笑,“走吧。”
剛踏入後山,穆懷書就感覺到了一陣令人生寒的氣息,後山,果然和以往不同了。法器的翁鳴聲傳來,穆懷書回頭,陳澤宇手中是一把烏黑的匕首,匕首黝黑,邊緣泛着銀白色的寒光,但是換個角度,匕首就變成了暗沉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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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敏銳,它叫什麽?”穆懷書眼中閃過欣賞,這樣一個好的法器要是在以前恐怕會引人觊觎吧。
“烏鞘。很敏感。”陳澤宇調轉烏鞘,将握柄對着穆懷書“你拿一下試試。”
接過烏鞘,看上去鋒銳寒冷的烏鞘觸手卻一片溫潤,手指劃上烏鞘的鋒刃,即便是壓出白痕也沒能劃破穆懷書的手指。“很有靈性,而且,”穆懷書看看陳澤宇,挑唇微笑“很忠誠。”
手上震顫,穆懷書好笑的祭出殘煞,尖銳的煞氣出現,和穆懷書身上的氣息合為一體看着殘煞仿佛宣布主權一般的舉動,穆懷書抿唇微笑。“殘煞,我的夥伴,小心,他沒有握柄。”
陳澤宇将殘煞握在手心,殘煞似乎想要掙脫,百般震動,但是最終還是沒能回到自己主人手裏。穆懷書發誓他察覺到了殘煞委屈的情緒,不自覺的輕笑引起了一陣草木的震動,穆懷書手指一動,殘煞立刻從陳澤宇手中飛到一出灌木邊。深深地紮在了灌木下方的地上。
嗚咽聲傳來,穆懷書扒開灌木,一頭瞳孔漆黑的狼倒在地上,頭部被殘煞削成了兩半。“這就是你師父不讓你來原因,山上的動物,有變異的。”
實際上,比變異動物更可怕的是,這些動物還保留了變異前的本能和,智慧。是了,這頭狼選擇在自己放松的時候出現,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那麽這頭狼很有可能獵食成功。
“也就是說,你的研究對象,有了。”陳澤宇指指地上的喪屍狼,“比喪屍要方便。”
“回來再取,先去找藥材。”穆懷書嘴角上揚,腳下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陳澤宇跟在後面将那喪屍狼的屍體收進空間,放在一個角落中免得污染了其他的物資。
後山之中的變異動物不在少數,好在兩人的法器敏加上身手不錯倒是給後山的變異動物清去了不少。
“這野生的藥材藥力雖夠,但始終是少了些分量。”穆懷書并沒有表露出什麽,但是殘煞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發出陣陣清越的聲音。
“你的夥伴,倒是有靈性的很。”陳澤宇眉眼溫和,接觸的越久,他便越發現穆懷書對真正挂心之人是百般維護,而且,懷書二十年沒有下過山,那份單純盡管隐藏的很深卻總能在不經意間被察覺。陳澤宇還記得在更衣室門口看見的那個茫然的小貂,毒牙和故作的兇狠也掩蓋不住那雙眼中的純,還有一顆剔透的心。“尋不到就找個替代物罷了。”
“藥性不同。”穆懷書簡單解釋,他心中有事的時候便很少說話,現在手頭上有的藥材配不出效果,如果真的像穆啓朝所說的那樣,以後的藥材可能會越來越少。
不過,“師兄,借我點血用用行嗎?”穆懷書想起了身邊這個天然大藥庫。
“當然沒問題。”陳澤宇還是那副微笑的表情,倒是讓穆懷書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但是,算了,能配藥就好。“先回觀裏?怎麽也不能在這放血啊。”
穆懷書翻了個白眼,嘴角上揚,把剛才那點想道謝的念頭撇開,一瞬間有點尴尬啊。“是啊,先回去。”
身後的輕笑沒有被忽略,穆懷書有些悶悶,不過很快就被眼前消失的狼屍轉移了注意力,雖然依舊是一個主人公,“你把狼屍收走了?”
