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舟：【他知道你學習吃力，希望我能幫助你。】
傅甘棠幹笑兩聲，白嫩纖細的手指飛速在鍵盤上跳躍，立馬打出一行字回複周舸。
甜甜的棠：【那你的朋友還挺樂于助人啊。】
舟：【嘿嘿，他一直都愛做好人好事。】
甜甜的棠 ：【那他怎麽不自己來和我說？】
舟：【比較害羞。】
甜甜的棠：【？？？】
下線之後，傅甘棠打開折疊的整整齊齊的信開始看，那封信仔仔細細把傅甘棠最近一次月考的數學試卷失分原因，以及她的不足之處标的清清楚楚。
傅甘棠邊看邊點頭，明豔的臉上不時露出驚嘆的表情，紅唇的嘴唇微抿，心裏對這封信裏的內容很認同。
總體來說，對傅甘棠的學習很有幫助。
但是一般的朋友怎麽會對傅甘棠的情況如此了解呢？除非經常在傅甘棠身邊打轉，對傅甘棠的情況了如指掌，傅甘棠很想問周舸，你那個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她又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若她真的問出口，周舸肯定會一如往常那樣慵懶地倚在後桌上，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你有沒有搞錯？”
周舸平日裏對女生不冷不淡，連傅甘棠也是因為陳杞過度熱情才勉強和周舸搭上話。
她要是膽大妄為到幻想周舸喜歡自己，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甘棠和周舸的關系眼見因為這封信變得親近起來，那只能是由于周舸受朋友的拜托，對傅甘棠格外照顧。
甚至有時候被同學請教問題，周舸還主動提醒傅甘棠這道題她在測驗上同樣沒有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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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周舸受朋友的囑托，所以對傅甘棠十分照顧，傅甘棠無數次在心裏對自己強調。
傅甘棠問過他朋友為什麽拜托的周舸的原因。
周舸收拾書本的手停下片刻，又恢複往常的舉動，淡淡地回複：“無他，那個朋友覺得你這個叫傅甘棠的挺好玩。”
傅甘棠愣怔半天，脫口而出：“這是什麽理由？”
周舸笑言：“周氏理由。”
他答得坦率，臉上還是那副懶懶的樣子，回答完她的問題，繼續皺着眉頭催促她去背書。
“切！”傅甘棠終于明白為什麽陳杞這麽愛對周舸用這個詞，因為從他的口中根本不可能套出他不想道出的實話。
一連憋了幾天，傅甘棠忍不住在某個早晨找周舸坦白。
她轉過身子，咬咬牙給自己打氣，然後看向後排低頭斯文地咀嚼面包片的周舸：“那個……那個……”
周舸讨厭別人在他吃東西的時候找他講話，聞言臉果然黑了下來，傅甘棠更加不敢講出口了。
“怎麽了？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周舸咽下食物，黑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傅甘棠，咬下一大口面包繼續咀嚼。
“是這樣的，給你帶早飯，因為我要借你的東西。”傅甘棠臉漲得通紅，努力向周舸解釋。
她撓撓腦袋：“你朋友拜托你照顧我，我又該怎麽還你呢？”
他的朋友她又不認識，就是自己确實吸引他的注意，兩個人都在應該好好學習的年紀，注定要以學習為重。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收下周舸的幫助，就默認要和那個陌生的男生有聯系，仿佛木偶被人擺布，傅甘棠不喜歡。
她又不認識人家，兩個人注定沒有什麽交集，何必自尋苦惱。索性徹底劃清界限，省的日後麻煩接踵而至，這樣子做她可以落得個清閑。
周舸眼睛黯了黯，勾勾唇角，手指在課桌上有規律地輕擊，薄唇微張：“你要是真想感謝我……”
“就來球場給我們送水吧，我和陳杞缺一個送水的。”話鋒一轉，他掀起眼皮，極其認真地看着傅甘棠。
傅甘棠：“？？？”
缺！一！個！送！水！的！
六個字天雷滾滾砸在傅甘棠頭上，要知道，周舸陳杞從來不缺送水的人。每次他們打球，籃球場外面最少也會站着四五個女生圍着球場叽叽喳喳，舉着各種牌子的運動型飲料時刻準備沖上前獻殷勤。
傅甘棠內心掂量一下自己百米沖刺的成績，倏地站起身子下意識拒絕：“不……不了吧。”
她前去送水怕是會被籃球場外的女生們集體暗殺，傅甘棠才不要冒着生命危險。
“為什麽不？”周舸的眉心微皺，低頭翻書的力度也大了些。
傅甘棠幹笑兩聲，耐下性子沖他解釋：“給你們送水的女生很多啊。”言外之意，真的不差我這一個。
“……然後呢？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
“你想說不缺你一個，”周舸合上書本，“正因為我一個都不認識，所以才不能接受啊。”
