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你,你乖一點。”
當午聽話地點點頭,身子一下軟了下來。除菏帶着吃驚,以及自己也抑制不住的幾分惡意,輕聲道:“李當午,你怎麽這麽賤呢。”
當午又開始顫抖,瞪大的眼裏映着除菏惡劣的笑容。就在除菏以為當午要哭出來的時候,他卻掙紮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除菏嘴角勾起的薄唇。
除菏覺得,李當午這人,真是賤到家了。
4.
莫說除菏不渣,就算是個普通人,遇見俯拾即是的利益時,也會忍不住停下腳步。
“更何況……我室友這人,真是賤得帶勁兒。”除菏噙着笑,垂眼,抖了抖煙灰。
酒友咂舌,感嘆除菏總能遇上些香豔的事,又打量他隐在煙霧中的俊朗面龐,再比對自己這獐眉鼠目,心裏明鏡似的透徹。唉,大徹大悟啊。
好皮相的除菏壞壞笑着的時候更加吸引人,他湊近酒友,把當午在床底間的那些表現抖落出來,又瞥見一邊的偷聽者喉間滾動,暗笑不止。
酒友急切地尋求更多細節,除菏幹脆擱下酒杯,掏出手機,把他在當午暈過去後私攝的畫面當作今晚的高潮。在他刻意的遮掩下,當午的曲線若隐若現,雌雄莫辨,但白花花的肌膚和其上的斑駁紅痕仍是引起了酒友的注目,連酒保都越過吧臺瞅了一眼,壓低聲音,請除菏把照片發給他。
不知怎麽的,本來,除菏很願意分享自己的獵豔經歷,甚至引以為傲,但這群撸瑟圍着當午的豔照意淫,就讓他有些不舒服了。
除菏沉下臉,把手機和火機都收進兜裏,頭也不回地走了。
和當午厮混的這段時間,除菏其實是抱着一種得過且過的心态。白日裏,兩人就像往常一樣,做一對典型的北漂室友,到了除菏酒醉的夜晚,就做一對交頸的鴛鴦。日子久了,除菏發現,當午除了賤,還透出幾分傻,掩耳盜鈴的那種傻。
因為,當午對兩人夜間的關系,一直在裝糊塗。除菏試探了幾次,李當午不是微笑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只有看到除菏酒醉,才像遇見老情人一樣,自解衣裳,任君采撷。
除菏哭笑不得。哎喲喂,您這是演哪出啊?感情我酒醒了,就不記得昨晚那事了?你這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啊?
除菏确實有些不甘心。這是頭一回,雙方關系的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中,如果李當午想走,随時都可以走。
除菏把手機掏出來,想給當午打個電話。一開鎖,還未退出的照片赫然出現在屏幕上。除菏直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心裏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當午正在疊衣服,聽到除菏踹門的聲響,急忙迎了出來。
除菏眼裏泛着血絲,看向自家炮友的眼神殊無溫度,自顧自進了屋。當午知道除菏這是又喝醉了,不敢說話,安靜地替他解開了大衣的鈕扣。
除菏面無表情地看着低眉順眼的當午,突然冷笑一聲。
當午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怎麽了?”
除菏不答,冰涼的手就伸進了當午毛衣的下擺。
兩人從客廳裏糾纏着跌進了卧室,除菏把當午按在床上,挑逗般地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剝下,露出了其下猶帶着淤痕的蒼白肌膚。當午哆嗦着挺起上身去吻他,卻被他躲開了。
除菏掐着當午的腰,附到他耳邊,輕聲道:“李當午,你說你賤不賤?”
這樣的對話已有過多次,當午咬着下唇,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除菏咬了下當午的耳廓,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就非得操你?你把我當什麽了?”
當午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聲,掙紮着要起身,卻被除菏用五指鉗住額頭,壓回了床裏。
“我,偏,不。反正你這麽賤,找別人也行吧?只要得到滿足,說不定對着路邊的乞丐,你也能張開大腿。”
當午不可置信地瞪着除菏,除菏卻毫不理會,拽起當午的胳膊,把人拖到門外,“咔”,鎖上了門。
當午赤着上身,剛在門外敲了幾遍,就被鄰居雞飛狗跳地吼了一頓,只好換作低聲呼喚,哀哀地求除菏放他進去。
隔着一堵薄牆,除菏把門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他仰面躺着,醉意上湧,就這麽睡了過去。
睡着之前,他似乎還聽到,當午混雜着哭泣的低語。
他說,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歡你麽。
他說,只有對着你,我才會這麽賤。
5.
