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他那儒雅的舉止談吐深得陳景華欣賞,只是不再走老師不娶的老路,聽從父命,早早結婚安身立命,但兩人依然保持着來往,直到盧慈安落難客死他鄉。陳景華有感于他,替他收拾遺骸安殓。每年清明都過來拜祭,亦算是盡了一份對故人的情意。
盧慈安死後,陳景華也熄了那份心思,只在心裏懷念故人,特別是世風日下的今天,他畏懼疾病,哪敢再越雷池半步?
自從與淩風錯打誤撞,竟然在情侶咖啡館裏,這種情愫隐隐約約出現在他的靈動裏。喚起他那熄滅多年的躁動。
“老師,今後我還要年年來看您的,但我的心除了您,還進來一個,所以以後想您的時間會少了很多,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但我非常喜歡他。”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陳景華吟起盧慈安教給他的這首古詩,離開了幽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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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旅》4
中篇小說《心旅》之四
老于世故的陳景華多次給淩風做媒,淩風對他又恨又氣,他尊重陳景華,在來往中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家裏的常客。
陳家人對淩風似乎更好感,畢竟在汽車時代的來臨,開車的人哪個不想有個當交警的朋友?只是淩風母親知道陳景華是個有小成的老板後,顯得謹小慎微,一個老板與當交警的兒子來往,生怕兒子跌入扯不清的公案中,所以在淩家,陳景華遠沒有淩風在陳家受歡迎。
“阿風,陳老板老來家,怕是對你有所求吧,你可要注意些,有些事不能辦咱就不辦。”淩母看着兒子,顯得憂心忡忡。
淩風知道母親在為自己擔心,說“媽,您就別擔心,現在哪個家庭沒輛車,不能總是因為有車連朋友都不交了吧,再說人家陳叔不錯,記得以前他專程給我送手機回來吧,可見陳叔沒你想的那樣。”
“哦”淩母想起了有那麽一回事。
不久陳景華再次來到淩家時,淩風不在。淩告訴他,淩風幾天前就出差,過幾天才能回來。當陳景華欲告退時,淩母卻讓他進來喝杯茶再走。
詭計多多的陳景華告訴淩母,這次來就是想讓淩風去相親,這可把淩母高興的簡直留下激動的淚水,一口一個他陳叔地叫着。
“阿風是個好孩子,我常擔心他的婚事,多次帶他去相親,就是不懂得他的心思是怎想的,次次都挑三揀四的。”陳景華把自己的“壯舉”一再擡高。
淩風的婚事是淩母的一塊心病,陳景華的所作所為直接把淩母感動的“五體投地”,原先對他的種種疑惑頃刻冰釋。
陳景華非常喜歡淩風,谙熟商道的他自然知道,欲取之先與之的道理,他是過來人,深知婚姻對一個家庭的重要性,能夠玉成淩風的婚事也是功德一件。婚姻有別于男人的斷袖,婚姻是正面擁有,斷袖是一世的懷念,這一點是可分可合的婚姻無法擁有的。陳景華想擁有的是淩風的心,他給淩風做媒自然參雜着這份私心。
幾天後,淩風把陳景華邀了出來,他是兩天前回來的,得知陳景華來過,想不到一貫幫他防範的媽媽竟然轉變了對陳景華的态度,他心裏氣惱這個小老頭多管閑事。
他們在十幾公裏外的水庫公園裏見面。看着比自己高半頭的淩風,陳景華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盡管他知道這次淩風會責備他多事,但能夠單獨與淩風相處,他就已經滿足了。
果然淩風給了他難看的臉色,“你逼我結婚不說,竟然……竟然……”他實在說不出口。
陳景華說“竟然什麽?竟然勾結你媽逼你結婚?!”
