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第二章
那天早上,哈利醒來,又一次默默地想,這一切大概都只是一場夢。
但不是。
他可以聽見周圍的斯萊特林們在做早晨的梳理準備。他又閉着眼躺了一會,希望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去面對這個新的世界。
昨晚醒了之後,他就不敢再睡了。然而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讓他更加難受,感覺太脆弱了。他不情願地把腿伸出帷帳,希望他沉默的冷眼至少可以讓那些禿鹫不要在這個早上就找他的麻煩。
阿布拉薩斯.馬爾福看了他一眼,臉上帶着倨傲和考量的神情。
“你的頭發總是那樣嗎?你看起來就像被電擊處死的人一樣。”
“那你的頭發總是那樣嗎?”哈利惡聲惡氣地回複,“還是說你花在梳妝打扮上的時間比一只孔雀還多?”
所有人都看着他,哈利在心裏暗暗咒罵,這對他不要引人注意的計劃來說真是一個極好的開始。但是在這裏忍氣吞聲真是令人難受。
“我會認為你不太适應早起的生活,伊凡斯。”普林斯冷冰冰地說。
澤維.普林斯和斯內普一定是某種程度的親戚,哈利馬上這麽想到。他們的身體看上去幾乎一樣,盡管澤維不是鷹鈎鼻,也沒有油膩的頭發,但他修長的手指上有魔藥的污點,還有,他和斯內普說話的方式和神态如出一轍,甚至有同樣的聲音。
這些人他昨晚都見過。盡管他不确定他們是不是他想的那樣,但很明顯,他們全都聽從裏德爾的指令。那混蛋。
“別說他了,”阿費德.布萊克嘟囔着,忍住一聲呵欠,“誰适應啊?”他看起來那麽像小天狼星,讓哈利的心一直隐隐作痛。
“湯姆。”蘭斯徹奇立刻就回答。
這個名字讓哈利有種想摔東西的沖動,他轉過身試圖盡量回避和他們的交流,那些人看上去沒有在意。
“湯姆有他自己的生物鐘,有的時候我會和他一起,”蘭斯徹奇繼續說了下去,好像哈利在乎一樣。
“那是我們都在他旁邊的時候,”馬爾福有些煩躁地回應,然後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們不知道湯姆的安排,他更喜歡一個人待着。”
還在說,為什麽他們會覺得他想知道這些事?
“嗯……”哈利含混着應着,擠開一條路,決定去公共休息室躲避這些無聊的談話。
休息室裏滿是路過去大禮堂吃早餐的斯萊特林,身上穿着精神的校服,皮帶上系着魔杖。哈利立即把自己的領帶拉松了一些,他控制不住——還有,這說不定能讓這些人對他更加不抱興趣。
他希望他們不會願意和一個邋遢的人交往。那些面孔在房間裏穿行,有的他仿佛認識,有的不太認識。
明早他一定會提前離開,哈利暗暗發誓,他不會像和羅恩赫敏一起的時候那樣賴床磨蹭了。想到他們兩個,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發痛。
他想念他們。他們會因為他的新身份吓一大跳嗎?羅恩肯定會。赫敏……赫敏會比他更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該怎麽辦。
在休息室的中央,就像一個國王坐在他的寶座上,裏德爾坐在那裏。
他在看一本巨大的,看起來就很陰暗的書……那說不定都不是英語。哈利側着頭,試圖看清封面上寫着什麽,這引起了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的注意。哈利馬上移開了視線,大步穿過房間,希望自己能找到離開地窖的路線。
下一秒,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就走到了他身邊。
“哈利,”裏德爾向他致意。
對方這樣的稱呼讓他感到抓狂——誰讓他這樣叫他了?別的人都還停留在“哈利森”或者“伊凡斯”,盡管別人那麽叫的時候,他得努力記得那是在叫他,但是誰讓湯姆.裏德爾叫他“哈利”了?
哈利看向一邊,不由自主地開始裝作努力回想的樣子,“呃……湯姆,是吧?你是湯姆.裏德爾?”
