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一口氣喝完半壺水,随後脫下襯衣擦汗,我愣愣的看着他,古銅色的軀體猶如古希臘的神像,在我眼裏顯得那麽神聖,那麽聖潔,這就是我心目中的神!
休息後,陳伯起身踩滅煙蒂穿上襯衣,我們繼續趕路。這段路是下坡多,較為平坦。
“江南,不見你的時候,伯想你想得緊,伯的心裏就像是貓爪似的,整個心就像被你掏走啦,空落落的。”陳伯一邊蹬踏着腳踏車一邊說道。
而我何嘗不是時時在牽挂着陳伯。
欲知後事,敬請留意後續更新。
☆、木棉溪7
中篇小說《木棉溪》之七
愛之旅
我與陳伯相親相愛了三年,又到了離別時,那是一種生死離別的告別。正是應了一句古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南繁基地實行的是輪換制,每三年一輪換。
基地為我們召開了表彰大會,表彰和總結了本次來瓊人員的工作教訓和經驗,經過三年的實踐,本次南繁人員分別被授予農業技術員、助理農藝師和農藝師職稱,而我因為有了自己培育的品種,被評定為本次來瓊南繁人員中唯一的農藝師。
我感到自己是最大的收獲者,不但在工作中取得了成績,還收到一份愛!
臨別前陳伯把我帶回他的老家,伯母顯得比我想象的還要老,陳伯四個兒子全部成家立業,可謂是家大業不大,幾兄弟仍擠在兩間還算像樣的民居裏,他們都是漁民,靠打漁生活,平時都在漁船上,媳婦們則在岸上的漁業社,讀書的或小的孫子就留在岸上,有陳伯母照顧。
這一次陳伯算是豁出去了,他知道我喜歡大海,所以他帶着我一起登上漁船出海。
想不到陳伯是個一等一的船老大,十幾噸重的機動漁船在他手裏就像是一件玩具,出了碼頭就是崖州灣,可是漁場卻不在這裏,還有三個多鐘的航程才能到達。
除了掌舵的陳伯外,其他船員利用這段時間休息或睡覺。我沒有一絲一縷的睡意,在空蕩蕩的甲板上看着身後的大山,東西兩洲大半隐沒萬頃海波之中,可是翠綠欲滴的五指山南緣顯得愈加清楚,鼈山仿佛就像群龍之首,領袖着群山為大海中的航船指引方向。
美景之中,我感覺到有些不足,是的,我的陳伯!此時他正在駕駛室裏把舵。
見到我他推開駕駛室的玻璃門把握讓了進去,讓我坐在他身邊,下意識地把後窗的布簾拉了一下。
那時候女人不上船是自古就有的傳統,所以船工們幾乎都是不着長褲,個個都是短褲,此時陳伯自然也是一條穿短褲。
漁船上是不能有女人,不能有性愛行為的場所,鐵律的陳伯不會因此破壞規矩,除此之外,他對我那張揚的親吻擁抱沒有拒絕,小小的駕駛室,面對茫茫的南海,我的手可以游蛇在陳伯的任意一個部位。
離開漁港個把鐘頭後,漁船進入浪區,大海波濤滾滾,巨浪在無垠的大海裏翻騰,十幾噸的漁船就像一片樹葉,在浪尖波谷裏穿行,我的腸胃就像被人活生生摳出來一般,我暈船了,嘔吐不停。
陳伯伸個裝水的茶缸過來,叫我喝些水。實在是難受,便枕着陳伯的大腿躺着,他一邊把舵一般拍打我的胸部,以緩解我的症狀。就這樣我昏昏迷迷睡了過去。
我被陳伯和他的幾個兒子講話的聲音驚醒,原來我們已經到了漁區。作為一個老艄公,不但要具有在海上掌舵的本事,還要有識別海流走向和魚群疏密。有些人雖然忙了一夜卻收獲無幾,有些人卻能夠魚滿倉,不僅僅是運氣還有要吩咐的經驗。看神态兒子們似乎不滿意父親選得布網點,只是拗不過老人。只得在這個點布網。
海上生活很枯燥,我們下午出海,走了上百裏才到這片漁區,到了漁區後天已黑下來,漁民們的作業完全是在燈光低下完成,把堆滿甲板上的漁網灑在海裏,随着漁船慢速前進進行布網,我估計大約有兩千米長。陳伯說這張漁網得好兩萬多元錢,整個布網大約要個把鐘頭,然後才熄火,拿出幾盞桅燈挂在桅杆上,才進入船艙休息。
