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但僅僅自身好是沒用的,因為船只的狀況明顯不可能靠他一個人挽回。而且再繼續這樣下去,傷亡會很嚴重,所以他在努力朝這些人丢着繩子。
“船長,出了什麽事?”西德喊道。
船長回頭看了幾位少年一眼:“不用擔心,等魔法師出手就沒事了。”
身為船只的核心,他當然不能輕易就慌亂。
飛艇中心的背後本身就有魔法師工會的影子,否則也難以建造起這種巨|大的飛船。而像這種飛艇上,一般都有坐鎮的專屬魔法師,并且幾乎都是四級五級的魔法師。到達六級以上,就沒有人可以輕易地支配他們來做這種工作了。
現在,這位魔法師正在查找出事的原因。
船長對其充滿了信心。
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只要還有他們這些成人在,就輪不到這些孩子來冒險。
“那有什麽是我們可以做的嗎?”克萊恩接着問道。
船長深深地看了穩穩地站在甲板上的幾人一眼,指着地上大一大團繩索說:“如果可以的話,把人們固定起來吧。”再這樣下去,受傷的人會越來越多。
“了解!”西德果斷地回答說,而後星星眼看向蘇綠,“阿黛爾,看你的了。”
蘇綠:“……”
不過,這種事對她來說的确也不難。
接下來,就是蘇綠用法師之手不斷地将到處亂滾的人抓回來,而後用繩子綁好。
甲板上的工作人員還好,他們本身體格就很健壯,出去少數受了重傷的人外,大部分人拿到繩子後就能轉而幫助其他人。
相對于此,客人那邊顯然要狼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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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其中有不少準備去“時間之神遺跡”探險的冒險者,但也有不少普通旅客存在于其中。好在,現在是用餐時間,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在這裏。
接下來的時間裏,除去蘇綠等人外,其餘還有餘力的冒險者也紛紛行動起來,将自身無能為力的客人和容易傷到人的物品都固定了起來——雖說不少人都是“競争者”,但那所謂的遺跡還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現在所有人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救人就是自助。
雖說也有少部分秉性自私的人,但大部分有餘力者都伸出了援手。
眼看着餐廳中的情況漸漸好轉,蘇綠等四人和許多冒險者都相繼來到了甲板上,這裏的情況比起之前也要稍微好轉了些,在工作人員相繼到位後,在船長的命令下,也算是井井有條了。
但問題的本身并沒有得到好轉。
說到底,人們還是不知道為什麽船只會突然發生這樣的傾斜。
一沒有遇到風暴,二沒有看到可疑的魔獸,這到底是……
就在此時,一位穿着黑袍的魔法師從船艙中飄了出來,他年紀約有三十歲左右,留着一頭棕色的短發。皮膚不健康的白,一看就是長期“宅”的結果。因為浮在半空中的緣故,他的行動絲毫沒有收到影響。
船長一見他,雙眸一亮,心中立即湧起了無窮的信心:“魔法師大人,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魔法師沒有說話,只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只純白色的水晶球,伸出手一邊撫|摸着,一邊低低地念出了咒文。
很快,其中出現了有關于這艘船的畫面。
緊接着,讓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
這艘船的下方,居然有着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漩渦?”西德驚呆了,“喂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下方可是陸地啊陸地,又不是海洋,怎麽會出現這種神奇的東西?
“那不是簡單的風暴漩渦。”克萊恩皺起眉頭。
“魔力。”蘇綠喃喃說道。
“什麽?”
“我從中感覺到了魔力。”
“這怎麽可能?”約書亞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像這種程度的魔法,不會是禁咒吧?現在還有魔法師可以使用禁咒嗎?”
