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起來。只是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再說我也不懂得拉腸粉,所以我雇請了一位家住在附近的婦女柯姨,她也是個下崗女工,人很本分,又懂得拉腸粉炒河粉這門廚藝,她每天在我這做半天,我付給她的月工資八百元。每天大早我倆就分頭忙活起來,柯姨忙着炒粉拉粉,我得親自端東西和洗碗擦桌子。七八點是最忙的時間,有時忙起來連水都沒時間喝。
自從工人們撤走後,小區新搬來的人不多,但是離市場較遠,我的士多店能夠給小區居民們帶來很大的便利,特別是我的士多店備有不少日雜用品,深受小區居民喜愛,管理處因此減免了我三個月的租金,這使得我深為感動,正當的生意同樣也是為我們的社會服務。
白天繁忙而疲倦的勞作,使我忘掉一切,在夜晚九點過我打烊之後,躺在窄窄的小床上,我總是側卧碾轉,心裏彷佛失去了什麽東西似的,原本關閉了二十多年的心扉,被一個年輕人不經意地闖進來,德仔,你還好嗎?
在上個世紀六十年初期,家境不好的我,放棄了縣一中高中部的錄取通知書,進入縣師範學校,在這裏,我有過短暫的師生戀,與儒雅而多情班主任有過我人生的第一次性行為,令我一生都清晰的記住。盡管後來他有了新人,我也無法恨他惱他,畢竟是他曾給我帶來永遠無法忘記的第一次,我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戀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只有白天才是我正常的時候,我必須振作起來,一心一意把心投入到教學之中。就在我有了家庭孩子職務也升到了鎮中心小學校長的時候,就在我即将進入知命之年的時候,一個年輕的教師闖進我的世界,他是我心儀的後生,看着他那大膽的表露和怯生生的表情,分明就是我少年時代的翻版,在他身上我體驗到了年輕人的熱情和奔放。
然而我們相愛僅僅三年,他就自殺了。我也因此白開除黨籍和公職。
他因為性取向,多次拒絕家中父母為他安排的婚事,與我相愛後提及此事,我作為一個長者,也作為他的直接領導,主張他結婚生子,他聽從了我的個人意見,有了家庭和孩子,雖然我們的來往少了,但我心裏安穩了下來,但他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竟然在酒後把妻子抱着親着,喊着我的名字。引起多疑的女人對我們的來往的關注,竟然當場捉住我們在接吻,我無言以對,真的羞愧難當。
此事對他打擊很大,不久就自殺了。我也成了臭名昭著的變态佬,被縣教委和鎮政府雙開,我的心扉再次封閉起來。
是德仔的闖入,喚醒了我內心的躁動,雖已過古稀,心裏還時時湧現出渴望。
而時下,社會對同性戀現象有所寬容,而對同性戀者依然歧視。所以大多數同性戀者都處在極端私密狀态之中。人,要生存就必須保護好自己。
秀秀和女婿曾來看過我,大多都是在中午來,飯也不吃,只坐了一會就走了,臨走前我把小東的兩個月費用合計是一千元交給秀秀。雖然氣惱,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我不會讓孩子因此耽誤前程的,何況我曾許諾每月給他五百元的費用,我說到做到。
每次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我心裏總有些不自在,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來了。
幾個月後,随着小區住戶的增多,這裏逐步有了人氣,生意遠比初期好得多,特別是早餐攤點非常忙,我有心讓女兒過來幫忙,無奈她家婆一再阻攔而作罷,但是好心的柯姨把自己鄉下的一個妹子叫來幫忙。
在一個忙得團團轉的清早,德仔不期出現在我眼前,他絲毫沒變,還是那樣壯實,舉止還是那樣沉穩,眼神還是那樣帶着一種桀骜不馴的張揚。要不是當場有人,我會緊緊地摟抱着他,“混蛋的東西,想死我了”我暗罵道,但話到嘴邊卻變成:
“來啦?要腸粉還是河粉?”
