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陰謀3
“是, 那小沙彌是這樣說的。”念平道。
陳滿芝心裏飛快的想着今日之事,有人借文姨娘之手把周媽媽從自己身邊調開,又借着林氏長明燈之事把自己引回偏殿, 後來打暈念平将自己拖着進了後山。
再到後來男子行暴, 小沙彌報信,接着沈氏帶人及時到來, 這就說明他們一直蟄伏在偏殿附近的,甚至有可能從頭到尾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想到自己曾在配殿後見到陳悅穎時的對話, 她問念平:“你醒來之後可有見大娘子在寮房?”
念平搖頭, 剛才自己已經跟她說了一些情況, “奴婢當時沒看到大娘子有在,三娘子倒是在的。”
“那之後呢?”
“沒有看到,好像講經結束後奴婢就沒看到她了。”念平道。
烈日當頭, 寺院佛香袅袅,念平扶着陳滿芝緩步跟在沈氏身後,幾人穿過配殿,往右就到了大殿前, 在大殿前遇到了陳雁瑤一行人。
“四妹你去哪了?”陳雁瑤神顯焦急,仔細打量着她,“我方才在打坐, 要不是丫鬟來說,我都不知道你發生了這種事。”
此時,飯點已過,大殿前後皆是過往香客, 她的聲音頗高,說得很隐晦,那些香客聞得此言,不禁駐足看了過來。
“大娘子,你在胡亂說些什麽?”周媽媽蹙眉冷道。
“對啊,陳秋蔓,你剛才去哪裏了?齋飯都不過來用。”陳悅穎随口跟着應聲,擡眸就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從配殿方向走了過來,她微微躊躇朝那人揮了手。
“阿蔓,你怎麽不等我就先下來了?”那男子匆忙上前,看着陳滿芝,晃了幾下手中的簪子,“你不要生氣了,簪子我已經找到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弄丢了。”
他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陳滿芝猝不及防,她看着男人手裏的簪子,心頭大驚,身子差點站不穩,剛才那假‘僧侶’逃走的時候,脖子上插的就是早上她帶的簪子。
方才已經邁步離開的許媽媽聞言回頭,就見一男人站在當中,神色暧昧的看着那女子,她不自覺的收住了要離去的腳步。
男人的話落,沈氏不禁一愣,他怎麽突然來了?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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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郎,你說的什麽話?”念平倏然回神,一把推了他,送簪子意為定情信物,他在衆人前拿個簪子又說出那一番話,寓意最明顯不過,“你血口噴人!”
“二,二郎?”沈氏微微張了嘴,她原先的計劃裏并沒有劉二郎,但是為什麽他就突然出現了?她突然想到陳雁瑤之前說的那句‘墊後’的話,難道這是……
陳滿芝心頭發憷,眼眸一寒,盯着陳雁瑤,既然逃不掉,那誰也別想獨善其身,她轉眸看着劉二郎,“我向來喜歡素靜,平日身無飾物,你手裏簪子只怕是大姐或者三姐的吧?”
“往日裏,劉二郎不是時常給兩位姐姐送一些小東西嗎?”
陳雁瑤微微挑眉,眼眸有驚訝掠過,她沒想到陳滿芝會如此作答。
劉二郎神情卻微變,那人看過來的眸子裏,怒焰騰騰,他欲要開口,卻被了陳悅穎扯了一把。
陳悅穎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表哥,你,你……這是在幹什麽?你真的跟這個傻兒有私情了?”
“你閉嘴,這裏是佛門淨地,有事我們回寮房說。”陳雁瑤朝陳悅穎冷喝一聲,她将的手中帕子往束腰一塞就要上前挽着陳滿芝,“四妹妹。”
一旁的香客看着此情,指指點點,不時交耳低語。
陳滿芝眼前倏然一黑,雙腿一軟摔在了陳雁瑤裏,一陣喧嘩過後,各自就已經回了寮房。
此時已是午時,陳府的人都在小休,等着烈日稍緩就準備回府,陳滿芝趟在小榻上,周媽媽二人候在一邊,見那人醒來,不禁輕泣。
“一定是她故意的。”念平就跺了腳,聯想着剛才所有的事,“奴婢剛才想着她怎麽那麽好心,這麽着急着要找娘子,還特別叫了幾個相鄰的香客一起幫忙。”
“原來她這樣做,目的就是要毀了娘子的清白!”她把劉二郎剛才的輕浮之舉,全都算到沈氏身上。
陳滿芝沉默一瞬,看着周媽媽,問:“講經結束後 ,你可有見到大娘子。”
“沒有。”周媽媽抹了眼,“自那時候起,到去尋人,老奴都不曾見大娘子身影。”
“果然是你。”陳滿芝靠着榻牆呢喃,“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攥緊着手,想到那個如此攻于心計的女子,心底的怒火就要抑制不住,女子的清白在這個時代是何等的重要,她下手卻毫無顧念,甚是把陳府,把自己身邊的人全部都算計進去。
她伸手摸了有些疼痛的後腦,想着沈氏剛才看到劉二郎時那驚訝的表情,這黃雀在後的事,她應該是不知情亦或是這本來就不在她的計劃之中,但無論如何今天的事都少不了她的份。
“娘子,老奴不該啊。”周媽媽泣道,大殿前的事前後不到一柱香時間,但那時來往香客那麽多,早就把事情看得透徹,“老奴不該啊!”