“是啊,我還以為你回來的時候會忘了。”陳澤宇聳肩,一副好心的樣子,實際上他是怎麽想的他也不知道,當時的回收到像是下意識的動作。
觀中的集合的鐘聲響起,厚重的鐘鳴在後山上回蕩,“走!”穆懷書将手中的草藥遞給陳澤宇,這些東西完全可以放在他的空間裏。
“這是出什麽事了?”陳澤宇跟着穆懷書到了道觀的演武場。青雲站在高臺上,下面站着盧成雲和觀裏的幾個長老,穆懷書注意到之前在觀裏管雜物的沖虛和種草藥的木靈都不在,難道是變異了?
“老頭子召集人過來,應該是準備宣布什麽事。”穆懷書輕身躍起,上了一邊的一棵樹上,像這種聚會一般他是不出現的,現在趕過來已經是破例了。陳澤宇想了想,也躍上樹枝。
“你上來幹什麽?”往一邊站了站,穆懷書下意識的躲避動作讓陳澤宇覺得心酸,聳聳肩“站得高看得遠。”
穆懷書翻了翻眼珠,攬住一邊的樹幹準備看老頭子想幹啥。
“今天把大家叫過來,是有件事想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青雲道長指了指下面站着的盧成雲“這位是我的師弟,四十年前離開山門,現在世道大亂,盧組長挂念山上的弟子,想給你們安排一個好的去處。不用在這山上苦修,熬日子,也不用擔心你們學無所用。你們可有願意跟他走的?”
“老頭子講話這水平多少年了也沒長進。”穆懷書撇撇嘴,他清楚,師父是在糾結,要是讓觀裏的人跟着師叔走,闖出來就是好結果,闖不出來那就是沒了命。要是把大家繼續護在觀裏,他也不知道能把大家護多久。
“我倒覺得,師伯是在糾結,我估計觀裏想要創出一番事業的都會選擇跟師父走的。”陳澤宇指指站在第一排的天啓,“你看那個,明顯動心了。”
“天啓,古典式的英雄人物,想要出去闖闖也很正常。”說起來這個天啓是在自己十歲還是八歲的時候到的?沒印象了啊,只是在觀裏名聲不錯來着吧?穆懷書正在走神的時候,下面的人群已經做出了決定,果然,以天啓為首的将近三十個同年已經站到了盧成雲身邊。而一些這兩年才剛到觀裏的則在猶豫,他們剛到觀裏,而且不像那些俗家弟子,俗家弟子都回家探望去了,他們這些本事還沒學多少的,要是再沒有異能,在這裏比在外面要安全的多。
“這個天啓影響力挺大啊。”陳澤宇數數下面站着的二百餘人,已經有将近七十人被天啓帶過去了,其中還有幾個是明顯還不到十六歲的小鬼們。
“是啊,天啓是師父的大弟子的弟子,他到的第一年師父就繼承了觀主的位置,也算是有福氣傍身的人,這幾年觀裏的迎來送往基本上都是他組織的。”穆懷書見下面的事還要等一會兒才能結束,幹脆往上走了一層躺在樹枝上。
“亂世出英雄啊。”陳澤宇也伸展四肢,整個人有點悠哉的樣子。
“亂世,活下來的都是枭雄。”穆懷書手臂枕在腦後,想到了在書上看到的劇情“唯公與曹耳啊~”
☆、消息
演武場上的人漸漸離開,準備跟盧成雲走的人站在空了大半的場上,青雲點點頭,“跟着盧組長,萬事小心,還有兩天,好好準備吧。”
盧成雲掃描了一圈,“陳澤宇!穆懷書!下來幫我登記!”
登記?這些人又不是去打工,還登記個什麽?穆懷書翻個身,大樹底下好乘涼,他都快睡着了,幹脆就裝沒聽見。
陳澤宇扒開樹葉,正對上師父那雙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一陣叫苦,還不如直接裝聽不見呢,這下好了。不過,能提前熟悉一下這些人也不錯,尤其是,裏面好像還有懷書的嫡親師侄來着。
翻身下樹,陳澤宇走到近前,“你好,陳澤宇。”
“鄭天啓。”天啓看看眼前的男子,年歲不大,但是氣度确實非常,而且應該是個醫者吧,渾身的藥氣。“懷書師叔是和你在一起嗎?”
