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培樟被他說得一愣,不知道該怎麽答,他本就只是嘴賤撩閑,偏偏梁易舟遞給他這樣的神情,勾子似的,鬧得人心癢。
他咳一聲,假裝不感興趣。
反倒是崔洋,聽了就激動了,拉着梁易舟要問細節,還在問是哪個片子,他要看。
梁易舟哄了他兩句,就把話岔了過去,卞鑫哲正好談完,結束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許培樟閑人一個,坐在旁邊聽卞鑫哲和崔洋講戲,他不知道梁易舟是不是故意不告訴崔洋的,崔洋年紀小,注意力不集中,岔過去也就不問了。許培樟又不願意自己問。他想了一會,最後下結論,梁易舟是不想告訴他。
小氣。
許培樟掏出手機,心裏嘀咕一句,你不說,我難道不會查?
許培樟研究了半個小時,崔洋這一條都拍完了,他還沒找到梁易舟說的床戲,他把手機一關,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可這會兒梁易舟在拍戲,他又不能把人抓過來質問,只好坐着看。
梁易舟的陳栾比起許培樟剛剛看到劇本想象的,有一點不一樣。梁易舟為陳栾加入了痛苦的底色,隐在最下面,讓陳栾不再是異鄉遙不可及的月亮,他能夠被溫天天觸碰到,更加像個人,而不是理想。
許培樟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陳港的電話打進來。
“樂不思蜀了?”陳港上來就打趣了一句。
“邊兒去。”許培樟沒好氣地答他。
“梁易舟簽承映的事情,我已經讓小馬去辦了。”陳港正色起來,“我聽說林宇那邊也找人接觸他了,你知道嗎?”
許培樟罵了一句:“這完蛋玩意兒,鬼迷心竅了吧。”
“我告訴你一聲啊,簽不下來別發瘋。”陳港說。
“我至于嗎?”許培樟挂了電話,又嘀咕一句,“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晚上片場清了場,只留了幾個工作人員,卞鑫哲拉着兩個人說戲,這一場是接着上次那一場被人追的劇情的內容,他們在陳栾家裏,溫天天替陳栾塗藥,然後主動吻了他。
“一開始是溫天天主動,溫天天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走了,所以他忍不住,親了一下陳栾。陳栾在那一刻是被他打動的,所以陳栾在這個夜晚把自己送給了他,點到為止就好。洋洋你要不好意思,但不能太不好意思。”卞鑫哲轉向梁易舟,“為了不打斷你倆的狀态,拍的時間比實際的要長很多,易舟是引導者,你把握一下節奏。”
這種橋段不會太露骨,卞鑫哲是那種擅長用音樂和剪輯烘托氣氛的人,所以也用不着他們倆犧牲很多。
溫天天拿着棉簽,塗藥的動作很笨,陳栾跟他開玩笑:“死裏逃生,感覺不錯吧?”
溫天天紅了臉,他有點心疼地看陳栾,很認真地幫他去擦他耳釘上的蝴蝶,血染上了棉簽,這時候,溫天天的唇也貼了上去。
“對不起……”溫天天說得很小聲。
陳栾一愣,然後抓住了溫天天的手腕,湊近了,扯出一個壞笑,他的聲音很輕:“就這麽跟我道歉啊……”
許培樟清楚地看見,梁易舟的手指在崔洋腕骨的凸起處很慢地摩挲着。卞鑫哲選的是溫天天背面的視角,所以監視器裏只能看到溫天天的手臂被梁易舟拽了過去,距離拉進,兩個人接了一個吻。
這一條就過了。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床戲,梁易舟很大方地把褲子一脫,然後解開襯衫的扣子,讓襯衫挂在自己的胳膊上,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或許是片場打光的原因,那塊皮膚看起來瑩潤漂亮,帶着蜜色。許培樟有點不自然地挪開了目光。
溫天天的臉紅透了,陳栾跨坐在他身上,微微仰起頭,露出脆弱又漂亮的脖子。床簾上挂着的穗子在随着陳栾的節奏擺動。溫天天感覺自己要死了,他喘了一聲,握住陳栾的腰。襯衫收緊,勾出他精瘦的腰線來。
看得許培樟很想來一支煙。
拍攝的時間其實很短,兩個人情緒狀态都好,卞鑫哲很滿意。喊了“cut”之後梁易舟就站了起來,還笑着逗了崔洋一句:“我重嗎?”
崔洋捂着臉:“救命,我的熒幕初|夜!”
