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呆地浮在水箱或水池中,依舊美麗,卻看起來悲哀可憐極了。
從那時候起,他就覺得,空有美色卻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人魚這種生物如果再不發生變化,滅亡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不過,如果陛下也是這一族的話,那麽它們的命運,也許真的可以改變也說不定。
畢竟……
她從來就不是會心甘情願“認命”的人啊。
這一個看似平靜實則危機四伏的月圓夜,就這樣過去了。
當月亮徹底消失在天邊時。
蘇綠的下半身再次發生了變化。
伴随着一聲痛苦的悶哼,她的魚尾活生生地從中間裂開,鮮血四濺。
“瑪麗,”克萊恩連忙伸出手,一把扶住臉色因此而蒼白無比的少女,“你……”
蘇綠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沒事的。”
雖然她不像童話中的小美人魚那樣,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但是,強行改變生理結構,怎麽可能不付出代價?沒錯,想讓一條魚尾變成兩條腿,自然要從中将其劈開,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其他方法嗎?
上一次服下藥水後,她在水中足足休息了半個小時才上岸。相比于之前女巫提出的要求,每月一次遭受這樣的折磨,也許才是真正的代價。
淩晨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清澈的海水瞬間變得血紅一片,濃重的血腥味将二人包圍。鮮紅的液體中,肌膚白|皙的少女無意識地掙紮扭|動着,金色的發絲随着動作輕顫,這一幕看起來既殘酷又美|豔。
約三四分鐘後,兩片被強行撕|裂的魚尾分別化為了兩條線條完美的腿,看來柔|嫩異常。
只是上面沾染着的點點鮮血昭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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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究竟發生過怎樣的情景。
“喂,別看了。”蘇綠一把扯下在腰間打結的衣物,裙擺落下,剛好遮到了膝蓋以上,人魚尾巴的鱗片一直延生到肚臍以下的部位,所以……咳,下衣什麽的肯定穿不了,“搭把手,水裏泡一|夜,腿都軟了。”
少年連忙伸出手,将她真的如魚般直接從水裏撈了出來。
她身上冰涼濕|潤的液體直接打濕了他的衣物,有海水,也許還有剛才痛出來的冷汗。
他終于忍不住問:“每一次都……”
“這是當然的吧。”蘇綠瞥了他一眼,“好了,別啰嗦這麽多,回去吧。”
“……嗯。”公爵大人垂下眼眸,而後站起了身,卻沒有松開她,反而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将她抱起。
蘇綠挑了下眉,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不過快到木屋時,她讓他把自己放了下來。說到底,她還是不太習慣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示弱。雖然并不讨厭西德和約書亞,但她和他們也熟悉不到哪裏去。
兩人進屋時,西德和約書亞還分別躺倒在木床上。
克萊恩拉開自制簡易浴室的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綠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克萊恩松了口氣,脫去身上微濕的衣服,正準備休息,卻無意中看到西德居然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他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卻到底沒說什麽,直接躺在了床上,卻奇異地有些睡不着,眼前一直浮現着魚尾撕|裂并化為雙|腿的慘烈景象。
西德則在心中尖叫:我看到了什麽?為什麽克萊恩的衣服有點濕?為什麽阿黛爾的裙子後面有血?為什麽她走路的姿勢似乎有點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麽?
約書亞悄悄地轉了個身,一把用被子蓋住腦袋,略惱火地想到:不過是個意外而已?為什麽他會失眠啊!到底有什麽好在意的啊!
于是,這三位少年就這樣不約而同地失眠了。
反倒是蘇綠,清理幹淨自己并換上事先準備好的幹燥衣服後,想也不想地就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到天明。
醒來時,精神正好。
看着三個明顯帶有黑眼圈的男性,她有些奇怪地問:“你們都怎麽了?”
三人:“……”
嗯,到底是誰的錯呢?
