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遠近相安的眷侶(2) 雙更合一……
女客們陸陸續續道辭, 蕭府婆媳五個以禮相送,遂各回各房。都知道,男子那邊的宴席沒譜, 持續到半夜也正常。
攸寧回到房裏, 叫水沐浴。
身形舒舒服服地浸在熱水中,望着氤氲的水氣, 分外惬意。
筱霜來了,隔着簾子禀道:“趙媽媽一直想做手腳, 奴婢見招拆招的阻止了, 末了她承認根本不會寫算, 磨煩了一陣, 奴婢建議她先管着正房的灑掃,她應了。”
攸寧誇獎道:“做得好。”
筱霜笑盈盈退出去。
沐浴更衣之後, 攸寧早早歇下。
蕭拓夜半才回房。都知道他酒量佳,席間有人敞開了跟他喝,又沒法兒推脫, 喝的倒比喜宴上還多。
攸寧面向外睡着,枕邊是他見過的《奇門遁甲》。
看起來, 這是她的枕邊書。
他沒事兒也看, 卻從不知道, 這書能助眠。
有那麽一刻, 起了戲谑的心思, 想鬧醒她, 看她迷迷糊糊又氣呼呼的樣子。
終究是沒忍心, 看了她一會兒,悄無聲息的去沐浴。
晨曦初綻,攸寧恍然醒來。
一睜眼, 看到睡在一旁的蕭拓,心忽的一緊,旋即醒過神,知曉身在何處,慢慢放松下來。
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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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初醒看到他,當真吓了一跳,随後就一腦門子火氣,看什麽都不順眼。
被迫要養成的習慣,心裏總歸有些別扭。
天色還早,起來也沒事可做,想再睡,又了無睡意,她好一陣翻來覆去。
平躺的蕭拓身形動了動,“醒這麽早?”
“吵到你了?”攸寧歉然道。
“沒。”蕭拓撫了撫眉心,“是不是煩房裏那些有異心的下人?”其實是沒話找話,橫豎都醒了。
“不是,筱霜和晚玉就能應付。”
“倒沒看出來,她們這麽幹練。”
“的确聰明伶俐。”攸寧道,“更出色的是書文、怡墨,在照顧一個孩子。”
那孩子,必然是阿悅。蕭拓心念數轉,側身凝着她,“跟你說個事兒,不準生氣。”
“說來聽聽。”話留了餘地。
“在清雲寺外,我遠遠地看過阿悅。”
攸寧目光流轉,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我剛接阿悅回京城那一段,有人明裏暗裏使絆子,要我交出阿悅,是你指使的。”不是疑問,語氣篤定。
“嗯。”蕭拓不得不承認,“我跟鐘離在信中打過招呼,他說要是照顧阿悅的人盡心,我就不用多事。可我行事一向只信自己,就多了那些枝節,後來确信你善待阿悅,就歇了那心思。”
“這樣說來,兄長對你已不是一般的信任,他怎麽不曾知會我?”早些知情,她那時也能給他的親信留些情面。
“他篤定我會吃癟,不能如願。”蕭拓笑了,“他曾說,你我這樣的人,得知對方與他的淵源,反倒易生是非。”
攸寧想了想,會心一笑。
的确,若知曉他是絕對可信的人,她會籌謀、接近,以圖利用他的權勢救助鐘離遠,他若看穿她心思,興許會因為被上趕着心生反感,行事處處與她的心思擰着,不定鬧出什麽亂子。
鐘離遠真是把他們看得透透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陣子話,相繼起身洗漱,一起用飯。
因為蕭拓事先交待過,他與攸寧的膳食一概由小廚房打理,陪嫁過來的廚娘一過來就掌管了小廚房。
早飯沒有稀奇的花樣,但特別可口。
這兩日喝酒太多之故,蕭拓沒什麽胃口,守着一碗羹湯,用羹匙攪來攪去。
攸寧見他這樣,臉色也有些蒼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把兩碟開胃的小菜、一碟花卷推到他面前,又給他盛了一碗小米粥,“好歹吃一些。”
蕭拓有些勉強地接受了她的好意,慢吞吞用着,吃相也就顯得特別文雅。
攸寧想起他蹭飯那次,不由莞爾。
“偷着樂什麽呢?”他瞥她一眼,明知故問。
“今兒要回門,自然高興。”
“怎麽不見你常去看阿悅?”