“華伯,早晨好,看看你現在都已經請人啦,成了大老板啦,今天來不是來看你的,而是替你打工的。”
他的口氣永遠都是那樣,說着七手八腳的幫助收拾桌椅和碗箸,還幫忙炒河粉,嘿,這家夥,還蠻在行的,我不禁誇了一句。
“眼見功夫,這有啥奧秘?天天吃,看都看明白啦。”
看着他沒有一點謙虛樣,我算是白誇了他。
直到九點過後,食材也用光了,雖然還有零星的客人,我們還是收了攤,在柯姨和那鄉下妹子離去後,我才有歇氣的時間。
德仔告訴我,他們的工程隊的工地就在離本市六十多公裏的外市,工程即将完成。這次是作為技術員被老板和隊長帶來參加本市的項目投标。
“是嗎?”我喜出望外“那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啦。”
他笑啦:“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怎麽,想我啦?”
我點點頭,“是的,我就是想多賺一點錢嘛。”
“哈哈,你呀,就一老人精!”
德仔笑得樣子很好看,我的臉霎時間紅了起來。
有了德仔在身邊,我感到時間過的真快,有客人來買東西的時候,看到我們有說有笑的,有個別人還認為是我兒子呢。
直到吃過晚飯,極少喝酒的德仔有了酒意,不放心他返回酒店,留他住宿一晚,他竟然臉紅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是嫌棄我髒?”
“不,不!”德仔點點頭,“不是的,是我太髒,我還是走吧。”
我牽着他的手,說“再髒,伯也不嫌棄你。”
他重重的甩開我的手,說道:
“這你不明白,我真的很髒,我是可惡的GAY!”
我終于明白了,德仔有他自己的過去,他仍困在情感的疑惑之中。
我裝作不明白,問“基是什麽東西?多少錢一斤?哪有得賣我想買一點試試。”
德仔氣憤地看着我,“你這個死老頭,是真不明白還是逗我?”
我笑了起來,笑得很開懷,他也跟着傻笑。
“你今晚喝多了,不就是孖個鋪位嗎?哪有那麽多的東東?”
他點點頭,“也是,還是華伯你說得對!”
這個夜晚靜悄悄的,我們同榻共眠,小小的單人床擠着兩個大男人,發出唧唧叫的響聲,我自恃是個長者要自尊自重,盡管此時身邊躺着的人就是自己日夜牽挂的人,在他的心扉尚未向我敞開之前,我願把他當作畫在紙上的梅子。
在我混混沌沌時,我的胸脯上有了重壓的感覺,德仔的大手已經不住的游滑在我的胸口,輕輕地撚着我的胸毛,我不願驚跑它,依然呼着順暢的氣息,任憑它肆意游走。
五爪金龍像游蛇一般游蛇,不安分地通過我的小腹,進入到密林般的地方,觸及到我早已蘇醒的東東。
“這家夥,”我暗罵道,不能在讓他肆意妄為了,我翻了個身,結結實實驚走了那五爪金龍。
我要的不是偷偷摸摸,在心結沒有完全打開之前,x行為總是留有陰影的,我敢說我從心裏喜歡他愛他。但在此時此刻發生了x行為是不潔的,與一夜情沒有絲毫的差別。
德仔,對不起,我們現在還是朋友關系,在你沒有戰勝心魔的時候,你的意識只是出于沖動的本能,而不是出自于兩人之間的愛慕。如果不阻止你,這種不潔淨的行為将在某一天後悔中帶來一生的悔恨,那樣的話,我們可能連到朋友都沒得做。
早上起床準備店裏的工作,德仔也跟着起床了,問他為什麽不睡會,他說放不下老板他們幾個人,得早點趕過去。
“好的,你去吧,我也要忙店裏的活兒啦,看看有沒有出租車或者摩的,截一輛吧。”
我把幾個豆沙包遞給他,雖說是還沒來得及盥洗,但他的目光裏特有的神色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裏面充滿了令人心酸的驚恐。
我緊緊的捉住他的手,深情的看着他。
孩子,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不願帶着你趟在渾濁的孽海之中,真正的同愛是聖潔無瑕,當你将來向同愛敞開心扉,你就是我心目中的上帝,我願像是新婦一般,迎接你的來臨,那時候我們就用真摯的感情和無限的忠誠與你共同在我們的心靈裏營造完美的感情生活。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華伯進城4
中篇紀實體同志文學之四
4慘勝
德仔一去已經大半年,仍不見他的音訊,猶如夢境中出現的黃鶴,夢醒時分已飛離。每當我在大早準備好攤點的工作後,不由獨步走出引道,看着漸多的過往車輛,還有林立的高樓大廈,在晨光裏漸漸清晰起來,大道通衢南北路,晨曦鼎托蒼穹青,誰人慰我幽情苦?誰人知我夜流淚?德仔,你在何方,我的心已然賦你情,你屬于我嗎?