“哦,他睡着了。你要去叫醒他嗎?”陳澤宇挑眉,指指對面的大樹,樹冠間隙間隐約有個人影,看起來确實是睡着了。
“不,不必了。”天啓心中有稍許遺憾,但是臉上絲毫未變。陳澤宇看看師父,盧成雲揮手,示意自己處理,早便料到是這般結果的陳澤宇帶着天啓借用了一個廂房,對他們的能力進行登記,這些人算是臨時編制進七組,享受的情報和資源和他們這些正式組員是一樣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七組也不過是個念想罷了。
“聽說你能力不錯,隊長一職就由你擔任如何?”陳澤宇整理着資料,就見天啓一個拱手,“論資排輩也是懷書師叔為我青城一隊的隊長合适一些。”
天啓此話一出,身後的一些議論便開始出現,天啓回過身雙手下壓,周圍恢複安靜。
“我管你們,不怕我給你們克死嗎?”穆懷書靠在門邊,嘴角上挑,眼神中全然是輕蔑。第一次見到他的同門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早便聽聞懷書師叔是雙眸漆黑,容顏妖冶不似常人,而第一次見到還是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師兄,弄完了嗎?”不欲與衆人多做交道,穆懷書其實是叫陳澤宇出來吃飯的。
“懷書師叔留步。”天啓上前,穆懷書看看他“我走了嗎?”
天啓想行禮的雙手放下,“懷書師叔,你與我等同出青城一門……”
“什麽年代了,還講究這些資格,論資排輩也應該是師叔直接帶你們才合适吧。”穆懷書微笑,前走兩步,湊近天啓。“有名你擔,有禍我頂,這好事我怎麽攤不上呢?”
天啓眼神微動,“師叔多慮了。”
“放心,他們不敢偷聽,有你的名頭在,是不是啊。”穆懷書嘴角上揚,似乎正在和天啓兩人說什麽悄悄話,“我在觀中二十年,就算是五歲開始懂事也比你在觀中的時間長。”剩下的話不用說完,說完就露餡了,要不是天啓這番反常表現,他還不會聯想到這些,要是讓他說出點什麽具體事件,還真是說不出。不過,當年師兄師弟們出門歷練,只有這個大師兄留了一個天啓在師父身邊,想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師叔既然實在不願,天啓也不勉強了。”天啓退兩步微笑,然後看看還在座位上的陳澤宇再看看穆懷書,略顯尴尬的笑笑,回到了同門中間,這個隊長的職務算是默認了。
見事情解決,穆懷書看看陳澤宇“還沒弄好嗎?”
“啊,好了。”陳澤宇微笑,這個天啓最後還給懷書埋了一道啊,看來是個有眼力的,只不過這份眼力沒有對上正的心思。
齋堂裏,因為現在的動物不一定有什麽怪異,所以現在無論是入門還是俗家都一律吃素。而且現在的俗家弟子也沒幾個了,出事以後基本上都下山了。
“觀裏做飯的大師傅,和以前的觀主是同門,以食入道,可為劍走偏鋒,現在比他做飯好的人很少了。”穆懷書夾起一個素包,這位師叔祖的功夫已經進入化境了吧,這等美味也只有他能做出來了。下山之後就沒有吃過這麽好味的東西,穆懷書滿意的眯起眼,感受着舌尖綻放的鮮美滋味。
“以後要是想吃這種好東西就難咯。”大廚從後廚出來,身上一點煙火氣息都沒有,穆懷書和陳澤宇吃飯的地方是屬于大廚的小單間,也算是青雲給自己徒弟開的特權吧。
“有師叔祖在,這個不用擔心。”咽下口中的食物,穆懷書只覺得舒坦之極。天煞也算是靈體的一種,只不過是兇煞罷了,對于這種淨化完美的食物總是有一種特殊的喜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大廚拍拍旁邊的米缸,“觀裏的糧食還能堅持三個月,三個月後,要是在沒有解決的方法,大家就要餓肚子了。”
“沒有播種嗎?”穆懷書咬着包子,眼神中明确的表達出這個意思。