約書亞說的并不誇張。
在與時間之神的鬥争中,衆多法聖紛紛隕落,他們的傳承也漸漸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而因為被重置多次而變得脆弱的世界,最直觀的表現形式就是——元素因子的減少。
這也導致,魔法師的修煉并不像過去那樣容易了。
越是往上,對元素因子的要求就越高。
一級到六級的魔法師還算較多,七級以上就很少見了,八級鳳毛麟角,九級更為稀少,法聖……幾乎沒有再聽說過了。
實際上,不僅是魔法師,其他職業也都面臨差不多的困境。
而禁咒,雖然并非只有法聖才能使用,但是,說到底魔法師本身只是一個“連接器”,利用自身的魔力調動天地間的元素因子,而後釋放出魔法。
正因為元素因子的減少,所以釋放禁咒要比從前難得多。
這也是約書亞驚訝的原因。
就算是魔法卷軸,那也是靠卷軸本身引導天地間的元素因子,從而完成施法。也就是說,就算真的有禁咒卷軸,就算真的丢出去,也未必能成功釋放。
這到底是……
“會不會是魔法陣?”西德問道。
魔法陣的話,利用堆放在其中的、各種珍貴的材料,想要激發禁咒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這裏可是空中,哪裏來的魔法陣啊?”
“說的也是。”
在所有人的驚嘆聲中,船長問道:“魔法師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正驚愕地注視着魔力漩渦的魔法師仿佛才反應過來,他開口說道:“我必須聯系工會!”說話間,他的聲音居然有着某種澀然的味道。
蘇綠等幾人對視了一眼,同樣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太妙。
緊接着,又一個更壞的消息傳來——
“魔法通訊被魔力漩渦阻隔了,消息穿不出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總不能等死吧?”
“就是,是魔法師的話就想想辦法啊!”
“這是魔法師搞的鬼吧?”
……
“安靜!”坐鎮穿上的魔法師突然低吼出聲,不大的聲音卻響徹了船上的每個角落,這無疑是魔法的效果。
原本喧鬧無比的人們漸漸安靜下來,毫無疑問,他們都想起了,眼前這位并非是随意可以指責的對象,而是一位尊貴的五級魔法師。
蘇綠等幾人的标準,不能看做常人的标準。
蘇綠本身就不用說了,金手指外挂,妥妥的,不能作為普通人的典範。
克萊恩本身也不用說,重生穿越什麽的,男主待遇,一般人難以企及。
比他們稍差一些的西德和約書亞也是難得的天才,注意,是天才而不是人才。他們一位是那位時間之神的親戚,一位是時間之神曾經侍奉過的小少爺的後代……和“神”沾親帶故的,能是普通人嘛?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
所以說,拿他們做标準那是打擊人的。
事實上,和他們同年齡的人們,哪怕是職業者,一般也就是兩級左右。
而等級的疊加也明顯不是按年齡算的,天賦差些的,一輩子都是個一級也有可能。
而這座飛艇上的強者,也只是屈指可數。
畢竟真正厲害的,早已在第一時間就趕往了遺跡,怎麽還會慢悠悠地坐飛艇再坐船呢?
“想要解救飛艇,就只有把它從魔力漩渦的牽引中解救出來。”魔法師如此說道。
“那該怎麽做呢?”有人問。
“是啊,該怎麽做?”
“船長,先試着提升飛艇的高度。”
“好的!”
對于魔法師的命令,船長沒有任何質疑地就施行了。
當飛船的高度漸漸提升,船身似乎也漸漸地平穩了起來,不少人發出松了口氣的聲音,還有人歡呼出聲。
但緊接着,讓所有人絕望的一幕發生了,漩渦的力度居然進一步加大,飛船再次被拉扯了下去。
“上升啊!”
“快,繼續上升!”
