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遇險 轉眼間便是七月中旬
轉眼間便是七月中旬。期間郁歡又收到了兩封來自鳳陽的信。只是這信卻不是郁夫人寫的。
一封是郁夫人身邊姜嬷嬷的,一封卻是傅舅母的。
姜嬷嬷的信和郁夫人的卻是完全相反。郁夫人報喜不報憂郁歡早早便料到了。只是她卻不知娘早早便染了重病。大夫診治不出只說是早年落胎沒調理得當再加上後來奔波身體留下惡疾。
之前有各種補藥、人參養着暫且能穩穩。現在手中的銀兩不是被傅舅母弄了去便是給了郁歡,
寄人籬下更是沒有每日給吃人參血燕的道理。身體越發的弱了,一日日的卧床起不來,精神也越發的不濟了。
這段時日傅家舅舅出了遠門,傅舅母就越發的肆無忌憚了。本就給的極少的人參血燕直接減半了。傅家舅舅請的大夫也借了個名頭辭退了……
眼見夫人身體越發的不支,姜嬷嬷也是被逼無奈才走了下策給郁歡來的信。
郁歡看着這信眼圈瞬間便紅了,心緊緊地攥在了一起。恨不能飛去鳳陽将母親護在身後。但是京城和鳳陽不說十萬八千裏,最快也得走上個半個多月。
且她身在京城旁邊更是危機四伏,說不準哪日便喪了命去,哪有能力護得了阿娘。
郁歡手中緊緊握着那封信,眼眶中的淚水一粒粒的打在了地上。她從未有一刻像這般無助,從未有一顆像現在無可奈何……
“姑娘,您先別擔心。傅家舅母這般對待夫人,無非是為了以前的恩怨和利益罷了。且到了現在後面的可能性更大,無非是想借着姑娘的身份撈些什麽利益便是了。”青蓮盤算着道。
這舅母既是知道了姑娘現在的身份,定是不敢輕舉亂動。
無非是扯着夫人威脅姑娘罷了。
郁歡又豈會不知,那封信便是不看也知定是有利所圖。只心中又是氣憤又是難受一時壓抑不住。
郁歡緩了一會兒才堪堪壓住心中的火氣暫且冷靜了些許。
這傅舅母可真的是不要臉到了極點。郁歡看了真的差點被氣笑了。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若不是姜嬷嬷來了信就憑她阿娘那信中描述她還真有可能相信了這舅母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
先是表達了一番思念牽挂之情,再細致無微的寫了如何待阿娘好,如何忙裏忙外。又賣慘哭訴那李惡霸窮追猛打,傷了傅家多少生意。到了後面才提了幾句她娘家侄子今年秋闱之事。
言辭中将她捧的極高,甚今非昔比成了貴人,甚聰慧伶俐一看就是有福相之人,甚知恩圖報最是仁慈……
最後來了句如此這般,兩方都得安寧。
好一個軟硬兼施。先是軟的又是贊美又是賣慘,又是硬的拿着阿娘威脅她。
郁歡冷笑了一聲。她那娘家侄子蠢笨驕縱、貪財好色,當年一十三歲便在街上縱馬,踩傷百姓不少,甚至一次還将一小孩踩死了。
若不是他家私下擺平了這事,他還有今日可以參加科舉的命?怕早就便蹲了大牢。
別說她沒這個能力便是有她也不會幫。不過她倒是可以幫着他早一步伏法進監獄。
郁歡勾唇冷冷一笑,暗暗想到了一計。
“磨墨。”郁歡淡淡吩咐了一句兀自走到了小書房。
他不是考科舉嘛,不是人命壓了下去嘛。那便重新掀起來便是了。
郁歡字跡草草一會兒便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封書信。
“這個交給省城瓊芳樓的芸娘。”郁歡擡頭交手中的信交給了青蓮。
青蓮見姑娘剛剛悲痛稍稍消了些許也放下了些心。又見她給芸娘寫信。便差不多猜了個大半。
當年姑娘跟着夫人去省城談生意,在船上救了一被客人打的半死的青樓女子。她年少家中衰敗,被人賣進花樓。顏色盛時是那花樓的心尖寵、賺錢機器。
去年被好姐妹背叛傷了臉,今日之災也是被害的。
她身世和郁歡有些相似,只是不同的是阿娘将她護的極好。郁歡動了同情心便将她收留了。後郁歡接手生意。芸娘主動請纓開了瓊芳樓給郁歡探消息……
瓊芳樓現下是省城有名氣的大青樓。兩三年時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很複雜錯綜的關系鏈。
姑娘無非是想将人引進去,然後利用達官貴人罷了。
郁歡緊接着又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在揚州的舅舅,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賣慘裝乖的說了個遍。傅舅舅雖是怕老婆,但對妹子也算過得去。
一封給姜嬷嬷。之前捎過來的銀票她再加上她之前的已經花的差不多了。郁歡現在能拿出來的只有一千兩都一并捎了回去。
只是這一千兩又能撐得住多久?郁歡眉頭緊皺腦中飛速的盤算着來錢快的法子。
良久,郁歡又寫了封信。這封是給張家的。她的嫁妝少說也得幾萬兩,張家不至于全給她。但若是能給個兩萬兩也能撐一段時日了。
只這張家人背地裏不定恨她成什麽樣,之前章将軍親自去了都只是往後拖着。現在武成王都沒了,那她嫁妝……
但是怎麽也得試一試。郁歡還是将信遞給了青蓮。
“姑娘,交給張府誰?張老大人?”青蓮看了那信有些為難的問着。
姑娘到張府時日短,根本沒有親近的主子。只這張老大人顧忌着當年的恩情,對姑娘還算是和藹。