雖然停泊在茫茫的大海裏,但漁船是需要人來守更看夜,以前所為了防止海盜,但如今卻成為了傳統。因為海流多變,漁船漁網的安全需要有人來觀察,最主要的還是防止過往船只對漁網的損害。
陳伯自己守更,他的幾個兒子都下到船艙裏睡覺了。
“江南,你也去睡吧”。
“不”
我絲毫沒有睡意,和陳伯坐在甲板上靠着船幫聊天,此時已是子夜時分,海面變得非常平靜,沒有一絲風,四周顯得靜悄悄的,青灰色的夜空布滿了星星,北部還能夠依稀看到海南島南端的山影。
陳伯和我聊起了他年輕時代的往事,聊起他父輩的漁獵生活,還聊起如何看星鬥分辨航向。
“江南,這次分別也不知啥時候再能夠相會”。
陳伯感到有一絲淡淡的傷感,深情地撫摸着我的臉龐。
我此時也不知說啥好,淚水湧了出來。
“無論走到哪裏,江南心裏都容不得第二個人。”
他不再說話,離情苦,我們靜靜地相守着最後的安寧。
四點一到,陳伯就大聲叫醒酣睡孩子。自己打動發動機,轟隆的機器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刺耳,他們準備收網了!
這是一個收獲的時刻!濕漉漉的漁網格外沉重,收網不像布網,無需人把舵,陳伯參加了拉網行動,這是一項吃力讨好的勞動,看着一條條魚被漁網帶上來,被扔進籮筐,還沒拉到一半就已經有五大籮筐漁貨了,個把鐘頭就把整張網拉了上來,整整就籮筐漁貨。這是一個豐收的夜晚!
歸途很快,一路上沒有風浪,比出來的時候快樂許多,陳伯的老大掌舵,其他人分理漁獲,把大小不一的魚分選成幾個等級,随後沖洗漁網和甲板,而陳伯則帶着我進入船艙休息。
漁民的生活是單調的,他們年複一年不停地在大海和漁港之間來回,每天都是下午出海,清晨五六點鐘就要趕回來,有時候要漁貨賣到崖城,有時候賣到三亞。
三天後,到了離別的日子,基地為我們開過了歡送會後,我們登上北上的歸程。看到同伴們個個歸心似箭,我反而感到一陣莫名的留戀。
陳伯沒有來為我送行,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害怕離別的淚水被人笑話。
欲知後事,敬請繼續關注更新。
☆、木棉溪8
中篇小說《木棉溪》之八
生離死別天涯路
此時已是年底,回到故鄉,就感覺到寒冷,一家人圍着火塘取暖,我把從海南島帶回的特産和海産品拿出來,給父親也帶回一條煙,弟妹們吃着從來沒吃過的椰子糖,雖然他們現在個個都長大許多,但在家裏,在我面前依然還是像小時候那麽淘氣。
我成了家裏的中心,忙着回答弟妹們的種種問題,還要回答父母的問話。母親帶着責備的口氣說我亂花錢,我告訴母親,那些鹹魚是在海南島認識的朋友送的。
“是嗎,得空叫他家裏來坐坐。”
“嗯,只是海南島太遠,就怕他不肯來”我說。
我拿出一本紅色證書遞給父親看:“爸,這是證書。”
父親文化低識字不多,但還是認得那些字,随後把證書還回給我,雖然嘴上不說但臉上露出按耐不住喜悅。
這次回來不久,我被調去地區行署農科所,常年奔波在各縣之間,在田頭地裏與農民一起忙活,直接把水稻新品種的推廣工作做到農村。
作為一個大齡青年,家庭的逼婚一年緊過一年,我只得用少回家多做事來應付父親的緊逼。湖南是個季節分明的地方,每到農閑的時候,我就南下海南島與陳伯相聚。
我從不把家裏人逼婚的事告訴他,以免他替我擔心。在改革開放初期,在紅雲隊的南繁育種隊因租憑合同期滿,那裏的南繁基地從紅雲隊撤了出來,搬到離崖城更近的地方。隊裏接管了原來的水田耕地,來了不少生面的新職工。
我在陳伯那裏住下,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還是那麽忙,成天不着家,只是他還是那樣樂觀,給我留下一種熱愛生活和工作強烈印象,成為我心目中的榜樣!
