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并沒有心悅于你(含入V……
“是尊主大人!!天啊尊主大人來給我們主持點香大會嗎?”
“那是赫連沉前輩!那是我最崇拜的風系大能!!”
“啊啊啊我看到季骁前輩了!”
“都說淩霄閣最是惜才,世人誠不欺我!”
“尊主大人跟傳說中一樣不束發啊……”
……
曲悠仔細聽着,努力吸收這個世界的常識。
BOSS跟頂頭上司都到了,領隊謝管事自然不敢擅專,恭恭敬敬地請玄冥說話。
玄冥掃視一圈,視線在某個低垂的腦袋上停留片刻,輕哼道:“沒什麽好說的,進了淩霄閣,好好修煉。否則,日後出去打架打輸了,別說是淩霄閣出來的。”
聲音不大,卻傳得極遠,場上一百多號人都聽得清楚明白。
就是這話……難不成進淩霄閣,只是來學打架的嗎?
衆人有些無語。
謝管事抹了把汗,目光灼灼地看向玄冥身邊的岑長老。
沒錯,岑之修也來了。
他本意是來看個熱鬧,想看看玄冥這家夥在曲悠面前會怎麽裝模作樣……誰知這家夥依舊不按牌理出牌。
收到謝管事的求救目光,他無奈極了,只好開口找補,說了番場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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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長老早就見怪不怪,老神在在地聽着岑之修瞎編,視線不停巡視下方,試圖找出目标人物。
“這回築基弟子怎麽這麽多?”一派仙風道骨的季骁季長老低聲抱怨。
坐在他旁邊雙鬓染霜的赫連沉哼道:“這回算少的了,十年收一批,哪有那麽多好苗子可以收的,別的門派想要這麽多都收不到呢。”
季骁瞅了眼中間的玄冥,湊過來,再次壓低聲音:“哪個是那個?”
赫連沉皺眉搖頭:“只聽說是築基期。”
“哎早知道把方致謙叫過——”收到某人的瞪視,季骁閉上嘴。
岑之修的發言也恰好收尾。
“……騎骥一躍,不能十步,驽馬十駕,功在不舍(注1)。修行路漫漫,與諸君共勉。”
場中弟子被說得激情澎湃,管事也大大松了口氣。
接下來是點香儀式。
曲悠以為的儀式,是類似現代的作秀。開個大會,讓領導說說話,再來個新生代表致辭,什麽登錄名冊,應該都是小事。
聽到岑長老說話後,她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然後,她就看到謝管事扔出一本巴掌大的金色薄冊。
曲悠小心打量。那本冊子薄得仿佛只有數頁,能寫完這麽多人的名字嗎?
前頭的謝管事開始掐法訣。
下一刻,淩空漂浮的冊子瞬間膨脹變大,直至汽車般大小。
然後扉頁緩緩翻開。
金光暴漲,慢慢歸于沉寂。
“點香儀式,現在開始。”
在其餘管事的安排下,百餘名弟子五五一排,依序上前,将各自靈力輸入金冊。
每錄入一次靈力,金冊上便會冒出五個金色名字,閃爍一下後,隐入金冊。
曲悠嘆為觀止。
原來,錄入名冊是這樣錄入啊……
原主記憶裏,每個人的靈力都各有不同,遴選考試的時候登記的靈力,應當是要跟今天的靈力是要一致的。
這麽想,這名冊錄入,還能防止冒充。
許是察覺她的驚嘆,旁邊的妍貞低笑了聲,道:“錄入名冊,實則是與淩霄閣簽訂命契。”
“?”曲悠側頭看她。
妍貞輕聲解釋:“簽了這份命契,日後若是有背叛之舉,會遭受天道反噬,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喪命。”
曲悠震驚:“這麽嚴重?”她看看四周,壓低聲音,“大家都不怕被坑嗎?”
妍貞:“……只要不叛出師門,有何問題?若是不簽訂協議,誰願意白白培養你。”
曲悠眨眨眼,正想再問,就聽到管事念她的名字。
百餘號人,錄入名冊只花了不到一刻鐘,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謝管事暗松了口氣,偷觑了眼臺上還不離開的大佬們,再次繃緊神經。
他輕咳一聲,收起名冊,環視衆人,道:“從今日起,諸位便正式成為淩霄閣弟子,望諸位風雨同舟、修行順利、光耀門庭。”
說完,他不再廢話,一揮手,一堆巴掌大小的錦囊瞬間出現,飛入人群。
曲悠被飄到面前的錦囊吓了一跳,看看左右。
有幾個膽大的已經取下來,探手進去查看。
曲悠遲疑了下,跟着拿下,查看:
一塊正面“淩霄閣”的木牌,一百塊下品靈石,一瓶生肌丹,一瓶補靈丹,一塊下品防禦玉佩,兩身散發淡淡靈力的宗門服,還有數本冊子。
曲悠倒吸了口涼氣。
不止她,其餘衆人也被淩霄閣的大手筆鎮住了。
靈石不說,甚至那兩身帶潔淨、防禦的宗門服也不說,光是生肌丹和補靈丹,就得好幾塊中品靈石了。
最貴重的是那塊玉佩。下品防禦寶器,沒有上百塊中品靈石搞不下來。
連儲物袋都足有十平米大!