二更
又二十天過去了。
最近幾天,老魔法師的屋中傳出的奇異響聲越來越頻繁,而偶爾出門時,他注視着四人的目光也越來越炙熱。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昭示着——時間就要到了。
對此,四人都有所感應。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就沒有放棄過對這座牢籠的探索,試圖尋找到能出去的方法,可惜,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當然,精神力已經快要完全恢複的蘇綠本身其實并不太緊張,但是,如果她表現地太過鎮定,非常相信她的克萊恩恐怕也是如此,而同樣信任着克萊恩的西德和約書亞也許也會被感染……這當然不是壞事,只是,試想一下,死到臨頭卻淡定無比,明顯會讓那位老魔法師懷疑吧?
到那時,為了保險起見,誰知道他會不會采取什麽更加激|烈而危險的手段。
所以,還是表現地慌張一點會比較好。
第二十五天。
老魔法師的屋中突然傳來了張狂的笑聲。
那種衰弱的身體還能發出這種大笑,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正因為不可思議,才昭顯出他內心的喜悅到底到達了多高的程度。
幾人都是面色一變,正想離開木屋,卻突然發現身體完全動不了了。
脖環!
這是因為脖環的作用。
身體僵硬着,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或者說,原本很短暫的時間,似乎變得格外地長了。四周的環境也變得格外寂靜,以至于,從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清晰可見。
“噠……噠……噠……”
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終于,這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
下一秒,宛若一陣風吹過,門悄然而開。
身穿黑袍的蒼老身形正站在門口,瘋狂地、貪婪地注視着屋中這幾具新鮮的肉體——這些,都是他離開這個牢籠的希望!
當蘇綠等人被老魔法師用法師之手挪到他家時,才發現,原本的屋子早已不見了,空出來的地面上,雕刻着一個碩|大無比的魔法陣。
圖案和紋路複雜到讓人一看就覺得眼暈的地步。
蘇綠同樣如此,雖然也是魔法師,但她明顯屬于玩票性質,對于這種等幾個高到了一定程度的法陣,只有欣賞的份。
法陣的四處都擺放着各種珍稀的魔法材料,按照老魔法師的說法,這是他留在現在的珍藏,只為了脫困才用出,而且只有一次機會。
而在魔法陣的正中央,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空缺。
老魔法師将幾人頭對頭地整齊擺放在了其中,而後一翻手,掌心出現了一只黑色的釘子和一只小巧的錘子。他輕聲說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別害怕。為了防止你們胡亂掙紮而毀了我的法陣,我得先把你們的手腳釘起來。”
說着,他蹲下了身。
而後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麽,微微揮手:“也許你們還想說點遺言?”
幾人的身體雖然還是不能動彈,卻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西德第一個開口:“反正我們都要死了,不如您把脖環給松開呗。”
“然後讓你破壞我的魔法陣麽?”老人低而嘶啞地笑了,“狡猾的小子,放棄吧,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我……”西德的話音戛然而止。
“一人只有一句。”說話間,老魔法師轉頭看向約書亞,“你的遺言呢?”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哦,真是一句無力的威脅,弱者總是喜歡說這樣的廢話。”心願即将達成的老魔法師心情似乎很好,不僅沒生氣還唠叨了幾句廢話,接着看向克萊恩,“接下來,是你。”
“也許你并不需要那麽多的鮮血,可以放過其他人嗎?”
老人微嘆了口氣:“是啊,也許一個人的血就夠了。但是,年輕人,這不是實驗,我只有這一次機會,血多不會導致失敗,血少卻會。所以,抱歉了。”
最後,他看向了最後一位少女——
“你呢?”
“我想,”蘇綠如此說道,“至少應該知道殺死我的人的姓名。”
“哦?”
老魔法師顯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禁锢住她的說話能力,蘇綠自然不會提醒他,只安靜地等待着——那一閃即逝的機會。
“我的名字……”老人突而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極其蒼老的面容,頭上的發絲幾乎都脫光了,而臉孔上也滿是褶皺和老人斑,渾身上下散發着“死亡即将到來”的奇異味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他的表情有些追憶,甚至于微微合上了雙眸,似乎在仔細思考着它,直到再次睜開時,他說,“我名叫薩……”
機會!
