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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洶湧而至的反噬(2) 更新

樊氏一夜之間似是蒼老了好幾歲, 見郭夫人是強打着精神。

郭夫人面色不陰不陽的,開門見山:“蕭延晖與樊家閨秀的親事,我是不會管了, 派了管事去樊家, 等到你兄長下衙之後,自會說清楚這件事。本就荒唐, 你兄長大抵本就是忍痛答應,得知我這邊的消息就會順勢作罷, 只有高興的份兒。”

樊氏神色不虞, “當初你不是雙手贊成且拍着心口保證說項成的麽?”

“那會兒你說的天花亂墜, 我能不犯糊塗?”郭夫人也很不高興, “依着你娘家嫂子的說法,根本就是亂彈琴。上午我們坐在一起說了說話, 我也就明白了,自然不可能再促成這種事。話說回來,就算閣老鮮見地發昏同意了, 就算樊家的閨秀嫁過來,萬一見到你, 可該怎麽好哦, 你又想用怎樣的面目見人家?”

“你又何必落井下石?”樊氏冷眼相看, “你女兒及至你, 都沒少從蕭府撈好處。”

郭夫人哼笑一聲, “誰稀罕?要不是你哄得我那傻女兒團團轉, 她會識人不清, 結交了不該結交的人?”

有些人落到被動的情形,會反思種種,會檢點自己, 而有些人則會變得更加地欺軟怕硬,逮住誰遷怒誰——郭夫人屬于後者,還是能做到淋漓盡致的那種。

“這話又是怎麽說?”樊氏壓下火氣,起了探究的心思。

郭夫人哽了哽,自然不敢提及于太太那個煞星,咽了口唾沫,給樊氏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什麽怎麽說?我是該說你把我女兒帶溝裏去了,還是說連帶的我都險些被你們帶溝裏去?哦對了,換住處了是吧?這兒還真是挺好的,對你來說真是再合适不過了,首輔夫人果然是安排得當,我很是佩服,來這一趟也算是學到了不少持家的學問。”

“……”樊氏聽着這樣的言語,心裏怒極,奈何礙于地位,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郭夫人打算見好就收,警告道:“你記好了,往後離我女兒遠着些。”說完就打算甩手走人了。

樊氏聞言卻是匪夷所思,也實在是沒法兒忍了:“你這麽說話就不對了吧?什麽叫我離你女兒遠着些?當初是她做足工夫往我跟前湊的。要是不信,大可把她叫過來對質!”

對質?正被禁足的人,連親娘都見不着,怎麽可能跑這兒來跟個妾室對質?郭夫人心頭火起,目光如冷箭一般刺向樊氏,“你還有臉說那些事?要不是你這麽個禍害在蕭府為禍作亂,我女兒嫁過來之後怎麽會變得不明事理不分妻妾了?

“還不是你花言巧語蠱惑了她心智!孽障!老天爺怎麽還不把你收了!”

最後一句,是磨着牙說出來的。這樣的人早死了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麽?她哪裏至于淪落到被人抓住把柄聽之任之的地步?

“那請你也要點兒臉面,好像這幾年少拿了你女兒孝敬娘家的銀錢似的!”樊氏不是不惱,卻沒形于色,“你既然知道我們一度親近,便該想得到,我知曉你女兒與郭府之間的銀錢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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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心裏想掐死三夫人——怎麽那麽缺心眼兒?這種事怎麽能讓樊氏知道?

但是……比起她的麻煩,女兒這些銀錢上的麻煩并不算什麽,這是明擺着的。人家蕭閣老要是想追究,不用等到如今,到了如今,人家的媳婦兒不但不缺錢,還富的流油,斷然不會追究那些的。

想通了這些,郭夫人的腰杆也就挺得更直了,哈一聲冷笑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想往誰頭上潑髒水?你要麽拿出真憑實據,要麽就給我閉嘴!好歹相識一場,我也不想跟你反目成仇,今日也就言盡于此,往後你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為好。”

郭夫人給予最後一次警告,又給予一記冷眼,拂袖而去。

她離開沒多久,翡翠惴惴不安地到了正房見攸寧:“樊姨奶奶情形不大好,怕是病了,五夫人能不能給她請個太醫來把脈?”