如此的拉鋸戰進行了一陣子後,船長絕望地發現,能源不夠了。
像這樣消耗下去,剩餘的能源頂多只能再用十來分鐘了。這也就意味着,這段時間內如果想不到辦法,飛船就注定會被卷入那看來陰森無比、仿佛會碾碎一切的黑色漩渦中。
“你有辦法嗎?”克萊恩輕聲問向蘇綠。
幸好西德和約書亞因為某些事情而不在他們二人身邊,否則聽到這個問題時一定都會愣住。他們當然知道阿黛爾很強,卻絕不會想到,克萊恩居然會把這件事丢給她,而且詢問間還很有自信的樣子。
蘇綠沉默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在當女王陛下的那段時間裏,瑪麗的本身雖然沒有成為魔法師的資質,但是,因為個人的興趣,她幾乎将圖書館中有關于魔法的書籍都翻了個遍。那時和現在不同,是一個強者輩出的時代,而自從精神力逐漸提高後,她的記憶也是出奇的好,曾經看過一次的內容,就很難再忘記。
而在某本書中,的确記錄着類似于這個“魔力漩渦”的記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一個用魔法陣釋放出的“召喚魔法”。
因為它的不完全性,使用其的魔法師很少。
所謂的“不完全”,就是一旦使出,誰也不知道召喚漩渦會出現在何方,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會召喚出什麽。
也許是地上,也許是空中,也許是海底,也許是森林……
也許是人類,也許是精靈,也許是一只蟲子,也許是一座房屋……
而這艘飛艇,應該屬于無辜躺槍的類型。
某種意義上說,能倒黴到這個程度,也是……亘古難尋了。
但同時,這個魔法的特性就在于——召喚成功就會自動解除。
也就是說,不想飛艇被連累的話,丢幾個人下去就好。
問題是這種話不是輕易能說出來的。
如今不比過去,布置魔法陣的材料貴之又貴,能輕易如此揮霍的,明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天知道他玩這種魔法是想做什麽事情,被召喚過去的人,安全性很難得到保證。
而且,誰願意做這個犧牲者呢?
同舟共濟是一回事,為了大家自我犧牲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輕聲說出這句話後,克萊恩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兩人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後,還是決定将這件事說出來,畢竟是個辦法,隐瞞着也是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此時……
“約書亞!”
西德突然發出這樣一聲驚叫。
兩人下意識回頭,發現那穿着牧師袍的少年正滿臉驚訝地……順着船舷墜落了下去。
“怎麽回事?”
原來因為氣氛一點點地緊張,有人開始拿身邊的人發洩,約書亞注意到某個大漢打身邊哭泣的小女孩而他旁邊的人卻有些無動于衷時,毅然走過去制止,卻沒想到,被對方一把推到了船舷上。
很不幸的是,因為能量趨于耗盡的緣故,船上的防護罩關閉了。
說時遲,那時快!
西德少年連忙撲上去,單腳勾住船舷,俯下|身一把抓住夥伴的手。
就在此時,船身猛地一傾斜,西德的腿一松,居然也掉了下去。
“瑪麗。”克萊恩喊了聲後,也跳了出去。
蘇綠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使用出了法師之手,而後……悲劇地發現,也許是防護罩關閉的緣故,也許是魔法漩渦加強的緣故,魔法居然出現了偏差,她沒能抓住克萊恩。
她一把扶額,注視着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少年們。
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是一咬牙跳了下去。
老部下、阿爾德的親戚還有子爵夫人的後代……她能狠下心看他們去死嗎?
當然,臨走前,她沒忘記将一瓶泛着詭異紫光的藥水灑在那位引發了一切的大漢身上,冷笑着說:“好好享受以後的人生吧。”之前還可以說是意外,但是,他原本可以抓住西德的,卻沒有出手,那就別怪她報複了。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
當人們反應過來紛紛扒着船舷往下張望時,那幾位少年少女早已消失了蹤影。與此同時,那原本仿佛要吞噬下整艘船的漩渦竟然漸漸地縮小,似乎将要消失。
而後只聽到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尖叫:“我……我這是怎麽了……”
衆人扭頭一看,只見那大漢……胸口和臀部居然鼓了起來,與此同時,喉結消失,胡子脫落……他一手捂着似乎少了點什麽的裆部,不停尖叫出聲:“我……我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啊?”
圍觀者紛紛噴笑出聲,但在想起之前那少女的話後,又紛紛身上一寒。
她說要他“好好享受以後的人生”,所謂的人生,就是這種半男不女的人妖人生嗎?