“早先山下給咱們提供糧食的農家被隕石雨一砸,多半的糧食都不能要了,現在補種上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長得出來。”大廚是茶壺裏煮餃子,心中有數。只是不知道那些讓人和牲畜感染的隕石是不是對植物也有影響。穆懷書有些吶吶,要是之前看的書中有講到,也就不用他想了。
“會長出來的。”陳澤宇很确信,看看師叔祖,陳澤宇挑唇一笑,兩人心照不宣“觀中的土地并沒有受到污染,大家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呦,你倒是分析的挺對,”大廚嘿嘿一笑,然後看見穆懷書撅嘴,哈哈大笑。這觀裏少數幾個不忌諱穆懷書的,除了已經出去的二師兄,就是師父青雲和這個大廚師叔祖了。穆懷書心情放松之下表現出幾分真性情讓在場的兩人哈哈大笑。
知道自己被耍了的穆懷書用力的咬着包子,埋下頭不去看還在忍笑的兩人。直過了将近一個小時,兩人才算把這一餐飯吃完,雖說吃的量很正常,奈何這倆人吃飯的速度是一個比一個慢。
出了齋堂,穆懷書帶着陳澤宇到了觀裏的丹房,冷制丹藥不用起爐,但是一些凝練的工序還是需要在丹房裏完成。到了丹房,空氣中丹藥長久以來留下的清香和藥物凝練出的精華氣息讓兩人呼吸一順,無論是天煞還是藥人,對于這種環境都是無法抵禦的。
“我先把藥材處理,你準備放血。”穆懷書語氣中難以掩飾的興奮讓陳澤宇有種被盯上好久的感覺。
新鮮的草藥有些是不能使用的,要先烘幹,穆懷書将煉丹爐起開,利用爐內一直存在的溫度将藥材烘幹。這樣的方法确實會減損藥性,但是比起新鮮的來說還是要好很多的。
看着穆懷書熟練的翻翻找找然後用一般比較反對的手段相當粗暴的處理藥材,陳澤宇心中納悶,這人是怎麽練出那些藥的?
穆懷書将草藥中用不上的東西盡量剔除,保留藥用成分最大的部分,然後在搗碎,熔煉,在罐中熬制成藥膏,看溫度差不多了,穆懷書伸手。一個小玉瓶遞到手裏,濃郁的香氣傳出,鮮紅的血液淬入膏體,藥膏變得瑩潤,有了成丹的基礎。關火,穆懷書将煞毒化成一層濃郁的黑氣附在手上,将膏體倒出,雙手迅速動作,一顆顆藥丹從指縫間流出。藥膏中的雜質在天煞的腐蝕下消散,和藥丸同時落下的黑灰就是最大的證據。
穆懷書的煉藥手段并不精巧,但是精巧的是他對體內天煞的運用,這天煞之氣是天生随着穆懷書的,在這十餘年來的利用得當然穆懷書對着天煞之氣運用起來比自身四肢和靈識還要方便。
藥膏是黑色,而出來的藥丸卻是凝白,藥香撒去,轉為萦繞在丹藥周圍。陳澤宇則看着穆懷書怪異的煉藥手段啧啧稱奇。運氣将黑灰震散,一共二十顆丸藥靜靜的停在桌面上。
“師兄的血,比起藥酒的淬煉要好得多,而且藥力得到了很好的補充。”穆懷書唇色慘白,但是黑眸中的光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先休息一下吧。”陳澤宇翻過一邊的蒲團盤膝坐下,他能感覺到,穆懷書此時的氣息有些不穩,煞氣終究是兇煞,主體稍微弱一點,就會不聽話。而且這幾日穆懷書接連使用,也沒有練功調息。
“嗯。”将藥丸裝瓶,穆懷書和陳澤宇對坐,有丹藥房這個對于兩人來說的練功聖地,進入狀态也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夕陽西垂,兩人先後平複狀态,穆懷書睜眼,看看周圍的地面長出一口氣“好在沒把老頭子的丹藥房給毀了。”
“哈哈,有我在,不會讓你毀了什麽東西的。”陳澤宇話一出口就察覺到不對,神色恍惚了一下,看穆懷書毫無反應,反倒覺得有些可惜。
門口傳來腳步聲,陳澤宇起身開門,蔣欽還在挂着他的手提,“盧組長找你們,有消息了。”
“好的。”
門口的對話并沒有引起穆懷書的注意,他其實在想剛才師兄說的什麽意思,琢磨了一下,沒有結果,便起身準備給師父送藥。
“懷書,網上有消息傳來,師父和師伯應該在一起。”穆懷書絲毫不掩飾的走神讓陳澤宇有些頭痛,這小子。
“知道了。”臉色不變,音調也沒有差別,陳澤宇好笑的看看穆懷書,嘴角輕揚。
出了丹藥房,穆懷書歪頭“網上的信號沒有斷?工作人員還在繼續工作嗎?”