梁易舟很快穿戴整齊了,崔洋把自己卷在被子裏裝死。
“小孩害臊了。”尚鵬飛笑起來,“剛剛還豪言壯志地說自己準備充分呢。”
“你們讓我一個人冷靜一會!”崔洋悶悶地說。
“至于嗎!你都二十二了!”許培樟也忍不住逗他。
“你們不懂!”崔洋憤怒地鑽出被子,臉紅成了個熟透的蘋果,大概率是被自己悶的,他嚷道,“我怎麽一點攻的樣子都沒有啊!”
引得大家都笑了。只有卞鑫哲一臉嚴肅:“還好你沒有,有了就NG。”
崔洋哼了一聲,看着梁易舟伸出手,要他拉他起來。梁易舟不明所以地伸手,崔洋突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噴花筒,砰地一下,噴了兩個人滿頭滿臉的花瓣。
“恭喜殺青!”崔洋歡呼道。
邵陽就把蛋糕推了進來,候在外面的工作人員也一股腦地湧了進來,大家都跟梁易舟說恭喜。《零點到站》的劇組氛圍好,一群人圍着,七嘴八舌地拉着梁易舟要禮物。崔洋站到梁易舟旁邊,十分熱情地宣布:“易舟哥請大家吃蛋糕!”
大家就都去邵陽那裏領蛋糕,這時候崔洋拉着梁易舟的衣袖悄悄說:“蛋糕是許總買的呢,非不讓我告訴你,他最愛吃這家店的,下午特地開車去買的。”
梁易舟聞言,淡淡地看了一眼許培樟,許培樟正在和尚鵬飛講話,察覺到梁易舟的目光之後十分生硬地轉過了半個身子,看起來十分欲蓋彌彰。
梁易舟走到邵陽那裏去,給自己切了一小塊嘗了,他不愛吃甜食,但覺得這蛋糕滋味不錯,就又吃了半塊。
崔洋這會兒拉着許培樟:“許總你怎麽不吃?”
“我不愛吃。”許培樟瞥了一眼梁易舟,他用手托着碟子,手指從側面看,細而直,許培樟想起剛剛他摩挲着崔洋腕骨的樣子,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崔洋十分煞風景地“哇”了一聲:“你明明饞了!許總你怎麽口是心非!”
許培樟幹脆利落地賞了他腦殼一個爆栗,兩個人鬧起來,誰都沒注意到不遠處梁易舟的眼角彎了一下。
晚上回酒店之後,許培樟去崔洋那裏拿東西,正巧碰上梁易舟,他語氣很随意:“聽說有別的公司也聯系你了?”
梁易舟點頭:“有一兩家,但我拒絕了。”
許培樟一怔,還是閑聊的口吻:“怎麽?條件開得沒有承映好?”
梁易舟突然笑了一下:“不是,我就是吃人家嘴短。”
許培樟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蛋糕的事情,崔洋這個大嘴巴,許培樟想到這裏覺得自己真是命犯大嘴巴,從陳港到崔洋,哪個都靠不住。
“關心一下未來員工而已。”許培樟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
梁易舟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他在進電梯之前看了許培樟一眼:“許總明天有空嗎?晚上請你吃飯,昨天說好的。”
許培樟看着電梯門慢慢合起來,在最後一刻才說了一聲好。
梁易舟第二天退了房,邵陽幫他把行李送到另一個酒店之後就自己去玩了,梁易舟沒別的工作,下午把承映那邊的文件都細細看了一遍。
四點鐘的時候梁易舟的手機響了一下,許培樟給他發了微信,“我現在回酒店了,幾點見?”
梁易舟很快回複他:“五點半我來接你。”
現在許培樟跟他的相處正常了起來,梁易舟覺得輕松不少,大概是許培樟那份新鮮感下去了。而且梁易舟又決定了要簽承映,沒必要跟許培樟鬧什麽不愉快。
梁易舟很準時,車是借的朋友的,很普通的一輛別克,他給許培樟發了消息,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輕輕點着。許培樟來得很快,他拉開車門坐進來,往方向盤那裏看了一眼,又很快縮回了目光。
梁易舟沒在意他的目光,換了檔就把車開出去。
許培樟有些郁悶,看到梁易舟的手他就想到了昨晚的绮夢。這雙手在夢裏從他的腕骨摸到了喉結,然後再往下,往下,往下……
許培樟很輕地咳嗽了一聲。
他不知道為什麽梁易舟摩挲崔洋腕骨的那個動作會讓他那麽在意。他現在還能清楚地想起那個畫面,他的指尖沿着腕骨打轉,輕輕蜷縮起來一點,那觸感一定會讓人覺得癢。
梁易舟太懂得什麽叫引誘。
作者有話說:
#許總腦補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