如果這個級長心裏不悅,他一定藏得非常好——裏德爾看起來因為他的話感到好笑,這讓他感到害怕。
“給你一顆金星,新同學。”裏德爾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那是假的。哈利咬緊了牙齒,有點生氣自己如果不是明确知道這個青少年實際上是什麽樣的怪物,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被他迷惑。
“你不用等你的朋友嗎?”哈利試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惶恐而疑惑,因為裏德爾已經和他一起走進了廊道。說的好像這個人有朋友一樣,他那些都是愚蠢的阿谀奉承的跟随者!哈利忍不住吐槽。
不管怎麽說,他要開始假裝平凡,或者至少開始練習假裝平凡。如果他被困在這個時空,他還想去做一些學習和練習,幫助他回到未來後的戰争。
鄧布利多總不會一直讓他困在黑暗中的,對吧?
“然後把有需要的小蛇遺棄在這裏?我們都不想讓你在迷路中度過第一天,對吧?”裏德爾的回答聽起來幾乎無懈可擊。
他微笑着,緊迫的視線落在哈利臉上,哈利聳聳肩,擠出尴尬的笑聲。
“我很感激,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認為我自己能找到禮堂。我可不想防礙你。”他試着回擊。
“胡說,”那個人把他的話駁回了,“哈利,相信我,沒有人能防礙我完成或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事。”
只有他覺得,還是這實際上聽起來就很不好?天知道裏德爾怎麽僞裝成一個模範好學生的?這怎麽看都是一個正在崛起的黑魔王。
“希望你叫我哈利森。”哈利說得很唐突,讓裏德爾側了側頭。
“有意思,因為有的時候你看起來都不認識自己的名字。”
哈利聽着差點就縮了一步……當人們誇贊裏德爾的天資聰穎的時候到底是想說他有多聰穎?赫敏牌聰明還是鄧布利多牌睿智?天吶,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麽注意到的!哈利皺着眉頭,裝作疑惑地掃了裏德爾一眼,好像他說的話非常可笑一樣。
“你在說什麽荒謬的傻話?”
“的确很荒謬。”湯姆輕聲地回應。一陣沉默落入兩人之間。不知道怎麽回事,其他的斯萊特林一直盯着他們倆看,這讓哈利越發感覺煩躁。
他可以感受到裏德爾一直在考量着他,這更糟。他用盡全身的力量讓自己的身體放松,盡管他真的很想繃緊身體,因為他一點也不信任身邊的這個人。
他們終于走到了大禮堂,哈利差點忍不住走向格蘭芬多的桌子,還好控制住了自己。他試圖無視伸長了脖子從禮堂的四面八方投向他的目光,找到一個不起眼的空座位。在裏德爾開口說話或者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把他限制在他身邊前,哈利溜進了一個偏遠的近門的位置。
但讓他感到更加不爽的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只是從他身邊走過,在靠近桌子中央的位置坐下,然後所有人都試着離他挨得更近一些。
有一瞬間他因為對方注意的突然轉移感到心煩意亂,然後他清醒過來,在心裏暗暗責罵自己。
不,
他才沒有開始渴望裏德爾的注意和喜愛,絕對沒有。他決定給自己倒一杯咖啡冷靜一下。
至少這說明他的努力開始見效了,對方已經對他失去興趣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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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裏德爾心不在焉地完成了魔咒課上要求練習的冰凍咒(那真是基礎得可憐),他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據:伊凡斯坐在課室的另一端,似乎在有意躲避他和他的圈子,或者說任何一個斯萊特林的陪伴。
