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石诶多之謎

第41章

回蕩着輕快小調的甜品店內, 裏側靠窗的位置坐着兩名年輕女性，黑色長發的那位安靜地喝着飲品，她對面的那名将銀發紮成馬尾的女子則正在享用一份甜點。

将切成小塊的蛋糕送入口中——雖然是如此普通的動作, 但被她做起來也依舊有一種微妙的神秘感，連刀叉觸碰餐具時都沒有發出多少聲音, 像是即将去神前參拜一般鄭重。

在這樣有些讓人不敢接近的氛圍中, 黑發的那名女子微笑着開了口。

“說起來，這種事在現今應該被叫做‘約會’？”

“……”

拿着叉子的手頓了一下, 餐刀更是險些在瓷器上劃出一條痕來, 幸好她适時收了手。

再擡起頭時, 天音的面上依舊是冷靜而沉着的模樣。

“您是指預約會面嗎？确實呢，這種提前确定好地點然後共同享受難得清閑的下午的行為，在同事、朋友或者戀人間都是很常見的約會。”她淡然地說完, 嘴角同樣揚起一絲笑意，“耀哉大人覺得今天是哪種呢？”

“嗯……如果你能對我換個稱呼，種類可能也會不同吧。”

一旁的服務員端着盤子走向兩人, 腳步幾乎一走一頓。

雖然那邊的兩位都是美人，但是這種圍繞在她們之間的空氣……是的, 毫無疑問——

是戰争的硝煙。

“這是您點的茉莉花茶布丁, 請慢用。”

他放下甜點，然後迅速轉身, 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天音伸手想将這瓶用精巧玻璃瓶裝着的布丁送到耀哉面前，卻被攔了下來。

“我記得‘以前’你挺喜歡茉莉，可惜這裏沒有茉莉花茶，就點了這個。”

耀哉說着, 想将布丁反過來推向對面，兩人的指尖稍稍碰到, 雖然面不改色，但手都向後縮了一下。

空氣沉默了幾秒，随後，天音神色如常地拿過布丁放在自己面前，但暫時沒有吃的意思，而是換了個話題。

“竈門大人他們的後代我已經找人觀察過，其中并沒有咒術師或者覺醒記憶的人。”

聽見這話，耀哉沒有第一時間回複，而是不着痕跡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請放心，我已經在這個位置布下結界。”知道對方在擔心些什麽，天音馬上說道，“別說竊聽，就算讀唇，行為分析之類的手段也無法明白我們所說的內容。”

“……真是厲害的能力。”耀哉感嘆一句，然後道，“看來和預想的一樣，敵人瞄準的只有柱。不過孩子們裏面擁有咒術師潛質的只有忍和小芭內，行冥和義勇也擁有至少能目視咒靈的咒力，其他人就是完全的無關者。”

“但是，我和您也是同樣。”天音補充道。

那是發生在比最初覺醒記憶的柱更早之前的事情。

這一世名為逸島和茉音的産屋敷天音，出生以來就擁有強大的靈能力，據說她的祖母更厲害，不僅是靈媒體質，甚至年輕時就在通往彼世的橋上走過，并且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這些話的真僞天音也無處考證，但她從小就跟着祖母留下的筆記學會使用自己的力量，并且在前幾年看到有關‘鬼’的民宿文獻時，記起了自己的前世。

明明已經與那些事再無瓜葛，但再三斟酌後，天音還是忍不住去拜訪了産屋敷家。

踏入已經完全變樣的主宅，在陌生面孔的帶領下到了會客室，一切都讓她感覺分外隔閡，心裏也的确産生出‘我真的和這裏沒關系了’的念頭。

但就在臨走前，天音在院子裏看到了正在散步的，已經蒼老到連話都聽不清的産屋敷輝利哉。

那一瞬間劇烈起伏的情感導致靈能力溢出，直接影響到了輝利哉身邊的鏡彌。

想到這裏，甜品店內，天音不由得移開視線：“您的情況，毫無疑問是我的過失。”

“無需自責，這一點在敵人的預料之外，這就足夠了。”耀哉直到她在想些什麽，認真地道，“而且，記起前世并非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壞事。”

銀發的女子颔首：“這一點我也是同感，但對于之前煉獄大人所報告的時透家的情況，恐怕不能這樣想。”

這一世的時透無一郎和有一郎都尚是身處襁褓中的嬰孩，要讓這樣的孩子想起前世，未免太不顯示。

“我之前問過忍，義勇雖然年紀尚輕，但已是具有完整人格的存在，所以能在治療之後恢複如初。而如今的無一郎若是強行覺醒，恐怕會在瞬間對大腦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那已經不是什麽‘這樣做是不是好’的問題了。産屋敷耀哉想了想，又道：

“而且，恐怕敵人在讓九名柱成為人柱之前，都不會停下。”

天音不由得蹙眉。

“我有個問題，不能讓時透大人……還有大家，全都轉移到海外避難嗎？”她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憂慮，“既然已經不再背負鏟除惡鬼的責任，不用留在這裏也可以吧？我的能力可以避開那些咒靈和咒術界的眼線，只要能到安全的地方……”

“可這世界上究竟哪裏是‘安全’的呢？危險總會在放松警惕的時候找上門來，天音，你不可能保護他們一輩子。”耀哉提醒道，“更何況那些孩子已經與我們‘無關’了。”

乍一聽是稍顯殘酷的話語，但天音知道，眼前這人正是因為對那些人的重視和尊重，才不去對他們的人生強加幹涉。

“您還是老樣子。”她說，“是我欠考慮。”