哪怕他再強大,也是一位老人。
既然是老人,一天比一天更愛回憶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而他陷入這種情緒時,毫無疑問就是防備最低的時刻。
也是精神力最好入侵的時刻!
蘇綠把握住了這一秒的機會。
目光相對間。
老人的眼神立刻混沌了起來。
但緊接着,他仿若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突而雙手抱住頭,眼神和臉上的表情劇烈地顫抖着。
他在抵抗。
蘇綠很慶幸,自己沒有貿貿然地随意進行催眠,否則肯定要比現在吃力地多。
而且,他忘記讓她閉嘴,實在是最大的敗筆。
如此想着的她輕輕張開口,突而用少年們聽不懂的語言唱起了一支歌。
這是一首讓人放松身心的催眠曲。
美人魚本來就是天生的歌唱家,而他們的嗓音中也天生帶有某種魅惑的味道,這與精神催眠實在相當合拍。而蘇綠對于聲音的掌控力也到了收發自如的程度,更別提,歌唱間,她還在一刻不停地用精神力強攻巧襲對方的精神力。
雙管齊下之下大概過了兩三分鐘。
這位老魔法師終于成功地被她給拿下。
時間雖看似短暫,蘇綠卻出了一身汗。不得不說,法聖不愧是站在魔法頂端的人物,精神力之強大和意志力之堅強讓人汗顏,好在,她也毫不遜色。
“松開我們的脖環。”
她下了第一個命令。
老魔法師擡起骨瘦如柴的手,只聽得“咔嚓”一聲,幾人脖上的環圈就此分為了兩半。
自此,幾人重新恢複了自由。
蘇綠坐起身,有些無語地發現,西德和約書亞居然……睡着了。
這也難怪,他們雖然算是天才,但精神力并不算太強,抵抗不過催眠曲帶來的睡意實在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相對而言,克萊恩則還保持着理智。
他坐起身,眼神驚嘆地注視着蘇綠,低聲說道:“陛下,您……”
蘇綠朝他眨了眨眼睛:“別忘了,我也是一位魔法師。”關于細節,她當然不會說。說起來,這位當年也被她催眠過不少次呢。
緊接着,她抓緊時間,開始向這位老魔法師詢問有關于魔法陣的問題。
最終得到的結論讓她無語,這位老人居然是想用活人的生命召喚出惡魔,再通過與惡魔做交易的方式離開這座牢籠。怪不得他非要人做祭品不可,因為惡魔向來就偏愛這種食物,尤其是年輕的處|女,尤其讨它們的喜歡。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法嗎?”
“沒有了。”
“……”蘇綠微皺起眉頭,難道她要拿他做血祭?
當然,無論遭受怎樣的結果,對方都可以說是罪有因得。
但是,一旦她做出了同樣的事情,又有什麽資格譴責別人呢?
等一下!
“這座牢籠的裂縫在哪裏?”
所謂不用魔法陣出不去,是因為老魔法師實力太強,除非他成為普通人,否則永遠也別想從裂縫中出去。當然,比起成為普通人,他也許更寧願一直被關着。
但他們不同,既然能通過裂縫進來,就一定能夠出去。
“在天上。”
“天上?”
蘇綠微皺起眉,運起精神力探查了下去,果不其然,看似平整的湛藍天空上,如果細細觀察,就會發現一條約有一米左右的裂痕。
也許,他們可以通過這個出去。
于是,她開始再次詢問起魔法師有關于此的信息。
很快,在他的“協助”下,一個新的魔法陣擺放而成,這個魔法陣的作用很簡單,只是将他們送|入那條空間裂縫而已。
當然,在那之前,蘇綠将自己的精神力收斂了起來,以免因此而被裂縫排斥。
一個多小時後。
準備齊全的四人(西德和約書亞終于醒了過來)做好了出去的準備,在老魔法師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地通過魔法陣到達了那條縫隙之中。
“都抓緊!”