陳伯一生從未去過大陸,聊天的時候特別羨慕我能夠來來往往于內地和海南。盡管我多次請他去我老家走走。
79年的冬天很冷,心疼我的陳伯不想我在這條路來來回回跑個不停,帶着海南特産,來到了岳陽,來到了我身邊,使我感動,使我狂烈。
我們一家人友善地接待了這個來自天涯的客人。陳伯聽不懂本地土話,而父親的湘普陳伯也沒聽懂幾句,我和弟妹們成為他們的翻譯。
陳伯這才知道,父母對我至今未婚頗有不滿,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和陳伯來到長江邊,他是第一次看到長江,這是一條中華民族的母親河,看着江心裏來來往往的船只,他停下腳步望着遠方,他若有所思。
“江南”陳伯突然推開我在他臂彎了的手說道,“你看,江灣裏的水在流動嗎?”
我默默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陳伯像是自問自答地說,“沒有滾滾萬裏長江水,哪來一池江灣月?”
“伯——”
“江南,聽你父母的,結婚吧!”
我固執的搖了搖頭,“不,您知道的。”
陳伯為我理了理被江風吹散的頭發,微笑地與我對視良久,他的眼睛有些渾濁但目光閃爍着慈愛和關愛。
“江南,以前聽你說起一生不結婚,使我感到幸福和滿足,我也信了你,知道嗎,我怕你結婚離我而去,可這次來看你,看到了你父母家人,知道他們為你操粹了心,我才知道我錯了,能夠得到你的心我知足了,你真的不必用不結婚來證明自己。”
“伯……”
“江南,不要說了,你不答應,明早就送伯去車站!”
“伯,別離開我,江南聽你的就是了。”
我怕他離開,不是怕他離開湖南,而是怕他離開我的心,離開我倆之間的愛情。我不知道将來的婚後生活如何走,但心裏已經難以容得下別人,在寒冷的江風裏,我失聲痛哭起來,倚在伯的肩膀嚎啕大哭。
翌年,父母為我操辦了婚禮,從此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妻子是個農村姑娘,是個賢惠的女人。
兒子滿月的時候陳伯趕來了。他已經退休閑居老家,不再出海捕魚,過着含饴弄孫的生活。他仿佛老了許多,退休後的閑居使得他比以前白淨了許多。
我每一年都去看望他,對他來說冬天意味着與我相聚的季節。
1997年夏天,78歲的陳伯因腦溢血突然病故。當我急匆匆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安葬,他的墳茔就在紅雲隊可以觀海的小山包上。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就在那裏喜歡上我的。
跪在故人的新墳,我的心已經全然麻木,半山腰的木棉紅似火,山腳下的小溪還是在流淌,景色依舊,只是故人乘鶴去。
木棉溪已告一段落,請繼續關注蟲子的其它章節。
☆、南門二1
中篇小說《南門二》之一
秋天已經悄悄來臨,金鳳送爽,街道兩旁的紫荊樹上依然還挂着零星的花朵,不少葉子在飄零落下,而花圃裏的盛開鶴嘴花染紅了街道的兩旁,鮮花落葉妝點了街區,伴随着人們急匆匆的腳步,和着城市的步伐,使得南來北往的過客都無意之中對比着南北城市的差異,試圖聆聽城市的心聲。
王秉毅來到廣東已經一年多,自辭職後,回去看望鐘伯伯,并在那裏住了幾天,鐘伯老了,但依然還是那麽健壯,走起路來還是那樣風風火火的。鐘伯母在手術後已經能夠坐立,雖然行動遲緩滞慢,但現在已經不再需要人攙扶,并且能做些簡單的自理,這是王秉毅最為開心的事。
由于鐘伯母已經有了一定的行動能力,鐘伯伯只好和王秉毅分開睡,不再像以前那樣睡在一起,但是倆人的心卻貼的更近更近,哪怕是一個悄悄地親吻和一個無聲的擁抱,都能夠喚起爺孫倆的激情;一個深情地眼神都可以傳遞着愛的信息。
鐘伯伯的目光表明他還是那麽深愛着自己,王秉毅依然能夠感受到伯伯那熟悉的氣息,老人的目光就像是和煦的陽光,這讓王秉毅感覺到自己是生活在幸福中。
這一次,鐘伯竟然問起他将來的婚事,王秉毅以前曾經像他表明這輩子不準備結婚的,此時見鐘伯問及,心裏估計是鐘伯母的主意。
“不急,伯伯伯母,我才19歲出頭,離結婚還早着呢。”