“應該的。”攸寧當即取了對牌,喚晚玉到外院知會管家,派人去太醫院。

午間,與樊氏相熟的太醫來了,結論是急火攻心,需得靜心将養一陣。

攸寧看了看方子,問了幾句,喚人從小庫房裏取出些相宜的補品,請太醫查驗之後,送到樊氏房裏。

樊氏聽了,更上火了。

午後,攸寧去了靜園。記挂着兩個小家夥,再就是因為,蕭拓昨夜被幕僚請到了外院,終夜議事。到上午,他不回房、不歇息,反而移步靜園。

過去之前少不得禀明老夫人,攸寧謊稱只是去那邊看看格局,幫蕭拓收拾一下靜園的前院。

老夫人反複叮囑,千萬別見那兩只小老虎,萬一見到那個小的,也要躲着些。

攸寧滿口應下。在靜園當差的,都是最可靠的人,絕不可能把她和蕭拓賣了。

陶師傅指引了蕭拓所在之處,攸寧說我可以自己過去。

陶師傅便笑着說好,去忙別的了。反正園子裏最兇的是初六,初六又是跟她最親,實在不需擔心什麽。

林中,半山腰的涼亭中,蕭拓正凝眸望着一處,見攸寧尋來,示意她噤聲,又對她伸手。

攸寧放輕腳步,走到他身邊。

蕭拓從身側石桌上拿起一個千裏鏡,遞給她,又将她帶到自己身前,指着一個方向。

樹木低矮、綠草旺盛的林中,一只灰色的野兔在吃草,一頭猛虎正悄然逼近它。

猛虎的步調很慢,明顯是刻意放得極輕,大大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落到草地上,疑心野兔察覺時,便停下不前。

不長的一段路,它付出了十分的辛苦,用了很長時間。

居然撞上了初六捕獵。攸寧不自覺地連呼吸都放輕。

蕭拓展臂環着攸寧,不同于她的緊張,根本就沒抱什麽希望。

離得近了,更近了。

攸寧屏住呼吸,在她認為初六可以出擊、得手的時候,野兔卻忽然有所警覺,極迅速地跑了。

初六似是愣了愣,下一刻便轉頭,順着來時路離開。

“笨小子。”蕭拓語帶笑意。

攸寧則是不解:“剛剛不可以出擊?”

“它先洩氣了。”蕭拓解釋道,“它自個兒應該摸索出了個章程,現在只學着蟄伏,不驚動獵物。最适合出擊的時機之前,獵物跑了,它從不會追擊。這大抵跟習武一樣,練精了一招,再練下一招也不遲。”

“哦。”視野中不見了初六,攸寧把千裏鏡放到石桌上,“你像是沒少看我們初六的笑話。”

“也不能這麽說。”蕭拓把她摟緊了些,“有明顯的進益。要說笑話,最開始才是,沒個章法,逮不住獵物還會打蔫兒生悶氣。”

攸寧笑了,“聽陶師傅說,它不都是夜間練習捕獵麽?”

“對,今兒可能心裏高興。”

意味的是喜歡新家。攸寧擡手,摸了摸他下巴,“十九呢?”

“玩兒水、抓鳥雀,平白折騰罷了。橫豎不折騰得髒兮兮,這一天就過不去。”蕭拓攏住她的手,焐着。

攸寧斂目看着他的手。他這舉動,算是迅速養成的一個習慣。

他們之間……他分明該是時不時急躁甚至不甘的一方,可他沒有。

錦帳之間,他身體裏似是有個機關,能靜默安然地與她相安無事,亦能在相宜時霸道肆意地索要。

相處光景雖短暫,她卻越來越多的發現,他這種細微處中流露的關心。

這樣的情形,再好不過:他不會因為她喪失冷靜,或許永遠都不會。這樣才公平。

三老爺特地去見四老爺,直言問道:“你怎麽回事?一大早跑去樊家做什麽?”