空間縫隙是很可怕的,一不小心被卷入亂流之中,整個人可能都會被分屍,尤其可怖的是,頭落在A國,身體卻落在B國,真正地四分五落。
當然,時間縫隙就更可怕了,頭落在五百年前,身體卻落在五百年後什麽的……正常人都不會想嘗試。
好在幾人的運氣還算不錯,穿過縫隙時并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但是,好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沒有準确坐标的情況下,降落地點是随機的,這也就意味着……
☆、109 第一次總是很特別的+詛被運氣詛咒
一更
降落到任何地點都是有可能的。
比如此刻。
“好像終于平穩落地了呢。”蘇綠一手解除掉防護罩,從離開那座牢籠後她就用出了它。說話間,她揉了揉耳朵,“有點聽不太清。”
“我也差不多。”西德同樣揉了揉耳朵,“那老魔法師最後一聲喊得太慘了。”
大概是因為空間法則的影響,大概是因為精神力超凡,他們離開那座牢籠後,那位老魔法師突然清醒了過來,看着自己那被洗劫一空的珍貴魔法材料,再看看那幾個快要徹底消失的祭品,再聯想自己那黯淡無光的未來,痛不欲生地喊出了一聲——
“不!!!!!!”
也許是這聲音太過悲怆的緣故,把幾人的耳朵都震得有些發疼了。
他們算是被記恨上了。
不過,倒也沒多大事。
蘇綠雖然沒打算殺他,但離開時順帶對着那縫隙口使用魔法狠狠地炮擊了幾次,衆所周知,時空縫隙這玩意是相當不穩定、很容易受到影響的,于是,那裏成為了一片混亂的時空亂流。所以說,且不說那位行将就木的老魔法師還有沒有機會脫困而出,就算出來,恐怕也會卷入亂流之中。
對于他來說,最好的結局恐怕就是在島上慢慢養老了……點蠟。
“這裏是哪裏?”約書亞問道。
幾人正身處某個漆黑而封閉的環境中。
“有些香啊。”西德抽了抽鼻子。
“烤雞?”克萊恩有些不确定地說道。
蘇綠:“……”所以說,這到底……
就在此時,一陣火光閃過,這環境也徹底明亮了起來。
幾人驚愕地發現,他們的身邊居然挂着一串串……雞,當然,是生的。
而腳底板下面,是一大片火焰。
“砰!”
這樣一聲巨響後,幾人終于成功地逃離了那片香噴噴的火海,随之而來的卻是——
“啊!!!”
“什麽人?”
“為什麽你們會在我們店裏的烤箱裏?”
“天啊!我的雞!!!”
……
在好一番道歉并賠償後,幾人終于在這家“蜂蜜烤雞”店的員工奇怪的目光中,飄然而去……
身上糊着大片大片的蜂蜜和其餘調料,衣擺和鞋底都被燒焦了,最慘的是約書亞,肩上不知為何還挂着一只雞屁股,真可謂……咳咳咳,所以說,穿越時空需謹慎,一不小心就悲劇啊!
快速找了家旅館洗澡并更衣後,幾人随意找了家餐廳臨時聚頭(島上食材雖然不算少,但循環吃同樣的東西簡直要吐了好麽!)後,總算弄明白自己現在處于什麽地方。
首先,牢籠內的時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果然是1:1的流速,他們沒有悲催地到達五百年前或者五百年後,也沒有人為他們的腳底打上三顆痣;
其次,降落地點還真不錯,正好是他們之前乘坐飛艇的目的地。
最後,因為他們耽誤了不少時間的緣故,遺跡附近早已圍滿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但也拜此所賜,有關于那裏的基本信息壓根不需要他們親自去探索,因為那不是什麽秘密,就連餐廳中都到處是讨論的人。其他冒險者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擔心,但熟知內情的蘇綠和克萊恩可謂心定神閑,如果事情不出意外的話,那裏壓根沒什麽神器,只有神祇,而且還是大腦有些毛病的那種。
早去晚去壓根沒太大差別。
反正都是去。
“老板,每樣面包都再給我來一籃!”
