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們收集的東西中不能吃的給标記下呗,要吃死人不就壞了你的事麽?”
其餘人:“……”這就是她所謂的“辨別食材”的辦法?
“哦,有鹽和其他調料沒?有的話也借點呗。”
其餘人:“……”這就是傳說中的鄰裏關系嗎?真的好複雜!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位準備拿他們當祭品的法聖居然……真的照做了……照做了……照做了……
他其實是她親爹吧!
蘇綠對此倒不意外,老家夥稍微權衡一下就能明白,他們要真因為凍了、吃了生食和吃了有毒的食物生病,最終還不是要麻煩到他,與其這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将一切避免呢。
于是,幾人就這樣吃上了熱騰騰的、有滋味的飯,還有飯後水果,各種意義上說……應該還不錯吧?
不久後,困意重重襲來,可惜,現在的屋中可沒有能供幾人躺下休息的空間,只能就着坐姿蜷縮起來,背靠着身後的木柴堆休息。
蘇綠注視着外面那一點都沒有變小跡象的傾盆暴雨,感受着自從夜幕降臨後就驟然變得有些低的氣溫,又看了看幾人單薄的衣物。目前幾人身上能夠充當被子的只有鬥篷,一共有兩件,西德身上一件,還有一件則在蘇綠的身上,正是之前克萊恩給她裹上的。
哪怕有木柴和火堆,在這樣的天氣裏,再好的身體熬上一|夜怕是也要悲劇了。
蘇綠想了想,最終抱着鬥篷挪到了克萊恩的旁邊,直接湊到他身上,并将一半鬥篷蓋到了他的身上。
被少女身體緊貼上的那一刻,公爵大人的身體有些僵硬,他下意識地避過西德滿是調侃意味的目光,抱拳輕咳了聲,小聲說道:“陛……瑪麗,我不冷。”
“可是我冷。”蘇綠很嚴肅地回答說。
“……”
“你今夜的作用就是為我取暖。”聲音微微降低,“你就當這是命令吧。”
Advertisement
“……”
少年正無語間,就聽到約書亞輕哼了聲,直接別過了頭,嘴裏嘀咕了聲:“輕浮。”
西德笑嘻嘻地湊到他身邊,用一半鬥篷将他裹住:“來來來,用我滾燙的身軀溫暖你吧。”
“……滾!”
“放棄掙紮吧。”
“松開……我……”
“別鬧,睡覺了!”
“混蛋!”
折騰了好一會後,那兩人才終于安靜下來。
約書亞雖然傲嬌,卻也不傻,直到西德是為自己好,也知道這個天一個人睡很容易出問題。所以,他其實是可以理解她的決定的,但是……哼!
蘇綠當然聽到了少年的“評語”,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這麽做,但不是沒辦法麽。阿黛爾的身體太弱了,就算有鬥篷恐怕也撐不過一夜。她不能生病,因為她不确定,那位瘋狂的魔法師在為她治療時,會不會發現她其實是一只人魚。要知道,對于很多魔法師來說,人魚的身體部分可是一種非常好的魔法材料。到那時,他真的會遵守諾言後給她“最後的自由”嗎?
她不想賭運氣,所以,只能從根源上解決一切。
那就是——不生病。
漫漫長夜,如果非要找一個熱源的話,那無疑只有克萊恩了。
誰讓他們熟呢?
殺熟這個詞,不就是這麽來的麽?
再說了,依據她的了解,這家夥可是了不得的紳士,就算有女性不小心闖入了他的浴池,也絕對不會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所以……他不會是基佬吧?