日子不停地重複疊加,在這大千世界裏,我只是個俗人,我也在為升鬥折腰,随着小區人口的增多,現在這裏增加了好幾家小店,生意大不如前。原來擺十幾張桌椅的地方在不停的萎縮,還在有了新開的小店,盡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減少桌椅數量,僅剩下三張桌子的地方,已經無法再支付柯姨她倆的工錢了,我只好自己做一些,盡量減少租金的壓力。
在這種氛圍裏,我真的感到很吃力,雖說不算是重體力勞動,但非常耗時耗心力,我太需要女兒女婿的出手相助,女兒畢竟是自己親生的,時不時也過來幫幫拉腸粉或洗碗,我知道為此她少不了婆婆的責備。
小東在暑假回來也過來幫手,在家裏他是唯一一個不怕奶奶的人,再說我所做的這些大多都是因他讀書。只是他還是個學生,有自己的發小和同學,短暫的暑假也不能讓他天天來。
賣早點是最忙活的時候,因為我是這裏最早的店家,自問口碑還不錯,食客大多都是回頭客,遲來的人基本上都沒地方坐着吃,依然有人湧過來,哪怕是站着吃也來幫忖我的生意,我此時才明白,生意雖小,口碑極為重要,所謂的熟人買賣,買的是人情,賣的是口碑。我也知道其中有不少人是沖着我一大把年紀來幫襯的,既然是生意,各人的方略不同,我沒有優勢可言,我一個人既要看店就極少往小區裏送貨上門。而其他的店則把糧油煤氣送上門,這是我無法企及的。
在這個高檔豪華的小區裏住着各種各樣的人,既有富商也有新近從鄉下進城的人,既有教授學者文化人也有工薪一族。其中不少人都是我的食客,算是我的熟人吧。我本着和善做人,誠實交易,做熟人回頭客的生意,如果是遇到星期天周末熟人來到,我也可以請他們幫忙看一會店面,自己就有時間去批發市場看看,甚至去可以看看女兒。
在這裏,我同樣遇到同人異樣的眼神,他們的目光就像是夜晚的螢火蟲,可以感覺的出來,但就是看不清身影,有個張姓副教授煙瘾很大,每次都在我這買煙,都說在市裏忘記買了,說我賣的煙沒有假煙,可以大膽放心買。
有一次下着大雨,那副教授打電話出來,問我是否方便給他送煙進去,因為店裏還有幾個很相好的熟人在避雨,我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個二十幾歲叫阿牛的小夥子主動要求送貨進去,說他要回家,把雨具借給他就行了,順便把煙送進去,我想這樣也好,所謂的一舉兩得就是這樣形成的吧。
誰知那小夥子竟然換了一條假煙送給副教授,還收了人家八百塊錢。直把我這老頭子愣得合不攏嘴。那小夥子平時很誠實,多次幫過我看鋪面,都不曾短缺過一分錢。
過後那副教授也不曾說什麽,但我感覺有些不對頭,他以前每個月都在我這買幾條煙。整整半個月都不進來了,連到吃早餐也到別的店,怎的如今竟躲開我?
要不是我清點貨物錢財,還不知道啥時候多處一條煙來。把阿牛狠狠的訓了一頓,他倒是會認錯,承認是他幹的,說是那個四眼狗和人家說過他的長相像個流氓爛仔一樣。我也說過這話,為什麽他還那麽幫我?再說人家一個高知也不和他來往,你憑啥這樣對人家?