好吧,西德這家夥也是沒什麽緊張感的。
蘇綠無語地看着堆滿了整張餐桌的各種面包,西德少年一邊吃一邊淚流滿面:“我從不知道,面包原來是這麽好吃的東西……”島上的日子,天天都是海鮮海鮮海鮮、肉肉肉,最後就是果子……太可悲了!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那位老魔法師為啥會變|态,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知道嗎?肉吃多了,他這種腸胃不太好的人是會便秘的!想他堂堂一名盜賊,到最後居然要滿島的尋找草藥來專門制作……咳咳咳,總之,不想再回想了!
克萊恩抽搐了下嘴角,拿起一只羊角面包遞給蘇綠:“給。”他記得“第一次”在旅館見面時,她吃的就是這個。
“謝謝。”蘇綠接過。比起他們,其實她才叫悲劇吧?比起這種洋夥食,她倒更想吃白米飯,配鹹菜也成。可惜……算了,将就着吧,有的吃就不錯了。
“哼。”約書亞扭過頭。
蘇綠:“……”好歹那天她也算救了他的小命,這小子怎麽還是看她不順眼?有點手癢怎麽辦?算了,懶得管他,“吃完午飯我們做什麽?”
“你看呢?”
“先去冒險者公會?”那裏的信息比較靠譜。
“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之後就去買船票吧。”想到達目的地,那是必須坐船的。
西德托腮說道:“希望這次旅途不要再出什麽意外。”
蘇綠:“……”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總覺得豎起了什麽flag呢。
同樣有這種感覺的還有約書亞,他額頭跳着青筋,直接将一只巨|大的白面包塞入了夥伴的口中:“閉嘴!”這幽幽的口氣,害得他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飯後,幾人果然去了冒險者公會。
得到的信息和他們在街上聽到的差不了多少,雖然許多人到達了“遺跡”附近,并且查到了那裏曾經是一座子爵的莊園,雖然如今已經徹底荒廢,但卻被一層神秘的結界所籠罩着,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于是無數強者紛紛出手,想要破解結界,目前進度為——0。
更有甚者,想出了祭祀“黑發黑眸處|女”的辦法,當他們這麽做後,進度瞬間變為了——-100。
因為他們都死了。
克萊恩聽完後,只覺得無語,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當着阿爾德的面殺死和她一樣的少女,這簡直是……但是,時隔多年,他的執着還真是一點未變。當他們再次相逢,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他難以預料。
但是……
“怎麽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注意到這一點的蘇綠側首,略調侃地說,“都說荒島這種環境很容易使得單身男女萌發感情,我還以為只是個傳說呢。”
“……”
“事先說好,我可是絕對不會對你負責的。”
“陛下……”
“嗯?”
“您想太多了。”
“那還真是可惜。”蘇綠聳了聳肩,“我其實還挺欣賞你這種類型的。”
“……我?”克萊恩有些好奇地問,“您欣賞我什麽?”咳咳,公爵大人突然有點小激動。
“比較好甩吧。”絕對不會抱着她大腿哭着喊着說“不要”什麽的。
“……”再見!
見他無語,蘇綠終于把話題扯回了原地:“開個玩笑而已,你在擔心什麽?”說起來,過去的那些歲月裏,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一直是這樣,哪怕多年未見也未曾改變,所以說,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您去見那個人,會不會……”
“危險嗎?”蘇綠側了側頭,“也許有吧。但不能因此就不去吧?”她可不想永遠被關在這裏。當她的靈魂徹底成為這個世界的所有物時,就真的會成為那位“神”的掌中之物了。
“您打算怎麽做?”
“先講道理吧。”
“……”
“如果道理講不通,”蘇綠伸出手掌,做出個下切的手勢,“就揍到能講通為止。”
“……”陛下,您的這個計劃會不會太簡陋了點。
“怎麽?你有其他意見?”
克萊恩失語。
他不得不承認,除此之外,還真的想不到什麽其他辦法。
或者說,天地間的辦法,說到底也許也不過是這兩種而已。
不過……
“陛下,您剛才的那個手勢,是滅口用的吧?”如果阿爾德不“聽話”,她是認真想殺死他嗎?