蘇綠為自己的想法稍微寒了一把,但很快,就将這一切抛到了腦後,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屋外的雨聲似乎更大了。
克萊恩傾聽着其餘三人此起彼伏的均勻呼吸聲,心中無語非常。但同時,他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的身體涼得厲害,簡直……不像是正常人類。
是啊,如非這樣,依照她的性格,根本不會主動做出像剛才那樣的事情。
他微皺起眉頭,暗自責備自己為什麽直到此刻才發現這件事。如果早知道,他之前根本就不會說“不冷”的話,若是因此害得她單獨過夜,一定會着涼的。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如此想着的他稍微動了下手臂,任由少女自然地滾入自己的懷中,将鬥篷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後,縮緊雙手,認真異常地完成“取暖”的命令,正如數百年前一樣,不打一絲折扣。
☆、107 安慰與補刀+與小小的意外
一更
幾人便這樣在荒島上住了下來。
作為“牢籠”,這裏的環境規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比如,像之前的那場暴雨,三天就會準時來上一次,而且時間也是從傍晚一直持續到淩晨。之後的兩天,就是持續的晴朗天氣。
不過拜此所賜,幾人一直有着較為充足的淡水。
不僅如此,海中的生物、樹林中的植物仿佛也是以三天為一個輪回重生着。之前拾取的貝殼、摘取的果子,三日後再看,它又在靜悄悄地待在原地,連模樣都不曾改變。
說到底,這裏雖然日升月落、時間流逝與外面的世界一樣,但是……待得越久,就越是覺得,它非常像一臺每隔三天就刷新一次的記事本,無論你之前做了多少事,三天一過,一切痕跡都消失無蹤。
所謂“魔法師”,出了名的好奇心旺盛,否則也不可能在未知的世界中越走越遠。将這樣一種人持續關在這種毫無驚喜和奇跡的地方,也許真的是最殘酷的懲罰也說不定。
好在,人為創造的痕跡似乎不在此列。
接下來的時間裏,幾人将木屋擴建到了足夠大的程度,而且還制造了桌、椅、床、碗等家具和廚具,生活狀況自然而然地也一天天地變好了起來,連每餐的食物都能變換搭配。
如果不是有一把危險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挂在頭頂,蘇綠幾乎快以為自己其實是來度假的。不過,如果真是度假,男伴她絕對不會選擇這種年紀的,簡直像是帶孩子出游嘛。
“瑪麗?”
克萊恩有些奇怪地注視着對着樹果發呆的少女,看着她臉上的表情,沒來由地覺得一寒。
“嗯?”蘇綠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神情自若地擡起手繼續摘取顏色金黃的漂亮果子,仿佛剛才的走神只是少年的錯覺。
“……沒事。”公爵大人的手上拎着幾只拖着漂亮翎羽的野雞,這就是他們今夜的晚餐。而她正在摘取的果子,雖然單吃的話味道不怎樣,但拿來調味卻是相當好的。
眼看着樹枝編成的籃子已經快被各種新鮮果子和蘑菇裝滿了,蘇綠停下了動作,回頭對老部下說:“回去吧。”
“好的。”
兩人于是并排而行。
“沒想到西德還有這樣的手藝。”蘇綠看了眼手中的籃子,編的相當漂亮結實。
克萊恩笑着回答說:“他的父親是一位木匠,從小他的手就非常靈巧,大家都以為他會子承父業,結果……”
“他被你拐出來了?”
“……咳。”少年抱拳輕咳了聲,“出來旅行是西德自己的決定。”
“你确定回去的時候不會被他父親揍嗎?”
“……瑪麗,請……”
“好吧。”蘇綠用空着的手做出個“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的動作。
“對了,你今夜依舊要去海中嗎?”
“嗯,是啊。”蘇綠鎮定地回答說。
在弄清楚這地方的環境後,她幾乎每晚都會去海中游泳到很晚,有時第二天清晨才會回來。說來奇怪,明明在陸地上各種擔心着涼,在海中卻完全不會,這大概也是“水土不服”的一種吧,說到底,這個身體的本體還是一只魚。
而之所以這麽做,一方面是美人魚的身體的确需要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即将到來的“月圓之夜”做準備。
剛開始這麽做的時候,那位老魔法師來回監視了她幾次,在沒有發現異常後,也就漸漸放松了警惕。可以想見,若是開始不這麽做,等到恢複魚尾的時候才匆忙入海,她恐怕就要變成新鮮出爐的試驗品了。
“……”
“怎麽了?”
