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首飾 徐知雙眸直直看着下面的花轎,……
徐知雙眸直直看着下面的花轎, 直到它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視線內。
“真學會孝順長輩了?”良久徐知回頭看着身後喝着茶水的衛卿彥笑着道。
只是那笑容硬扯着怎麽看怎麽別扭。
衛卿彥打量了一番,涼涼的道:“你可以哭出來。”
“哭什麽,我有什麽可哭的。最後的心願滿足了, 我就算現在死了也值了。”徐知掩去眸中的神色, 拿着桌前的茶水便灌了一口。
衛卿彥也沒安慰他,只接過那見底了的茶杯又給他倒上了。
“喝茶沒啥意思。陪着長輩喝點酒。”徐知笑着拿起旁邊酒壺便給他滿上了, 兀自的便拿起那酒壺自己灌了。
讓他喝酒?衛卿彥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茶水。
“平日不讓你喝是有不讓你喝的道理。你聽長輩的話就是。”徐知白了他一眼淡聲道着。
衛卿彥也聽話端着那酒杯便飲了一口。
“下一步怎麽辦?”良久徐知才正色的問道。
衛卿彥見他說正事,緩緩地道, “清君側。引蛇出洞、請君入甕。”
徐知點了點頭,淡聲道,“皇帝近兩個月服用的丹藥越發的多了,看着身強體壯, 實則外強中幹。前兩日我得了禦林軍一半的兵權,宮裏行走方便些。”
也許是除了半輩子最計較、最忌憚的敵人, 皇帝這兩個月越發的沉迷享樂了, 也越發的怕死了。
這些日子一直服用丹藥,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只随之而來的便是心中空虛猜忌。
徐知也是費了好大得勁兒才穩住皇帝的信任取得了禦林軍的一半的兵權。
雖然是一半, 但是有這一半兵權也好辦事了。
衛卿彥點了點頭又倒了杯酒。
兩人又說了些計劃布防的話,各自喝了半壺的酒。
房中很靜只能聽到喉嚨滾酒的聲音。忽而衛卿彥像是想到了什麽, “一月前李家孀居的長媳匆匆進了莊子佛堂休養。那莊子上的粗實婆子說隐隐有妊娠之相。”
徐知愣了一瞬,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妊娠?李家長子不死了好幾年了?”
只這話說出來徐知臉便紅了,嘴角喏喏動了動又喝了口酒水。
衛卿彥也沒忍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徐知想罵他但還指望着他下面的話,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聽說前段時間李家發賣了一批下人。說是為了新少夫人特意發賣了些沒規矩的。”衛卿彥笑歸笑還是說了出來。
徐知一只大手緊緊的捏着那酒杯,另一只大手緊緊攥成拳頭。
衛卿彥說的模糊,只是憑他的性子, 那種捕風捉影的事他說不出來。現在這般說想來是拿了什麽證據。
“我也是今日剛得了消息。李家公子昨晚深夜去了莊子。”衛卿彥輕聲解釋道。
“你将她交給了別人,只是那人卻不是什麽可靠之人。這般你還能放心嗎?”
房中仍是沉靜,香爐中的煙彌散着,只聽着衛卿彥臉色有些紅潤,聲音幽幽,意味深長。
徐知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我知道了。”
這樣沒臉皮的髒事師父那般磊落的人自是不會想到的。夫人一生都活在師父的保護圈裏,更是沒受過那等的腌臜事。
這李家人倒是會鑽着空子欺負人。徐知一雙眸子紅的吓人,大手狠狠的捶在了桌子上。
他心中又是悔又是心疼……
“行了,你別喝了,回去吧。”良久徐知擡眸便見桌上的幾壺酒已經空了,又見衛卿彥臉上紅潤,趕忙攔了下來。
衛卿彥半眯着眸子點了點頭,翻身站了起來。只是動作一大,袖中的那精致的物件一下子便掉了出來。
衛卿彥一下子便清醒了不少,彎身便将那荷包撿了起來然後重新的放到了衣袖,一氣呵成。
這般緊張的樣子若是換了平日徐知察覺,然後狠狠的調侃一番。只是今日他心中煩悶倒是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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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郁歡又收了兩封鳳陽的信。
一封是郁夫人的。之前郁歡送了信給傅家舅母,她既是想占便宜。郁歡便先滿足了她。反正畫大餅誰不會,就忽悠呗。
那邊寫信給了在江南做生意的舅舅揭了她的老底,買了賣慘。
那傅家舅舅一氣之下回了府将傅家舅母送回了娘家。
郁夫人在信中說她滑頭,卻也沒責備她。
只說了病情緩解了些,吃的好養的好讓她不要擔憂。還囑托郁歡要好生的照顧自己,一番溫情的話看的不愛流淚的郁歡都有些鼻間酸澀。
另一封仍舊是來自魏嬷嬷的。一如上次,郁夫人信中都是安撫之詞,報喜不報憂。
魏嬷嬷則是開門見山,道了實情。魏嬷嬷之前在宮中待了半輩子,多少見過些世面。
郁夫人那病久久的診不出來個所以然,倒像是中毒了。只是這毒霸道無色無味檢查不出來倒是讓人忽視了。
郁歡心頭一凜,黛眉緊皺。
她娘當年小産身子就留下了病,又加上正逢郁家家破,她娘也沒時間休養,每日奔波勞累。
大夫診治也是說積勞成疾,她也沒有多想。現下想來确實有些可能。
只是若是中毒了這毒又該是誰下的?
