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酒勺的手,哪是執子的手啊。不過,她手指細長,若是培養培養,彈琴下棋沒問題。但這兩種,多半要靠天分。
然後呢,就看七裏香捏着白子順臉淌汗,究竟放哪個位置啊?
他們已經下了很久了,從正午用了點心喝了茶後,一直下到黃昏。
斜陽的光線透過雲霧映射在他的側臉上,他專注的樣子,很迷人。七裏香無意間擡眼,心跳居然慢了一拍。
放在這個位置吧,當她落子時,卻感覺有一股氣力阻止她落定。她執子的手被推了回來,深吸一口氣,看來不是這個位置。
百裏晴遷坐在七裏香身旁,眯着醉眼喝酒。看似對此局毫不在意,實則是參與其中,大參特參。
為什麽要七裏香替她下棋?她只是覺得,像她這種優雅的醉鬼,不适合一本正經的跟別人下棋。那不是百裏晴遷,而是另一個人。
所以七裏香就被推到閘刀下,當了她的“替死鬼”。然而就算是赴死,亦或者與對手同歸于盡,七裏香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盡管,她對下棋真的是一竅不通。耳畔忽來傳音,“右下角居左第二格。”
七裏香一子定勝負,落在右左二位。
慕容澤發出一聲嘆息,搖着扇子笑看百裏晴遷:“你想知道什麽?或者說,我這個一身銅臭的商人,能為你做些什麽?”
“你是不是一身銅臭我能聞的出來。我百裏晴遷雖然只對酒味感興趣,但我對幹淨的男人,也很感興趣。”百裏晴遷清澈的眸子鎖定在慕容澤的身上。
啪!
一子着落,擾亂滿盤殘局。縱觀黑子,已經寥寥數幾。這敗局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她說:“讓我見見融楓吧。”
慕容澤低沉一笑:“看來駱中堂今日并非是單純的拜訪,這步棋,原來他早已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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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澤并不知駱中堂隸屬于絕厲堂,只知這千山縣是他管轄,任何風吹草動都難以瞞過駱中堂的眼睛。
“我原本是想讓你欠我個人情,但此局我輸了,我卻只能願賭服輸。”慕容澤是商人,看來這次真是做了虧本的買賣。
想要百裏晴遷的人情,他居然能想的出來!
想的出來,未必能夠做的出來。百裏晴遷只談酒,她真的對下棋無愛啊。
其實慕容澤猜錯了,駱中堂來此是真意拜訪。她絕厲堂又不僅僅只這一個下屬,想得知一個孩童的下落,并非難事。
第 5 章
聽說最近有個傳聞,有關于二十年前的一個秘密,皇室的秘密。
按理說這件事不應該傳到他的耳朵裏,因為他與中原皇室,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盡管八竿子打不着,可他還是能夠聽到這類的傳言,并且,傳言的傳播者,已經大喇喇地站在眼前。
秦松子這個酒鬼的言辭,他能夠相信嗎?
王府後花園裏的花,似乎比禦花園裏的花更嬌豔唯美。盛開缤紛,五彩祥和。
秦松子在品酒,品弗焯親自為他斟滿的酒。就像他擅長烹茶一樣。
弗焯烹茶的手藝,那是絕頂的妙哉。而且,弗焯烹的茶,只給女人喝。只給他心上的女人喝。
于是,秦松子是男人,他只能喝酒,喝不到茶。
弗焯問:“本王的酒如何?”
秦松子悠哉一笑,“好酒,可是……”
弗焯斂眉:“可是什麽?”
秦松子目光飄忽,似乎在回憶他所嘗過的所有酒的滋味。可沒有這杯酒這麽,令人回味無窮。“可是你的酒,不是酒。你只是把烹茶的手藝拿來烹酒。故而,我只能喝出茶味。但是她的酒,卻真的是酒,喝了之後,能令人□□。”
弗焯知道秦松子說的是誰,因為這個人不但會喝酒,而且還會釀酒。弗焯笑道:“不就是酒魂嗎?”
“你錯了。她是個女子。”秦松子眼眸精亮。一提到這個女子呀,他就忍不住要誇誇其談。
弗焯趕緊制止:“在我心裏,這世上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她。請不要在我面前談論其他女子和酒。”
秦松子噗嗤一笑,“你怎麽知道我說的不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人?你不想聽,我怕你後悔啊!”
弗焯怔愣了一下,想到了自己畫的那幅畫。連忙問:“你說的可是她?”
秦松子眯着醉眼搖晃着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茶與酒之間,你與她之間,總是一種緣分。我說的釀酒高手,自然是她。百裏晴遷!”