“不,只是你從前并不像現在這樣喜歡水呢。”
“人總是會變的。”蘇綠挑眉,“你從前也不像現在臉這麽嫩呀。”
“……”他從前也曾有過“嫩臉”的時候,只是她沒看到而已。
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克萊恩清楚地知道,她已經不打算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當然不會不識趣,只是……低于常人的溫度,幾乎每夜都要去海中……陛下,您到底在隐藏着什麽?
其實蘇綠并沒有隐瞞克萊恩的意思,只是她确定,他們所說的每句話,都會通過脖環快遞到老魔法師的耳中。
比如之前約書亞無意中說了句“這樣下去就沒辦法去時間之神的遺跡了”,就立即引得老魔法師現身。在聽他們說完之前的事情後,整個人都雞血了,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跪|舔他的神祇……腦殘粉的戰鬥力由此可見一斑。
所以,即便是兩人單獨相處時,克萊恩也都是稱呼她為“瑪麗”,而不是“陛下”,也盡量不在說話時用“您”這樣的敬語。
當然,這件事也許還可以通過文字傳達。不過說實話,她不覺得這是什麽非說不可的事情,說出來克萊恩也幫不上多少忙,反而還會為她擔心,何必呢?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恢複精神力,而後把那個老家夥搞定。
回去時,西德與約書亞已經做好了最基本的準備工作。
前者走上前一把接過蘇綠手中的籃子和克萊恩手中的獵物,笑得爽朗:“哇,好多東西。你說呢?約書亞。”
“哼。”
蘇綠真的有點好奇,這群人是怎麽湊在一起的。
西德此人,雖然外表看來爽朗到……有點二的地步,但選擇成為盜賊的人,又怎麽會只是如此而已呢?在她看來,他其實足夠細心,并且也有着足夠的耐心。對于朋友,他是真誠地關心,而對于陌生人,這陽光的外表說到底只是一個保護色而已。從這個角度看來,在到達六級後,他也許會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刺客”也說不定。
相較而言,看似別別扭扭、一副小少爺樣的約書亞,才是三人中最為單純的一個。他的世界好像只分為“看得順眼”和“看不順眼”兩部分。而她,明顯處于後者。
說實話,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不過也壓根不在意就是了。
這家夥也頂多就是哼兩聲,連翻白眼這種“不符合禮節”的事情都做不出,基本不會造成什麽困擾。
而後,幾人一起處理起了食物,順帶聊聊天。
西德開口說道:“阿黛爾。”
“什麽?”
“你今晚又要去海裏嗎?”
“是啊。”
“真有恒心呢,不過一個女孩子晚上去也太危險了吧?”
“哼。”某人見縫插針。
蘇綠扭頭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太厚道地說:“這裏都是自己人,我想衣服應該不會丢。”
約書亞:“……”
西德“噗”地笑了。
克萊恩扶額:陛下,您怎麽還是這麽小心眼?
“天天在海水裏泡,生病了只會拖累人吧!”約書亞終于沒忍住反擊。
蘇綠卻微笑起來:“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弱’,才要努力鍛煉呀。”她的笑容更深,“之前西德不是說過嗎?夜裏在海中游泳是很好的鍛煉方法呢。”
約書亞:“……”他敢不提那件事嗎???
不就是游泳的時候被偷了個衣服嗎?
他到底還要被嘲笑多久啊喂!
氣急攻心的少年一把丢下手中的東西,怒氣沖沖地就跑了出去。
“瑪麗……”克萊恩無奈地看向少女,“你總是欺負他做什麽?”
蘇綠笑眯眯地回答說:“是他先挑釁我的吧?偏心也不帶你這樣的。”
“……”總覺得她的“偏心”包含着某種不好的意味,還是別追問比較好吧?公爵大人的直覺如此告訴自己。
“得了,有空說我,趕緊去追吧。”蘇綠伸出手肘戳了戳身旁的少年。
克萊恩愣了愣,面色更古怪了:一個男人追另一個男人,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啊。
“沒事,約書亞很堅強的。”西德擺了擺手,“現在去也只能讓他更生氣,先等他自己砍下樹消消火吧。”
“不會有危險吧?”