我仔細想來,并非如此,是他不想看到張副教授太過于接近我。在他流裏流氣得外表掩蓋着一顆尊老愛老和戀老的心。對這樣得孩子,我舍不得再責備了,自己趕緊親自登門賠禮道歉,把煙還回張副教授,同時退回五十元多收錢。
副教授是個有家有室得中年人,氣質很好,幾次送貨到他家,确實是個殷實得中産之家。他到底是個高知,見我态度誠懇,倒是感到不好意思。好像錯是他而不是我似的,這使我感覺到文化人得素質就是高,不由也想起了古時候的藺相如,副教授不是不敢告發我賣假煙,而是不願因此看到我被罰。“假一賠十”也是我當初的承諾。能夠得到他的寬容和諒解,使我大為感動。
也許這件事之後,我們的接觸慢慢的增多,我心裏非常欽佩這樣的忠厚君子,我們也因此成了好友。給他送煙的時候,他都請我喝茶再走,留我多坐會,在斷斷續續得交談中,我明顯的感覺到他在贊我的人品之外,還贊我容貌,贊我是仙風道骨,還有着一副美髯公似的胡須。
我非草木,豈有不知之理,他是個好人也許還是個同人!只是他的層次高,隐藏的更深罷了。
也許像我這樣得孤寡老人,缺少家人的關愛,得到社會同情的同情的同時,也容易引來一些同性戀者得關注。
每當此時我總是像個農民似的笑了,常常給他來個說者有心聞者無意的錯覺。生意我得做,人我可不願得罪。
還有同人之間,互有靈敏的直覺和嗅覺,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句不經意的話,都能夠被感應出來,遇到心儀或值得仰慕的人,自然而然在心裏産生出感應,一個帶有愛慕的眼光,一句言不由衷的贊嘆也能夠把主人的心事洩出來。
在人來人往的人海裏,你無法辨認得出其中的同人,即便個別洩光的也不再會像以前那樣被當作病态,哪像多年前的我被當做心理變态慘遭雙開。這也是社會在進步的體現。
我不認為副教授對我的暗示是龌蹉的,人有自己的自由選擇權和被選擇,他和那小夥子一樣,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何況人被選擇時是擁有一票否決權的。
作為熟人或朋友或常客,我都不願傷害他們,含蓄的副教授和勤快的小夥子的表述方法有所不同,我無意傷害他們的自尊,在這種事情上,同人的自尊已經少的可伶。
現在的生活環境,我無法躲得開,誰讓我自己也是個同人?也會被一些有心的同人感覺出來,使得我成為他們追逐的目标。只是我對他們沒有反應,依然和平常一樣帶着笑容和他們接觸。
在我的勸說下,那阿牛真誠的向被他整蠱的張副教授認錯和道歉,很快倆人竟然成了好朋友。誰說同人有病,誰說同人變态,就說與我接觸過的幾個同人,一個是家道富足仍在打工的小夥子,一個是學有所成的文化人,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就是我的德仔,你還好嗎?我想你想得心慌。
夜深了,我依然無法入眠,我披着外衣,進到小區裏的綠化地,這是個小小的花園,在一張長椅上落座。
秋夜不美,此時已失去了往日的嬌媚,秋風輕送落葉飄心境訴與誰?德仔,你是魔是神?你離開了将近一年,就像遠飛的黃鶴。我不禁輕吟起了崔颢的《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
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複返,
白雲千載空悠悠。
…………
心懷惆悵柔腸愁斷,此時一個身影緩緩過來,從腳步聲就知道是張副教授,在昏暗的燈光裏,他披着一條外套,在我身邊坐下。我們互相打過招呼後,我扯起了天氣。
“今晚的夜色不錯,雖說是年底,但不算太冷。” 我随口說道。
“嗯嗯”他點點頭,“您老很有雅興”
我笑了,“我一農民頭,哪來的雅興?”