四老爺很奇怪地望着他:“我不去能成麽?昨日剛一見面,姨娘就吩咐我去樊家報信,讓她的娘家給她撐腰。”姨奶奶是別人的一聲其實可能透着諷刺的尊稱,在他們兄弟這兒,自然還是要喚生母姨娘。

“……”昨日趕得巧,三老爺還沒定下神,方媽媽就催着生母搬住處,實在窘迫得可以,如此一來,他真把別的忘了。

“不管怎麽着,我應了就得做到。唐氏要是沒本事,就讓樊家拿捏着,成為第二個三嫂;要是有本事——嗯,她還算有手段,姨娘總能消停一陣了。”

言語沒有對生母的指責,也無對唐攸寧的挑剔,可那語氣太冷漠,比局外人還要冷漠,不免讓人心生不安。

三老爺凝望胞弟片刻,并沒多說什麽,“你有什麽心思,總不肯與我說。也罷了,随你怎樣。”

四老爺目送兄長離開,回了房裏。

四夫人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繡花,看到他,柳眉微微一挑,抿了抿唇。

“不陰不陽的臉色,給誰瞧呢?”四老爺不悅。

“瞧不起你。”四夫人直言不諱。

“嗯?!”四老爺寒了臉。

四夫人面色亦是冷如霜雪,“連內宅的事兒都摻和,我瞧不起你。”

四老爺立時額角青筋直跳,“那你就走!”

“憑什麽我走?我出去了,是遁入空門,還是給你戴綠帽子?”四夫人冷聲反問,凝着他,一手則拿起一把剪刀,刺在繡架上的绮麗繡樣,狠狠豁開,語聲變得輕輕的,“你,給我滾。”目光沒有人前的漫不經心,唯有絲絲縷縷的寒涼。

“……”

四老爺匆匆換了身衣服,匆匆地走了。

四夫人扶了扶額。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嫁了個什麽人,成婚之前到如今,對他的心思,是一點兒都摸不透。或許,不是難以揣測,只是他就是見天兒抽瘋的貨色。

她是沒耐心琢磨了,這一半年開始,就是要麽開誠布公要麽讓他滾的慣例。

或許這法子是不對。

可是,管那些幹嘛?她心裏痛快才是最要緊的,憑什麽為他活着?

這日,房裏一名二等丫鬟過生辰,攸寧和三個大丫鬟、一衆仆婦一起給她慶祝。

不知不覺的,人們的酒就全沖着攸寧來了,攸寧啼笑皆非,但是新人舊人都在,哪個都要給面子,這一圈兒下來,喝的着實不少,有了醉意,及時離席回房。

強打着精神沐浴更衣之後,便倒頭睡下。

醒來時,就對上了蕭拓的俊臉。她頸子梗了梗,“大半夜的,抽什麽瘋?”

蕭拓視線鎖住她雙唇,所問非所答,“味道很好。”好像他在看的不是她的唇,而是美味的果馔。

清雅冷冽的氣息合着他溫熱的呼吸,萦繞在她鼻端。濃密如刷的睫毛垂下,擋住了他鋒利似刃的目光。

他稍稍別開臉,雙唇輕羽般掃過她臉頰,“我也醉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攸寧明知推不動他,還是做着無用功:一腿猛地彎曲,膝蓋發力裝在他腹部。