淩風憤憤地看着他:“虧你還說得那麽坦然,你那不是多事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來,而淩風絲毫恨不起來。除了母親和那個他外最關心自己的就是眼前這個老頭子。
“陳叔,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樣說您,我會考慮您的意見的,給我一點時間。”淩風說道。
“阿風,不管怎樣,叔都會等你回話”陳景華看着淩風。
★★★
這天阿東過來芳村辦完事後,原來他與花心華約好下午5點回去,看看還有時間,就過到鄰近的黃岐找老鄉聊天,誰知道在路過廣百時看到陳老板的車子停在那,他急忙下了公交車,遠遠地看着守着,就是想看看老板一眼,他已經多日沒看到他了,心裏怪想的。當阿東跟前丢了不少煙頭的時候,陳景華才從咖啡館出來,阿東大驚,擡頭一看原來這是一間情侶咖啡館,陳老板來幹嗎?他本以為他是來逛超市的,怎麽好端端去情侶咖啡館?在如今開放的年代,老板身邊有個美女再正常不過了,可是陳老板為什麽好端端一個人去?阿東想入非非滴幻想自己就是老板身邊的那一位該多好呀。他會溫柔的依偎在他的懷裏……
昨天阿東再次拒絕恒隆車行的重金邀請,恒隆生意不錯,開了分店,缺少大師傅,恒隆老板的兒子王公子也是個實打實的人物,親自出山邀請阿東過去恒隆。
阿東知道,一旦自己離開,自己那幫兄弟也會跟着去,要麽就做鳥獸散,就算留下下來有誰管得了他們?就算陳老板立刻招收新員工,也要經過磨合才能在一間成熟的廠子裏工作,這會給華潤帶來不小的損失。 當然阿東本人是打死都不願離開華潤的,因為他在這裏可以常常接觸到陳老板,他喜歡這個老人,暗戀上這個老人。
“喜歡和擁有本來就是兩碼事”阿東自我安慰道,有點自嘲的苦笑起來。自古多情愁煞人,無端端地思戀另一個人豈不是更加傷神?
正在此時花心華來電話詢問事情辦好了嗎?當知道阿東已經辦好了事後就告訴阿東,他今晚不回去了,說陳老板也要去廠子裏,讓他在黃岐廣百超市那裏等車,陳老板會過來接他。
“嗯,知道了”
阿東挂斷電話後,盡管他不喜歡花心華,但依然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自己終于和喜歡的老人在一起了,心裏感到格外開心。好不容易才盼來陳老板,可是阿東心裏涼了大半,原來車上還有一個老年婦女和一個青年人,阿東認出了那年輕人就是在汽修廠修過電路的淩警官。
“阿東,你來開。”陳老板吩咐道。
路上陳老板的話閘子打開了,阿東慢慢地聽出了端倪,原來陳老板是替淩警官做媒,女方竟然是4S店的車模黃霞,阿東心想這個淩警官會不會就是那個網友“沒有明天”?
汽修廠離車行還有幾公裏,阿東問陳老板自己是回廠裏還是繼續替他們。
“那你還是回廠裏吧”陳老板說。
阿東知道熱心的陳老板不會讓他去現場旁聽這樣的相親的,下得車來看着陳老板的車離去,遠遠地望着,剛才陳老板就坐在他身邊的副駕駛位置上,可惜老板的心思都花在與淩警官母親的談話裏。
第二天阿東依然被派到外市出差,很晚才回到汽修廠。
夜晚,在網聊時,阿東看到“沒有明天”的頭像在閃爍,便上前打招呼:
“你好,兄弟!”
“你好,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沒有明天回了信息。
“謝謝,今天回來的晚,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想告訴你,今天我狠狠地訓了他一頓。”
阿東大驚“為什麽?他那麽喜歡你,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
“他把我母親拉來,兩個人昨天逼着我去相親,豈有此理,我以前曾說過,此心已死,心扉鎖閉,心鎖難解,他是個很好的但也是很啰嗦的老人家,我明知道他喜歡我,只是我無法愛上他,他更多的是像我的父親一樣。”
阿東勸道:“我無法幫你打開心鎖,理解你的心情,你們的相遇富有傳奇色彩,你很幸福,能夠讓一個老人家那麽喜歡。”
“傳奇色彩?是的,只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阿東沉默一會,回了過去:“因為我相信命運相信緣分,所以我相信你們的相遇肯定是富有傳奇。”
沒有明天:“是的,我也相信,但這不是我的緣分,與他相遇屬于那種不打不相識傳奇。”
阿東靜靜的傾聽着沒有明天的述說,原來陳老板那次被罰就是這個交警開的罰單,心裏不禁埋怨起自己的那幾個兄弟的惡作劇成全了淩警官和陳老板的好事,如此一來倒也把陳老板給暴露了同志身份。
“你現在還好嗎?兄弟,你的老頭還好嗎?”。
阿東回答“他不是我的老頭,我只是喜歡他而已,他是老板,我只是他的一名工人,我們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人,他平時不常在店裏,而我有空就常常暗中尾随着他,遠遠地看着他,擔心他的車子被蹭,擔心他過馬路,擔心他遇到不測”。
“兄弟,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能和你成為朋友也是一種幸運,哪天有空我們見見面,好嗎?”