果然,女人這種生物真是太可怕了。
☆、106 禁锢牢籠+選輕浮的選擇
一更
漩渦中,蘇綠很快找到了其餘三人的身形,好在他們相互之間都緊緊抓住,并未離散。
連續多次施法失敗後,她總算成功地與他們彙合。
蘇綠松了口氣之餘,正準備說些什麽:“你……”突然面色微變,原本身處漩渦之中反而感覺不到什麽風力的,但現在,它居然劇烈了起來,是因為魔法陣那邊出了什麽問題麽?
來不及想那麽多,她立即釋放出一個屏障,将四人結結實實地籠罩了起來。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相當正确的。因為幾乎在下一秒,一股強風就狠狠地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上,發出了“砰砰”的響。再之後,幾人只覺得頭重腳輕身體亂晃,仿佛被徹底卷入了不定的亂流之中。
時間不知道流逝了多久。
沒有參照物,每一秒似乎都格外地長。
直到蘇綠覺得頭疼欲裂,這是精神力枯竭的标志——她很是無奈地覺得這個世界也許與自己犯沖,這才來多久,已經枯竭兩次了,等待它恢複又需要一段時間。
好在,原本肆虐的風力似乎也在漸漸平息,他們也終于從“攪拌機”中出來,再次獲得了難得的平穩。
就在此時——
“瑪麗!”克萊恩驚呼出聲。
頭腦有些朦胧的蘇綠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心中有些不解,這家夥的表情怎麽看起來那麽慌張。
“您……”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為少年近乎驚愕地看到,一縷血絲已然出現在少女的嘴角。
剎那間,她徹底暈倒在了他的懷中。
屏障也顫抖着碎裂開來。
克萊恩下意識扯下|身上的鬥篷(最初跳下來時,她的鬥篷在亂風中早已不知所蹤),将她一把裹住,緊緊地抱在懷中。
濃重墨色的映襯下,少女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就像清晨時的月色。
然而,他們的運氣似乎不錯。
幾乎在屏障碎掉的同時,他們的雙足就切切實實地踏在了地面上,仔細看去,腳下滿是讓人看不懂的文字和圖案,而四周卻是一團漆黑的迷霧。緊接着,就聽到了那霧氣中傳來這樣一個蒼老而衰弱的聲音——
“哦?真沒想到,在魔法陣失效的情況下,召喚居然成功了。”
“誰?!”
相對于西德那警惕的呼聲,克萊恩在将少女塞到約書亞的懷中後,想也不想地就拔劍而出。
膽敢傷害這位陛下的,必然是敵人無疑。
“哈,小家夥們都很有精神嘛,看來接下來的血祭應當會很順利。不過,在那之前,先給我老實點待着!”
話音剛落,西德和約書亞只聽到“砰!”的一聲。
少年居然倒飛了回來,而後吐出了一口血,瞬間陷入了昏厥之中。
“克萊恩!”約書亞連忙拿出法杖幫他治療。
“可惡!”西德大怒,一把抽出靴中的匕首,身體瞬間化為了殘影,朝屋中沖去。
“哦,又是一個又精神的小家夥。哈,居然還懂得靠霧隐蔽身形,不過,沒用的!”
又是一聲輕響。
這一次,倒飛回來的是西德,與夥伴一樣,他也是悶哼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約書亞瞪大雙眸,看着三人失去意識的小夥伴,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但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高高地擡起手中的法杖,一個光系的結界籠罩住四人。
結界中,幾人的傷勢都在快速複原着。
與此同時,霧氣漸漸淡去。
“還有一個小牧師和一位脆弱的小小姐麽?”
略顯佝偻的黑色身形朦胧浮現。
約書亞努力看着眼前這位披着法師袍的陌生人,卻還是看不清對方的容顏,就仿佛他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雖然對方看起來似乎只是位老人,但其表現出的實力讓他完全不敢掉以輕心。深吸了口氣後,少年開口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召喚我們?”