耀哉向她笑了笑，也不多說。

剩下的除了霞柱之外，就剩下甘露寺那邊，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

“總之，我們這邊要做的事暫且告一段落，接下來就一邊期待着盟友的行動，一邊優哉地度過眼下的日子。”

天音會意，解除了結界，然後用小勺舀起一塊布丁。

“如何？”耀哉問。

“很清淡的甜味，但若是手工制作，應該會更上一層吧。”

“這麽說，你要試着自己做？”

“我本來就會做這個，耀哉大人想要試吃嗎？”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黑發的人無奈地低了頭。

“……是。”

【今日的勝負——天音的勝利】

……

“甘露寺，已經到了部活的時間了喔？”

當被這麽問的時候，甘露寺友裏花正在一天中第三次對着窗外發呆。

“……小忍？”她反應過來，看着友人那雙深紫色的眼睛，疑惑地問，“你來我們班了？是來找東西？”

“嗯？不是你讓我今天去藝術部給你做模特嗎？”

“……啊！是的，對不起！稍微有點走神。”

這已經不是稍微的程度了吧。看着手忙腳亂開始收拾東西的甘露寺，蝴蝶忍在心裏想着，嘴上卻說：“沒事沒事，你不要着急。”這樣安撫的話語。

“可能是最近要考試了，所以睡得不太好，”在走廊上步履匆匆地走着，甘露寺再次道歉，“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真的沒事，我這邊今天很輕松，甘露寺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就好。”

“嗚嗚，大感謝……”

被朋友感動到的甘露寺友裏花若不是手上拿着東西，估計當場就想給蝴蝶忍一個擁抱。

然後她似乎想到什麽，邊走邊問：“小忍好像一直稱呼我為甘露寺……明明對其他人也是叫的名字來着。”

哎呀，事到如今才意識到這件事的你也是有夠遲鈍的。

雖然這樣想，但忍清楚自己又不可能回答實情，只能笑了笑說：“因為比起友裏花，總覺得‘甘露寺’更加親切，而且一開始就是這麽稱呼你的，所以不知不覺就習慣了……”

“這樣啊，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

——又是這樣的笑容。

甘露寺專心埋頭走路，實際上悄悄用餘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

有時候，會覺得小忍會變得成熟到不像是高中生，而且好像在瞞着我什麽事情一樣。

會是什麽呢……要是有了戀人還不告訴我一聲的話，那真是讓人傷心！

不僅如此，伊黑先生也……

想起那位店裏的常客，少女心裏又是一沉。

他們兩人已經變成了偶爾會寫信來往的筆友關系，這種稍顯老式卻又鄭重的交流方式雖然一開始讓甘露寺有些無所适從，但在來回幾次之後就很快習慣了。

最近伊黑先生總是很忙，信件也不怎麽回複，偶爾來店裏的時候，看起來也沒什麽精神，自己也只能做些甜食以試吃的名義送過去，問也問不出什麽。

當時伊黑先生的眼神……那種夾雜着擔憂，欣慰，以及說不出口的複雜情感。

到底是……什麽呢？

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問出來啊。

……

“我不是說已經到極限了嗎？為什麽又下來這麽多任務？”

“非常抱歉，伊黑先生。”電話另一頭的輔助監督只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淡淡回應，“我會盡快與上級核實，但也請您盡可能快地完成任務，否則可能會有相關人士對您的行程以及近期聯絡過的人，進行一些嚴格的……核查。”

伊黑還想在說些什麽，但對面已經迅速挂了電話，回蕩在耳邊的只有一陣陣忙音。

他将手機放回桌上，金綠色的異色瞳內閃過一絲厭惡。

在新的特級咒靈公布之後，和他對接的輔助監督就被換了個人，連帶着與高專那邊的溝通都變得困難不少，五條悟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也幾乎聯絡不上。

房石陽明……是啊，那個家夥跑去了咒靈一邊，還利用七碎之黑山羊的力量奪走了加茂分家所有人的術式，但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只不過是恰好認識，且自己又不像五條悟那樣有威懾力，所以就找軟柿子捏？

“一群無能的家夥，只會推卸責任……”

他真是對這咒術界厭惡到頂了。

之所以還留在這裏，只不過是因為這份工作确實能幫助到別人，等賺夠了錢，就準備徹底抽身離開。

至于那些威脅，他還沒有窩囊到拿‘為了甘露寺的安危’做借口的地步……雖然那個人的安危是首要的，卻不應改變成什麽沉重的東西。

“下一個任務……啧，在川崎市嗎？離裏櫻高校還挺近。”

轉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伊黑放下簡短到像是敷衍一般的咒靈目擊報告，準備休息一下。

連日的戰鬥已經讓他疲憊不堪，雖然沒有落下多少傷，但咒力和精神的消耗不容小觑。镝丸蹭了蹭他的手腕，然後也暫時消散以節省咒力。

算了下接下來的行動安排，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可以休息。

“早點完成任務……然後回複甘露寺的信件，別讓她擔心才行……”

伊黑小芭內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天音那位姓氏為逸島的祖母其實是a黃昏症候群中的逸島。

看做玩梗就行，這裏不會深入涉及黃昏症候群的內容。

以及，在仔細思考了耀哉和天音這一世的關系之後，我決定開展“耀哉大人想讓我告白~主上大人們的戀愛頭腦戰”的企劃（？？？）。感謝在2021-04-01 09:22:45~2021-04-01 22:5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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