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水似火的情愫 (2)
(2)
她又不是箱籠擺件兒,還打記號……唐攸寧沒好氣了,退後一步,“大晚上的跑我家裏耍橫,你到底怎麽回事?”
蕭拓哈哈一樂,發現自己添了個特別無聊的愛好:看她着惱,心裏特別舒坦。
唐攸寧挑了挑眉,“我到底怎麽惹着你了?”
蕭拓振振有詞:“沒進門就想着添妾室通房,打的什麽算盤?把我扔給別人,做甩手當家的?”
把他扔給別人——聽起來他還可憐巴巴的。唐攸寧有點兒想笑,神色不自覺地緩和了幾分,“我只是要個準話。你沒有那心思就算了,我會盡本分。”
蕭拓才不信:“知道我多久沒合眼了麽?知道我晚間用過飯沒有?”她對他連一丁點的關心都沒有,還說什麽盡本分。
唐攸寧訝然,“沒成婚就對你噓寒問暖的?”
“不行?很吃虧?”蕭拓蹙眉。
“你也沒問我。”她說。
“……我不對,我就欠得慌。”
唐攸寧在心裏“嗯”了一聲。
蕭拓一臉悻悻然。好歹也親了一下,正常來講,這會兒就算不能情意綿綿,也得有點兒溫情款款的意思吧?她呢?就忙着跟他擡杠了。
唐攸寧在犯嘀咕:為什麽起的争執來着?怎麽讓他繞迷糊了?
蕭拓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落座,“是不是以為,只要沒嫁入蕭府,婚事就可能出變故?”
“凡事都有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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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就是你出幺蛾子。”
唐攸寧略一思忖,“我不敢說自己不出岔子。”
“所以,仍把我當不相幹的人?”
“這倒沒有。”唐攸寧照實道,“如果是不相幹的人,在我自己家裏,不可能單獨與我共處一室。”
嗯,總算不噎他了。他眉宇舒展幾分,“信任我?”
“只是曉得,你不會做欺負人的事。”
蕭拓眉眼變得笑微微,“那我欺負你沒有?”
唐攸寧轉身去端他那盞茶,借這時間消化掉心頭的幾分不自在,“全看你怎麽想,回頭說我勾引你也行。”
蕭拓又是好一陣無語。
唐攸寧把茶盞送到他手邊,轉身時被他握住了手。她僵了僵,回轉身看着他,眼波溫和。
他情緒起起落落,她如何察覺不到,沒來由的覺得,他像個賭氣的幼稚的大孩子,便免不得猜測,他興許是這一陣公務太忙,又被衆多官員瘋狂彈劾的緣故,才過來撒賴找轍。
被彈劾有她一半功勞,她或許真的有怠慢之處,無意中拱火把他弄成了這德行,那……就哄哄他,誰還沒個莫名其妙的小脾氣?她自己就連時不時發作的起床氣都控制不住。
蕭拓察覺到握着的素手出乎意料的綿軟,指尖涼涼的。就是這時候,那只手慢慢地掙脫。
他由着她,甚至在想,下一刻,她說不定就給自己一巴掌。她沒有。
唐攸寧雙手捧住他面頰,認真地審視了會兒,又掙紮了會兒,低下頭,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一瞬的愣怔之後,他雙眸被喜悅充盈,亮晶晶的。
“蕭拓,”唐攸寧喚他的名字,“你是我的了。”
“對。”蕭拓唇角一點點上揚。這樣的以牙還牙,他不知有多受用。
唐攸寧的手指摩挲着他面頰,是陌生的觸感,滿足好奇心之後,雙手才移開,背到身後,“只要你心意不改,我一定如期出嫁。”
對于婚事,她該做的一樣不落,卻不曾鄭重地承諾,有現成的機會,便補上。
蕭拓起身把她攬到懷裏,感覺輕不得重不得,手勢便是又生疏又別扭。好在她乖乖的沒動,不消片刻,他自在起來,手臂稍稍收緊了些。
煩躁氣悶如風消散,心海一片澄寧,漾着微暖的漣漪。
唐攸寧被在身後的手繞到他背後,攤開掌心,蹭了幾下——手心冒汗了。以為是簡單的舉動,實情則是很緊張。
也正常吧,不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麽。
她樣子嬌嬌弱弱,倒是不硌得慌,可見天生骨架小。抱在懷裏,那蘭香便清晰許多,時不時萦繞在鼻端。蕭拓拍撫她的背一下,“你給了準話,我就踏實了。”
“但是,妾室通房的事,也得說清楚。”她是想說,現在你不要,那以後只要不分道揚镳,想要也沒可能。
“還說什麽?”他低頭,托起她的臉,“不要,不準動往我身邊塞人的歪心思。”
歪心思?他想哪兒去了?難道她還會用美人計什麽的上不得臺面的招數?唐攸寧皺眉,“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我是說……”他不準她說,咬了她一口。
真的咬了她一口,以至于她輕哼了一聲。
“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
早說不行麽?幹嘛咬人呢?他還能更幼稚點兒麽?唐攸寧抿着無辜被殃及的唇,明眸裏火星子亂竄。維持多年的好涵養,跑去了爪哇國。
“生氣了?”他笑得開心極了,壞透了。
“你得讓我找補回……”她又沒能把話說完,被他以吻封唇。
找補好啊,他讓她找補個夠。
起先兩人的氣息都在對峙,慢慢的,變得紊亂,又變得暧昧。
只怪那感觸太新奇又太甜美,哪怕是存着戲谑的心思去領略探究,終究也會忘卻其他,失了神。
良久,蕭拓“嘶”地一聲,又悶聲笑。
唐攸寧別轉臉,推開他,平複着呼吸,“沒完沒了的無理取鬧,今晚想住這兒不成?”