“不,我沒有想召喚你們。”那人低笑着回答說,“是你們被召喚了。”
“什麽意思?”沒有聽到蘇綠之前解釋的約書亞,對此有些一頭霧水。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将成為我走出這座牢籠的鑰匙。”
“……”雖然依舊聽不太明白,但約書亞已經覺察到了對方話語中的瘋狂與血腥。
“安心,在最後的法陣完成前,你們還可以‘自由’地度過最後一段時光。不過,為了保證你們不會給我帶來一些讨厭的小麻煩,還是要拴上鏈子才好。”說話間,那人緩緩地擡起了手。
動作間,袖子滑落。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約書亞看到的最後一幅景象,是一截真正枯瘦如柴的可怕手臂。
幾人中,最先醒來的是蘇綠。
相較而言,她只是精神力受損,而其他幾人則是真真正正地被打傷。這大概是因為,見到那位神秘人時她已經處于昏迷中了,所以對方沒有來個“補刀”。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軟的沙地上。
如同來時一般,整個天被橘紅色的日光給映照得華彩異常,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映照在海水中,仿佛将那廣博無垠的湛藍都染成了橘色。這裏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是同時流動的嗎?
而其餘幾人,也整齊地排放在她身邊,簡直好像一排新鮮出爐以供參觀的屍體。
這個不祥的想象讓她第一時間确認了下他們的鼻息,而後松了口氣,很好,都還是活着的。
緊接着,她在自己和其餘三人的頸上都發現了一只奇怪的脖環。
通過觀察,她發現這只脖環通體漆黑,而且比一般金屬要輕上許多,簡直就像是一層紗的重量。根據記憶,這似乎是用一種叫做浮鐵的材料打造而成,內部還雕刻了一些神秘的魔法紋路,這些全部加起來,作用是——抑制力量。
無論多麽強大的人,一旦戴上這種脖環,就會徹底變成普通人。
魔法當然是不能再使用了,不過她比較在意的是,精神力呢?精神力是否會被抑制?
雖然很想知道這一結果,但目前她還處于“枯竭期”,光是思考事情頭就會一絲絲地疼,更別提使用能力了。
思忖間,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
蘇綠側頭看去,發現第二個醒來的居然是約書亞。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這貨完全是個“弱雞”嘛。當然,如果之前她神志清醒,一定會發覺這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因為沒“主動攻擊”對方的緣故,他的傷勢在三人中可以說是最輕的。
“克萊恩!”
帶着這樣一聲輕呼,少年猛地彈坐了起來。
而後只聽到——
“他沒事。”
“啊?”少年轉過頭,發現金發藍眸的少女正靜靜地注視着自己,他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羞窘。
“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約書亞猶豫了一下,而後說道:“那之後……”
而後,他快速地将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複述了一次。
蘇綠聽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個脖環是怎麽回事?”約書亞用力地扯着脖上的東西,可它卻絲毫不動。他有些憤怒地直接撿起西德的匕首,開始切割了起來。
“沒用的。想要解開它,需要魔力和正确的解除咒語。”
少年看向少女:“那你?”
蘇綠搖了搖頭:“我的能力也被抑制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咒語。”
“可惡!”約書亞捏着匕首的手重重地垂落在沙地上。
“咳……”仿佛是被這動作觸動,克萊恩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咳聲,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眸。
在這之後,西德也徹底恢複了意識。
幾人稍微交流了一下信息,與對方同職業的蘇綠根據幾人口中的只言片語,得出了以下的結論。
“這也許是個遺留至今的牢籠。”
“牢籠?”
幾人注視着此刻周邊的環境。
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座地勢由高到低的荒島,島上唯一的建築就是位于正中央的一座漆黑木屋,而木屋的周圍則是一圈茂密的叢林,再外端,就是他們此刻坐着的沙灘。而圍繞着一切的,則是一片湛藍湛藍、遠遠看不到邊際的大海。
“是的。”蘇綠點頭,“我在書中讀到過,”因為完全變成普通人的緣故,她也沒辦法打開儲物空間,“在人類決定征讨時間之神之前,各個種族中都出現了叛逆者。”
“叛逆者?”