窮逼曲悠看得眼都直了。
她定了定神,看向前排金丹弟子,發現他們也是面露驚詫。
以他們的修為,估計他們收到的東西會更好更多吧。
衆人猶自驚嘆,謝管事見怪不怪,微笑道:“這是本門慣例,每位入門弟子皆會收到,都好好收着吧。”笑容一斂,嚴肅道,“這只是開始。以後日子如何,就得靠你們自己掙了。”
“是!”衆人為之振奮。
謝管事開始講正事。
“儲物袋裏有幾本冊子,功法之類的,你們日後可慢慢研讀。今日內,需将《淩霄閣弟子規》熟記。宗門規矩、各峰各堂規矩、弟子在外行事準則等等,冊上皆有詳細條例,若有犯事,上面對應的懲戒,也列的清楚明白。”
“我們淩霄閣能屹立六合八荒之首數千年,不是只靠兩任尊主的強大實力,也是有賴于我們森嚴的門規,希望你們此生都不會踏入懲戒堂。”
興奮不已的衆人頓時收斂心神,冷靜了不少。
“當然,我們宗門也不僅僅有規矩。以後除了宗門任務,每隔五日,你們都需要前往山海峰,聽你們的前輩們講解功法、見聞、陣法、丹藥等等。待會劉管事會帶你們去認認路……”
旁人如何不說,曲悠是徹底松了口大氣。
她現在缺的就是各種理論知識,以她的資質,即便有靈泉加持,也只是堪堪吊在平均值下……拿着功法沒人指點,她估計也會學得很艱難。
要不,她怎麽會逃離卧虹山呢?既無感情維系,又無資源,還學不到東西……換誰誰不跑?
相比之下,淩霄閣既闊氣又有實力,還注重人才培養……它不起來誰起來啊!
人都是自私的。
思及此,曲悠擡眸看向臺上的玄冥。
即便換了身華麗白金衣袍,玄冥依然帶着濃濃的殺馬特風。但這會兒再看他,曲悠突然就覺得這家夥也不是那麽二愣子……還挺高大的。
偌大淩霄閣能屹立不倒,他功不可沒。
她在臺上胡思亂想,臺上的玄冥眉眼都帶着笑意。
他拿胳膊撞了撞身邊的岑之修,壓低聲音也掩不住那股子得意洋洋:“你看,那丫頭一直看着我。”
岑之修:“……底下的弟子大部分都在看你。”
“不一樣!”玄冥輕哼,“她偷看了好幾遍了。”
岑之修:“……也有很多人一直看着你。”
玄冥不樂意了,瞪過去:“你是不是嫉妒了?”說完自己又樂了,“不過,你都單身幾百年了,吃吃味是正常。呵呵,老光棍嘛,理解理解。”
邊上傳來幾聲笑聲。
岑之修:“……”
他今日若是再接這厮的話,他立地改姓!!
……
謝管事簡單介紹了下情況,便将他們一行移交給劉管事,由劉管事領着一百多號人,乘坐船舫飛來飛去,認路。
這麽一認,足足認了一整天,時間都花在路上了。
一天時間,讓曲悠感受到什麽叫門派底蘊、什麽叫幅員遼闊、什麽叫財力雄厚……
好在都是修行之人,一天下來,大家只增強了門派榮譽感和充實了荷包,別的都沒什麽大礙。
天邊飄起彩霞時,終于可以散了。
臨走,劉管事提醒了一句:“你們手上的宗門牌子都有标志,明日巳時前,按照這個标志,前往各峰報道。”
“是。”
待劉管事騰身而去,衆人立馬翻出牌子,興奮交流。
曲悠也第一時間翻出木牌。
木牌觸手冰涼,似木似玉,四周飾以精致雲紋,正刻“淩霄閣”三個篆字,背面——
曲悠翻過來。
天工峰營造堂。
“你去哪兒?”妍貞探頭過來,一看,有些失望,“哎呀,我跟你不在一處。”
曲悠看向她遞過來的牌子:千裏碧影百草園
妍貞:“劉管事說了,我們現在修為低,過去也是從打雜開始學……回頭我學到什麽教給你。”
曲悠一頓,笑道:“謝謝,我到時也教你。”
“曲悠。”前排的高晴雪又帶着陸遠寧過來了,“你去哪兒?”