他舌尖碰了碰牙床,還好,還有知覺,“沒完沒了的日子還長着。”
“……”
“我過幾日再來。”他揉了揉她的臉,“想見我就派人傳話,我立馬過來陪你。”
唐攸寧轉身,在桌案上找順手的東西。
蕭拓從她背後摟住她,“好了。老實待會兒,等你面色如常了,我才能走。”她臉色沒有明顯的變化,可是雙唇紅豔豔的。
“怎麽攤上了你這麽個人來瘋?”她嘀咕,卻也真的不動了。
蕭拓把住她雙手,攏到掌中,“有些事,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清楚,有時不免心煩氣躁。”
“還有這種事?”
“有。”
唐攸寧只是道:“就算知道是什麽事,也幫不到你。”他經手的事太多,她不宜明打明地探究。
“沒事,先擱着就行。”他稍稍握緊了她的手,“今兒惹着你了,別往心裏去。”
當下能給個明白的态度,相處起來便不會太累人。唐攸寧笑道:“沒有,我也就是一會兒的脾氣。”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一陣子話,蕭拓緩緩松開她,和聲叮囑:“早點兒歇息。”
“送你幾步。”
他否掉:“晚間風涼,回房時加件鬥篷。”
唐攸寧從善如流,目送他出門。
蕭拓回了自己的別院,直到睡前,她着惱的樣子仍舊徘徊在腦海,令他唇角一直噙着笑。
而終究有幾分在意的問題,就像他說的,擱置了。事實上是始終擱置,今晚不知道怎麽了,有那麽一刻,想分辨清楚。
弄清楚又怎樣?別說這樣矛盾,就算誰對她情深似海,也注定打水漂。
他還不知道她?
翌日上午,唐元濤坐在自家書房,望着齊家大公子和一名管事,語聲冷淡地問:“要我息事寧人?你們齊家願意給我好處?是這個意思吧?”
祁煥和管事同時颔首稱是,前者陪着笑,親手遞過去一個荷包,“這是一點兒心意。”已經知道唐元濤貪財,齊家自然投其所好。
唐元濤卻冷了臉,嫌棄地把荷包抛回給祁煥。
他是愛財,一般也不奉行取之有道那一套,但還真沒到通過這種事賺錢的地步。
有心綿裏藏針地挖苦幾句,想到管家前日的提醒,挂上了溫和的笑容,“你們這份兒心意,我也不是不願領受,但是這一回,齊家不能用錢消災。”
“那您的意思是——”祁煥起身行禮,“有什麽事,您只管吩咐,我們一定盡全力幫您如願。”
“我膝下長女在顧家,你們知道吧?”唐元濤也不繞彎子,“這真是我一塊心病,誰能幫我把她帶回家中,我感激不盡。”
顧澤連他的帖子都不收了,擺起了侍郎的譜,那他就惡心他一下。
齊家不是以為他好打發麽?那他就讓他們去撞南牆。
顧澤要是為這種事責難唐盈,他可就有話說了:顧文季的遺願是讓唐盈在家廟清修,可沒有讓她受苦的意思。
侍立在唐元濤身後的管家聽了,低頭斂去眼中的笑意,在心裏盤算着,唐攸寧這主意是一石幾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