“是的,他們被時間之神的力量所震懾,堅定地認為——神之所以想毀滅世界,是為了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為此,他們甘願為其驅使。”因為非常介意這段時期發生的事情,所以蘇綠對此可以說是知道地相當清楚,“當然,只有很小一部分人這麽想。在各種族決心聯合在一起讨伐時間之神後,這批人……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便成為了阻礙。為了不讓他們壞事,讨伐軍将他們抓了起來,有的殺死,有的投入了牢籠之中。”
“所謂的牢籠究竟是什麽呢?”
“有人說,那是一位空間系法聖利用空間夾縫制造出的場所,當然,也有其他的說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牢籠與現實世界被隔離了開來,一旦進|入,就再也……出不去。”
“那麽我們……”
“不過,我想,這位被囚禁的魔法師也許找到了出去的辦法。”
二更
“出去的方法?難道說……”克萊恩目光微凝,“他口中的‘血祭’?”
“沒錯。”蘇綠點了點頭,“我們幾個,應該就是被召喚而來的祭品。”說話間,她站起身,注視着荒島上的那唯一一座建築,提高聲音問道,“我說的沒錯吧?這位尊貴的……法聖大人。”能活過那漫長的時間,并且利用不完備的資源建造起魔法陣,除了法聖還有誰能做到?
片刻後,木屋中傳來老人衰弱而低沉的笑聲:“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實在需要足夠的血液和靈魂,我倒真的有些不舍得殺你了。”
“就算想死,我也想死個明白。”蘇綠如此回答說,“至少,請解除我心中的疑惑。”
“如果你堅持的話……”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日升月落、時間流逝都與外界完全相同,但這裏的确是一個身處異次元的牢籠,那看似一望無際的大海,就是牢籠的鐵栅欄。你的話應該是能夠想象的吧?本以為越過海洋就能走出這個鬼地方,結果越是靠近,越是發覺它無比廣闊。你認為自己走出了很遠,再一回頭,發現原來只是原地踏步,這種讓人痛苦的絕望感……哈哈哈哈,費羅恩,你以為他不殺我并将我投入這裏就是仁慈麽?恰恰相反,他才是最殘忍的!但是,他死了,我卻還活着!”
“費羅恩法聖死亡後,這座牢籠出現了縫隙麽?”蘇綠接着問道。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位費羅恩正是那十來位燃燒魔力與生命,以求得時間停止的法聖之一。
“縫隙?我喜歡這個比喻。”老魔法師的聲音聽起來疲憊極了,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可怕而強大,“是的,在他死後,牢籠出現了一絲縫隙。在我數百年的努力下,這縫隙終于擴大到了今天的程度,但卻遠遠不足以讓我出去。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小姑娘,你覺得那是什麽?”
“魔法陣。”
“哈哈,沒錯,就是魔法陣。一個足以打破空間壁障讓我脫困的魔法陣,為了它,我耗盡了自己全部的珍藏,但是,卻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祭品。”
“所以才要召喚我們嗎?”