他盡量不在老人面前談論工作,對老人問起工作情況他只說個好或者很好。在老人的印象裏,他已經是個廚師,而臨近節假日就是廚師最忙活的時候,他不想耽誤了孩子的工作。
因為愛,他無法向鐘伯坦誠說出真相,也不想再一次欺騙善良的鐘爺爺,
第三天,鐘伯就催促趕回上班,免得耽誤了工作。
臨別時,老人把他送到小區大門口,他黯然傷神,真想撲進老人的懷裏大哭一場。
“以後休息就常回家。”老人反複交代道。
王秉毅心裏一陣酸楚,“鐘伯,我記住啦,會回來看您們的,我得走啦。”
王秉毅在離開紅寶石前,與財務結賬得了近三萬元已經靜悄悄地把二萬元打入鐘爺爺的銀行卡裏,為了不引起鐘伯的懷疑,他索性不再拿現金。因為他是去“學習”了三個月的“廚藝”,除去給母親寄去三千元生活費,身上的錢所剩無幾。
離開了鐘家後,王秉毅心中還牽挂着另一位老人,就是那位心底善良的富翁劉總,王秉毅與劉總是在同志會所裏認識的。在這世道裏,為富不仁的人比比皆是,獨有這位老富翁鐘情于自己。
有感于老人的情誼,向他打開了心扉,在接觸中他才真正感受到老富翁內在的魅力所在:獨到的眼光,堅韌的意志,高超的謀略,誠信的處世和低調而和善的為人,成就了他在商界的一番作為。
他和鐘伯是兩種不同類型的老年人:一個是脾氣粗暴但又常常因拮據發愁的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退休帥老; 一個卻是掌控百億資産的卻低調的身材矮小貌不出衆至今仍在商海裏遨游的老頭。
兩個老人也許唯一相同的就是喜歡上同一個人——王秉毅。
王秉毅回到雅星花園,感覺到他離開的着十幾天裏,老人一直就住在這裏,因為冰箱裏的食物已經變更,小房間裏的被褥的疊法與衆不同,定是老人的保镖所為。
下午,王秉毅根據自己的判斷,做了幾個人的飯。
劉總和保镖老郭終于回來了,看到王秉毅并沒有感到特別的驚喜,第一句話就是:
“辭工的事辦好了嗎?”
使王秉毅詫異的是,老人不再像以前那樣說國語,而是廣東話,他已經來了經年,自然聽得懂粵語,就是平時怕人笑話不講。
“嗯,辦好啦。”他用國語回答。
“那太好了。”
老人看着飯桌上的飯菜,有些欣喜,放下手裏的包,回頭說道:“小郭,我們先洗手,準備吃飯。”
趁着他們洗手的空隙,王秉毅張羅着開飯。
三個人默默地吃着飯,老人沒有在吃飯時談論公事的習慣,王秉毅倒是有着一肚子的問候,只是當着老郭的面,啥話都不能說出口。
飯後,知趣的老郭編借口離開了雅星花園,老郭才出門。
老人換上笑臉,“你呀,把我急死了,天天都盼着你回來。”
王秉毅心裏泛起一陣開心的笑,“我也是,心裏每天都在想着你。”
倆人離開僅十多天,但是感覺起來就行是漫長漫長的離別。無聲的相擁,愛在這一老一少心中傳遞。
“仔仔,我惜你,唔好再離開我,我好怕孤獨。”
王秉毅點點頭,他願意一輩子陪伴着他,可是鐘伯怎麽辦。
老人沒看出王秉毅的情緒變化,繼續他的話題,說:“中秋年年有,有你在,今年的中秋節就系一個真正的團圓節日。”
“嗯、嗯”聲的王秉毅實在無法用粵語表達心聲,只好不住的點頭。
倆人再次相聚,老人再也不讓他在外奔波,王秉毅內心也需要安詳平和的氣氛與老人相處。
中秋臨近,王秉毅在超市訂購了兩盒精美的月餅,委托超市的工作人員給鐘伯寄去。
可是節日過去了,事情卻來了,全因那兩盒中秋月餅。此是後話,且按住不提,單表他在雅星花園裏的生活。
一個戀老者最大的幸福莫過于能夠與心愛的老人在一起,最大的心願莫過于祝老人身體健康長壽。
中秋節和國慶節依期而至,這是一個長假。
中秋之夜,天氣晴朗,老人和王秉毅在向南的陽臺上擺了一張桌子,并排坐在長椅上,吃着月餅盒果品,聊着天,可謂是無話不說。
老人今夜很健談,說他的人生經歷,王秉毅靜靜的聽着,不忍心打斷他的話語,他深深地感覺到,老人是在經歷過痛苦、失敗才能走到今天的成功。
F-18幢是座32層高的大夏,劉總家在27層,中秋之夜,爺孫倆坐在陽臺上,看着遠近輝煌的夜景和萬家燈火,這是一座不夜城;夜晚的太空青灰色,明亮如盤的月亮,懸挂在中天,明亮的月色,漫天的星鬥與人間的星海争輝應,倆人一直坐到半夜,只見星移鬥轉。
“你看,那顆星真亮,好想摘下來送給你!”王秉毅天真地指着一顆說道。“哈哈,如果能夠,我也要摘一顆送給你!”