只現在出了這等子打臉的事情,那張老大人不定怄成什麽樣呢。
郁歡也知,只是這張府講點理的也就那張老大人了。郁歡剛點了點頭後又想起那晚景園窗上兩人重疊的剪影……
“給張二公子。便留一句三人成虎尚且可怕,若是真的那更是有違人倫。”郁歡淡聲道着。
受人威脅那張二公子定是不甘,甚至是以後可能會報複她。但是管不了那麽多了。阿娘的病拖不得了,且她在武成王府便是再不濟也是聖上親封的孺人。
應當出不了什麽大事……
郁歡辦妥了這些事便去制那桃花玉脂了。她心中萬分牽挂阿娘,但是她不是個傷春感秋的人。
即便是再牽挂也無可奈何,且她現在最缺的便是銀子,得趕緊賣出這桃花玉脂掙銀子了。
郁歡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者自己,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的穩了。
半日一晃而過。桃花玉脂前半部分便做好了。
桃花玉脂雖是喚着桃花的名字,其實和桃花沒有的幹系不大。一是鮮花不易存放,幹花香氣殘餘又極少。
郁歡之所以裏面加些幹花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畢竟家大業大了難免會出現叛徒。防着點總歸沒錯。
這桃花玉脂中真正的桃花香不過是郁歡根據那古方中制藥方子調的罷了。
所以別家一直模仿郁家的桃花玉脂,但是卻是用的真的花,做出來的東西總是缺了些味道,少了桃花玉脂最精髓的未調。
而這後半部分便是練香了。那香料需用至清至純之水浸泡些許時間,然後再用爐子煉制。
這至清至純之水冬季便是那頭日的雪水,旁季便是那晨曦破曉之時的露水。
而現下最不惹人關注的地方便是那處僻靜的竹林。
“世子在府中?”郁歡想了想還是讓找他最為靠譜。上次竹林一事她隐約知道那人對她稍稍有兩份愧疚。只是人家剛失了親爹,這般倒是有些不妥。
“世子病重,您可是有事?”青蓮疑惑的問道。
病重?那可是真巧了。人家失了親爹又生了病她總不能再去打擾了。
郁歡感嘆一句以後等這武成王守喪結束她定要在院子中建個小竹林!她去了兩次兩次都是驚險萬分。她也曾發誓再也不進那竹林。
只形勢所迫,到底是那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況且她這還不是小數目的銀兩……
“姑娘,您忘了前兩次受的罪了嗎?現在外面不定有人盯着我們呢。”青蓮皺着眉壓低聲音勸道。
來了武成王府兩個月,拜花田這個善打聽所賜。她也知了那二老爺絕不是善罷甘休的。以前顧着武成王寵妾的身份不敢動手。
現在武成王沒了可不是他猖狂的時候。不定外面布了什麽機關就等着姑娘鑽呢。
“背着些香便是了。”郁歡無奈的道。她現在只能這般了。還好手上有之前背着的迷魂香、昏睡香。
青蓮知她脾性也知勸不住。現在就只後悔當初為什麽不學個一招半式的,也能護着姑娘。
不過現在學應該也可以。這般想着青蓮便打算等武成王出了服她看看能不能跟着前院的護衛們學點功夫……
郁歡雖是身上背着香,卻也不敢輕視。先是由人打聽好了二老爺出了門子才敢出門。
只是郁歡不知她剛打算好,一女子身影便悄悄溜出了攬心閣……
六月中旬的寅時正是晨曦破曉之時。郁歡早早的便穿好了衣服和青蓮二人從窗子進了竹林。
天蒙蒙亮,竹林中霧蒙蒙的離的稍遠些都看不清人。青蓮緊緊跟着郁歡,生怕像那晚一般走失。
只是一道掌風襲來,她還沒發出聲音便倒下了。
前面的郁歡聽到後面的動靜猛地回頭便見一中年男子,他得意的笑着,眼底滿是底毫不掩飾的觊觎和猥瑣。
這人不是她千防萬防的二老爺還能是誰?
“二老爺怎麽是您?您這又是何意。傷我丫鬟作甚?”郁歡淡笑着問道。俏臉笑顏如花皆力壓住內心的恐慌,披風下的手卻是在暗處哆嗦的掏着內兜裏的香料。只那原本出門時還在的香料已經不知所蹤了!
“為什麽是我,小嫂子不知道嗎?這不是咱們早早便約好的。怎麽小嫂子不承認了?還是忘記了?”衛明調笑道。
身子進一步的靠近眼前的美人,看她那嬌豔欲滴的俏臉和吳侬軟語心中越發的如貓抓一般。那雙色眸恨不得代替雙手将美人的衣衫全部扒了。
“哪能不承認。二老爺誤會了。只我今日身體不舒坦,要不改日我親自備上茶水相迎?”郁歡聲音有些顫,額角也有些微微出汗。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改日?還再改幾日?小嫂子這一個改日可是讓我夜不能寐了好些時日。我看今日正好。天為被,地為榻多有趣味?小嫂子既然愛聽何不親自嘗試嘗試?”他猥瑣的笑着,伸出雙手就将郁歡緊緊的箍住了。
“王爺剛去。二老爺便這般急不可耐不怕王爺半夜來找您嗎王爺活着時便是殺人不眨眼。死了定是化作厲鬼。”郁歡死活的抗拒着,口中冷聲威脅道。
果真那二老爺身子僵硬了一瞬手上的勁道也消失了些。郁歡瞅準時機快速的朝着那最弱的地方踢了一腳轉身飛速便跑。
“救命啊,救命……”
只是衛明既是起了色膽,便做了萬全準備。竹林裏突然出了幾個護衛死死的攔住了郁歡。
“救命,救……”話音未落,竹林中輕輕回響。那護衛一手刀便将郁歡砍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