陳滿芝知道她在自責不應該把自己撇下先回寮房,“無事,我吃了虧,她們也不見得好。”
她從袖裏掏出一方帕子,晃了晃,“她能調虎離山,黃雀在後,難道我就不能請君入甕,以牙還牙嗎?”
“我不介意我沒了名聲,但是她一定會介意。”她安慰二人道。
那男人面部特征明顯,身上一股獨特的味道,再順着劉二郎這條線索,應該不難找。
陳滿芝緩緩舒氣,陳雁瑤,今日之事,我必定讓你自食惡果!
“娘子,這帕子沒見你用過啊。”念平盯着她手裏的東西問。
“是陳雁瑤的。”陳滿芝道,“方才暈倒的時候,我順手牽了羊。”
“娘子,你,你剛才是裝的?”念平壓低了聲音,
“半真半假吧。”陳滿芝微微嘆氣,她看着周媽媽吩咐道:“這府裏是時候要換些人了,一會回府路上,你就去找牙行吧。”
周媽媽一愣,看着她,“那,那老爺讓嗎?”
“他很快就會讓的。”陳滿芝緩道,“明天是母親的忌日,你們給她燒個好消息吧。”
“什麽好消息。”念平問。
陳滿芝欲要開口,隔壁一聲震響,似有玉瓷跌落在地,而後陣陣低音而起,似攜着暴怒,沒多久,一道身影從門外馳過。
念平起身,走近牆邊,耳貼了上去。
小榻邊的高幾下,碎瓷散落,茶水濕了一地。
“讓她走。”陳雁瑤低低的呵斥了将要跟出去的畫溪,“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連私奔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大殿前之事,陳悅穎盛怒,欲要找陳滿芝算賬,卻因其暈倒被作罷,而後要随劉二郎而去卻被拖回寮房。
“下去吧。”陳雁瑤對畫溪道。
畫溪顫着身子,就退了出去,屋內,靜默一瞬,母女二人對視。
沈氏扶額,氣得心口直顫,看着陳雁瑤,“為什麽把你表弟牽進來?你怎麽能讓二郎去做這種事?”
“難道我不把他扯進來,母親你就會把三娘嫁給她嗎?”陳雁瑤冷道,“他一無是處,有什麽值得你們惦記?”
“陳雁瑤。”沈氏狠狠的拍着高幾,“你閉嘴。”
“今天若沒有我,陳秋蔓還不是不傷皮毛?”陳雁瑤淡淡的眼神掃了過去,“母親可要知道,她不是林繡媛,不會随你拿捏。”
沈氏起身,指着隔壁,“那現在你說怎麽收場?把那個小賤人嫁進劉家?”
“她嫁進劉家有什麽不好?”陳雁瑤走到小榻上坐下,“嫁進去了,還不是由劉家拿捏。”
“劉家能拿捏她?”沈氏嗤之以鼻,“她現在醒來,我都要讓着三分,二郎能鎮得住她?”
“劉家不能,不是還有我們嗎?”陳雁瑤婉道,“到時候她的嫁妝,不還是在我們手裏嗎?而且,我們還有六娘在手。”
“那她會老老實實待嫁?”
“現在她還有得選嗎?”陳雁瑤緩道,“剛才那一幕,足夠理由讓她不得不嫁,若不是嫁,那就大張旗鼓造次,她不要臉,六娘難道也不要了嗎?”
“有六娘在,她總會顧及的。”
沈氏一怔,這個六娘太久沒出現了,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她的存在,再者如今劉家業為自己所用,他的一切都掌在自己手裏,把陳秋蔓嫁過去,不是正變相的控制了她?
看沈氏還在猶豫,陳雁瑤再道:“她沒你想象得那麽多厲害,不過就是喜歡打嘴仗罷了。”
“好,今晚就讓你表舅跟你父親把這事提一提。”沈氏咬牙道。
屋內視線微暗,二人擡眸就見柳媽媽從門外進屋,她面色陰沉,一進門就道:“夫人,姨娘吵着要回府。”
文姨娘被人撞了一把,扭了腰,不能行動,就覺得來此處沒有意義,故而想提前回府。
“她又怎麽了?”陳雁瑤問,“剛才不是好了嗎?”
“剛才你就應該讓那人狠心一些,把她撞死了算 。”沈氏狠道,這個老姨娘,沒事總是給自己添堵。
陳雁瑤微微斜睨沈氏,冷道:“母親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