他有所指地說,“既知黃鶴不複返,何不踏踏鹦鹉洲?江渚也有鴻鹄在,江波也有金魚游。願做燕鷗長伴君,願為錦鯉入君嘴。”
文绉绉的他,說話間突然緊緊的抱着我,不安分的舌頭在我臉膛上不住的舔舐,随後在我的嘴裏不住的攪動,急促的鼻息充滿強烈的欲望,是那樣的羨美舒心,催發我了心靈的躁動,如狂飙烈焰般的撞擊着我的心扉,
“不!”我此時聽到德仔搭載着我的心聲,感覺眼前的一切是那麽惡心,猛然掙脫了對方,低聲吼叫,順手給了一巴掌,起身離去。
我的心扉已經封閉,我的心已成囚籠,在我的心裏還囚禁着我的德仔,就算這一生無緣與他在一起,我也願意守着這份近似單相思的情愛,任憑是誰也不能取代他。
翌日,我病倒了。第一次閉門謝客,女兒女婿趕過來,那個叫阿牛的小夥子也過來看望我。把我帶去醫療室看病。
醫生建議轉院治療,我舍不得那昂貴的醫療費,回來後叫女婿女兒幫我看着鋪頭,我得回到鄉下自行療養,鄉下不但空氣好,而且有着許多不花錢的山草藥。
女兒女婿要親自把我送回鄉下,就連到一向對我存有偏見得親家母也急了。
“不行,你們得留有一個人看鋪頭。”
我心裏還挂着店鋪,這是小東上大學得生活來源,叮囑一定按時把錢寄給孩子。女兒夫婦商量後,決定由女婿護送我返鄉,我們登上來回鄉的車輛。
在同愛這條路上,我第一次取得勝利,卻付出了殇情和殘年的軀體,還有我那一席春夢。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華伯進城5
中篇紀實體同志文學之五
5二進城
堂弟一家人見我病得如此重,起初都被吓住了,看着這些本分無華的莊稼人,我感到鄉土的厚重和親情的濃烈。我出去将近一年時間,家道并不中落,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庭院裏也沒有落葉,可見堂弟一家人是勤勞信用的人。只是沒有再養豬和家禽罷了,大黃狗阿黃和貓咪依然在,見到我這個舊主,親熱的就像是個孩子,我見到它們就像見到家人一般。
送走女婿,堂弟讓侄子侄女輪流過來侍候我的飲食和起居,使我很不安,他們也都是有家口的人,現在農村離開勞動是不行的。
幾天後我能夠下床行走就把他們打發回去,決心自理自療,我不懂得醫理,但我知道這是急火攻心所致,三幾天是好不了的,必須靜養才行。
稍微恢複體力後,我爬上了村後的雷公山,山不高但因為是村裏的風水山,自古就不準人在山上砍柴伐木,所以山上的樹木很茂盛,在這裏有不少的中草藥,只是秋季很多都枯死了,我挖了不少的鳳尾草地膽頭葫蘆茶黃牛茶之類的植物,采集了一些枯萎的蘑菇,這些都是去熱降火的草藥。
此時正值深冬時節,南方雖無雪,但早晨起來極目四野,田野間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霜,寒氣煞是逼人顫,我已經習慣早起,在那熟悉的鄉間小道溜達,回來後熬粥打掃庭院,生活有規律很是單調倒也符合我的個性。
我心裏也想通了,是我的誰都奪不走,不是我的也無法強求,與德仔的緣分何嘗不是這樣,我為他守着什麽?是承諾還是忠貞?其實我僅僅是守着一份對他的思戀!回到鄉下已經快一個月了,與我相伴的是堂弟一家人,還有家裏的貓和狗,但心裏還是放不下德仔。
過年,在城裏也許熱鬧非凡,還有着黃金周,而在農村,過年是女人辛苦男人打牌賭博的時間,村裏的年輕人大多數都往城裏鎮裏湊熱鬧去了,初三那天秀秀夫婦回來住了一個晚上就走了,他們已經不習慣農村的生活。回來一是看我二是告訴我士多店的生意很差。
初五那天中午,阿黃吠的很厲害,張副教授已經到了我家小庭院,手裏提着幾包東西,我喝住阿黃,對他說,“你走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一個文化人竟然噗通地跪在我面前。
“華伯,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您打我吧!”
我冷冰冰地說“你走吧,我現在的精神不夠,我要休息了。”
我也想通了,和他是沒話可說的。在心裏再也恨不起來,我無心深究他的內心世界,他不是個道德淪落的人,也絕不是個斯文流氓,而是一個把握不住自己的同性戀者,算起來也就是一次嚴重的性騷擾。
“您不準備告發我嗎?”他一陣顫抖,“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在他身後有事業和遠大的前程,還有家庭老婆孩子。算不上是刑事案件,但對一個學者來說,沒了事業,還将面臨家庭破裂,此時此刻他把挽回這一切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不恨你,更沒有想過告發你,你走吧。”我回頭叫道:“阿黃,送客!”