“放心,按照他的力氣,絕對砍不斷任何一棵樹的。”
“……”
這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補刀”吧?
幾日後,月圓之夜再次到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每一個月圓之夜似乎都會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
蘇綠衷心地希望,今夜不要如此。
在雙腿徹底化為尾巴之前,蘇綠進|入了海水之中。不得不說,人魚的身體真的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沉入海中的瞬間,身體會由內而外地感受到一種超級放松的暢快|感。
暢游了好一會兒後,當蘇綠再次浮出水面時,那聖潔明亮的玉盤已經懸挂在了高而深邃的夜空之中。
而她水中的雙腿,也徹底化為了一條閃閃發光的金色魚尾——“女巫出品,必屬精品”,魔藥的效果即便在此時似乎也還在保持着。
二更
說實話,金色魚尾遠不如黑色魚尾方便,因為……它·會·反·光!
拜此所賜,蘇綠也不敢随意地在海中游來游去了,快速地潛下水游到附近的巨|大礁石邊後,她從海水中冒出頭,背靠着大石休息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她今夜就必須在這裏一直待到淩晨。
就這麽安靜地待了一會兒,蘇綠打了個哈欠,她看了眼旁邊的小石頭,趴了上去,微微阖上雙眸。這些晚上,她只能靠這種方式睡覺了。
雖說魔藥改變的只是尾巴,她還是可以沉入海中睡眠,但是,正常人怎麽可能在海底待那麽久呢?
安全起見,只能稍微委屈下了。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了輕微的水聲。
少女小巧的耳尖顫了顫,而後擡起頭,朝遠處的聲源地看去。
在那裏,一個熟悉的側影出在了不遠處的礁石之上,緊接着躍入了海水之中,少年纖細的身軀在月色下勾勒出一個美妙的弧形,一閃而逝。
蘇綠忍不住有些想笑。
約書亞那家夥也太愛面子了吧?
白天她只是稍微說下,結果他居然也晚上跑來游泳?
不過,這次應該沒人會“拿走”她的衣服了。
她可以保證。
雖說都在“游泳”,但蘇綠顯然沒有和對方打招呼的心情。好在對方也不待見她,并沒有找到她并打招呼的打算。
就這樣,蘇綠再次緩緩閉上了雙眸,一邊下意識傾聽着不遠處持續響起的水聲,一邊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突然急促了起來。
蘇綠微皺起眉頭,那家夥吵死了。
她不耐煩地那麽一看,瞬間驚了,原因無它,約書亞那小子正在海水中掙紮呢。
溺水?
開玩笑?
不,應該是真的。
她無奈地扶額,這家夥還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呢。
不過,說到底她也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他之所以會下水,和她白天的話還是有一點關系的。
如此想着的蘇綠快速地潛入海水之中,每隔一段時間便冒出頭出來呼吸,緊接着再次潛下去……雖然麻煩,但可以避免她的尾巴被發現。
因為相隔較遠的緣故,等她游到時,少年已經失去了意識,“咕嚕咕嚕”地朝海水中沉去。
她一把将他抄起,想了想,雙手托着他游動了起來。很快,就把這貨給放到了附近的一塊平平的石頭上。
蘇綠想了想,溺水急救應該怎麽弄來着?對了,要讓他俯卧,頭低肚子高,然後壓背部,讓他把胃部和肺部裏的水給弄出來。把他身體來回擺弄折騰了一番後,蘇綠看着他口中流出的水,心想着應該差不多了吧?但為啥還不醒呢?難道真的要進行傳說中的下一步?
算了,救人如救火,現在也不是考慮其他多餘事情的時候了。
緊接着,蘇綠又給他來了幾個胸外心髒按壓,而後一把掰開他的嘴,深吸了口氣,俯下|身去,準備做人工呼吸。
很巧合的,就在此時,少年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蘇綠停住動作,二人目光相對。
然後——
“啊啊啊!!!”振聾發聩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海灘。
原本看起來如同泡菜般奄奄一息的少年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坐起身,紅着臉一把将蘇綠拍飛:“變、變|态!離我遠點!!!”