攸寧淡淡的,“一年見幾次而已,我跟她又不熟。”
“……吃飯。”
聯袂去福壽堂請安的路上,二等丫鬟雅琴趕上來,微聲告訴攸寧:“樊姨奶奶一大早便去了福壽堂請罪,老夫人沒見她,老太爺與她說了好一陣子話。”
攸寧颔首一笑,“去忙吧。”心裏開始回想蕭拓跟自己扯閑篇兒的時候,提及的關乎老太爺的事。很少,不外乎是歷年來經常不着家,待她三朝回門就又要甩手走人。
到了福壽堂,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已經到齊了。
二老爺的獨子蕭延晖快步上前,行禮道:“侄兒給小叔父、小嬸嬸請安。”言語、态度宛如昨日認親時,透着由心而生的親近。
蕭拓擡了擡手,攸寧微笑颔首,之後向老太爺、老夫人請安,再與另外三兄弟、三妯娌見禮。
落座後,神色不虞的老夫人吩咐三夫人:“有什麽話,你直接跟老五、老五媳婦說吧。”
三夫人稱是,望向一對新人:“母親昨日吩咐我三五日交接賬目,我實在是為難。五弟最清楚,蕭府家大業大,內宅歷年來的賬目,哪裏是幾日間能清算出來的。”說着,凝眸看住攸寧,“再者,五弟妹前一陣身子不适,剛成婚便接手那麽多賬目的話,怕是應付不來吧?”
攸寧目光澄澈無害,客客氣氣地道:“我與閣老剛成婚,的确要忙三兩日。”成婚的、忙碌的是她和蕭拓,管賬的自有專人,三夫人擺明了不想痛痛快快讓權,她沒可能順着對方說,只能四兩撥千斤。
蕭拓則道:“二嫂把賬冊找齊,三日後交出來就成。”什麽三五日,他給的期限是三日,而且,他交待的也不是三夫人,而是二夫人。
——是在前幾年,三夫人進門之後,老夫人曾問蕭拓,由誰主持中饋合适。
他說自然該由二嫂持家。
老夫人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結果,二夫人主持中饋沒多久,便被樊氏、三夫人架空了權利,三夫人開始當家。
蕭拓聽管家說了,也沒說什麽。但他曾認可的持家之人是二夫人,沒明言過換人,到了這時候,便揣着明白裝糊塗,只提二夫人。
二夫人起身,面露愧色地對蕭拓福了福。
三夫人神色驚惶,求助地望向老太爺。
老太爺沉吟片刻,和聲道:“老五媳婦并沒主持中饋的經驗吧?老三媳婦倒是幫着老二媳婦打理過幾年家事。這樣的話,老五媳婦不如先讓老三媳婦帶一陣,交賬的事過一陣再說。”
老夫人臉色更為不悅。她固然不待見親生兒子,卻也從沒待見過庶子及其媳婦。
單說這件事,因為老太爺明打明的偏向三房,讓她希望攸寧主持中饋的事能成,氣一氣老太爺——樊氏那個老不正經的,一大早便過來跟老太爺哭哭啼啼了一番,以至于老太爺連遠游的心思都動搖了,叫個什麽事?想起來就憋悶至極。
因此,她不自主地對攸寧投以期許的視線:你不是能把人氣得中風麽?趕緊露一手。
攸寧留意到婆婆的視線,暗暗失笑,心裏飛快地計較着別的事。
她想到了新婚夜老太爺對蕭拓的訓斥,想到了敬茶時他的超然淡泊,想到了他言語間隐晦地挑剔蕭拓,甚至不悅形于色。
十來年不理俗事,眼下明打明地幹涉內宅的事……
他該不是要改變主意留在家裏吧?不然何需在蕭拓和她面前做這種徒留話柄的事。
不能給他繼續借題發揮的餘地。她把內宅的事情理清楚之前,他還是出去涼快着比較好。
念頭轉瞬而逝,攸寧欠一欠身,神色懵懂地問老太爺:“那您的意思是,讓我三嫂主持中饋?”
“昨日老五提起的時候,我也沒多想。”老太爺态度和藹,“今日斟酌一番,不免擔心。打理家事不僅要約束下人,還要精于寫算。姚先生才高八鬥,是孤高清冷的性子,想來也不會讓你碰那些雜七雜八的。”
攸寧唇角逸出單純的笑容,“家師的秉性,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他曾說過,就算六部堂官,也不乏精于寫算的,要不然,誰幫朝廷核對林林總總的賬目?
“為此,他老人家與我師母着意督促我學好心算珠算,再不濟,也不至于被下人糊弄。”說着,身形稍稍前傾,認真地問道,“難道家師說的不對?”
