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晨, 東京高專。
“我看看……二級術士共三人,輔助監督五人,為了安全起見, 還新增準一級術士一名?”
黑發赤眼的女子挑眉看向手上的人員名單,上面寫的都是交流會期間留守高專的人員。
“陣仗這麽大, 會不會有點緊張過頭了?”
“只是勉強到及格線的人數, 如果可以,我還希望增添人手。”夜蛾正道語氣沉穩地說着, “所以我把你臨時叫來了。”
芹澤千枝實露出不明其意的表情。
“東京-京都姐妹校交流會是讓咒術師們了解學生實力的重要平臺, 必須慎重。”夜蛾校長解釋, “從他們身上,大可一窺整個咒術界的未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只是個高中生運動會……”她恍然, 抱歉地笑了一下,“明白了,我會盡全力維護這裏的安全。”
“負責巡查的區域已經去看過一遍了嗎?”
“嗯, 已經去過很多遍了。”
“任務開始之後不要勉強,要是遇到特殊情況, 盡量跟随其他人行動。”
“喔……”
聽着校長的叮囑, 芹澤千枝實突然有一種微妙的,被當成女兒看待的感覺。
真是稀奇。
她迅速把這種感想抛之腦後, 在仔細聽完校長的各項吩咐後,看着地圖準備去與其他術士彙合。
“還有最後一件事。”戴着墨鏡的男人叫住她,“悟讓我轉告你——‘你要是知道那家夥的事,就在交流會結束後跟吉野順平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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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枝實眨了眨眼:“請問是在說什麽?”
“我不清楚, 只是幫麻煩的家夥傳個話罷了。”
夜蛾正道沒有多說。
他知道有些事為了長遠的計劃,五條悟無法直接開口, 但若僅僅是對吉野順平說些內容空洞的安慰話語,恐怕也只會被視為教師在履行職責。
而芹澤千枝實不同。
作為休水事件的經歷者,她去說點什麽也完全合理。
“來自最強咒術師的請求……唉,真是沉重。”她轉了轉自己的胳膊,揚起微笑,“不過請交給我吧。”
……
東京,世田谷區的某家醫院。
煉獄夫人坐在病床旁,替昏睡中的兒子擦幹額上的汗水。
“醫生說桃壽郎的狀況已經逐漸穩定下來,可以回家治療。”回到病房的煉獄先生拎着一袋子剛剛取好的藥,對自己妻子說,“我現在把車開過來,你先休息一會。”
煉獄桃壽郎的父母從半夜起就沒停下忙碌。
原因說起來很離奇,他們昨晚都夢見一位看不清樣貌的陌生青年,那人不斷跟他們說着桃壽郎出事了之類的話,等兩人從噩夢中驚醒後,煉獄夫人不放心地去兒子的房間看了一眼,發現桃壽郎發了高燒。
“你也幾乎一晚沒睡,不能開車。可能得麻煩鄰居了,一會給竈門先生打個電話拜托他幫忙吧,”煉獄夫人理智地阻止了丈夫,但眉頭依舊蹙着,“昨天還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生病……”
而且之前在半夜将桃壽郎送去醫院時,他醒過來一次。
那雙金紅色的眼睛與少年平時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同,像是燃燒着某種更為古老而堅定的感情。
一瞬間,居然讓作為母親的她感到了陌生。
“先別多想,總之等他病好起來……”
煉獄先生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電話響了,于是他放下藥,趕緊出了病房。
“喂?”
“您好,煉獄先生。”
從電話另一端傳來一道沉穩的女聲。
“我的名字是産屋敷鏡彌,這次來電,是因為有些事需要告知您和您的夫人……”
……
“就算一直那樣盯着我,我也不知道你要表達什麽啊。”
某處不起眼的街角咖啡店,青年放下手中報紙,苦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對面座位上的武士。
所幸這個幽靈最近習慣了兩只眼睛的狀态,否則恐怕會引起騷亂吧。
“一邊幫助咒靈……一邊幫助人類,你究竟想幹什麽?”繼國岩勝問。
“原來岩勝先生昨天在嗎?”房石陽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緊接着啧了一聲開始往裏面放糖,“我還以為你不感興趣,提前回家了。”
他昨晚發現恢複記憶的煉獄桃壽郎發燒之後,不僅将這件事告知了煉獄家的父母,還通過之前抄錄的電話,去公共電話亭将此事通知了産屋敷一族。
“我知道你做了什麽……”
“那你居然沒有阻止我,還以為你跟鬼殺隊的人都有仇。”房石陽明微微挑眉,神色意外,“比如趁我不注意直接殺了煉獄桃壽郎之類的。”
當然如果他真的準備這麽做,自己也不會袖手旁觀。
“與鬼殺隊的恩仇,都是陳年舊歷……”岩勝移開視線,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我最近好像……開始遺忘一些事。”
那些常年累積在記憶深處的執着和苦痛開始消退,就像逐漸褪色的畫卷。
可能是這個時代的新鮮事物在起作用,又或許是因為些別的。
有時候他幾乎忘了自己是個幽靈,忘了自己曾經是鬼,忘記曾經殺過那麽多人,轉而像個人類一樣和網友交流,出門走動,和朋……和同盟者聊天。
真是諷刺,明明成了早就該煙消雲散的古舊殘影,卻唯獨在此時體會到了何為‘活着’的一角。
“我也覺得适當的遺忘是件好事,很能提升生活幸福感。”加完糖後,房石陽明覺得這杯咖啡總算能正常飲用,“等有空了你也寫本書如何?把那些不願意去想的東西寫下來之後,往往忘得更快。”
“……”
繼國岩勝低下頭,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提議。
過了半晌,青年突然想起什麽,随口問道:“對了,岩勝先生。”
“何事?”