蘇綠:“……”誰是變|态啊?!早知道就不救這小子了,恩将仇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少年似乎一下子慌了神,雙|腿|夾|緊,雙手環抱住只餘下一條貼身白色半長內|褲的小身板:“我的衣服呢?”她到底都對他做了什麽啊?
“不是你自己脫的嗎?!”
“我才沒……啊!”想起自己之前在游泳的約書亞似乎終于恢複了鎮定,臉也漸漸從紅轉為了白,毫無疑問,他想起了之前那場生死危機,“我剛才……”他松開手,抿了抿唇,注視着被自己直接推翻到海水中的少女,“是、是你救了我?”她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沉沒在夜色中格外顯得深邃的海水之中,只露出精致到了極點的臉孔和白皙而秀|美的脖子,在月光下格外顯得美麗的金色長發飄散在海水之中,其上還綴着無數顆細小的水珠,宛如一條鑲嵌着圓潤珍珠的美麗紗緞。
“不然還能是誰?”蘇綠挑眉。
雖然別扭,但約書亞在“救命恩人”的面前毫無疑問很氣短,他低下頭,有些結巴地說:“謝、謝謝。”
“不客氣。”既然對方都誠心誠意地道謝了,她也就沒打算再追究了,不過,“晚上一個人游泳是很危險的,下次不要輕易這麽做了。”
“你不是也……”
“我和你不一樣。”
“……哼。”少年再次輕哼着別過頭,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再次紅了,“救我……為什麽……”
“那個叫人工呼吸。”不用猜,蘇綠也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急救的時候經常用到的。”
“真的?”盯。
“真的。”
大概是因為蘇綠的表情很坦然,默默對視了片刻後,約書亞的面色再次恢複如常。
“好了,穿上衣服回去吧。”蘇綠擡手指了指礁石上的衣服,“你今晚已經不适合游泳了。”
“……我知道了。”少年也很清楚,自己現在需要的的确是休息。于是他站起身,恰在此時,意外發生了——他之前抽筋那條腿腳一滑,居然再次跌落到了海水之中。
蘇綠:“……”喂喂,這家夥從前沒淹死在海水中,還真是個奇跡啊!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被偷走衣服的那個晚上,其實是他第一次孤身出來游泳,結果……點蠟!
今天是第二次,結果……還是要點蠟!
蘇綠伸出雙手把約書亞扶穩,以防他再次“咕嚕咕嚕”喝水,她已經不想再來第二次急救了,免得又被說是“變|态”。
“謝……”少年的話音戛然而止,瞳孔驀然縮起。
不覺間,月亮漸漸升起,挂于中天之上。
也正因此,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女沒在海水中的下半身——赫然是一條金色的魚尾。
“美……唔!”
在約書亞吐出接下來的話語之前,蘇綠一把捂住他的嘴,直接将其推|到背靠礁石,直視着他的雙眸,用口型無聲地說說:“不要說出來。”
她必須得到一個保證。
否則即便拼着消耗掉剛恢複的精神力,也要給他洗腦。
少年還沒有回過神來,眼眸中滿是驚愕的神色。
難以接受,一起旅行了不短時間的魔法師少女,居然是一只來自海中的美人魚。
開玩笑的吧?
可是……
也許眼睛看到的是虛假的,身體碰觸到的呢?
因為姿勢的緣故,他的雙腿不自覺地接觸到了那條冰涼的魚尾,下意識地掙紮間,小腿就蹭到了那些真實存在着的金色鱗片,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的臉突然一紅。
緊接着,約書亞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平靜了情緒後,露出“我不會說”的眼神。
憑借精神力得知對方不會撒謊後,蘇綠緩緩松開了捂着他嘴巴的手。
得到“自由”後,約書亞立即開口:“你……”才發出一個音節,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問些什麽。或者說,無論問什麽似乎都是“禁句”,不能被那個老魔法師所知道的。
但是,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美人魚”這種生物。
以往他只在圖冊中欣賞過這種美麗的生物的畫像,據說因為人類的大肆捕捉,它們已經遷到了海洋的深處,再不輕易出現于人前。卻沒想到,它們居然也可以擁有雙足,化身為人類行走于陸地之上。
究竟有多少人魚……或者說神秘生物和她一樣呢?