“是的。卻沒想到它在中途居然出現了問題,好在,最終還是成功了。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不是嗎?哈哈哈哈……”
“但我不明白。”蘇綠說道,“既然我們都能夠進來,為什麽你出不去。”
“因為,我很強,而你們很弱。”說完這句話後,老人似乎沒有心情再說下去,“好了,在我布置完法陣之前,盡情享受你們最後的時光吧。島上的東西你們可以任意地使用,但是,別試圖接近或進|入我的屋子,否則,你們會連僅剩的‘自由’都全部失去。”
他的話音雖然不大,卻清楚明白地昭示了一點——這不是威脅,而是警告。
而且,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而蘇綠卻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那個時候,魔法陣失效也許與她有關也說不定。
雖然沒有具體拿自己的精神力與這個世界上的魔法師們對比過,但她可以肯定,大部分情況下,她絕對不會是輸家。大概也正因此,當她進|入漩渦時,魔法陣才會失效,漩渦才會發生暴|亂。因為,“強者”是無法通過縫隙進|入這個世界的。但是,之後她為了在魔力漩渦中保護衆人,耗盡了自己的精神力,于是,進|入的條件達到,所以,她在這裏。
不過,她與一般魔法師不同的地方在于,後者就算精神力恢複,在脖環的抑制下也無法調動元素因子使用魔法,而她,則可以直接使用精神力。
這樣看來,如果她的精神力全部恢複,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現在,只希望那個老家夥的魔法陣能布置慢點,好讓她能有足夠多的時間。
如此想着的蘇綠站起身,俯視着三人,開口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什麽?”西德的眼睛閃閃發亮,雖然剛才的話他一句都沒聽懂,但不妨礙他覺得眼前的少女很厲害。
“弄點東西吃。”
“……”
約書亞倒地,臉都黑了:“你想說的只有這個嗎?!”
“我餓了。”蘇綠攤手,“之前在飛艇上大家的體力應該都消耗地很嚴重吧?別告訴我你不餓。”
“我當然不……”約書亞話還沒說完,只聽到自己的肚子發出了“咕——”的一聲,他的臉瞬間由黑轉紅,頭也不回地紮入了海中,“我去找魚!”
西德這個無良的家夥在後面起哄:“小心別又被變|态把衣服給偷了!”
“閉嘴!”
蘇綠:“……”都說了她不是變|态了好麽?明明給了兩塊古董銀幣當報酬來着。
就在此時,木屋中又傳來一個聲音。
“最後提醒一句,再過兩個小時就會有風暴來臨,你們最好早做好準備。”
“咦?”西德驚了,“這怎麽辦?”
蘇綠與克萊恩對視了一眼。
“先盡快收集食材。”
“然後一起到林中去。”
雖然能力被抑制了,但克萊恩和西德的身體無疑還是不錯的,而蘇綠現在使用的肉體還是只美人魚,潛水什麽的那必然不在話下。
最終将食材集中時,她毫不意外地拔到了頭籌。克萊恩次之,西德再次,約書亞這苦逼孩子不知怎麽弄的,被一只巨大的蚌殼給卡住了腳。
最終,這兩片蚌殼成為了幾人的臨時“鍋”。
用蚌殼将足夠幾人吃的東西全部裝起後,四人一起走入了叢林之中,順帶收集了不少顏色奇異的果子。
“這種東西能吃嗎?”
“放心,我有辨認方法。”蘇綠很有自信地如此說道。
到達較高的地方後,克萊恩開始用他那鋒利無比的騎士劍砍起了樹,既然風暴快要來臨,那麽至少需要一個避雨的地方。這座荒島上并沒有山洞之類的天然遮蔽場所,那就只能自己制造了。
就這樣,兩個小時後,風暴準時來臨時,一座臨時小木屋終于成功地建造而成。
幾人排成一行地縮在木屋門口,一邊用蚌殼和現做的木桶木盆承接着從天而降的淡水,一邊處理之前從海中弄來的食材。差不多搞定一切後,衆人回到了屋中。因為時間緊急的緣故,屋子很是狹窄,四個角落中堆着拾取來的木柴堆,他們圍着臨時擺好的“竈臺”團團一坐,幾乎就沒什麽剩餘空間了。而且哪怕站起也只能彎着腰,行動時還是“爬”比較方便。
而後,小夥伴們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沒火怎麽辦?”
儲物空間無法打開,魔法無法使用,莫非大家要吃生東西?
“看我的!”西德一甩頭,後腦勺的小辮子微微抖動,而後,只見他開始——鑽·木·趣火!
約書亞無語:“我還以為你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呢。”
“不然你來?”
“……哼。”
面對這種困境,蘇綠非常淡定地爬到門邊,對着不遠處的木屋喊了聲:“法聖大人,借把火呗。”
其餘人:“……”她真心寬啊!
“對了,麻煩你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