蕭拓蹙了蹙眉,随即身形一偏,大喇喇跨坐在她身上,雙唇毫不猶豫地落下,去捕捉她唇瓣。

攸寧立刻變成了一只暴躁的貓,別開臉去,用盡全力掙紮。酒精麻痹了頭腦,她甚至不記得要拒絕他靠近的理由,卻知道必須如此,如同本能。

一張美人榻上,夫妻兩個以暧昧的姿勢糾纏抗衡,不消多時俱是低低喘息起來。

攸寧狠狠咬住了蕭拓肩頭,拿出了寧死也不松口的執着。

蕭拓卻在此時覺出自己舉動已遲緩失力。

還是她狠,一杯加了酒膏的茶水的威力,超出他預計。

他擡手推她,她還是不松口。

服了。

他随她去。

她也真不好意思一直咬着,覺着差不多也就松了口,別轉臉。

蕭拓沒好氣地除掉外袍、蹬掉鞋子,終是意難平,躺下之後冷眼看向她,她卻已堕入夢鄉。

說你是小瘋子,你還真就瘋給我看,這叫什麽事兒?他腹诽着,吻了吻她的唇。

美好感觸再次體會到,重重的咬一點點演變成了輾轉吮吻,片刻後,也就罷了——得不到回應的事兒,再怎樣美妙,也不像樣。

攸寧醒來時,晨曦初綻。她是被熱醒的,酒在體內引發的燥熱,加上與某個人合蓋一床被,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蹙眉撩開被子,揉着眉心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情形,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在蕭拓懷中。

蕭拓精瘦的上身清晰呈現在她眼前。

攸寧有點兒懵:這是怎麽回事?

低頭看看自己衣物,倒是整整齊齊。

攸寧推開蕭拓,坐起身來,趿上睡鞋。周身乏力,難受得緊。

到了外間,找不到水,喚小丫鬟送來一茶壺溫水,連喝幾杯才不再口幹舌燥。

可是到了天光大亮時,蕭拓還是沒醒。

他有事沒事?是放心安睡還是喝多了?

攸寧拿不準,坐到床邊,拍他的臉,“醒醒。”

蕭拓不耐地蹙眉,臉微微側轉,繼續睡。

由着他睡,等到出事了,景竹或向松自然會來喚他。但是那樣也不好,她總歸要擔點兒幹系,這樣就不如自己把他快些弄醒,他早些離開,自己也輕松些。

就當他喝多了,攸寧命丫鬟備好醒酒茶。

茶晾涼之後,她端在手裏,捏開他下颚,給他灌了一杯。

看着他沉睡的容顏,抿唇微笑,心想你也有今天,如果現在給你一刀,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蕭拓?”她用力搖他。

蕭拓倏然睜開眼睛,她含着戲谑的笑顏入眼來,十足的神采飛揚。她這般靈動的一面,着實賞心悅目。

攸寧籲出一口氣,“總算是醒了,快起來,已是辰時了。”

蕭拓心念數轉,已将昨夜記憶迅速梳理了一遍,見她要走,擡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施力将她帶倒在身側,“沒什麽話要對我說?”

“說什麽?”攸寧不解之餘,手腕用力翻轉,掙脫他鉗制,便要跳到地上。

蕭拓則環住她腰肢,将她猛力帶回懷中。身形翻轉,他欺身壓住她,雙腿絞住了她雙腿,又将她雙臂反擰,一手扣住她雙腕。

攸寧又驚又惱,甚至有些懷疑他之前是裝醉——剛醒酒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快的反應?無從掙脫,只得忍着氣問道:“我怎麽你了?你是不是還沒醒酒?”

“咬我,你欠我一句抱歉。”

攸寧這才知道,他肩頭咬痕是自己所賜,汗顏不已,嘴裏自然還是要為自己開脫:“那一定是你不安分在先。”她可不相信,自己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等事。

這樣的答對,意味的只能是她将昨夜的事情全忘了。蕭拓視線自她眉宇下落到她唇瓣,“我碰不得我的夫人?”

攸寧答得毫不猶豫:“現在碰不得。”那點不自在立刻煙消雲散,只怪自己沒有更狠一點。

蕭拓面容離她更近了一些,近到她能清晰感知他鼻息。

攸寧緊抿了雙唇,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沒用。感知到他呼吸急了些、熱了些,她不敢再動了。

“給我親一下。”蕭拓視線又鎖住她唇瓣,語聲柔軟了一些,作亂的手也到了她肩頭。

親吧親吧,親一下又不能死人。又不是沒親過。她腹诽着。

他的唇覆了上去,在她清醒的時候。

她側開臉,睜開眼看住他,沒忘記他說的是親一下。

蕭拓卻扣住她後腦,輕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眼睑。

她不自主地又閉上了眼睛。

他再度吻上她雙唇。

攸寧瑟縮着,卻是無處可逃。她屏住了呼吸,感受如電流一般,自唇齒流竄到了周身。

“你怎麽說話……”