阿東說“不,也許不見面還好,見了面我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我們還是做網友吧”
沒有明天說道:“好吧,記得那英的那支相見不如懷念嗎?不管如何我都會懷念你的。”
阿東說“謝謝你的理解,我也會永遠懷念你這個朋友的,沒有明天,我的下線了,明天我還得做事。晚安!”
下線後阿東奇怪自己為什麽不會對陳老板與淩風的關系産生妒忌心理?他聯系到兩次見面,自然也被淩風的帥氣所折服,一米八幾的身材和陽光的外表,不但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也是帥老同人喜歡的類型,配得上他的陳老板!自己非但沒有淩風那樣身高和帥氣,還是一個在他手下的工人。
“也許是我離開的時候啦,他就像是一棵參天大樹,我只是一只停在大樹上的小鳥,如今飛來了鳳凰,而我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知情人,留下來的意義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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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旅》5
中篇小說《心旅》之五
陳景華聽說阿東要辭職,因為阿東是廠裏的大工,屬于技術骨幹,花心華不敢擅自批準。
“好啦,此事就由我處理,你去忙吧”陳景華挂了花心華的電話。
“怎麽搞的,以前也有人來挖牆腳他死都不肯走,這次是怎麽啦?”陳景華心想。
他一直把阿東拒絕被人挖走看成是一種感恩心理,平心而論他自問對手下員工恩威并施,他可以随随便便臭罵管理層,那是因為是家族裏的成員,但從來不随便批評外來的員工,人家是來替你做工而不是來受氣的氣。對汽修廠的事他知道花心華與員工的關系很僵,員工對花心華一肚子怨氣,無形中把員工對公司的怨氣灑在花心華一個人身上,盡管那裏員工的工資不高,但對他還是很友善的。花心華的作用更多的是他在汽修廠的受氣包,也是陳景華為什麽久久不願撤換花心華的原因。
他要了阿東的電話。
阿東來到陳老板的辦公室裏,陳景華與他面對面坐着,他不是第一次和他談話,但這一次竟然不知如何才能留得住阿東。因為阿東用了五年時間已經證明了對自己的忠誠,現在的工人大多數都是外來員工,出來打工都是為了求財,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陳景華在員工待遇上沒有優勢,他的企業不大,員工不多,幾百人分散在多個點。在管理上他沒有特殊的辦法,只是他與大多數人有較好的私交。
陳景華問道:“阿東,打算啥時候走?”