這個世界,也許比他所想的還要廣博複雜得多。
他下意識低下頭,再次注視着那在海水中微微擺動着的金色魚尾,真是如夢境一樣美麗的顏色。
蘇綠抽搐了下眼角,伸出手一把托起他的下巴:“看夠了沒?”這種“看珍獸”一樣的目光還真是讓人不爽,雖然各種意義上都是“欣賞”意味,但她又不是工藝品。
約書亞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情,臉再次爆紅——話說今夜他的臉幾乎變成了調色盤,也不知道紅了多少次。
“對……對……”
“約書亞,你沒事吧?!”
就在此時,礁石上傳來這樣的喊聲。
心神被其他事占據的蘇綠和約書亞,都沒有注意到居然有人來到。
而發現約書亞偷溜,因為實在擔心所以一直在山上看着情況,結果發現這貨居然溺水連忙跑下來的兩人,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看到現在這種場景——
渾身濕透的少女将光|裸着身體的少年壓制在礁石上,單手托起他的下巴,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正打算做着……什麽事情。
而後者雖然滿臉通紅,卻沒有做出任何類似于反抗的動作,看來很像默許了什麽。
克萊恩:“……”什麽情況?
西德一把捂住嘴:“你們……”揉了揉眼睛,再看,“你們……”再揉了揉眼睛……過去的日子裏,他總覺得三人裏最早步入“成|人世界”的一定是克萊恩,因為這家夥總是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樣,卻沒想到……沒想到……開玩笑的吧?!
四人相對而視了片刻。
約書亞突然反應了過來,一把推開蘇綠:“你們誤、誤會了!我……我……”說着,羞窘到了極點的他快速地游到了岸邊,衣服都沒拿,直接跑走了。
蘇綠稍微遠目了下,發現動作略有點小內八。
還挺可愛的。
“喂,約書亞,等下我!”西德一把抓起少年的衣服,連忙跟了上去。
蘇綠深深地感慨:啊,少年純潔的友情,還真是讓人心情愉悅呢。
看了片刻後,她收回目光,擡起頭看向依舊站在礁石上俯視着自己的少年,也許是因為夜色的緣故,他的眼神顯得格外深邃。
明月的光輝灑落在克萊恩漆黑的發和勻稱颀長、看似纖細實則充滿爆發力的身體上,今夜的他,似乎格外奪目。
“我想……您也許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注視着她仿若盛滿了月光的海水樣眼眸,如此說道。
☆、108 她的疼痛+抓疼住這個機會
一更
蘇綠從克萊恩的身上感知到些許怒意,這讓她有些許詫異。多年的相處間,雖然也曾看到過他生氣的模樣,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直觀地對她表達不滿呢。
對此,她不僅沒生氣,反而略驚奇。
如此想着的蘇綠挑起眉,回視對方:“克萊恩,你是在質問我嗎?”說話間,她輕輕撥動了下水面,“如果我不解釋,你想怎麽做?向我提出決鬥?”
“……”這種事怎麽可能做到?少年身上的氣勢全散了架,他垮下肩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地說,“陛……瑪麗,約書亞還是個孩子。”
蘇綠猛抽嘴角。
聽這句話的意思,他是把她當感情騙子了嗎?
喂喂,開什麽玩笑,真欺騙感情,她也不會先對那個死傲嬌下手啊,一看就是很不好分手的類型。相較而言,她倒更欣賞那種“看來好聚好散、大概一句話就能分手”款的,一看就很省事,絕對不會惹麻煩,更不會哭着喊着說“你說我哪裏做錯了?我一定改!”之類的廢話,喜歡的時候,缺點都是優點,不喜歡的時候,活着并出現在眼前就是最大的缺點!