傅甘棠聯想到周舸堅決拒絕的女生們泣涕漣漣，似乎，他說的話有那麽點道理。
天氣已然轉暖，中午已經可以到達三十度，但是清晨和夜晚的微風中還是夾着一絲涼意。老人常說春捂秋凍，傅甘棠遵循着老話乖巧地在短袖外面套着長袖校服。
傍晚時分，金烏西沉，撒了一大片金色在球場上。傅甘棠坐在籃球場一邊的空地上，看着周舸帶着陳杞他們幾個肆意在球場上快樂地奔跑。
周舸白色T恤衫外面套着紅色的籃球服，褲子剛剛好到膝蓋之上，露出有力筆直的小腿，腳踩黑色的籃球鞋，腳踝處隐約露出一小截純白色的短襪，腳踝窩處凹陷的剛剛好。
不得不說，周舸确實很符合傅甘棠對同齡男生的審美，成績優異長相出色，可就是這個性格太差，動不動就愛黑臉。
開不開心都挂在臉上，動不動就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實在讓她望而卻步。
太陽還沒落，但是在球場坐得久遲遲沒有運動，傅甘棠感受到溫度的變化，她裹緊自己的外套，捏着手裏的錯題本，在嘴裏小心默背，忽略球場外女生們對她的一番評頭論足。
不知多久，身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傅甘棠從文字裏擡頭，周舸颀長的身影拉長在地面上。
留意到傅甘棠注意自己，周舸擰上瓶蓋，垂眸看她：“看書看累了，就看我們打球。”
“我又不懂。”
“不懂？”周舸揚揚下巴，目光掃過籃球場外那一群女生，一陣尖叫聲響起，他的表情卻淡淡，“進球喊加油，會不會？”
“……會。”
傅甘棠對于男生奔跑在籃球場上争奪一個球的行為，頗為不理解。但周舸興高采烈地奔來跑去，和陳杞配合默契在人堆裏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路，他的紅色球衣裏鼓滿了風，看着周舸因為進球歡呼雀躍的樣子，她也沾染上了幾分喜氣。
沒來由的，傅甘棠忽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周舸的場景，隔着栅欄，周舸的臉被她氣得鐵青。
當時她的內心惴惴不安，得罪了全年級學習成績最好的、同時又是人緣極佳的男生，她在校園裏肯定無比尴尬。
哪能想到，現在居然還在給籃球場他送水，雖然她并不情願。
真是造化弄人。
她眼底含笑，低着腦袋看自己的腳尖，男生運着籃球從自己身邊跑過，微風也刮來快樂的氣息。
“傅甘棠？”
涼風裏突然被誰喊了一嗓子，傅甘棠下意識倏地擡頭，只見籃球穩穩地砸進球框，又落在地上輕輕彈開。
周舸站在三分線外對她粲然一笑，潔白整齊的牙齒露出一排，歪歪腦袋笑嘻嘻看着傅甘棠。
女生們發出一聲尖叫，在場男生也不禁鼓掌。
今天的第一個三分球，周舸拿到了。
周舸架着手臂在光裏站着，沖她神氣地挑挑眉，像是在等待她的誇獎。餘晖拉長了他的身影，落在他的身上，像給他鍍了一身的光芒。
周舸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人，站在光裏，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存在。
微風吹拂他的碎發，傅甘棠的心髒漏了一拍
等不到傅甘棠有任何表示，周舸有些着急，舒展的眉毛擰在一起，熾熱的眼神也帶些指責和不解。
剛剛和她講的話，果然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點也沒有記在心裏。
傅甘棠後知後覺記起剛才背書時，身側飄過那陣檸檬的味道，周舸是不是在等待她的誇獎。
她小心翼翼試探，驚嘆地誇獎道：“你好厲害，怎麽做到的！”
周舸圓滿了。
籃球場通往教學樓的路上一邊是宿舍樓，另一邊是波光粼粼的南湖，南湖周圍栽滿了垂柳，風一吹過，新抽芽的柳枝婀娜起舞。
周舸陳杞勾肩搭背走在前面，仗着運動過後還在流汗為借口，就是不聽傅甘棠的，死活不穿校服。結果渾身是汗的兩個人被風一吹，汗毛乍起。
傅甘棠連忙上前遞上校服，督促兩個人披上衣服，才又背着書包走在後面，殘陽從身後探出頭，把三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傅甘棠的影子落在周舸身上，在他的背上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傅甘棠伸出手，借着影子此刻在周舸身上，比出各種手影玩，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裏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傅甘棠？”周舸轉頭。
傅甘棠像課堂上做了壞事的小孩，悻悻地放下手：“在。”
“你不是問我剛才怎麽做到的嗎？”
“……對啊。”怎麽才能在她擡頭時的那個球，就準确命中呢。
“投出就有可能成功，不投就永遠不會成功。”
“？？？”
“你做題沒有必要瞻前顧後，你會成功的。”
“所以，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