除菏醒來後,花了五秒鐘時間來弄清楚“我是誰,我來自哪兒,去向何方”之類的問題。
然後他就後悔了。
幼時的回憶陰魂不散地添了把火,灰暗的畫面裏,老頭子一臉頹唐之相,語重心長地對小除菏說:“喝酒誤事,你以後千萬別學我。”
除菏從床上連滾帶爬地下了地,“轟”地甩開大門。果不其然,走廊上空蕩蕩的,哪還有當午的影子。
除菏把牙都要咬碎了。好你個李當午,我讓你去爬牆,你還真去啊!
唉,喝酒誤事啊。
除菏撓着雞窩一樣的頭踱回了房內,拿起手機給當午打電話。在等待的間隙,他終于發現,房裏的擺設有了些許的差別。
當午散落在各處的東西,少了一大半。
電話那頭,适時地傳來回音:“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如需對方回電……”
“不,不,要冷靜……好好想想,他會去哪兒……”除菏在狹窄的租屋裏來回走着,試圖尋找蛛絲馬跡。
除菏剛起床的時候跑得急了點,撞翻了當午的書桌,墨水灑了一地。他黑着臉收拾了被污染的稿紙,把拷貝臺和筆尖盒之類的細碎零件堆在一起清點,發現當午把數位板和電腦帶走了。
衣櫃裏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也明顯減少,連帶着當午搬進來時提的行李箱,都不見蹤影。
這種情況,怎麽看都像是細軟跑。
于是除菏又下樓去找房東。房東說,當午确實來找她拿過鑰匙,也說這些天要回家,別的交待卻是一句也無。
除菏翻出當午最寶貝的一只筆洗當煙灰缸,一個人坐在空落落的房間裏,抽完了一整包煙。
做了大半年的室友,除菏卻不知道該去哪兒找當午。除了手頭一直關機的電話號碼,租房時一語帶過的老鄉身份,以及耳濡目染的畫手身份,除菏對李當午這個人真是知之甚少。
更深層的原因,是除菏不願放下身段,正視自己被甩了的可能性。他總覺得,也許過幾天,離家的狗就會颠颠兒地跑回來,求主人放它進門。
與這期待不符的是,倒是除菏更像一只被遺棄的狗。在冷冰冰的租屋裏守了幾日,沒等到扒拉門的當午,卻等到了老家打來的電話。老頭子說他摔斷了腿,在電話裏哀嚎了幾聲,命令不孝子把餘事放一旁,速速歸家。
時至年關,各路返鄉人士齊聚一堂,除菏在名為春運的餃子湯裏被擠得直翻白眼,心裏還時不時念叨着逃家的室友。
“就你這樣的,要是跑到民風彪悍之地,一準被人堵在衛生間裏,玩上一遍又一遍,死了都沒人知道。操。”
除菏氣呼呼地腦補着,又打開照片庫神游了一番,一晃神咬到了舌尖,鑽心地疼。
除非穿着筆挺的大衣,樂呵呵地從接站人群裏鑽出來,接過了除菏的行李。
除菏臉色更黑了,“莫非斷的是第山條腿?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除非猛拍兒子肩膀,“好好說話,第山條腿?真是不懂你們年輕人。”
“嘶……我他媽咬着舌頭了!”
“嘿嘿,那是想吃肉了,”除非笑得一臉淫蕩,“怎麽,還沒對象呢?”
“這都哪跟哪啊……不是,你不說你腿斷了嗎?”
“哎呀,冷成這樣,就該好好喝一盅。來來來,老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爸!”
“哎!”
郁悶歸郁悶,除菏也知道,老頭子這是想兒子了。雖然倆人早說定了,今年除菏不歸家,但到了這幾天,除非還是忍不住把人騙了回來。
酒過三巡,除菏不肯再喝了,除非納悶,給自己斟酒的動作卻是不停。
除菏斜眼看着,“喝酒誤事,這是你教我的,你倒是以身作則呀。”
除非笑着擺手,“你媽都走了這麽些年了,我還守着一顆清醒的腦子做什麽?醉了才好!”
除菏挑眉,“媽還好嗎?我手機換號了,把她聯系方式給丢了。”
“好,好得不得了,氣死我了。”
除菏笑笑,把下酒菜往自己這邊拖。除非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和兒子咬耳朵,“你啊,趕緊的,找個媳婦,我就這麽點指望了。”
除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念想又浮了上來。要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