阿東不敢睜眼看他,陳老板有恩于他,五年前因為他的工作失誤,導致一輛東風被燒壞,被個別人舉報為蓄意破壞,陳景華與他的老板有着同行競争的因素,不過關系還算好,不經意地知道了這件事,出面求情,阿東才得以免除蓄意破壞這一條莫須有的诽謗,不過經濟損失是要賠償的。阿東傾盡所有,在一幫老鄉的資助下賠了損失,可他的工資待遇卻從技工的5千元降為普通工人3千元。當時陳景華的廠子裏缺少技工,所謂的技工就是擁有大專以上技術證書的産業工人。阿東就是那個時候來到陳景華的廠子裏的。幾年來他的工資從5千元升到8千元就鉚住不動,而別的廠家的技工少的都在萬把元。倒是華潤的普通工人從3千元一路飙升到五六千元,與那些能夠單獨操作的技工差別不大,常常使得技工們感到沒有成就感和工作動力,而普通工人卻願意留下來。一直以來生活在感恩之中的阿東絲毫沒有跳槽的意思。
“陳老板,我只是提前通知華哥而已”阿東看着老板。
員工要辭職就必須提前一個月,否則就拿不到當月工資和押金,這本是那時候的規定,現在雖然新招工人不再有押金,但依然會失去不菲的當月工資。這也是政府保護業主利益的明文規定。
陳景華說:“我同意了,你随時可以去財務那裏結算工錢。要走了,我想請你喝你那幫好友吃餐飯。”
阿東想不到陳老板那麽輕易就點頭,更沒想到他會破例請客,汽修廠員工本來流動性就大,沒聽說過老板請客的。他甚至懷疑到底自己做錯了,壓根就不該辭職。
回到宿舍,一幫好友似乎知道他要離開,可沒有一個人感到意外,更沒人出面勸他繼續留下。
那天,在悅來酒店的大包間裏,阿東和他那幫好友一應俱全全部到達,那時候陳景華還沒到,大家夥就聊着男男女女的緋聞之類的花邊新聞,聊着韓劇,絲毫沒有離別的那種感懷。
當陳景華姍姍來遲出現在大家夥面前的時候,那幫鬼馬才安靜下來。一句叫上菜,霎時間就挑起氣氛來,陳景華以酒代茶,站起來說:
“人生如席,有聚就有散,華潤感謝大家夥,我祝大家今後事事順意,日後有空回來看看華潤。”
阿東不明白陳老板的意思,看看那幫好友,原來他們都背着他與他一前一後都辭了職。盡管有陳老板在場,他還是對那幫好友吼了起來。
阿東感到對不起陳老板,一間三十幾人的汽修廠,一下子走了八九個員工,那不是要老板的命嗎?
陳景華勸道:“算啦,這也是你的可貴之處,我這個當老板的號召力還沒你的大,你有他們這幫朋友說明你的為人,再說了去哪都是打工攢錢,哪張人民幣都可以買到東西,不一定非要留在華潤。我是個摳門的老板,技工工資比不上別的廠家。”
阿東說:“我走可以,他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走?”
陳景華說:“人家又不是賣給我華潤的,為什麽不能走人?”
阿東看着陳老板:“對不起,給您帶來那麽大的麻煩”。
陳景華應道:“那沒什麽,我只是個小私企業主,你們走了我可以再招新的人來。”
話是不錯,只是阿東此時腸子都悔青了,事情為什麽會弄成如此地步,是他始料不及的。
“阿東”陳景華盯着他,“有件私事想請你幫幫忙。”
“啥事老板不妨直說,只要我能夠做到,就一定盡全力的。”阿東說道。
陳景華從皮包裏拿出一本文件遞了過去,“看看,這是我上個月頂下來的廠子,區位不錯。”
阿東看了看,确實區位不錯,最主要的還是那一帶競争對手少,看來老板又多了一間新的廠子。
“很好,占盡了區位優勢,陳老板就是有眼光。”阿東由衷誇道
陳景華說:“可我的人手就是不夠,你也知道,像花心華這樣的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使用的。”
“陳老板是想我怎樣幫忙?難道是想我過去做經理?”阿東問。
經理是文字表達,日常叫做領班。是廠主現場的代表人,一般不給外人擔任此職。
果然陳老板搖搖頭說道:“我們是家族的小生意,你不是我陳家人,我的意思是想與你合作,你考慮考慮吧。”
陳老板話一出嘴當場就驚倒一屋人。兩手空空的阿東竟然有人與他合作?
“怎麽樣,有興趣嗎?”陳景華微笑着問道,似乎帶有一絲懇求。
“怎個合作法?我哪有資金?”阿東直截了當地說,讓他找其他合作夥伴。
陳景華說“廠子我已經頂下,算是我的投資,當然會計必須是我派的外,你得出人出管理,。”
阿東回頭看看那些兄弟,問道:“你們誰願意跟我幹的?”