“不知道,隕石雨之後網絡信號受過一段時間的幹擾,但是很快恢複正常,再者說,這種東西都是系統的活,用得到人的地方不過是監察系統罷了,有沒有皆可,只是不知道還能用多久。”陳澤宇簡單敘述,事實上隕石雨後他便離開,對市裏的情況并不是很清楚。
到了盧成雲居住的廂房,穆懷書看見盧成雲正在看着電腦上的動靜,青雲則在點算着觀裏的賬冊。至于蔣欽,好吧,他還有一臺電腦。
“網上說什麽?”
盧成雲将電腦轉過來,“全球聲明。”
聲明很簡單,已确認之前降落的隕石中所含的成分會造成不明症狀的變異,希望大家不要驚慌,不論在什麽地方,遠離高燒人群,對于已經發病者,将有當地的組織者進行有效的處理和疏散。
而真正有用的,是下面的一封隐藏文件,只有相關人員才能看得到的隐藏文件,上面的紅色字體顯示出了這份文件的緊急性,上面對隕石的輻射研究報告進行了解釋,而且,還有對于病例的研究。也就是說,在大家還沒有發病的時候,就已經有先驅者對當時被隕石砸傷或者砸死的人,進行了相關的實驗。
文件的最後,他們指出了這種輻射進入人體後變異的不可控性以及不可毀滅性,并且在最後的警告中,宣布了人類末世的到來。
☆、上路
網上的其他消息或真或假,他們的參考價值已經可有可無,盧成雲只關注相關部門的聲明。比如說,相關的基地已經在籌備中,這是比物資征集和出售都有用的信息。
合上電腦,蔣欽精準的控制着電腦的使用時間以保證這個電腦在陰天的兩天時間裏能保證随時用上。
“現在總算是有了辦法了。”盧成雲長出了一口氣,這部門裏工作了三十幾年,無論怎樣也不能帶着大家盲目的走啊。
“師叔準備找個基地嗎?”穆懷書将手中的藥瓶遞給師父,扭頭看着盧成雲,要是找大城市的基地,自己這群人在裏面的身份應該會很尴尬吧,要是找小基地,只怕會被人忌憚吧?
“我準備至少先離開濱城這個地界,至于去什麽地方,以上京的基地為目标,路上應該能接到上官他們。”盧成雲對于至今還沒有消息的組員上官靜和李青至今挂着心,最開始的幾天留在濱城,也有着李青能找回來的心思。
“懷書,你過來一下。”青雲道長手指摩擦着徒弟剛剛做好的丸藥。穆懷書往那邊看了看,“什麽事?”
“懷書,你要不要留在山上?”