郁歡撫着額,心擰成一團,恨不能有雙翅膀能飛去鳳陽親自瞧瞧母親。
青蓮倒了杯茶水放到她面前,輕聲安撫着,“姑娘,算起來大師應該快到鳳陽了。大師醫術精湛夫人定是能藥到病除。”
郁歡念了句佛祖保佑,無奈的點了點頭,希望大師能治好母親。
“姑娘,後門有張府的侍女送東西來了。奴婢去取,那侍女直說主子交代親手給您。”花田匆忙的從外面進來回着話。
她昨日讓外面采買的小厮捎了些吃食。今日去取便見後院門口站着一熟悉的丫鬟,離的近了打量正是張府二公子院中的。
“讓我去?”郁歡眉眼疑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張府人到底是意欲何為?
那後門雖是來往少,但也不是沒的人。張二公子就這般将自己的臉放在地下踩?
他不要面皮她還想要呢。只是旁的首飾也就罷了,那紅珊瑚首飾是母親陪嫁……
郁歡氣的銀牙緊咬,她這輩子定是和那張府人犯沖,自打進了他家就沾惹上了這一連串的破事。
“花田,你與我換衣服。放下簾子躺在床上。”郁歡吩咐了一句便自顧的解着衣服了。
花田見她這般只能也跟着解了衣服。郁歡在院子也沒梳妝,現在只稍稍的梳了個丫鬟發髻,又在額角扯了幾撮頭發擋住了點側臉。
低着頭不仔細看倒是發現不了。
攬心閣後面是竹林,竹林之後便是那小後門角了。
郁歡翻身從後窗出去了。
剛跳下去又見青蓮正也想跟着,趕忙叮囑道:“你去外面守着,有人問起來便說我生病了。”
青蓮搖了搖頭擔憂的道着:“奴婢跟着,姑娘也有個照應。”
“在武成王府劫人,想來張府還沒那個本事。”郁歡譏諷的笑了笑。
如果張府真有那個實力,何必讓出明媒正娶的兒媳。不是郁歡覺得自己重要,而是這本就是面子問題。
如果張府真有那個本事何必自己打自己臉。今日非要見她無非是想羞辱一番罷了。
她也可以讓章管事幫她,只這非親非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煩別人,着實不妥。
反正再難聽的話她從小到大也不知聽了多少了。大可以當做犬吠就可以了。
郁歡安撫的笑了笑轉身便去了後門。
郁歡做生意得需出門和外面有消息往來。所以對後門的看門小厮都是很大方的。
現在到了那後門也不小氣,伸手便從袖中取了一錠銀子遞給了他。
那小厮也是個知趣的,笑嘻嘻的收了銀子也不多問便打開了門。
一開門果真便見一熟悉的丫鬟在門口等着。
那丫鬟見了她這副打扮愣了一瞬,反映過來彎身行了一禮請安,“給貴人請安。”
郁歡擺了擺手擡眸看了看那不遠處的馬車,不過片刻那馬車上便下來一公子。
不是那張二公子還能是誰?
他手上拿着一首飾匣子,步伐不緊不慢的走至郁歡身前。
張瑜先是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人,又笑着調侃道:“武成王府這是苛待了你不成?怎的還穿了侍女的衣服?”
他笑的溫情,和之前在雲隐寺亭子中的笑容相似。只是這笑容卻着實讓郁歡疑惑和不适。
她也不想寒暄,只淡着小臉問,“張公子既是來送首飾的。那便還我吧。”
“不急。一日夫妻百日恩,歡歡別這麽不将情誼嘛。我們先敘敘舊。”張瑜見她這俏冷臉眼中滿滿都是興趣。
夢中她也是這般,明面上溫柔賢淑,是個好妻子、好兒媳。實則冷心冷情,誰都入不了心。
可真是有趣的很,他自來便是個裝的好的,遇到同道中人可是欣賞的很。
現在雖是不裝了,只越是不裝越是想讓人扒開她的心來看看真實的想法。
郁歡嘴角微勾,諷刺的笑了笑,“我和張二公子有什麽舊情可言?張二公子快快還了我東西,于我等都好。不然一會兒被旁人瞧了去,你我臉上都無光。”
張瑜也不生氣,陰鸷的眼眸滿是笑意,“自是會還你的。只是我最近聽了一則消息,不知真假,歡歡聽聽?”
郁歡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聽說歡歡母親身體抱恙?”張瑜打量着她輕聲道着。
郁歡一雙冷眸望着他,“你從哪裏聽的?”
張瑜笑着道,“歡歡管我在哪裏聽的。反正我知道就是了。我手下有一名醫,若是歡歡需要可以求我呀。”
郁歡神色一亮,轉瞬便淡聲道:“沒有的事。家母身體康健,不勞煩張二公子擔憂了。”
張瑜一直盯着她自是沒有錯過那美眸中一閃而過的光,心中微顫,嘴邊笑意越發的深了。
他眼疾手快上前一下子抓住了郁歡的玉臂,“歡歡,你總會有求我的一日。”
他身子湊近美人,鼻間滿是幽幽芍藥香。張瑜第一次覺得女兒香也挺好聞。夢中沒有完成的事現在完成也不錯。
郁歡猛地一甩出了那人桎梏,美眸冷冷的望着他,“多謝。”
張瑜也沒再為難她,好酒就得放的陳一些才美味。
只笑着将手中的盒子遞給了她。
他嘴邊的笑和那勢在必得的陰鸷眼神着實刺到了郁歡的心,猶如一種被林中毒蛇緊緊盯着一般。
郁歡接過盒子便跑着進了後門,直到那門關了上阻斷了那肆無忌憚的眼神才好了一些。
郁歡進了竹林深深的吸了口氣,玉手緊緊的抓着那竹子,小臉蒼白,惹人憐惜。
她不知那張二公子怎麽變得這般瘋子,只是那眼神着實吓人。郁歡心中忽而有些發毛,心中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