倆人笑了起來,擡頭仰望,似在尋找什麽。
“你在找哪顆星?”王秉毅問道,“你懂得看星鬥?”
老人說:“識得少少羅,北極星,牛郎星,織女星我懂。”
王秉毅笑了:“就這些,我也懂。你是說,想把牛郎星送給我?”
老人點點頭:“如果不喜歡送就你織女星也行。只是現在要上樓頂才能看得到。”
王秉毅應道:“只要是你送的,我就會喜歡的,但是我送你這麽大星星,你的牛郎星還沒看到呢。”
“哈哈,我賺了。”老人顯得非常開心,眼睛不停地尋找一個與之般配的星星。
王秉毅看到靠西有一顆非常亮的星星,就說:“那你就送我這顆吧,它更亮!”
老人說:“不行,那是天狼星,是傳說中的兇神惡煞的災星,怎能送給你?”
王秉毅心裏一怔,“真的?”
老人說道,“今晚我們同吃一個月餅,那我們就共同擁有一顆星星。”
“好!”王秉毅高興的說,指着南天的一顆星大叫起來:“就要這顆星星啦!”
好一對老少,中秋賞月,王秉毅一句不經意的戲言,卻是實在的勾引出一段現實感情糾紛來。
因為王秉毅所說的不是別的星,而是南門二。可知這顆南門二卻是顆三合星。何為三合?一顆紅色伴星和二顆白色星,結團擁簇,合力發光,極為明亮,那紅色小星就是著名的比鄰星。
這真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只是劉總、鐘伯和王秉毅三人身在其中,迷于其中。
欲知這一少二老是如何處理這等事體,須得留意接着的更新。
☆、南門二2
中篇小說《南門二》之二
雙節是個長假,中秋剛過,劉總就帶着王秉毅做城際旅游,去了西樵山、羅浮山、鼎湖山、七星岩等等。劉老酷好儒學,篤信佛教,尊崇道家,每逢道觀、佛像都要上前虔誠參拜。
王秉毅就是弄不清楚,一個商人怎就信奉這些東西?看看時下有許多自稱為主義奮鬥終生的信徒們,除了玩弄權勢外,有幾人能夠真正把這些信仰放在心裏?無信無仰的王秉毅倒也被這個老頭那份又跪又拜的勁頭所感動。
記得有一次王秉毅與鐘伯談起現在有不少人喜歡燒香禮佛,鐘伯當時就說這些都是迷信活動,作為黨員的鐘伯絕不會信那些東西。
“他們竟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王秉毅心想:有幾人能夠活到主義實現的那一天?又有幾人上得了西天極樂世界?要是大家都沒有信仰地活着,豈不是更加輕松愉快?
因為都是城際活動,他們早出晚歸,流連于山水,看日出日落,花費心思把自己玩到半死不活才好。唯有在較遠的肇慶過來一晚,下榻在市中心的星光大酒店。
是夜,他們來到牌坊廣場,只見偌大的廣場上,人山人海,用人頭攢動來形容是最為恰當不過了,一對碩大的石獅子傲視着繁華的天寧路,一座四柱高大的牌坊上布滿各種各樣精美的圖案,彷佛就是一件恢宏雄偉的藝術品,上面刻有偉人手書的“七星岩”,這就是該市的市标!