蕭拓低眉斂目,唇角一彎,“先生說的不錯。”
攸寧看他一眼,展露一個恰到好處的笑靥,又對老太爺道:“我出嫁之前,家師在信中訓誡我,進到蕭府之後,定要做到夫為妻綱、孝敬長輩、和睦妯娌。
“他與閣老一樣,素來言出必行,斷不會出爾反爾,我若是陽奉陰違,他定會從重懲戒。”
老太爺心情有點兒複雜:她明明不是話多的人,這會兒怎麽噼裏啪啦地說了這麽多?最重要的是,他真被噎得不輕:她話裏話外的,在暗諷他言行失當,會害得老五出爾反爾。他更沒想到的是,攸寧的話還沒完。
她哀婉地嘆一口氣,和緩的語氣略略加快了些:“家師也曾說過,這親朋之間,當真是有着諸多無奈。
“來請安的路上,閣老提起您明日又要出門雲游,因着不能承歡膝下自責,但也說,您過得自在,何嘗不是兒孫的福分,這次您出行,他定會思量周全,盡心打點。”
老太爺眉心一跳,望着她無害的容顏,目光變得深沉。
好一個刁鑽的女子,明明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卻掐斷了他取消離京雲游的打算。他總不能打自己的臉,來一出出爾反爾,在家中失去威信,失去妻妾兒孫的敬重。
老夫人則是詫異與驚喜并存,不得不承認,攸寧這種四兩撥千斤的路數,她以前沒見過,這會兒只覺得非常奏效。
無形的耳刮子,應該是把老太爺打得不輕。
委實痛快。
她少見的愉悅,笑眯眯喝了一口茶。
三夫人嘴角翕翕,曉得讓賢是必然的了。攸寧精于寫算,約束下人更不在話下,沒一定的手段,顧家怎麽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帶走那麽大一筆財物?
蕭拓淡漠地道:“蕭家男子,沒有朝令夕改的。這事兒就這麽着,交賬的事從速,別讓我為難。年初至今如有大的虧空,酌情補上些也就得了。”
說到這兒,他對攸寧示意,與之相形起身,“三朝回門的日子,耽誤不得,我們先走了,有事回來再說。”
餘下的父子四人、婆媳四個,神色各異。
三夫人還欲對老太爺說什麽,被三老爺先一步出言阻止:“你聾了不成?照着老五的安排行事就是了。”
“是啊,”蕭延晖幫腔,“小嬸嬸寫算一定不在話下,別的就更不消說,您和祖父不用擔心什麽。”
二夫人則快步走到蕭延晖身邊,掐了兒子的手臂一把,“有你什麽事兒?不準多嘴。”
蕭延晖無辜地笑了笑。
三夫人左看看又看看,紅着臉行禮告退。
去往蘭園的路上。
馬車內,蕭拓從手邊的信函裏取出一封,随手遞給唐攸寧,“這種門道,你應該也懂。”
攸寧沒接話,凝神分辨信紙的種類。
蕭拓遞給她一把小巧的拆信刀,“只管試試。”
攸寧取出信紙,看也沒看,遞給他,随後,拆信刀沿着信封裏側的邊緣劃開,信封就成了一張紙。
纖細的兩指指腹反複摩挲着紙張邊緣,片刻後,看似與尋常信封無異的紙張現出清晰的層次。
她反複為之,再把紙張揭開成纖薄的兩張,并不看,交還給蕭拓,“可是這樣?”
“往後把這類事交給你,怎樣?”蕭拓說着,視線掃過紙張裏面的內容。
“沒空。”
“又不吃虧。”
“信裏說的事要是出了岔子,你怪到我頭上怎麽辦?”攸寧斜睇着他,“別想給我挖坑,我已經在火坑裏了。”
蕭拓哈哈一笑。
他看信函的時候,攸寧倚着大迎枕睡着了。這是由來已久的習慣,得空就睡一會兒,到晚間若不是累極的話,則睡得不安穩。
蕭拓給她搭了一張薄被,估摸着時間喚醒她:“再有一刻鐘左右就到了。”
攸寧嗯了一聲,揉了揉眼睛。
蕭拓就笑,“幸虧不描眉畫眼的。”
攸寧也笑,留意到身上的薄被,看他一眼,笑意加深了些許。
緩和了片刻,她把薄被疊起來,放到一邊,又打量蕭拓。
與昨日一樣,他穿着一襲玄色錦袍,領口袖口以銀色鑲嵌,面料尋常,樣式亦尋常。
自初見到如今,他穿戴過于單調且儉樸:要麽是大紅官服,要麽就是玄色粗布深衣、道袍,這兩日穿錦袍,算得破例。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常年如此。
回頭要留意一下,日後吩咐針線上的,也能心裏有數。
到了蘭園,林夫人與徐少晖、徐夫人迎上來——三個人以攸寧的娘家人自居,随後便是譚閣老夫婦、楊老爺夫婦,一來是說項的事忙過今日才算了事,二來兩家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與一對新人勤走動着,樂得幫忙多張羅一些事。
蕭拓與攸寧走進窗明幾淨、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正廳時,已是賓客滿座,大多是攸寧以前就覺得常來常往的人。
譚夫人、楊夫人笑吟吟上前來,為蕭拓引見。
蕭拓維持着昨日認親的好脾氣,與有些男客相互開個玩笑,對女客溫和有禮,跟來湊趣的小孩子、晚輩一概給了大大的封紅,氛圍一直很融洽。
坐下來閑話一陣,到了午時,花廳開了四桌席面。
用過午膳,女眷們被請到後園,打牌、看戲、游園、小憩都可以,譚夫人、楊夫人完全是娘家人的做派,包攬了大小事宜,攆着攸寧去歇會兒。
“一定累了,快回房歇息。”楊夫人道。
“是啊,快去睡一覺。今兒不是說話的日子,交好的人以後請到家裏小聚就是了。”譚夫人道。
都是神色和藹,笑容慈愛。攸寧也樂得做甩手掌櫃,道謝之後,帶着筱霜回正屋。
主仆兩個走遠了,譚夫人與楊夫人咬耳朵:“站在一起,真是一對璧人,畫兒裏走出來的似的。”
“可不就是。”楊夫人笑眯眯的,“最難得的是琴瑟和鳴,我們首輔素日裏,何曾有過看着嬌妻的眼神兒?”