阿黃哪是送客?猛然沖上去就要咬,那家夥趕緊扔下手裏的東西,落荒而逃。
他之所以能夠找到這裏,一定是從我那過分老實的女兒或女婿那兒套出來的口實。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得倒勤,幾天後那姓張的再次來到我家。我帶着阿黃站在大門口,他眼睜得大大的看着阿黃,再也不敢走近半步了。
我問:“怎麽你還敢來,就不怕我家的阿黃?”
他點點頭:“怕!”
“哪又為什麽還來?”我不屑與他多說。
他說:“這次來就說一句話就走。”
我看着他,“那就說吧,說完就趕緊走,不要讓阿黃再為你送行了吧?”
他緊緊地盯着我,“您是個好人嗎?”
豈有此理,我暗罵道,難道我是個壞人不成?他大老遠從四百多公裏外的城裏來到這就僅僅是為了這句話?我聽出來了,他是在問我是不是同性戀者,到底是個文化人。只是用好人壞人來說明也顯得太沒有自信了。
我狠狠的盯着他,“這與你無關,現在你可以走了,順便把你的東西帶走。”
我把上次他留下來的包裹還回給他。他悻悻地走了,但願他以後不要再來才好。看着他的身影,我感到有些好笑,這近似無賴的家夥哪像個文化人,保不準哪一天又會再來的。
我松了一口氣,我終于放下了對他的仇恨。雖然這一輩子不可能再與他成為朋友了,但我絕不想自己生活在仇恨之中。
眼看元宵就要來臨,自從老伴去世後,我也獨自過了幾個元宵節,在街市上提前買回一包速凍湯圓,因為沒冰箱,所以得存放在堂弟家。這是一個大家庭,幾進房屋,四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現在已是兒孫滿堂,幾個孫子都在深圳工作,真所謂是人丁旺盛得大家庭。
就在農歷正月14那天,秀秀回來了,這讓我感到吃驚,她自十八歲那年出家後,都是依照本地習俗不回娘家過元宵節的。也許是有什麽事吧。
果然,秀秀告訴我,士多店就要在近期被拆掉,因為物業管理處被街道辦和居委會照會過,在離小區僅500米處修建了農貿市場,統一把參雜在各個小區裏得雜貨店搬遷進入市場裏。
搬就搬吧,這也是大勢所趨,我們又怎樣說的過政府?
“爸,您認識一個小夥?”
“哪個?誰呀?”
“我也不認識,他來過幾次,都說要找你,吶,這個是他的電話號碼。”秀秀把電話號碼遞給我。
是德仔的,我心裏一亮,德仔回來了!我要去見見德仔,是我的緣分終究跑不了,不是我的也無法強求。
“爸,這事到底怎麽辦,您說句話呀。”
我回過神來,謊稱那是個以前的客人,和他還有三百元的帳沒結。
“秀秀,爸爸這就和你一道返城。”
“怎麽這麽急呀,您的身子……”
我說:“沒事,爸爸已經康複啦,再說店裏這事你們辦不來,我與管理處是有合同的。”
女兒應道:“這我知道,要不我幹嘛趕着回來找您啊?”
翌日,我再次離開老家,與其說是出去謀生,還不如說是找回我的夢。算起來也正湊巧,這次回鄉不多不少剛好是一百天。
回到店裏,四處都傳揚着搬遷的事,店主們最關心的是怎樣才能在新市場裏要到最理想的位置最好的攤位。
我自然也非常關心,畢竟生意場上極講究位置,就算你是個億萬富翁,也講究這些,也會甘心情願地被所謂的風水大師大把大把哄騙錢財。房子屋子都已經是你的了,如果有風水的話那也是早就定好的啦,可還是對那些家夥言從計聽,連到擺張寫字桌什麽的都得問過大師,不就是求個理得心安嗎?可見風水是從最早期的實用上升到虛無飄渺的地步。
當我再次見到德仔的時候,是在我回來幾天的事。
他身上穿着一件短馬甲,沒有拉上拉鏈,露出整潔的白襯衫,下着磨砂牛仔褲,踏着黑皮鞋,渾身都像燃燒着青春的年華,我的上帝我的德仔,知道嗎,我等你等很辛苦,為你泣血為你相守,在你面前,我不再深沉不再矜持,我的心想和你一樣年輕!