青雲道長這句話一出,不僅是穆懷書,屋裏的其他人也将視線轉到了這邊。陳澤宇在原地站着,他也同樣在等待着穆懷書的回答。
穆懷書知道師父的心思,在山上,不論最後怎樣,他都會是活下去的一個,因為他是天煞。但是他已經決定下山,就不會選擇繼續留在山上。
搖搖頭,穆懷書将丹藥放回玉瓶“裏面加了師兄的血,一次一顆。”
青雲道人長嘆一口氣,也罷,“嗯,下山好,下山省糧食。”
“老摳門。”穆懷書微笑轉身出門。輕身躍起,到了他在觀裏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藏書閣。在三層,有一個專門給他的小書房,從小到大,師父教授他知識的地方,也是他除了練功學術之外,最感興趣的地方。
蜷縮在書房的凳子上,明朝的圈椅,小時候他都能在上面躺着,現在卻只能團坐着。臭老頭子,明知道他要是一定會動心,還問他留下,其實,要讓他改變主意,只需要一個挽留,不然也不會在下山的時候只留一張便簽。
紙張的香氣加上古老的墨香,就混合成了一種難以自拔的書香,一種比檀香更容易讓人放松的味道。月光照射在書桌上,柔柔的感覺讓穆懷書雙眼眯起,天煞至陰,月光給他的感覺比陽光要好得多,這種淡淡的感覺會讓他覺得很舒服。
書香中混進了其他味道,這味道盡管熟悉,卻也在一瞬間将穆懷書帶出了思緒。陳澤宇走進屋,就見穆懷書抱臂站在窗邊“你怎麽好像裝了雷達一樣?”
陳澤宇攤手,不做解釋,只是微笑。走到書架旁,穆懷書攔住了他“這上面的書都是我常年翻的,已經被腐蝕的差不多了,不要動。”
“我敢打賭,你師父不知道。”
“這書本來就是給我的,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兩下打岔,穆懷書的心緒已經穩定了不少。
“明天出發,有什麽需要收拾的嗎?”陳澤宇靠在書桌上,雙手向後撐着,顯然很享受月光打在臉上的感覺。
“沒有,我在觀內的東西下山的時候都已經收拾了。這裏只有一床被褥。”還有着許多的回憶,不過這些都是帶不走的。
“也好,明天走的時候方便點。”陳澤宇微笑“師父和師伯又打起來了,把師父的廂房毀了,師父搶了我的房間,不知觀裏還有沒有別的空房?”
穆懷書想了想,有空房他也不知道,而且,觀內的空房主要是在觀中弟子和道童居住的地方,像師叔那種客房是專門給回來的長老們準備的,兩下思量穆懷書搖頭“我也不清楚,你去問天啓吧。”
“我跟他又不熟,我去和蔣欽擠一晚好了,不過聽說他睡覺夢游啊。”陳澤宇故作思考狀,說是要走,身子卻沒動。
穆懷書見他實在為難,點了點桌面“要不你去我那吧。總也算個安靜。”
“多謝師弟!”陳澤宇目的達到,但是臉上還是歉意滿滿。穆懷書倒是無所謂,兩人共處一室也不是第一回了。
借着月光,兩人從屋頂上縱身掠過,直接到了穆懷書的院子。
到了房間,穆懷書才發現一個問題,他這裏只有一床被褥……“師兄,你有沒有收集被子什麽的?”
“沒有,不過這個時節,應該用不上被子,對吧。”陳澤宇看看身上的襯衫,現在山上應該夜裏會很涼吧?