怎麽說話不算數?她想說這一句,卻因舌尖被他無意碰觸而噤聲,身形微顫,腦子裏轟的一聲。

原本打算的淺嘗辄止,因為品嘗到的甜美,讓他想索取更多。因為這種事對她食言,他不在乎。

他清雅冷冽的氣息,身體炙熱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變成了一張冷熱交替的無形的網,将她困在其中,無從掙脫。

他帶動着彼此甜美的悸動、亂掉的呼吸。

她的身形酥軟下去,雙手已被放開,卻已忘了掙紮。

蕭拓卻亦步亦趨,末了更是因為發覺她在躲避什麽而含住她耳垂。

攸寧身形僵住,覺得臉頰更熱了。

到底,顧忌着天色,他點到為止,放開了她。

時光如雪,來時無聲,逝後無蹤。

要說攸寧能因皇帝有所慶幸的一件事,目前就是皇帝因朝政繁忙脫不開身,輕易不會讓命婦進宮請安。

進到四月,攸寧完全理清楚了內宅的賬目、仆婦間的枝節。庫房的賬目在外院管事做旁證下,重做了一份,各處行事也就有了切實的憑據,不會再瞻前顧後心裏沒底。

鑒于攸寧軟硬兼施的管束手段,加之樊氏、三夫人目前都身不由己的處境,仆婦們同時很明智地選擇勤勉當差,最差的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思,老老實實的。

廚房那邊的情形,齊貴家的私下裏跟攸寧細說了說:“……先前在小廚房的位置,大多已經被取而代之。”各個房頭都一樣,小廚房沒了得力之人諸多不便,先前的走了,自然會悄悄地另尋了人補缺。

都怪蕭拓,這是辦的什麽事兒?顧前不顧後的。當時他心裏是痛快了,卻不想想這根本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攸寧腹诽着,但也終究能理解他借題發揮的原由,就笑笑地寬慰齊貴家的:“眼下既然是我主持中饋,這事情就跟別的事一樣,我可以做主。讓她們只管把心放下,安心當差。被調離的那些人,我和閣老商量一番,另行安置。回頭給你準話。”

齊貴家的笑開了花。

攸寧轉過頭來跟蕭拓說了這件事。

蕭拓有點兒尴尬地笑了笑,思忖後道:“你別管了,我讓管家給調走的那些再尋妥當的去處,不能都來來回回折騰。橫豎那些個都是好吃懶做的,手藝也就那麽回事兒。”

攸寧便又喚來齊貴家的,轉述了他的态度。

齊貴家的回了廚房報信,竈上相關的人聽了,俱是歡天喜地,一顆心完全落了地,說逢年過節時,一定要好好兒給五夫人磕個頭。自此,是再沒了忐忑。

這一段,恰如顧澤吩咐的那樣,顧家內宅被封閉,顧夫人、顧芳菲被禁锢在內宅。

母女兩個身邊的人手,逐日削減,但照常供應着顧夫人的湯藥、藥膳。

恐懼無聲蔓延滋長,一日勝過一日。

終于,顧夫人為着女兒的前程,要主動坦白一些事。

顧澤卻不耐煩聽了,命傳話的人質問她:早幹嘛去了?

顧夫人聽着,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真的完了,全完了。

她知道,現在該擔心的,已不只是女兒芳菲,還有娘家夏氏祖孫三代。

她預感到他們或許不得善終,卻是什麽都不能做。

這才是最痛苦、煎熬的事。

日子流轉到四月初三。

這日一早,兩輛樣式極為普通的馬車進到京城,沿着官道走了一陣,轉入街巷之中。

夏自安湊到車窗前,近乎貪婪地望着沿途的京城景致。

終于是回來了。

他是顧夫人的娘家侄子,夏家老太爺最疼愛的長孫,今年十七歲。

夏家罹難,他總覺得禍根是自己:

他觊觎唐攸寧那等清幽如蘭又純美若仙的姿容,雖然得了長輩允許她守寡後他可納為妾室的準話,還是心癢難耐,明裏暗裏幾次要先一步把生米做成熟飯。

卻沒想到,不是她人手防範得力,便是有人拼命護她,比如那個多事的梁媽媽。他就總是不能成事。

現下,他的祖父、父親都辭官了,夏家已不在官場。

而這意味着什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她唐攸寧與自己哪怕只是碰面,他就能大作文章,毀掉她擁有的一切,為夏家和自己一雪前恥。

首輔要是心疼她,不肯放她,那更好啊,私下裏打個商量,他什麽都不說,首輔恢複夏家昔日榮華便是了。

夏自安磨着牙,暗暗發了狠。

然而,日光之下,從無新事,有時候料定會怎樣的時候,面對的真實情形反倒天差地別——

夏家來到京城,是因顧澤再三承諾會好生安置,引路的人便也是顧家的兩名護衛。

兩名護衛把他們引到了城南一所三進院落。

院落中只有護衛,沒有丫鬟婆子,而夏家因着倉促趕路,帶的仆婦也不多。

夏家老夫人、夫人對此都很是不滿,責令兩名顧家的護衛要抓緊添置人手——不是說好了,是讓他們回京享福的?

兩名護衛應着,說會禀明老爺,請他示下,眼下就請暫且将就些。

夏家的人如何都不會想到,踏入京城起,便是踏入了鬼門關。

顧澤給唐攸寧傳遞消息,少不得繞個彎兒,費些周折,免得她不安生,從而害得自己更不安生。

攸寧收到顧澤的消息之後,當即離府,去往城南那所宅院——老夫人再三跟她說了,有必要的來往只管出門應承,不必特地知會。

這一點,攸寧非常樂意地奉行。她動辄離府的時候,目前往後都少不了,場面功夫做過了,也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沒必要再繼續假意周旋。

到了顧家,下了馬車,顧澤迎上前來,深施一禮:“問首輔夫人安。”

“顧大人太客氣了。”攸寧笑盈盈側身避開,“您可否帶我去見夏自安?”

“自然。請。”

也算是有些奇異的一件事:曾經是公公與兒媳婦的關系下,兩人互不相幹,前者對後者有着漠視其生死的冷酷,後者對前者的态度是根本當他不存在;而到了如今,兩個人反倒是禮數周到,絕不肯在小節上怠慢了對方。

顧澤請攸寧到了此間外書房,在次座落座,喚人帶夏自安過來。

夏自安進門一看到攸寧,整個人就懵住了,先是樂觀地疑心大白天美夢成真,意識到攸寧那股子懾人心魂的氣勢之後,一陣心涼,便又忍不住疑心大白天出現了幻覺見到了豔鬼——不然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兒?

顧澤瞧着他那個樣子,連動怒的力氣都懶得耗費了,咳了一聲喚回他心魂。

攸寧适時地道:“夏公子,久違了。”

“你怎麽會在這兒?”夏自安警惕地望着她,又帶着戒備瞄了顧澤一眼,“我姑姑、表妹呢?怎麽到這會兒都不見她們?”

顧澤不言語。

“你見不到他們了。”攸寧語氣幽涼,“此刻起,也再不會見到任何親友。”

“……你你你!”夏自安道,“你這個賤人!難不成連你公公都勾引了?不然他怎麽會聽憑你擺布!?”

“心髒的人,才會以為別人也如他。”攸寧不以為意,“我只當來時路上刮了一陣風,也就罷了。”

顧澤卻沒她的好涵養,待她說完,手中茶碗準确無誤地砸中夏自安額頭,“不堪的言語張嘴就來,誰教你的!?”

夏自安用了些時間才确然明白,不服軟就是個死的狀況。

再回到顧澤、攸寧面前,立馬跪倒在地,只差痛哭流涕了。

“按理說,你這種人,活不起又死不得才是最好下場。”攸寧說道,“只是,梁媽媽信佛,我就成全她的慈悲之心,照着塵世律法上有的刑罰懲處你。我是有了主張,但你要是有更好的法子,再好不過。”

目光冷幽幽,氣勢冷森森。夏自安能有什麽法子?這會兒滿心想的,都是天上降下一道雷,把這妖孽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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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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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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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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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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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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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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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