劉老牽着王秉毅的手,穿過密密匝匝的人群,來到星湖邊。
遠處,萬盞彩燈裝點着秀美的星湖,七星岩就像是一座放大了的盆景,聳立在湖岸邊,好一處人間仙境!
此時湖裏正在開着音樂噴泉,随着音樂的節奏,水柱忽高忽低,噴起,似乎是彩色迎風的蘆花;落下,裂開湖面幻化成盛開萬朵色彩絢麗的漣漪花,煞是壯觀。
美景音樂少年郎,深深地打動着老人的心扉,沉醉在一陣陣悠揚悅耳的廣東民樂令老人神态悠然,搖頭晃腦地合着樂曲的節拍。
看到老人如此的陶醉,除了聲音外,王秉毅絲毫不懂得欣賞廣東的地方音樂,但是能夠讓老人如醉如癡的樂曲就一定是好樂曲,他通過老人的神态,在燈火燦爛的星湖岸邊,感受到一種欲仙欲醉的幸福。
王秉毅捧起老人的手撫摸,指節粗大,皮膚依然還是那麽深色,貼在臉上,有些許溫熱,手背上有了老人斑,在上面篆刻着歲月的年輪,書寫着屬于他的經歷,就像是件獨特的藝術品。能與這樣的手牽攜在一起,王秉毅感到心身已融入老人的靈魂裏。
王秉毅不舍得驚動興致勃勃的老人,也許這種美妙的沉醉是短暫的,随着音樂的結束老人會清醒過來的。他的雙眼看着老人,這是老人最為放松的時候,也是形體神态最為完美的片刻。
額頭上、眼角邊和臉頰上的老人斑已被王秉毅在替他化妝時用脂粉隐去,但皺紋還是那麽的清晰可見。老人已經習慣了老年妝,習慣當他的畫板,可見他并不是個吃古不化的老年人。除了照顧老人的日常起居外,替他化妝是王秉毅最為開心的事了。
音樂停止後,人群逐漸散去,整個廣場的人群少了不少,很多人都在湖岸邊三三兩兩的散步。
“我們回去吧,您白天爬山也夠累的啦。”王秉毅提議,因為他們白天爬上了鼎湖山,深知旅游就是一件拿錢買累受的買賣,收獲只是心中的感受,所以人們都樂此不疲。
“好呀。仔仔,我地返去!”老人應道,伸過手牽着心愛的美少年左手。“不單止是我,你也夠累的啦。”
他們攜手漫步街頭,過了地下人行通道,在端州路上,老人在一間涼茶店前停下,要了兩杯廣東涼茶,遞一杯給王秉毅。
王秉毅看着手中的杯子,“爺,我不懂得喝這玩意,苦苦的。”
老人看着他,笑着說:“是廣東人就得喝廣東涼茶,你都已經和廣東佬在一起啦,就算是廣東人啦,得學着講廣東話飲廣東涼茶才行。”
真是強人所難,童心未泯的王秉毅好想拿他開涮一餐,但看到身邊有幾個茶客,再看看滿臉期盼笑容的老人,他又不忍心拂了他的美意。
又苦又澀的味道,着實難以咽下,含在嘴裏。
“好味嘛?”老人伸過頭問道。自個津津有味地品嘗一口,唧唧有聲,贊道:“都幾好味。”
受他影響,王秉毅只得咽下着苦澀的茶水。太難喝了,在人家的店前自然不敢罵人家賣此等貨色,潑掉又唯恐老人不開心,喝,自己是個男人,他憋住鼻息一口氣喝淨杯子裏的茶水,他此時就像是在吃到了黃連水似的,真是苦不堪言。
“哈哈”老人大笑起來,“飲廣東涼茶要慢慢地飲,才能品嘗得到個中滋味。”
看他以一個行家的口吻說道。王秉毅無法茍同,此時最想吃的就是一塊糖,想買一塊口香糖,又怕在這人來人往的鬧市裏與老人分散而作罷。
幾分鐘後,随着口中的苦味散盡,嘴裏湧出一股甘甜的口津,清爽甘潤,這才使得王秉毅體會到廣東涼茶的精妙之處。暗暗慚愧,幸好自己沒有當場罵那個茶店老板。
回到酒店,正要跨進電梯前,王秉毅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偷眼看去,竟然是白玉英白大姐,她正在大堂裏與人說話。
王秉毅急忙背轉身,一個沖步跨入電梯間……
白大姐與王秉毅近在咫尺之間,王秉毅能夠躲得過胖女人的追求嗎?欲知後事,敬請繼續留意更新。
☆、南門二3
中篇小說《南門二》之三
在電梯間裏,劉老已看出王秉毅心情不寧,但有幾個房客也一起又是擠在窄小的電梯間,他實在不好出聲詢問,一跨出電梯就馬上詢問:
“阿毅,你怎啦,不舒服嗎?”