百裏晴遷!真的是百裏晴遷!
弗焯激動的無以複加,立刻抓住秦松子的手,“快告訴我她在哪!”
秦松子看着他的手,弗焯的手緊握着自己的手,這場面,簡直詭異啊!他連忙抽出手,幹咳了兩聲:“我可是正經人,王子切勿再做此輕縱之舉。”
弗焯簡直無語瞪蒼天,胸悶氣短了起來:“我只在意她一個人,你想哪去了!松子,我與你雖是萍水相逢,但我欣賞你為人。你此次來的目的,我一定為你達成,而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見她。”
見她,只是想見她?他還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不吐不快!
秦松子輕咳一聲,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但在這之前,我要先見一見南王。我有個禮物要獻給南王,需你幫我引薦。”
弗焯仿佛如願以償般笑的滿足:“這有何難,我立刻安排你進宮。”
自從那天小試身手之後,柳長歌就知道,天雲寺的和尚各個都不簡單。
青衣的劍法雖非天下第一,可也淩駕于三六九等之上。如此輕易便被挾制,她不得不為此擔憂。
她到底能否見到雲懷大師呢?一切的謎團,都要靠他來解。
佛門清靜之地,她再次踏足。細聞這滿院檀香,內心靜逸,居然有一種跳脫世俗的感覺。
大隐處,依舊是那兩位高僧守候。
再見柳長歌,兩個僧人互對一眼,同時道:“方丈已經等候施主多時,施主請進。”
柳長歌驚喜萬分,連忙進了大隐。走入正廳後,一個巨大的佛字近在眼前。她心中浮起虞城的向往,當即雙手合十,彎腰一拜。
一聲輕冷的笑聲從紗帳內傳出:“心中有佛,參不參拜都是一樣的。若心中無佛,就算寸步不離佛堂,也是無用。”
這聲音……
柳長歌有些雲裏霧裏,這聲音……并不是父皇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柳長歌大受打擊,一把拉開紗帳。坐在蒲團上的老僧,臉孔極為陌生。頭頂九個戒疤讓她的心徹底跌入谷底。她失望,滿心的失望欲将她吞噬!
“雲懷大師,您心懷慈悲,可否告訴我,我究竟能否找到他?”柳長歌轉過身,失魂落魄地呢喃。
雲懷清明的眼神鎖定在長歌的身上,他看着她的背影。如此單薄的背影,令他心疼。
他平淡地說:“阿彌陀佛,施主要找的人,就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柳長歌重燃希望,轉身端詳着雲懷。雲懷給了她希望,會不會是心中燃起的那一絲荒唐的想法呢?
雲懷慈眉善目,白眉白須。笑容親和,眉眼祥和。“他離你很近,就在你的心中。”
柳長歌深吸口氣,踉跄後退了兩步,語無倫次:“不可能!你怎麽會不是?不可能!不!不可能!”
他看着長歌跑了出去,應該是接受不了打擊吧。雲懷神情平和,依舊靜坐于蒲團。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要起身。
他閉上眼,輕撚佛珠,默念靜心咒。
飄香酒坊大門口,七裏香真舍不得百裏晴遷再次離開。這次她釀的酒,已經被百裏晴遷喝光了。走也走的潇灑,毫不留戀。
七裏香說:“我還會釀比這次更好喝的酒,等你回來與你一起品嘗。你若不回來,我就一直等你。”
百裏晴遷坐在馬車上,這次的告別已經告了半個時辰。她無奈地笑道:“我壓力可真大啊。你放心吧,就沖着你日益漸進的釀酒手藝,我一定會回來的。”
七裏香戀戀不舍,于此戀戀不舍的人,還有一個。
慕容澤站在自家書畫行的二樓憑欄處,一邊風度翩翩地搖扇子,一邊微笑地盯着百裏晴遷。用眼神目送一下吧,只能如此。
“後會有期。”百裏晴遷擡眸瞥了他一眼,駕車一路狂奔離開。
七裏香站在煙塵裏望着前方,馬車早就消失了。她孤孤單單的背影映在慕容澤的眼裏,深眸如水,洞察清晰。他唇角輕勾,原來如此。
半個月了,弗焯足足準備了半個月。
對于與心上人見面,他滿懷激動,還特意為她準備了好酒好茶,一定要留住她!
弗瑾月見此羨慕嫉妒的不得了,但他們的計劃,終究是要實施的。兒女情長,萬不能長久。
弗焯最心痛的就是這個,他想要留住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