曲悠将手上牌子遞給她看了眼。
高晴雪點頭,道:“我跟遠寧都去煉器閣,以後有什麽事來找我們。”
曲悠更高興了:“好。”
她現在也有朋友了,真好。
***
第二天一早,曲悠爬起來,将頭發紮成利落的馬尾,洗掉臉上脖子上手臂上的易容汁液,換上藍灰色的宗門弟子服。
終于能堂堂正正走出去了。
曲悠輕籲了口氣,慢慢走出房,招呼對面:“妍貞,好了嗎?該出發了。”
“來了來了。”同樣穿着藍灰弟子服的妍貞笑着走出來,“我正想喊——你怎麽變樣了?”
曲悠笑眯眯:“這是我本來的模樣。”
妍貞頓悟:“你之前易容了?”她飛撲過來,拉着曲悠仔細端詳,“不光白了,眉毛、眼睛、鼻子都好看多了啊!你的易容術真厲害。”
曲悠:“其實就是化妝的小技巧,不光可以畫醜,還可以畫漂亮……你要想學,我回頭教你。”
“學學學!”妍貞熱切道,看看時辰,“你現在可以教我一點點啊,我們邊走邊說。”
曲悠莞爾。女人對漂亮果然是毫無抵抗力。
她們的舍院是築基期弟子雲集的秀竹苑,位于前峰附近,要去各峰各堂,都得宗門裏面跑。
故而她倆雖不在一堂幹活,有段路卻是一起走的。
時間還早,妍貞拽着她慢悠悠往前飛。
但她并沒有詢問化妝知識,反而開始指點曲悠:“你試着分一點點靈力在腿、腰背、雙臂,不要将靈力全壓在腳尖。跳的時候……”
曲悠心裏一頓。是因為昨天她被笑話了嗎?
妍貞還在繼續細聲解說。
這溫柔的善意,她心領了。曲悠收斂心神認真聽着,不明白的地方,也直接問出來。
路上偶爾會遇到其餘築基弟子,看到她倆相攜而行,忍不住都看了幾眼。
曲悠自是無懼旁人目光,但看起來有些許內斂溫柔的妍貞,竟也毫不在意。
倒是看不出來。
曲悠只略一分神,便繼續專心練習。
待到她倆要分開時,曲悠的起躍、落地姿勢已經改善了許多。
“多謝了。”曲悠高興極了。能不被人指指點點,誰都高興。“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妍貞笑了:“好啊,那我們晚上見。”
告別妍貞,曲悠按照昨日記下來的方位,邊練習邊趕往天工峰。
天工峰雖稱為峰,海拔卻不高,坡度頗為平緩。從山腳到峰頂,是連綿不斷的房屋院落。
曲悠在峰底界碑前落地,按照昨日所學,拿出宗門名牌,往前一貼。
名牌仿佛黏住一層綿軟泡沫,停滞片刻。
一道微光閃過,那股凝滞感瞬間消失。
沒錯,淩霄閣不光全宗門被陣法覆蓋,各峰還設置獨立陣法,沒有各峰名牌,除了前峰、主峰和住所,哪兒都去不了。
當然,聽說大部分門派都會這樣做。
只是淩霄閣的陣法比別人更穩妥而已。
曲悠對此滿意極了。這說明什麽?說明淩霄閣安全意識強啊!是好事啊!
她愉悅地收起牌子,走進天工峰。
一名藍衣青年候在前方,其身後還站着兩名着藍灰色、有些眼熟的年輕人。
藍衣是管事服,藍灰色是築基弟子服,藍灰色帶雲紋的,是金丹期但無職銜的弟子服。
曲悠忙走過去,朝藍衣管事行禮:“管事好,弟子曲悠前來報道。”
那名青年打量她一番,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點頭:“稍等片刻,還有四人。”
“是。”
曲悠往路邊站了站,與那兩名年輕人隔了幾步距離,垂眸站定。
那兩名年輕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盯得她極為難受。
好在,沒多會兒,剩下四名弟子便陸續到來。
管事領着他們往上走,每走一段距離,便提溜一人出來,送入邊上院子。
走到最後,只剩下曲悠。
最後曲悠進的是半山腰處的大院子。
院裏安安靜靜,仿佛沒有絲毫人氣。
走在前頭的管事皺眉,加快腳步,步入正院:“怎麽——額,不知尊主大人莅臨,弟子失禮了。”
跟在後頭的曲悠:“……”
飛快掃了眼前方,她朝上座依然布靈布靈的某人行禮:“弟子拜見尊主大人。”
“咳。免禮了。”玄冥站起來,下意識拉了拉衣襟,視線掃過管事,落在曲悠身上,“本尊最近想弄些小玩意,過來看看,你們随意。”
曲悠暗地翻了個白眼:你在這裏,誰能随意?