大家夥都表示願意,有的說:“你掌盤我們出力,沒問題。”
阿東點點頭,說是最好先實地看看。陳景華表示無異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意向書,當場和阿東在上面簽了字,接着他站起來,說道:
“今天的酒席是給你們送行的,當然了,也是我們雙方合作意向的洽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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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旅》6
《心旅》之六
陳景華不是個糊塗人,當他知道阿東要離開華潤,對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來說,他想挽留阿東,但無法開口,畢竟人家是出來創世界,誰都想打下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如果繼續留下,頂多只能成為一個高薪的技工,特別令他吃驚的是阿東那幫好友也要離開華潤,以阿東和他們的關系,何不讓阿東出面把他們撮合在一起?他是行內人,便在新區靠近老區的一側買下了一家因經營不善而破産的汽修廠。雖然他知道阿東現在只是一個兩手空空的人,但阿東極講義氣,在行內結識了不少同行,這些都是将來阿東的人脈資源。
陳景華從來不相信天分,只相信勤奮。他明白情義在商場的重要性。他選中阿東作為自己的合作夥伴帶有七分的賭博成分,自信心僅有三分。那是因為阿東從來沒有做過管理。
突然間嘴裏冒出一句:“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博……”他愣住了,自己本意是想幫一把阿東的。
淩風來電話了,他想換車,讓陳景華去給他的QQ估價。
“阿風,怎麽想到換車啦?”陳景華見到淩風,興趣勃勃滴湊了過來。
淩風說:“我也想好了,我總不能讓那些家夥看到他們的中隊長還開一輛QQ吧。還是換輛廣本吧。”
“啥時候升官啦?”陳景華終于找到他換車的緣由了。
淩風應道:“算我爬上去的,好吧,陳老板,看看這車還值多少錢。”
陳景華接過證件,看了看機頭車身,看了老半天然後伸出三根指頭。
淩風大驚“不會吧,我的車這麽新,才值那麽兩個錢?”
陳景華說“已經不低了,一輛已經用了四年的QQ,要不是你保養的好哪值得這個價錢?你好歹也讓車行賺點吧。”
淩風說“你哪是朋友呀?純粹就是個黑心的奸商,告訴你沒有五萬我不賣!”
陳景華應道:“賣不賣随你,我說淩大隊長,何必發火呢。”陳景華仍是樂呵呵的神态。
淩風被他挖苦,氣嘟嘟地說“是中隊長!我說陳大老板,你就不能多伸一根死人手指嗎?”
“好,就四萬,成交!這車就作為廣本的首付,何時提車?”陳景華問道。
淩風見他那麽爽快,确實也是那個價了,也笑了“那自然是越快越好啦。”
不久這輛QQ在完善了手續後被陳景華以五萬元的價格賣給了阿東,在修車這一行幹了整整十年的阿東知道這車值得這個價。以前他不在意車的價格,一個修車的只要公司有車他就有車開,現在自己要跑業務,必須要有自己的車,盡管是QQ這種低檔車在汽車行業幾乎沒有啥顯赫的地位。好歹也是一種交通工具。現在的好多豪華車是用來擺身份地位的,QQ是用來跑業務代步的,在車河裏功能都一樣。
他和陳景華的合作廠東華汽修廠已經在靜悄悄中度過了三個月,盡管阿東和他那幫兄弟們盡了全力,很難在這片新區打開局面,要不是陳景華把一些業務分流到東華修理廠,阿東基本上維持不下去。
新區和老區相差的太多了,這裏沒有人頭湧動的步行街和商業區,就是想買把菜也要去到很遠的菜市場。可是新區也有着老市區無法擁有的優勢,那就是較為順暢的交通,許多新樓盤只能座落在新區裏,新區的汽車人口遠比老區高。
可為什麽自己的汽修廠不被人們的認可?阿東和幾個客戶交談後才知道,原來這個汽修廠以前幾乎無法修理或保養高檔車,只能低價接一些抵擋車或工程車。