這很奇怪,不過正好印證了他的觀點:這個男孩不知道怎麽回事,早就認識他,或者說早就對他形成了厭惡和憎恨的印象。畢竟,當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喊着他的名字,眼睛裏充滿了沒有掩飾的那些感情和震驚的情緒。
而且,伊凡斯在他身邊繃緊的樣子簡直讓他有點想笑。這玩起來一定會非常有趣。他本來想在去大禮堂的路上試探對方的深淺,沒想到伊凡斯給他的是更多的退避,迷人極了。
這個男孩在其他方面也是奇怪的……幾乎就像分裂了另一個人格一般。
當他以為有人在注意他的時候,姿态立馬就會變得低下,懦弱順從的樣子無趣至極;當他認為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會無意識地改變,好像忘了自己之前的模樣,挺直的脊背透露着自信的信息。
他還說出過相當機敏的回答,哦,他誇贊他的智商了,這是從他的追随者向他報告的情況得來的結論,當然,這是伊凡斯被抓到卸下僞裝的時候——只有面對面說話,或者将他陷在一場談話之中時,他才突然開始變得特別,特別愚蠢。
他還有令人吃驚的魔法技巧,湯姆還沒見過哈利森正确地使用一個咒語,他總是把那些詞念錯。但是……他很強大。他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些魔力,盡管是被隐藏起來的。像這樣強大的人,是不可能那樣無能的。就算那些魔力還未經訓練,只要有一點點努力和願望,他們總能順利地使用一些魔咒。
哈利森,用力過猛,假得可憐。
然而,他知道其他所有的斯萊特林都已經開始看不起這個男孩了,他來到這裏還不到一天。
這讓他愈來愈好奇。
下課鈴一響他就出現在那個男孩的身邊,無視蘭斯徹奇不敢置信的表情,普林斯觀察的神情還有馬爾福和布萊克以為他要像之前玩弄許多人那樣玩弄伊凡斯,所以露出的愉快的表情。
哈利森轉向他,因為靠得太近的距離身體僵硬。綠眼睛暗沉了,在他友好地微笑之前。
“你好,裏德爾。”他一邊問好,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的書,“這節課很難啊,哦……不過,聽過你是個天才,所以應該難不倒你?”男孩羞怯地笑了,一點也不像之前那種狂野的會給人許多麻煩的樣子,他最初遇到的那種神情……但是哪一種才是真的?
“我注意到你可能有一些困難了,我能幫你嗎?”他主動地說。
“哦,沒事的,”伊凡斯愉快地回答,下巴不自覺地收緊,“我肯定最後能掌握的。”
獨立。無能的巫師就不會這樣獨立,他們就是做不到。尋求幫助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自己解決。無能的巫師也不會像哈利森這樣做惡夢,如果有一個讓他們這樣焦慮的處境,他們早就會因為自己的無能去死了。
他微微側了側腦袋示意他的斯萊特林先離開,他們都毫無疑問地順從了。哈利森似乎注意到他們又是兩個人獨處了,身體緊繃得更加厲害,步伐也加緊了。
“我覺得你不是很喜歡我,”他邊仔細地觀察對方的反應邊說,“但我必須承認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做了什麽冒犯你的事情嗎?”
憤怒,對方的臉上掠過純粹的憤怒和仇恨,然後他拙劣地掩飾了。作為一個斯萊特林,哈利真是太不擅長隐藏自己的情緒了。
他幾乎會用一只獅子來形容對方,如果不是他在玩的把戲這麽狡猾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他玩着兩幅面具,成功地達到了想要的一部分效果,令人吃驚。
“當然沒有,我們才剛剛認識。”伊凡斯冷漠地回答。
“但是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在看到我的臉幾秒鐘的時候。”
男孩完全僵住了,似乎完全沒想起這回事。
“你說啥?”
