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石诶多之謎

第26章

好吵。

但是陽光好暖和。

因咒言而陷入睡夢的三輪霞在草地上翻了個身, 對附近那些驚天動地的戰鬥毫無覺察，這也不能怪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狗卷棘用咒言命令‘睡吧’之後, 一般人真沒法輕易睜開眼。

她面色安穩地呼吸着，突然感覺有一只孩童的小手碰了碰自己的臉。

小孩子？……啊, 是弟弟嗎？

淡藍色長發的少女迷迷糊糊地想着, 然後無意識地把那只小手輕輕握住，緊接着将對方整個摟進懷裏。

“讓姐姐再睡一會兒, 你也睡個午覺吧……”

“咩？”

懷裏的孩子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嘟囔, 但是不一會兒, 也變成了安穩的呼吸聲。

這孩子從哪學的這麽嗲的發音啊，三輪霞想着，意識又漸漸模糊。

就這樣, 又睡了十多分鐘。

她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轉過臉去，蹭到了一頭卷卷的頭發。

“……嗯？”

卷的？

可我們家全是直發啊。

她疑惑而迷糊地睜開眼, 看到了在自己懷裏安睡的一名紫色卷發的小女孩。

一身白色童裝，大概六歲左右的……陌生小孩。

“咦——！？”

意識猛然回歸, 三輪霞騰地坐起來, 這才想起自己還在交流會的中途。她聽見周圍傳來的轟然巨響，放眼望去四處都是震顫和拔地而起的蒼天巨樹, 頭發上還帶着草葉的少女面色變化一陣，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尴尬和驚恐交織的奇妙表情。

她到底錯過了什麽！？

……對了，那個小孩。

少女看向草地上因為自己的突然起身而同樣緩緩轉醒，正在揉着眼睛的女孩, 二話不說先将其抱起來，然後向看上去未被戰火波及的教學樓全力地跑。

現在這個陣仗, 恐怕是有誰入侵了高專。

沒有刀的我根本沒有作戰能力，但先不管把刀找回來的事了，這孩子的安全要緊。

“姐姐……不繼續睡了嗎？”

那女孩睜開紅色的眼睛，神色茫然地看着三輪霞。

“不睡了不睡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三輪苦笑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和爸爸媽媽走散了嗎？”

“我是美彌！沒有走散，有人說這裏有好吃的，然後帶我過來啦。”

聽起來像是遭遇了拐騙。咒術師少女蹙着眉默默地思考，說不定是敵人為了分散戰力，帶了無辜的孩子進來，還是趕緊交給輔助監督吧，但願能順利把她送到父母身邊。

“三輪前……咳……前輩！”

從一旁的樹林中傳來了一道焦急的聲音。

三輪霞看過去，只見東京高專一年級的吉野順平操縱着幾乎缺了一半身體的水母，費力趕了過來，但到她面前十多米遠的地方就咒力透支，不得不解除召喚，半跪在地上喘着氣。

“吉野君？”她停下腳步，看着貌似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少年，“你沒事吧？我這就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放下……”

“什麽？”

吉野順平艱難地平複呼吸，然後他擡起頭，目光卻死死盯着三輪霞懷裏的小女孩，帶着某種近乎恐怖的情緒。

“快把你懷裏那個放下……那是詛咒師！”

——

“哼哼~這下就全都搞定，真是太順利了。”

一身黑衣的人形咒靈看着手裏從某個輔助監督那裏找到的人員名單，随意地扔下另一只手裏畸形腫脹的屍體，然後把名單一扔，微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

讓花禦帶着美彌去了戰場，不知道能起到什麽奇妙的反應，但五條悟的注意力能被暫時轉移就行。

“接下來就是重點。”

這裏距離高專存放特級咒物的忌庫不遠了，但他剛要動身，卻聽見身後傳來有人接近的動靜。

是沒有出現在名單上的漏網之魚？

咒靈轉過頭，站在那的是一名黑發赤眼的年輕女子，穿着綠色夾克外套，她看了同僚們的屍體一眼，然後盯着面前的特級咒靈，面上神色難定。

“啊，你是芹澤千枝實，我知道你。”站在扭曲屍體旁的真人微笑着看她，“能夠使用狼神力量的咒術師，休水事件的經歷者，現在到了高專行動……我早就想見你一面了。”

“原來小千枝實這麽有名氣？”

芹澤千枝實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同時雙手背在身後伸向袖管。

“當然，我還沒見過哪個詛咒師的靈魂能肮髒瘋狂到你這樣的，恐怕世間最恐怖的殺人鬼也比不過……”

「嘭！」

一聲巨響。

從袖口中用鋸短的獵/槍，彈藥凝聚着滿含殺意的咒力，直接轟飛了面前咒靈的半張臉。

“……”

真人捂着自己缺失了的下巴，不斷滴血的臉，彎下腰去。

“啊抱歉抱歉，沒忍住，”千枝實将獵/槍搭在肩上，眯起眼笑了，“因為你在那自說自話看上去很開心，就忍不住動手了，偶爾也是會有這種時候的吧？”

咒靈用眼睛去看她。

随後，從那鮮明的靈魂中明白了一件事——

芹澤千枝實并不是為了替高專的人報仇，或者為了祓除咒靈才向他開的/槍。她的行為并未受到諸如‘正義感’或者‘憤怒’的驅使，僅僅只是想這麽做罷了。

“呵呵……”

從咒靈殘缺不全的嘴裏傳來了詭異的細小笑聲。

最終，變成了放聲大笑。

“果然，果然你和我想的一樣，真是太棒了……！！”