“呀,沒想到你業務很熟練嘛。”
“……咳。”
幾人随即買了船票,因為耽擱了一個多月時間的緣故,他們輕易地買到了頭等艙的船票(一間頭等艙可供兩人居住)。當然,船錢依舊由蘇綠友情提供。
沒辦法,按照時間來算,他們乘船的時間長達十天,這就意味着……她将在船上度過月圓之夜。
相較于其他房間,還是頭等艙的安全性更有保障。
當然,海上是個不錯的地點,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她還可以逃入海中。
不過,她覺得在精神力滿點的情況下,自己應該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就這樣,次日上午,幾人陸續搭乘上了那艘名為“露菲娜”的海船,它全長約一百五十米,寬十五米,總共可搭一千五百名左右的乘客和船員。雖然裝飾在同等的海船中并不算是最精致的,但它的動力裝置采取全魔法加速,速度可以說是快的一只,這也是蘇綠他們選擇其的原因。
當然,即便如此,它依舊能被稱為豪華客輪。
而蘇綠他們很巧合地趕上了它的——處|女航。
她也是在船只開始行駛後才發覺這件事。
默默注視着呈海洋女神樣式的船首像,蘇綠很懷疑:他們真的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嗎?
二更
第一次總是很吸引人的。
無論男女還是……船,所以這艘船上的乘客是滿員。
因為不吝于使用魔法的緣故,船上的設施很齊備,游泳池、圖書館、咖啡館、酒館、點心屋、公共休息室甚至服裝店……但凡能想到的休閑場所,一樣都不缺,而且裝修地都很奢華,其中配備了各種高級的家具和裝飾。
作為頭等艙的客人,蘇綠等人享受地更是“帝王級”待遇,屋中自不必說——各種重到擡不起來的家具、厚到能讓腳丫子整個陷下去的地毯、打磨到幾乎能像金屬一樣閃閃發光的木質地板、精致到讓人無話可說的水龍頭等小細節……
用西德的話說就是:“啊……我好想坐一輩子船。”
對此,約書亞表現出了充分的鄙視。
作為貴族子弟,他在和父親一起拜訪其他貴族時當然見過這樣的場面,只是……好吧,他沒落的家庭已經不足以承受這樣的耗費,就算是相識的貴族,也大多是情況差不多的。除了那個換不到什麽錢的貴族頭銜,相較而言,這艘船比他們所有的家庭加起來都要豪華,實在讓人略……心酸。
可以想見,這種船的船費那必須是相當貴的,尤其還是頭等艙。
結果她大手一揮,說買就買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為此,西德曾私下裏拉着克萊恩問過:“阿黛爾家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約書亞雖然沒有湊上去,卻也像兔子一樣豎起了耳朵。
“大概……是貴族出生吧?”克萊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就說嘛。”西德恍然大悟。
約書亞嗤之以鼻,騙人的!
那個女人明明是一只……咳,他默默抱拳輕咳了聲,難道說,她在海底找到了沉沒的寶藏?比如金幣銀幣什麽的,等下,銀幣?
少年突然回憶起來。
夜晚,海邊,衣服不見了,礁石上的銀幣……
一條條線索自然而然地被串聯了起來。
“阿·黛·爾·瑪·麗!!!”
克萊恩:“……”
西德:“……”
發生了什麽事?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約書亞已經氣沖沖地跑去找麻煩了。可跑到半路上,他又反應了過來,他壓根沒有證據啊,而且,該怎麽問?“你是不是偷我衣服的變|态?”或者“你為什麽要偷穿我的衣服?”……萬一不是呢?多尴尬啊……
再加上之前她還曾經救過他。
那月光下閃閃發亮的金色魚尾……
他想這個做什麽???!!!