“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在你落到我的魔藥上的時候。”他看着哈利搖晃腦袋。
“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記得很清楚。”
“你可能覺得世界就是你覺得的那樣吧,裏德爾。”男孩幾乎是在充滿敵意地嘶嘶回答了,“但是在這件事上你是錯的。”
但那真是一個精彩而尖利的回答,和他與其他人玩的乖巧矛盾得可愛。他幾乎要覺得那個男孩不僅在假裝順從,還會因為自己的表演頻頻做嘔。
天性有支配欲的人是很難假裝順從的,他知道。這也讓打碎和馴服這種人更加有趣。
他往前走了一步,仔細注視着伊凡斯因為他的靠近更加慌亂的反應。綠色的眼睛睜大了,對方本能地往後退,一步,一步,終于把自己困在牆前。
他擡起兩只手臂按在男孩的肩膀邊,把他圈在其中,看着哈利森的每一塊肌肉因為緊張繃緊。他似乎想要退縮,卻又在十分固執地對抗着。又是一個漂亮的矛盾。
“是這樣嗎?”他柔和地問道。
“啊……”
“我有非常好的記憶力,而且我很清楚地記得你知道我的名字。”他把嘴貼近伊凡斯的耳朵,因為對方的戰栗無比愉悅,那種在兩種人格間瘋狂地掙紮的樣子,不知道該順從着讓這個情況繼續發展下去,還是把他推開。他的心裏毫無疑問在尖叫後者,那捏緊的拳頭出賣着主人內心的想法。
“或者,”他壓低了聲音,“你覺得我在說謊?”他嘲弄般讓自己的魔杖閃爍,在男孩的皮膚上游動。
有一會兒,他很肯定伊凡斯要襲擊他了,他幾乎希望他會這樣嘗試,但他失望了。
“好吧,被你發現了。”男孩低聲下氣地回答,似乎令人失望地屈服了。他本來希望這次的游戲至少能持續二十四小時的!“他們在我來到霍格沃茨的時候提到過你,就是介紹一些人和事舉的例子那樣。然後,我的門鑰匙出錯的時候,你差不多就像我認識的唯一一個人,所以我不自覺地說出你的名字……等等,我不想你認為我是一個跟蹤狂什麽的——”
“老師什麽時候開始議論學生了?”他問。
“他們就是舉一些例子——”
“大部分的老師,如果被問到這樣的問題,都會列舉一些知名校友的例子。”他打斷。
“好吧,如果你覺得你都知道答案了,而且你還要繼續打斷我說話,那你還煩什麽問我問題?”哈利冷漠地把他推開,湯姆歪了歪頭。
“你真是個容易生氣的小家夥,昂?”
“你到底想幹嘛?”哈利低聲地咆哮,似乎忍不住要吼出來。
這個新男孩看起來脾氣不太好,順從的人一般會更加習慣容忍。
“我想要答案。”
“我已經給你了。”
“我要真相。”
“真的?”哈裏森挑起眉毛,“聽起來不像什麽對你這種人有多少用的東西啊。”
“我這種人?”他抓住了話柄。伊凡斯的下颚在他甜甜地回答之前下意識收緊。
“這種似乎除了完全的混蛋什麽也不是的人。你總是把新生像這樣按在牆上,還是只這樣這我?”
“只對你這樣,伊凡斯,只有你。好了,告訴我,你是一個厭世主義者,還是只對我有種難以解釋的特殊的抵觸?”
“其實,在我心裏,和你比起來,再沒有任何事物是特別的……因為你壓根不在我心裏。”
伊凡斯用力推他,把他推得往後退了幾步,他怒視着他,臉紅着整理自己的袍子,然後準備離開,這是他第二次離開他。
他無法接受。
哈利心中的怒火沉默地翻滾,他比他敢承認的更加驚慌。
湯姆.裏德爾和他預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當然,他想到他會扮演一個模仿學生的角色,但他眼前的是別樣的,完全沒想到的。
他還沒走開幾步,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像魚鈎上一只傷心沮喪的金魚一樣往回拉。
“那我覺得我們該為此做點什麽,對不對?”這個年輕的黑魔王像貓一樣低沉而柔和地講話。
他猛拽自己的手臂,對方的手只是握得更緊,仿佛要捏碎他一般令他疼痛。他的手滑向自己的魔杖,裏德爾把那只手腕也抓住了。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哈利怒氣沖沖地叫道。
“你來讓我拿開啊。”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挑戰道,他的眼中躍動着火焰,殘酷的閃光……哈利先前的得勝感都被擊碎,有種一落千丈的感覺。
這不是他本來該做的事情。他不該像這樣回複或反應。他不想被對方記住,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者興趣。這樣的結果就是災難。苦澀的膽汁湧上他的喉嚨。
但是這個人真是——煩得要死!那令人惡心的傲慢讓人難以忍耐。
整個早餐,整個早上,他都不得不聽別人過分誇贊這個邪惡的讨厭鬼,簡直讓他發瘋。他都沒有問,每個人就都假定他會對這個混蛋的一切感興趣……他很可能比他們任何一個人知道的關于裏德爾的事情都更多。那些喋喋不休的八卦,每個女孩還有一些男孩都想和他在一起啊,進入他的親信圈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啊……巴拉巴拉,天吶!