譚夫人頻頻點頭,“是啊,往後可得常來常往,我家老爺要是哪天惹毛了蕭閣老,請蕭夫人幫忙說說情也好。”
楊夫人的笑容就沒了,嘆氣道:“我家那個混不吝的楊錦瑟,總是一副誰欠她二百兩銀子的德行,早間才罵了她一通,讓她當面給蕭夫人道賀,她也不聽。”
譚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悄聲道:“沒事,沒事,你家閨女有皇上護着,最不用擔心。”
“借你吉言吧。”
提及楊錦瑟,譚夫人便想到了楊錦澄,欲言又止。
楊夫人揣摩着她心思,道:“想到楊指揮使了吧?聽說是日夜兼程趕去了西南。
“那孩子,有些事過于手黑了些,我和我家老爺、錦瑟實在忍不了——她年歲小的時候也罷了,無父無母的,我們只能帶在身邊,盡力照看,眼下年歲也不小了,也就分了家,凡事随她自己當家拿主意。
“她的事,真與我們家沒有關系了。”
譚夫人松了口氣,“聽你說明白這些,我便心安了。楊指揮使一年得有十個月在外地辦差,明擺着是不大招蕭閣老待見,你們家要是把她當一家人,我反倒會擔心。”
楊夫人見對方是好意,感激地笑道:“不好宣揚這種事,蕭閣老卻是清楚的。”
“那便好。”
臨近傍晚,蕭拓和攸寧回到蕭府。
一進門便看到了魏凡。
魏凡匆匆迎上來,對夫妻二人低聲道:“皇上過來了,在書房,要跟您二位說幾句話。”
二人說好,相形去了書房。
皇帝一身尋常的藏藍色錦袍,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西府海棠,意态閑适,神色也還算柔和。
楊錦瑟侍立在一旁。
蕭拓、攸寧上前行禮問安。
皇帝擡了擡手,望着蕭拓,“一再出宮,是聽說了些不大上得了臺面的事,你別責怪禁軍。”
蕭拓稱是。
皇帝示意夫妻兩個落座,繼續道:“時閣老的長女鐘情首輔,自十幾歲到如今,已等了十年。眼見着吉日到了,新人當真進了門,發瘋跳湖了。沒死,剩了半條命。”
蕭拓無動于衷,心裏是有些奇怪:跟他說這些幹嘛?跟他有什麽關系?
皇帝望向攸寧:“時閣老的長子鐘情蕭夫人,自你離開顧家至今,一直鬧得不像話,時家給了請了一陣的假,把他關到了祠堂。也是個不懂事的,這幾日居然水米不進,也半死不活的。終究親戚一場,總要安撫時夫人幾句。”
攸寧訝然。時家這一輩人都缺心眼兒麽?怎麽會傻到鬧出這種笑話?
皇帝的視線在兩人面上逡巡片刻,近乎吝啬地牽出一抹笑意,語氣波瀾不驚,“與時閣老長女同病相憐的,還有兩廣總督、西域總督,他們連連上折子,意在讓愛女心願得償。那兩個女孩子,朕都見過,才貌俱佳,又對首輔一往情深。蘭業,你能不能收她們為妾室?”
言及的兩位總督,是時閣老一手提攜出來的。
蕭拓很直接地道:“臣不能。”
“為何?”
“廟堂中事,不該與裙帶關系混為一談。”蕭拓略頓了頓,“再者,臣此生不會納妾。”
“納妾又能如何?你夫人聰慧,拿捏得住妾室。”皇帝鳳眸微眯,“那兩個閨秀誓死不嫁他人,已經耽擱了婚事。你管她們衣食無憂即可。收了她們,能安兩位封疆大吏的心,于你也算是為朝廷盡忠,何樂不為?”
攸寧很想笑。皇帝不是來給蕭拓添堵,就是來用這類事情跟他講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