阿東找到陳景華,虛心求教,陳景華告訴他,汽車修理廠的主體業務應該是中檔車,但需要高檔車來打開名牌,一家以修理低檔車和工程車為主的修理廠,有幾個豪車車主願意給你修?在行內做了多年的阿東明白,這也許就是前任老板失敗的原因。
阿東不顧夥伴們的反對,大舉在別的廠子裏高薪挖來幾個技工,有底盤、機修、焗漆方面的師傅,阿東本人就是機電師傅,本來阿東這幫人也能搞,但技術上遠不及這些師傅,一是他們入行多年,技術成型,年齡一般都在40以上,二是他們人脈極廣,口碑好,能夠得到車主的認可。
阿東還有一個就是氣量大,當他得知以前呆過的廠子有個師傅與老板關系很僵,經過打聽,原來此人與自己也有過過節。那時候阿東才考到牌不久就單獨負責東風車電線的布線,因為失誤造成電線短路,導致才大修完畢的車輛燃燒,損失慘重。而舉報他是有意的就是這個陳姓的湖北師傅。陳師傅一身過硬的修車技術,無奈那把嘴無遮無攔,性子剛烈耿直,不但得罪同事連到老板都敢頂撞。就這麽一個阿東也找到了他,再加上他與老板關系緊張,已萌去意。阿東按照他要求,把他的月薪提到兩萬二千,他也挺果斷的離開那間呆八九年的廠子。他的位置也由他的幾位徒弟填補。
汽修廠這一行很講究口碑,這就是人脈,就能夠在競争中往往會占有先機。
就在這些師傅來後不久,就有幾輛豪車與他們預約,第一個月除了那些高昂的場地費和工薪外,東華廠出現了盈餘。次月附近住戶的車也開始開進了東華廠進行維修和保養了,随着政府車改的進行,一些汽修廠失去了公務車維修這一塊,更多的車輛開始進入維修價格更加合理的廠子。
逐步走上正軌的阿東,開始擴大規模,大量招收工人,而他的幾個兄弟分成兩撥,一部分管理廠子,另一部分開始跑業務。小小的東華汽修廠終于在新區站穩了腳跟。
由于是合夥人,阿東與陳景華的接觸日益增多。在談及個人感情時,阿東總是避開陳景華的問詢,畢竟年過三十,在私人來往中陳景華還是關心這位昔日的老員工。
淩風時不時過來與他倆湊個熱鬧,畢竟三人都是故交。
一次阿東看到陳景華的情緒低落,不知何故,問淩風,淩風也不知道,阿東就以為是陳景華是在家裏受到委屈,那可是清官難斷的家務事,縱然阿東心疼陳景華,也是幹着急。
在一個夜晚的網聊中,阿東看到淩風的頭像在閃爍,他在線上。
“你好,沒有明天,我的好兄弟,現在的人都在玩微信,你還在玩QQ?”
沒有明天恢複信息:“你好,回到昨天,看着一大片灰色的頭像,也許QQ就咱倆玩啦”。
阿東問道:“暗戀你的那個老頭子怎樣啦?你還不準備接納他嗎?”
沒有明天回答:“我這一輩子不再接納任何一個男人啦,只是他還不甘心,給了我不少的暗示,我只能裝聾作啞,我真的不忍心傷他的心”。
阿東說“你這是何苦呢?就不能解脫以前的舊情嗎?”
沒有明天回答:“我可以結婚生子,但我這輩子都不再會與別的男人來往了”。
阿東問:“為什麽?難道你退出圈子啦?”
沒有明天回答“啥圈子,我從來沒與別的人亂來過”。
阿東問“你是忘不了他吧?”
沒有明天說:“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我發過誓,除了他外,我不會碰第二個男人的!”
阿東說道:“你很痛苦?”
“不!”沒有明天回答:“痛苦是以前的事,我現在唯一能做得就是懷念。”
阿東說“我無法品味你的這種懷念,也許是一種幸福,也許是一種哀思吧?”
沒有明天說:“是的,其實你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心情。”
阿東試探性地說:“那個暗戀你的老頭,他叫什麽名字?”
沒有明天馬上回答:“對不起,這我可不能告訴你,盡管你是我的網絡上的知己。”
阿東說:“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保護個人隐私是我們要做的,而我想告訴你,我暗戀的老人叫陳景華,可是他一點都不喜歡我,我只能默默地暗戀着他,要知道,暗戀一個人是痛苦的單相思,所以我能夠體會到暗戀你的人的心情。”
“沒有明天”沒有馬上回答,長長的寂靜後,才回複信息:“也許你們沒有緣分吧。今晚我們聊得很久了,我們那不能見一次面?”