他其實一點都不關心裏德爾有多強大,多有天賦,多聰明,老師都對他感到敬畏雲雲,或者別人和他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似乎難以自制地想把這當初驕傲的資本炫耀,哈)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情緒,就像他和德思禮待在一起的時候那樣,順從地低下頭,放下肩膀,在沉默中潛伏,對每一秒鐘都感到厭惡。
“來吧,”裏德爾取笑道,“你該不會這麽容易放棄的吧?這不像你。”
“你怎麽知道?”他安靜地回答,“你對我什麽都不知道。”
然後他幾乎想打自己的嘴巴。盡管語氣是虛弱的,這個回答還是不該說的。媽蛋。
“我不會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斯萊特林繼承人冷靜地回答,哈利不知道因為什麽鬼,對方好像突然被自己冒犯了一樣。為什麽他就不能有一刻停的?!“但是,告訴我關于你的事情,然後我再來判斷我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沒什麽好說的,”他柔和地回答道,他确保自己的頭低着,對方不會看見自己眼中的怒火和憎惡。
“那就用不着你花很長時間。”
“你為什麽在意?我只是個無名小輩罷了。”
“你是鑽石的原石。”
“哈?”他忍不住皺眉。
“請問你說什麽?”裏德爾回答。
“啥?”他更加困惑了,裏德爾抓着他的手收緊了。
“你不要像個愚蠢的家夥那樣說‘哈’,說:‘請問你說什麽?’”
哈利幾乎要對對方的回答呲牙,就對着那個嚣張的假笑。這個斯萊特林現在開始糾正他的用語了?!他以為他是誰!
他想回嘴嘲諷,但他還是艱難地管住了自己的舌頭……假裝懦弱,假裝他把你打倒了,然後他就會走開……不過他還是不會像個孩子一樣鹦鹉學舌地重複“請問你說什麽?”
“鑽石原石,你想說什麽?”他問道。
“第一眼看,你就像個無名小輩,平凡,肮髒,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麽用或者意義。但是,如果你被擦亮了,人們就會發現你不是污土,而是更加有價值的東西,只有被抛光才會更有價值的東西,鑽石。”
真是令人作嘔地詩意。他膝蓋都發軟了,真的。感覺一點也不嘲諷啊。
哈利又咬住了自己的舌頭,他感覺如果不得不繼續面對裏德爾,他能咬的舌頭就鮮血淋漓了。
不知怎麽回事,他從來沒想過從裏德爾的嘴裏聽到什麽恭維的話,像那個魔鬼自己說的那樣,他有勸說人的天賦。當然這就包括了贊美和誘騙。
這不是說那些恭維話起作用了,哈利是看透了他的本質的,但對方這樣做的努力讓他感到害怕。有人這樣注意自己是很難讓人安心的。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忙着把湧進腦海的話全部駁回,像“你真是陳腔濫調啊”,冷漠地回答“我好榮幸”或者“你誰啊,珠寶獵人?”
他似乎不需要回答,因為他手臂上的握感在不久後消失,裏德爾松開了他,沿着走廊離開,好像沒有任何異常的事發生過。
“等會見,伊凡斯。”
如果他做得到的話,絕對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