于是,他又默默地縮了。
他的心情很複雜,殊不知,西德和克萊恩此刻心情也很複雜。
“約書亞是怎麽了?”西德問。
“……不清楚。”
“啧啧,青春期的少年啊,就是這麽容易躁動。”
“……”
“你看着他,我去酒館,之前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嘿嘿嘿……”
“……”容易躁動的,究竟是誰啊?
相對于其他人,蘇綠顯得相當老實,一直縮在房間中,沒有輕易出門。
事實上,再豪華的客房,那也是在船上,對她來說總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感。雖然房間中也設有窗戶,通過魔法不斷地向人展示壓根不存在的美麗環境,但遠不如直接待在甲板上舒服。
只是,日期又要臨近了。
但是,相比于上一次,這次明顯要好得多了。
她在足足可以供四五人洗澡的浴缸中放滿水,束起長發褪去衣服躺了進去,靜靜地等待時間的來臨。
與此同時,克萊恩同樣安靜地守候在浴室門口,手穩穩地搭在腰間的劍上。
而西德則拖着約書亞來到了位置最好的、專供頭等艙客人使用的甲板上,随意找了個位置後,翹起二郎腿看月光:“真舒服啊……”
相對于什麽都不知道的夥伴,約書亞的心中則湧起些許擔憂:又是月圓夜,她……
“約書亞,你在想些什麽?”
“不,沒什麽。”
“真的嘛?”湊近。
“真的啦!”少年略嫌棄地将小夥伴的臉推開。
“我說,”西德将椅子調低,以便自己整個地躺下去,雙手枕在腦後,“你和克萊恩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別忘了,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西德的心其實是很細的。在今天以前,他就早已發現了這件事。但是,想到從克萊恩的口中得知真相,那無疑是癡人說夢,因為如果他不想說,誰也不可能強逼。相較而言,心軟無比的約書亞才是最好的突破口啊。
“……”約書亞很為難。
作為好友,他當然不願意隐瞞西德什麽,但是,他所知的這個秘密實在是太重大了,以至于真的很難說出口。除非得到她本人的允許,否則……
沉默片刻後,他的嘴唇微動了兩下,正準備說些什麽……
“那是什麽?!”旁邊突然有人喊道。
因為之前飛艇上的意外,約書亞連忙站起身來,身旁的西德也同樣如此,兩人肩并着肩,一起注視着距離船只大約幾百米遠的地方。
今夜海上的天氣格外好,微風吹拂,海波輕輕蕩漾,可以說平靜無比。
然而,就在那裏,居然湧起了兩米多高的海浪。
“是有什麽魚類經過嗎?”周圍有人如此說道。
“不是吧?”
“那海浪在朝這邊靠近!”
……
浮現在人們眼中的是詭異的一幕。
那足有兩米高的海浪,就像是被高高挂起的帷幕,而挑着它的人,正一步步地勻速朝海船靠近。
“那到底是什麽……”西德喃喃出聲。
“我去通知克萊恩!”約書亞說着,轉身就走。
“好!”關鍵時刻,西德也沒有迷糊,“自己小心。”
“你也是。”
約書亞離去後,西德稍微檢查了下伸手的武器和毒藥,緩緩舒出口氣,直覺告訴他,這艘船恐怕又要遇到麻煩了。
約幾分鐘後,船上的人們終于能看清那“海浪”的情形,但随之而來的,卻是巨|大的絕望。
那高高揚起的藍色浪波之後,一只怪物正高高地舉起手中的權杖,它通體青黑,皮膚看來堅|硬而粗糙。在它的身後,跟着幾百只手持着各式武器的怪物,它們都有着尖利的牙齒和指甲,可以輕易地咬破或戳穿人類的喉管。
“魚人!”有人尖叫出聲。
沒錯,這群怪物都是人身魚尾。
它們正是索蘭曾經對蘇綠說過的“魚人”,看似相同的身體結構,與美人魚不同,這群怪物可以說在生物鏈上還站在比人類要高的地方。它們殘忍兇暴,經常襲擊近海人類村莊或者海上行駛的船只,劫取錢財,并且……熱愛食用人肉。
西德嘆了口氣:“這回可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