“雖然能理解你對少年的偏愛,但是……”
克萊恩的話音頓住,他的心情很複雜,真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陛下似乎還是這麽偏愛年紀小的男性呢。
嗯,詳情請參考過去的阿爾德。
約書亞雖然本性單純,卻出乎意料地死心眼,如果真的……咳咳,想必一定會很認真。但是,依照他的觀察,這位陛下可完全不像是“會負責任”的人。因為她注視着約書亞的目光平靜無波,一分愛意都無。
他不希望約書亞因此而受傷。
但是,他似乎又不僅僅是因此而覺得不滿,還……
總之,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複雜。
而蘇綠聽完他這句話,差點就被一口海水給嗆死:“等下,什麽叫偏愛少年?”他是把她當成徹頭徹尾的變|态了吧?她是這種人嗎?!
克萊恩沒有開口,只用幽幽的目光表達了一句話——難道不是嗎?
蘇綠噎住,有阿爾德的例子在前,她似乎還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她一把扶住額頭:“你想太多了,剛才真的只是個誤會。”雖然早知道這家夥超級較真,但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不過說到底,也是因為對朋友的關心和愛護,她對此不僅不反感,反倒挺欣賞。
“誤會?”克萊恩微微側頭。
她的目光很清澈。
就像今夜的明月一樣沒有一絲瑕疵。
有着這種眼神的人是不會撒謊的。
他開始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誤會了些什麽。
“想知道的話,”蘇綠拍了拍面前的平石,“捂住嘴巴,跳下來。”
“……”
雖然對這要求有些奇怪,但公爵大人毫不猶豫地就依言而行。
下一秒,他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少年午後天空般的藍色眼眸中倒映着那條金色的魚尾,如同看着一個美麗的夢境。他很慶幸自己此刻正捂着嘴巴,否則恐怕會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嘆聲。
美人魚這種生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難得的奇跡。
而她出現在他的眼前,更是一種奇跡。
尤其……她還是他的陛下,還有比它更能稱得上“奇跡”的事情嗎?
必須沒有。
蘇綠攤開雙手,用眼神示意:現在你明白了?
克萊恩不是笨蛋,聯想之前的情形,幾乎立即就猜到了一切真相。
他松開手,微微躬身,做出個道歉的動作。
“算了。”蘇綠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剛才那個情形,正常人看到都會誤會的。”
“不,”少年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愧的神色,“我應該更相信你的。”因為這位陛下從來不屑于隐瞞,做了就是做了,絕對不會不敢承認的。
“的确如此。”蘇綠雙手抱臂,冷哼了聲,“比如我對少年真的沒偏愛。”
“咳!”
“相對來說,我其實更喜歡年紀大一點的,比如叔型的。”
“叔?”
蘇綠點頭:“成熟穩重有責任感,經歷過人生的風浪所以更懂得什麽才是生活的真谛,完全符合我擇偶的最佳标準。”
“……”陛下,您不覺得話題歪到了某個奇怪的地方去了嗎?
“總而言之,立即把你腦中那些奇怪的結論給我忘掉。”
“……我明白了。”
“這還差不多。”蘇綠滿意地點了點頭,手一揮,“你回去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克萊恩不僅沒有“乖乖聽話”,反而就地坐下,一腿盤起,一腿屈起,雙手自然地放于膝上。而後認真地注視着她說:“請允許我在這裏待到天明。”雖然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但這樣一個“不安全”的夜裏,他實在不放心留陛下一個人在海中。
“……随便你。”從對方眸中讀到了堅定意味的蘇綠沒有反對,“不過,”她冷笑了聲,“敢把你的眼珠子從我腿上挪開嗎?”具體來說是尾巴,不過這話就不好直說了。
“非常抱歉!”公爵大人連忙別過頭。
他并不是存心想要“亵渎”這位陛下,只是那條魚尾實在是太過顯眼,情不自禁就……
真是太失禮了。
說起來,數百年前,人魚雖然已經開始躲避人類,卻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罕見。記得奴隸交易市場的高級拍賣會中經常會出現這種拍品,不少貴族也都以收藏這種生物為樂。
只是他本身興趣并不算大,只寥寥見過幾次。
不過,不管哪一次,所見到的的人魚雖然美麗,卻也完全沒有了生機。就像靈魂被抽走的木偶般,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