“山上會涼,不如練功吧。”穆懷書算算時間,在天亮之前還有不少時間,在路上是肯定沒有功夫修煉的。
“嗯,好。”陳澤宇抿唇,忍住脫口而出的笑意,兩人在床上一頭一尾,盤膝入定。
天色微明,觀中固有的雞鳴沒有了,但是輕輕的晨鐘還是把觀裏的人都喚醒了,如果不是晨起練功的人多了耍風火水土的,一切就和二十年來的每一天都一樣。
山門處,青雲負手而立,天啓帶着要走的六十七個人在臺階下三拜叩首拜謝師恩。盧成雲在一邊,臉上帶上了青紫,看來昨晚真的有打架。
“一切小心,勿堕門風。”青雲道長說話的時候看着的是天啓,但是當時所有的弟子都低着頭,故而也沒人發覺,但是盧成雲和陳澤宇在一邊注意到了,心中挂上了小心。
大隊人馬下山,那麽交通工具就是必不可少的一個問題,但是下山後,穆懷書發現有些事情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簡單得多,比如說交通工具。
山腳下的縣城,比起來的時候,這裏多了些東西,少了些東西。
多了一群游蕩的喪屍,少了一些慌亂逃跑的人群。而路上随意丢棄的汽車,則成了盧成雲安置天啓一行人的主要工具。找了一輛旅游的大巴車,陳澤宇算了算空間裏的燃油儲備,應該夠讓他們到一個大一點的市鎮。
“我會開車,讓我自己找輛車。”穆懷書靠在大巴旁邊,他和一群怕他的人在一起,還是算了吧,無趣。
“師叔可是有什麽……”
“師叔讓你閉嘴,你聽是不聽?”穆懷書淺笑,五官變得柔和之極,唯獨一雙漆黑的眼眸閃爍着不同的色彩,天啓吶吶,眼神微動嘴角上揚“自然是聽得。”
“我和穆哥一輛車。”電腦控蔣欽覺得和穆懷書在一起很是安靜,再者說,怎麽也是一個警局出來的。原諒這個孩子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其實,這裏只有他一個人不是青城派的。
“你個電腦控死宅,會開車麽。”陳澤宇上前敲了敲蔣欽的腦袋,怎麽感覺這麽亮呢?
“穆哥會啊。”蔣欽覺得挺冤枉,他又沒說錯,明顯穆懷書和大巴上的那群人不和嘛,再者說了,他注意過,穆懷書其實根本沒有正經的休息過但是精神一樣不錯。
“你個不靠譜的,組長,我跟着他們。”陳澤宇随手挑了一個被抛棄在一邊的商務吉普,把蔣欽塞到後座上,然後拎起早就放在一邊的油桶将這輛車加滿。逃亡的一個好處,就是車是不會上鎖的。
“師叔會開車嗎?”上車後,穆懷書扭頭問一邊的師兄,他好像沒見過師叔開車來着。
“會,我開車就是他教的。”然後陳澤宇啓動車子,跟上前面的大巴。“怎麽?天啓他們都不會開車?”
“嗯,觀裏不教的。”穆懷書瞅瞅在後面鼓搗電腦的蔣欽,現在是晴天,他的電腦電量充足。
“那你怎麽會的?”陳澤宇記得穆懷書開車開的挺熟練的樣子啊。
“跟隊裏的司機學的。”穆懷書算算時間“剛學會沒多久。”
“隊裏有司機?”陳澤宇挑眉“我這個隊長怎麽不知道?”
“誰和我一起出任務都不要我開車,至于司機,多數是你啊。”穆懷書輕笑,然後伸手将道邊的一個喪屍化成黑灰。“怎麽這邊的喪屍都殘缺不全的?”蔣欽從車窗往外看,看見幾個五官歪歪斜斜甚至有些少了半邊臉的喪屍。
“二次感染。”陳澤宇回想着之前在網上看見的說法,有人預言這種變異會進化,但是希望這種形态不是他們的進化狀态。“這些人都是被第一批的喪屍咬傷的,傷口在變異後會急速腐爛。”
穆懷書想起陳澤宇空間裏的喪屍狼“那個屍體。”
“沒事,空間裏的時間流速應該是靜止的,畢竟只是一個空間還缺少很多東西。”一邊開車,陳澤宇一邊注意着他們前進的方向,至少在有可能分散的情況下不會走丢。
“缺少什麽?”穆懷書對于陳澤宇體內忽然出現的那個空間很是好奇,畢竟喪屍也好,異能也好這些變異都能夠解釋,但是體內忽然出現一個空間,什麽元素能夠構成空間?
“穆哥,你不知道,這個世界啊基本的組成元素就是……”蔣欽從電腦上調出來一篇小說,還有一篇科普性論文,把電腦屏幕調過來,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麽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