他變了,眼神沒了以前那樣的高傲,沒了以前目空一切桀骜不馴的神态,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偶爾間還出一絲的憂郁。
我們倘徉在河堤上,黑暗中,我緊緊的抱着他,真的一輩子都不願松手。他撫摸着我雪白的頭發,親吻着我的額頭,接吻中我的舌頭盡情的在他口中攪動,吮吸着他那剛烈與青春的氣息。
當晚在士多店,在我換置後的新床上,我們一老一少相擁相抱在一起互相撫摸,此刻無言勝有言,良宵一刻值千金,就在我的情欲被徹底喚醒的片刻,就在我躍身欲海的時候,該死的電話響起來了。
欲知後事如何 請關注下回分解
☆、華伯進城6
中篇紀實體同志文學之六
6 春夢難宵
“哎,哪個啊?” 我起身提起話筒,問道。
“華伯,是我呀,阿牛。”
“啥事啊,阿牛,都半夜三更的,明天不行嗎?”我心裏有氣,
阿牛說:“眼鏡說他的錢包忘在你的士多店裏,他說怕你,不敢問,叫我問問看,不如你找找看。”
我氣着說:“找鬼找馬吧,錢包掉了就找我,這幾天都是我女兒女婿在幫我看店鋪,我哪知道呀。”
“是呀是呀”阿牛說:“眼鏡也是這樣說的,會不會是你女兒拿了不告訴你?”
我氣了,說“阿牛哥仔,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我的女兒我不知道?”
“華伯,我相信你,要不您打個電話問問您女兒,可能是她撿到放在哪了呢?我等您回話。”
德仔也起身,把衣服披在我身上,免得我感冒。
我憤憤地說,“那混蛋四眼狗,錢包也許被人撿走了也不一定,咋的就賴上我女兒啦?”
德仔應聲說道,“那樣就不必理會他,這樣的人好事不做專壞人家的美事。”
“就是”我笑着看了德仔一眼,知道他說的是剛才即将玉成的美事。但我還是給秀秀打了電話,秀秀回話說是撿到一個錢包,就放在抽屜的裏格,我打開找到了秀秀放的錢包。
當我再次撥通阿牛的電話,告訴他,“錢包找到啦,出來拿回去吧,這樣的事最好不要過夜。”
阿牛說“不必了,不耽誤您休息,明天再去拿吧。”
把這個活閻羅王打發好後,我就奇了怪,那兩個家夥要不是我調解,兩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現在倒好,都快成為一對黑白無常了。
心情已經被攪得亂糟糟,上得床來繼續春宵纏綿,雖說心境大不如前,但怎能放過如此良辰?
當我們好不容易靜下心情後,有人敲門要買煙,這回來的竟然是小區的開發商兼物業公司的老板,我的合同書就是他親手批準的,這種人有權有勢,平時也不與人來往,只要不為難我們就燒高香了,怎敢得罪對方?再說人家半夜來買煙,能夠找到我老頭子,也說明人家是照顧我的生意。我邊應着邊急忙起身穿衣服開門。
“有1916吧”
“沒有,這煙很難拿得到,只有感恩,硬的,要不要?”
“那就給我拿一條吧”
我在煙箱找不到整條的黃鶴樓硬盒感恩,都已經拆散了。
“只有九包,不夠一條要不要?”
他點點頭“要啦”
“一千二百五十元!”
我哈着氣,帶着哈欠,接過錢,小心數着錢後才續回對方五十元。
看着對方奧迪走後,我才感覺冷得全身發顫。
趕緊上床,只是心瘾已去了性趣全無,心裏老是責怪阿牛和那個老板,老子多年未曾有如此心性,倒是被攪得像盤古開天辟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