“你能夠接觸現世的時間,是不是比以前長了一些?”
武士沉默一下,然後淡淡開口:“……或許吧。”
……
東京高專,某個安靜的房間內。
呼地一聲,貼在牆上的一枚符紙被紅色的火焰覆蓋。
京都校的帶隊老師庵歌姬看向追蹤學生的屏幕,畫面中的低級咒靈逐漸化為灰燼,但那擊殺它的黑發一年生連看也沒看,操縱着式神就向森林深處移動,那龐大的水母靈巧穿梭于樹木之間。
“這孩子……是叫吉野順平?我記得資料上說他一個月前剛轉學過來?”
還以為這種才接觸咒術界不久的孩子比起其他學生會遜色一點,沒想到也這麽拼命。
“是啊,這都多虧了某些人差勁到極致的安排,您說對吧樂岩寺校長。”五條悟道。
先不論其他,至少從結果而言,吉野順平那天的确是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鄰居兼好友‘死’在面前的場景。
五條悟并不希望學生以這種方式成長。
“既然選擇成為咒術師,生離死別在所難免,那孩子只不過是充分認識到了自己選擇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
樂岩寺嘉伸不緊不慢,把他帶着刺的話錯開。
戴着眼罩的老師還想說些什麽,但發現夜蛾正道一臉不贊同地向他看過來,于是撇着嘴角聳了聳肩,繼續觀戰。
……
與此同時,高專外圍。
留守高專的輔助監督們不斷來回監視情況,而術士基本上都站在自己的巡查區域避免移動,這樣萬一發生事端,無論哪個區域都能做到迅速反應。
“東部第三次巡查結束,并無異常。”
“是,收到。”
芹澤千枝實放下對講機,伸了伸自己的胳膊。
每隔差不多十分鐘都會收到自己區域的輔助監督的消息,這裏的防線非常森嚴。
“根本不會出事吧……不對,這麽說不吉利。”她将手在嘴前揮了揮,然後繼續無所事事地看着高專頗為優美的風景。
自從一年前被夜蛾正道找到之後,不知不覺已經進入咒術界很久了。
未來會做些什麽呢?在這裏任職?還是去別的地方發展……
不管怎麽說,咒術師有工資拿真是太好了,她從孩童時期就被逐出三車家,送去了休水,連父母的臉都不記得,孑然一身,也沒什麽壓力。
“随心所欲一點就好吧……”
這樣想着,千枝實突然覺得自己區域的巡查報告好像已經超過十分鐘沒來了,她剛想詢問,就聽見了對講機裏傳來了其他區域某個輔助監督的聲音。
“公共頻道,這裏是西2區,這邊發現有一般人士誤入,正在向北區移動,請立刻反應。”
這種時候會有什麽一般人士……
但她突然想起兩年前的,在半夜莫名其妙跑到休水的房石陽明,于是改變了想法。
或許‘普通人’就是喜歡不走尋常路?
“你說的那個一般人士長什麽樣?”另一個輔助監督在對講機裏問他。
“呃,看上去是個小孩,已經跑到森林裏去了,臉上好像有疤……哦不對,那是線?”
“……在哪?”
“什麽?”
“我問你它往哪裏跑了!”
“不用這麽激動吧……?”
“媽的,那是咒靈,特級咒……!”
一陣刺啦聲從對講機裏傳來,随後再也沒了動靜。
千枝實愣了一下,然後打開對講機:“喂?”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
“有人嗎?……還有人在嗎!?”
依舊沒有動靜,明明除了自己之外還有那麽多人部署着,卻一句回應都沒等來。
要麽是通訊出了問題,要麽……
想到最差的可能,年輕女子嘶了一聲,迅速給夜蛾正道發了有人入侵的消息。
就在她點擊了發送的一剎那——
只見不遠處的學校深處,如城牆一般的巨木轟然拔地而起。
千枝實赤色的眼睛驟然睜大,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裏看了數秒,随後聽到手機傳來了信息通知。
【速來彙合】來自:夜蛾校長。
不是‘速去巡查’,而是‘速來彙合’。
這位校長似乎真的把她當成什麽小輩來看待了。
“可這時候彙合了也沒用吧!明顯就是有人在聲東擊西。”她皺着眉想打電話過去,等了一會兒卻無人接聽。
恐怕那邊也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分不出人手。
自己有聯絡方式的輔助監督全員失聯,這種時候只能靠兩條腿。
但那樣一來不管敵人的目的是什麽,都太晚了。
于是千枝實不加多想,向出事的西2區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得想辦法讓千枝實教訓(物理)真人一頓。感謝在2021-03-17 10:19:32~2021-03-18 09:23: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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