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崔洋見到梁易舟就是一個巨大的熊抱:“我好想你啊易舟哥!”
“你光想他不想我啊。”許培樟在一邊故意拖長了調子。
崔洋怕冷,一到冬天就裹成了一個球,他沖許培樟哼了一聲,他還在記昨天許培樟給他評論的朋友圈的仇:“你說我胖。”
崔洋拍完《零點到站》以後體重回來了一點,但還是偏瘦,昨天發了個朋友圈撒嬌,結果許培樟來煞風景說他臉圓了兩圈。
《零點到站》定檔元旦,先行預告片已經發布,首映禮定在12月20號晚上,舒岚跟周可協調了三天假期出來,這也是許培樟的意思,前段時間梁易舟拍戲的強度太大,首映禮結束之後他還得回去拍兩場大戲,他想讓他借這個機會稍微多休息一下。
梁易舟也是剛到不久,崔洋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易舟哥我怎麽覺得你又瘦了。”
“拍攝需要,下個月就吃回來。”梁易舟笑笑,他對崔洋很有耐心,兩個人聊了一會,就一起過去化妝了。
《雲間月》裏雲珏最落魄的那段時間的戲份已經在12月初結束,梁易舟這會體重已經回上來一點,但還是瘦,之前的西服都寬了一圈,舒岚跟許培樟說梁易舟控制體重太吓人,不能吃苦的稍微有點出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他不行,要求多少就是多少。
他是對自己最狠心。那天許培樟是這麽回答舒岚的。
首映禮許培樟自然也是參加的,他處理了一點工作的事情,然後就進了化妝間。崔洋正滔滔不絕跟梁易舟說他拍戲時候的事情,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偏頭,弄得造型師只好托着他的臉不讓他亂動。
許培樟沒說什麽,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個點文件,就這麽在化妝間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臨近年末,雜事很多,除了11月底跟梁易舟見了一面,中間一直沒空,舒岚倒是常去探班,所以劇組的情況許培樟都很清楚。
他覺得梁易舟真是對自己夠狠,雲珏挨打的戲都是動真格的,手臂上的淤青都用不着化妝了,為了拍戲熬兩宿不睡,抽時間還要練功,劇組的人都說梁易舟敬業,這個問題采訪的時候也被問到過,梁易舟回答的是:
“我作為一個演員,這些都是應該的,而且我不希望辜負這個人物。”
他說起演戲,總是神采飛揚的。
許培樟擡頭偷偷從鏡子裏看了梁易舟一眼,他剛剛化完了妝,造型師正在給他弄頭發,今天梁易舟是陳栾,所以他的眼妝帶着一點邪氣。許培樟不免感慨梁易舟的眼光好,他知道什麽樣的角色是适合自己的,這往往能事半功倍。
雖然是一個配角,但他知道,在電影裏,陳栾也是讓人過目不忘的存在。
電影開始前主持人先簡單介紹了一下主創人員,也安排了一個簡短的交流活動。
“首先還是請卞導介紹一下我們的《零點到站》吧。”主持人把話筒遞給卞鑫哲。
卞鑫哲很從容:“這是一個公路片,不同于以往的公路片,這次我們的主角的關系是一對父子,兩個人都在心裏藏了痛苦的秘密。開車去西藏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消散痛苦的過程。電影的主題是和解。大家可能以為是父子之間的和解,但其實我想講的故事是兩個人跟自己和解的故事。
“當然,這份和解的力量來自很多東西,沿途的風景和經歷,遇到的人,還有父子之間的感情,這就是《零點到站》所敘述的東西。希望每個人都會從這個電影裏得到一點力量。”
“看預告感覺這個電影有不少喜劇的橋段,衆所周知卞導是文藝片出身,拍這樣的商業片,會不會覺得力不從心?”這個記者的問題有點尖銳了。
卞鑫哲回答:“并不會,開拍之前我也做了不少功課的,我很高興能有這樣一次嘗試。而且我們的演員實在是太優秀了,溫炤的扮演者邢健老師,老戲骨了,在場的大家想必都看過他的戲。溫天天的扮演者,是我們的少年影帝崔洋,這個年紀的演員中的翹楚。還有陳栾的扮演者梁易舟,很讓人驚喜,大家可能沒看過他的戲,但陳栾一定是會讓人愛上的角色。”
有個記者笑着說:“最近我可是在追梁老師的新劇呢。”
梁易舟有點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接上話頭:“那《零點到站》會給你很多的不一樣。”
“關于和解這一主題,我想聽聽兩位主演的觀點。”主持人說。
“溫炤一直覺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在妻子和他分開之後,他對自己的兒子是很苛刻的,這導致他和溫天天不交心。兒子終于成年,溫炤才去想自己,他一直放不下的初戀,也是一個非常恣意的姑娘,他跨越萬水千山去參加她的婚禮,在路上他才發現他和初戀之間充滿了錯過,這些錯過讓他很痛苦。”邢健說道,“他意識到那些正确的事情也會傷害人,但是成年人的痛苦嘛,都是自己吞下去的,但這次雞飛狗跳的旅行為他提供了一個出口。”
“我來說說溫天天,他是對自己的性向充滿矛盾的人,溫天天跟自己的和解主要在颉城,他遇到了陳栾,他喜歡又崇拜他,也從陳栾身上得到了和自己父親坦白的勇氣。”崔洋笑起來,“我感覺陳栾和溫天天很雙向哦,你們怎麽都笑得一臉玩味,我說的是精神上的!最後溫天天到了西藏,他在心裏想的就是陳栾,他覺得陳栾一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他也想給陳栾力量。”
“有人說《零點到站》聚焦了少見的領域,中年人的煩惱和同性戀人群,但其實沒有那麽高大上,我們只是講了一個屬于普通人的故事。”卞鑫哲說道,“煩惱五花八門,但到站的那一刻,希望大家都能好好享受旅行。”
首映在八點半開始,結束訪談後安排了五分鐘的短暫休息時間,工作人員引導主創也坐下來,梁易舟被分到了許培樟旁邊,許培樟出席正式場合會做造型,頭發梳起來讓他看起來嚴肅很多,畢竟他年輕,他要服衆,這樣會顯得沉穩很多。
“結束之後有飯局,你累不累,累的話先回去。”許培樟側身過來,很禮貌的距離,聲音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沒事,我不去太沒禮貌了。”梁易舟笑了笑,許培樟今天的香水是雪松的味道,湊近了才聞得到,梁易舟眼睛一彎,聲音更輕,“許總今天像個斯文敗類,看起來像,聞起來也像。”
許培樟眼睛暗了一下,他慢條斯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表,然後說:“我突然就不怎麽想去應酬了。”
梁易舟平視前方,當做沒聽見:“電影要開始了。”
《零點到站》的片頭在大熒幕上打出,第一幕就是溫炤和溫天天在颉城抛錨的那一段,卞鑫哲在剪輯上選擇了用倒敘。
大家都在專注電影,所以沒人會注意許培樟握了一下梁易舟的手,他湊到梁易舟的耳朵邊上,借着電影的聲音遮自己的:“其實家裏也有放映的房間,晚上早點走,我帶你去看看。”
梁易舟沒動,他把許培樟的手翻過來,慢條斯理地寫了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