管事自然不會反對,只小心問道:“尊主大人想做些什麽?可需要弟子們為您分憂?”
“不用不用。你們忙去吧。本尊、四處溜達溜達!呵呵呵~”玄冥瞅了眼垂眸低眉的曲悠,輕咳一聲,走到邊上桌子,開始四處翻看。
管事沒法,只得繼續辦正事。他轉向屋裏一名衣袍藍灰帶雲紋的年輕人:“星洲,這是曲悠,剛入門的新弟子,你們幾個帶帶她。”然後朝曲悠介紹,“這是簡星洲,你稱師兄就好。”
曲悠連忙上前:“簡師兄好。”
簡星洲看到曲悠,臉上閃過驚豔,頓了頓,才回以半禮:“曲師妹。”
管事:“那曲悠便交給你們了,我去忙了。尊主大人,弟子告退。”
玄冥擺擺手,視線在曲悠、簡星洲倆人身上來回打轉。
倘若視線是實物,曲悠覺得自己身上都被紮出窟窿了。
簡星洲似乎也察覺了,僵了僵,依次給曲悠介紹屋裏諸人:“樊弘義師弟,游景程師弟,顏雨真師妹,俞文廣師弟。”
這幾人全都穿着藍灰色帶雲紋的金丹弟子服,曲悠自然不敢跟着稱呼,忙行禮稱師兄師姐。
幾人僵硬地行禮問好,互稱師兄妹、師姐妹。
“哼。”某位大爺發出不滿的哼聲。
簡星洲頓了頓,接着道:“我們這裏主要負責給天工峰各處提供制作想法和思路,分派任務、登記造冊,偶爾還需要提供必要的指點。”
曲悠眨眨眼。
按照昨天介紹所說,天工峰主要設計制作各種供給宗門的、或可供售賣的各種物件。
聽起來是後勤部門,又更像是設計兼制造并行的部門。
而簡星洲的意思……這裏是設計制造部的統籌組?!
曲悠有點懵:“簡師兄,我、我才剛築基,是不是不太合适?”
簡星洲神色淡然:“長老們既然把你安排在這裏,自有他們的道理。呆着便是了。”
曲悠:“……是,多謝師兄指點。”
“哼。”又是一聲輕哼。
簡星洲努力無視,将曲悠引到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邊,:“曲師妹,你暫坐此位……你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還不熟悉,你先看看這些資料。”将桌上一沓一尺多高的冊子推到她面前,朝她笑笑,“若是有不明——”
“簡星洲!”這回,聲音裏的不悅是掩都掩不住了。
簡星洲頓住,仿佛嘆了口氣,轉回去:“師伯有何吩咐?”
師伯?曲悠詫異轉頭,看向不知何時走近的玄冥。
玄冥察覺她的視線,反倒啞口了:“……無事。”
簡星洲:“……”
曲悠覺得玄冥有點煩人了。也不知道這厮在這裏擺什麽大爺款。
不想被打擾,她索性往簡星洲身邊靠,同時壓低聲音:“簡師兄,這些——”
“砰!”
玄冥踹了下桌腳。
屋裏衆人齊齊屏氣。
曲悠終于覺出不對了。這家夥,是不是在針對她?
“師伯,”簡星洲頂着壓力開口,“我們若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玄冥卻打斷他,指着曲悠:“你,出來!”說完,率先走出去。
衆人錯愕,齊齊看向曲悠。
曲悠抿了抿唇,朝衆人擠出抹笑意,快步跟上。
玄冥疾步如風,走入院子,站定,回身,怒目直視曲悠。
曲悠察覺到身後數道視線,壓着怒意,垂眸低眉:“尊主大人有何吩咐?”
“死丫——”玄冥的視線掃過屋子,打了個響指。
入耳聲息瞬間凝滞。
曲悠知道,這丫又施展隔音咒語了。
“你這死丫頭!”玄冥仿佛氣急,“你既然心悅我,怎可與旁人勾勾纏纏?”
曲悠:“……?”她一臉茫然,“什麽?”
玄冥跳腳:“你還想裝傻?”
“不是。”曲悠扶了扶額角,“玄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你還想狡辯?!”
曲悠放下手,直視他,一字一頓道:“我并沒有心悅于你。你在我心裏,只是一位靠譜的前輩。”她強調,“一位對我有恩的長輩。”
玄冥:“……”
玄冥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