阿東想了很久,終于答應:“可以,下個星期六晚上八點,就在黃岐廣百樓下的咖啡廳!”
沒有明天問“為什麽要去黃岐?”
阿東說:“去了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沒有明天:“好吧,我去!”
“晚安!”
“晚安!”
阿東下了線,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2點,離約會還有兩天。
☆、《心旅》7
《心旅》之七
周日,吃過晚飯後,陳景華穿戴整齊,老伴在廚房裏嘀嘀咕咕唠叨,埋怨丈夫不去參加世交老友女兒的結婚party反而去參加商會的例會,他是個好脾氣的人,自然不理會老伴的唠叨。
他們結婚多年,卻極少拌嘴,一是陳景華天生的好脾氣,哪怕是在物質匮乏的早年也不與女人拌嘴,失去對手的戰争總是才起就熄滅了烽火。盡管好脾氣但陳景華在家裏卻是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人,就是洗澡水也要老婆盛好才去洗澡的人,更別說幫助老婆做家務了,在他老婆眼裏他就是她的大兒子而已,從起居到飲食無一不是經她一一打理。如果老伴一天不唠叨他反而不知所措。
下午他先是接到阿東的電話,邀請他去黃岐廣百喝咖啡,接着就是接到淩風的來電相邀去黃岐廣百喝咖啡,都說是不見不散,他們三人本來就常聚在一起喝茶的熟人,能夠在咖啡館與淩風在一起坐坐也挺有情調的。
此時,陳景華心裏惦記着與淩風、阿東的會晤,他曾多次向淩風發出暗示,越是這樣淩風就越躲避他,要見面也要有旁人在場,他也趁機把阿東拉來,唯有這樣淩風才肯和他見面,好在阿東不是外人,一旦有言語舉止上的過失也能得到包容。
陳景華八點整就來到咖啡館,在裏面點了咖啡靜候他倆來到,可一直等到九點鐘,急了打電話問到底是啥回事,誰知倆人的手機此時已經關機。耐着性子等到十點鐘後還不見倆人的屍體,氣得老頭子在心裏罵了一通﹟#﹩$﹠&粗話,才悻悻離去。
回到家陳景華重重的把手機摔倒沙發上,想起那兩個家夥就氣不打一處來,老伴陪着小心問:
“景華,在外面受氣啦?”
“沒啥,就是天氣太熱”,陳景華哪敢如實相告。說再說他從來不把在外面的煩惱帶回家的習慣。只得把表情放松,笑呵呵裝着一副沒事的樣子.
老伴不解地說“看你興沖沖出門,回來就那樣氣鼓鼓的,好,喝杯茶。”
陳景華攔住:“不,給我來杯紅酒”。
陳景華接過老伴遞過的酒杯,微閉雙目遐思。老伴端來腳盆,替他解鞋脫襪,将他的褲腳捋高,然後輕輕的怕打着他那并不粗壯的小腿,陳景華機械地把雙腳伸進盆裏的熱水裏,再然後任憑老伴揉搓按壓,直到水冷,才攔住欲加熱水的老伴。讓她收拾完後先去睡。
陳景華趿拉着棉拖鞋信步上了露臺。看着雨中的夜色,不由一絲惆悵襲上心。
驀然回首,已是兩鬓花白,彈指之間,一指流沙,已過六旬,看片片黃花秋葉漫天飛,雨洗不盡滄海昨日塵;
看今日繁華盛世,緣起緣散,渡劫幾輪回?然,心已麻木,夜深孤燈長吊影,年少的追逐,造就了一生的懷夢人!鐵窗鎖雁化蝶飛,空有幽夢伴君随;
輕步咫尺邂逅少年郞,欲枕玉腿到天明,帳帷低垂戲玉龍,床榻隆隆似雷聲!任多少繁華玉帛過往,唯有此物最怡情!牽動多少相思夢,催出多少相思淚。
誰說老人不思春?誰說老人不動情?自從與淩風相遇,激起陳景華沉寂多年的藍色幽思。
陳景華不禁潸然淚下,暗嘆時運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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