被擊傷的部分迅速恢複如初，咒靈擡手扶正自己重新生成的下半張臉，與此同時擋下了襲來的第二枚子/彈。

“哎，居然沒用。”千枝實語氣驚訝，表情卻是絲毫沒有意外。

不如說這個特級咒靈會被她之前那一/槍/打中才是出乎預料的事，想想可能只是懶得防禦這種程度的攻擊罷了。

看來得換點別的花樣。

她随性地将獵/槍抛棄在旁邊的草叢裏，等真的戰鬥起來，身上有太多東西反而會礙手礙腳。

而真人就站在那，期待地看向眼前的黑發女子——準确來說是她的靈魂，臉上滿是扭曲的欣賞和喜悅。

面臨生命危險她不會在乎，看到同僚死亡時亦不曾動搖。

和那些虛僞到吐的家夥不同，這份單純的殺意不是裝的。想必就算碾碎她的四肢，擊穿她的頭顱，那雙赤色的眼裏依舊會凝聚着殺意。

芹澤千枝實的靈魂并非他來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是一塊璞玉，而是已經歷經洗禮，仿若從成千上萬次的殺戮與被殺中清醒過來的模樣。

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會鑄就這樣一個靈魂？

不過，倒算是明白了所謂‘弑神的英雄’的含義，擁有這種素質的家夥恐怕真的連神明都能殺得了。

真人想起最初見到房石陽明時聽到的詞彙，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能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但你為什麽要站在人類那一邊？你不應該被任何人的理論與價值束縛，就跟那個人狼一樣，站到我們身邊，随心所欲不好嗎？我們才是理解你的……”

“人狼？”

仔細考慮咒靈的話是根本沒必要的，可芹澤千枝實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突然想到什麽。她睜大了眼，細微的笑意消失不見，表情變得嚴肅。

“怪不得覺得你有點既視感，原來是報告上描述的那個‘殺了’陽明先生的家夥？”

“是啊，你不想殺掉他嗎？其實他現在就在……”

不等完全恢複的真人說完，千枝實擺擺手打斷道：“沒人問你那種事，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某種奇怪的愛好者了？我可不像你們，把殺掉自己的朋友當成有意思的事。”

雖然事到如今才說自己是正常人，估計也沒多少人信就是了。她在心裏補充一句。包括我自己。

意識到芹澤千枝實可能掌握了超乎預料的情報，真人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剛想繼續說些什麽，但還沒開口就把聲音咽了回去。

周圍起霧了。

濃霧不知何時蔓延于周身，在視野中，芹澤千枝實朦胧的身影逐漸與怪物，或者說與神明同化。

濃霧中猩紅色的三只眼睛猛地睜開，與此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滔天殺意正向真人襲來。

他一愣，随後展露愉快的笑容：“看上去我踩了你的雷？”

“現在才意識到已經晚了，”黃泉狼的眼睛于霧中閃爍，“雖然早就從那種心态中脫離出來，但如果說有誰要殺了陽明先生，那也只能是我。”

……

“你說詛咒師？”

三輪霞看向自己懷裏的美彌，眨了下眼。

雖然有着身為咒術師的警惕心，但這孩子要真是來入侵高專的詛咒師，自己早就在睡夢中死個百八十次了。

“她是和一個特級咒靈同時出現的，我的式神被她召喚出來的東西吃掉大半，海蛞蝓也折損了兩只。”見三輪霞不信，吉野順平繼續道，“她可能不會害你性命，但其他的……”

就不一定了。

三輪霞突然想起兩年前的傳聞——那個被稱為‘七碎之黑山羊’的，吞噬詛咒與咒術的不明之物。

然後，她的手開始發抖。

“因為，肚子餓了。”美彌小聲開口道。

而且那些，水母？兔子？看起來真的很好吃啊。

所以就算在之前就被房明哥哥囑咐過‘不能亂吃東西’，美彌也沒忍住召喚出黑山羊吃了一點。

只是一點，無所謂的吧？

“不可以哦。”

“？”

“就算餓了也不可以吃別人重要的東西，這是規矩。”三輪霞一臉平靜，用平日裏對弟弟說話的語氣對懷裏的女孩說道，“随便‘奪走’他人的東西是不對的，至少在吃前要問問對方願不願意，要是不願意就不能去搶。”

聽見這話，美彌卻一反剛才的懵懂與天真，臉上的表情變得氣憤。

“才不是！”

“嗯？”

小孩據理力争，仿佛在說着什麽理所當然的常識：“吞噬、吞噬這世上的一切，然後……啊對了，然後重新生成（孕育），這就是美彌的‘功能’！

——是救贖世界的方法！！”

那一瞬間從她的眼中迸發的光芒，完全不應該屬于一個孩童，反倒更像是某個教派的狂信者。

再看見那種眼神之後，三輪霞和吉野順平的腦海中，都明晰了一個事實。

毫無疑問。

眼前這個僅僅六歲，卻比他們誰都要更熟悉咒術使用的女孩，一定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成長環境。

以及偏離人性的洗腦。

作者有話要說：

在看到咒回勁爆的143話新情報之後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虎杖的母親原來也叫香織！

腦花啊，想吃烏頭拌飯嗎？（x）

（給沒看過人狼村的小夥伴科普一下，人狼村原作有個角色叫織部香織，是泰長和義次的母親，平時柔弱又溫和，但關鍵時刻能為了自己的兒子化身鬼子母神，很不得了（休水的大家都很不得了x））感謝在2021-03-18 09:23:21~2021-03-19 09:25: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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