他想到剛才喝的廣東涼茶,阿毅可能是不習慣吧。
“沒事”王秉毅笑說道,知道自己驚慌的眼神洩露了內心的恐慌,他不願意讓老人知道,極力把剛才的事忘掉,自從走上這條路,他壓根就不考慮與女人有真情。
王秉毅把手插進劉老的臂彎裏,在開放的廣東Gay得到比較大的寬容度,就是在街頭也偶有兩個男人在接吻的事發生,何況在這空洞的的酒店樓層玄關?
“沒事就好。”劉老高興不起來,他實在是太過于在意王秉毅了,還在為自己擅作主張逼他喝涼茶感到歉疚。
回到房間就馬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喝杯水,改改口。”
“多謝劉伯!”善變的王秉毅畢竟是有過過會所工作的經歷,何況何況眼前的劉總是個不錯的老人? “累了吧,我幫您捶捶背?”
“好啊!”老人平躺在床。
王秉毅上前,替他捶拍着背脊肩頭,一邊揉搓一邊敲,對老人周身進行按摩。 老人的身軀雖然清瘦,但卻沒有骨感,四肢上的老人斑清晰可見,但已沒有厭惡的感覺,略微缺乏美感的雙腿上有着美觀厚實的膝蓋頭,要想和老人在一起,就得學會尊重、體貼和欣賞老年人。要想與老年人保持零距離,就要做到心心相印。
夜幕中,昏燈下。尊老愛老是連老一族的本性,王秉毅內心的戀老情結得以煥發出的光芒,融化在這片夕陽的霞光中。
雖然旅游時間苦差事,但他們是結伴而行,經歷多良辰美景後,感到心滿意足,帶着滿足,漸漸地步入夢鄉。
當夜幕退去最後那絲黑暗,城市沐浴在融融的晨曦之中,這是個晚醒的城市,馬路上車輛稀少,公交站臺稀稀拉拉的站立着幾個候車的旅客,這是南方都市最散漫的時刻。
劉老大清早醒過來,撩開窗簾,眺望市區。他是個酷愛旅游并喜歡在出游中考證中華文化的人。
肇慶是座古城,背靠北嶺山,南畔西江河,鐘靈毓秀,地傑人靈。轄區與廣西省的梧州接壤,是廣東省是靠近廣西的一個市,原兩廣總督府的所在地,古時把廣東省劃上六州下六州,為廣東省的西翼,珠三角的西至點;北回歸線穿越城中,在鼎湖山上特別設置了歸線塔;這裏沉澱了大量的人文歷史文化:包公包拯曾在這裏任職,唐代高僧鑒真和尚 、宋代大文豪蘇東坡也在這裏留下足跡。
久遠的歷史雲煙早已散盡,彌留下來的是後人們的仰慕和懷念。
王秉毅醒來時,已經是八點過。看到老人一身睡袍伫立在冉冉的晨光裏。
“劉伯,早安!”
“早安!”劉老回過身與他互道早安後,“阿毅,起床吧,今天還得趕回家呢。”
經過一番盥洗打扮後,劉老要上頂層的旋轉餐廳用早點。王秉毅心裏害怕再次被那白大姐碰見,便借口說不想吃,讓老人自己去吃。
“什麽話?我們怎會分開?不吃倆人都不吃,你叫我一個人怎樣吃得下肚子?”
王秉毅畢竟和白大姐有過來往,熟悉她的作息時間,看看鐘點,有心拖拉。
“劉伯,看您臉色有些蒼白,不如來個老年淡妝,如何?要不然出去人家會說你營養不足呢。”
其實劉總早已把那稀少的白發梳理的整整齊齊,但對于化妝他真的不行,倒是王秉毅在行。
就這樣一直拖到九點過後才肯出門,從而避免了再次與白大姐相遇,王秉毅暗暗松了一口氣。
說心裏話,他對白大姐絲毫不反感,但已經脫離了會所工作的他,決不再與包括她在內的任何女人有任何瓜葛了,他只想好好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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