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的。看到它的瞬間,她就完全忘記了自己所詢問的那個“沉重”的故事。
這個世界,曾經無數次毀滅過。
準确來說,是無數次地卷土重來。
沒人知曉時間之神究竟從何而來,只知道,這位神祇在某一天突然出現,而後無數次地打亂了這個世界的時間長河,讓它一次又一次地重來。
終于有一天,經不起這樣折騰的世界……開始崩毀。
而強者們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時間居然被重置了許多許多次。再這樣下去,這個世界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崩亡,但即便如此,那位神祇似乎也沒有沒有罷手的想法。
人類、精靈、矮人……原本互相争鬥的種族集合起來,組成了數量龐大的讨|伐隊伍,試圖從時間之神的手中拯救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
為了防止在那之前時間再次被重置,世上僅有的十幾位法聖集體燃燒了自己的全部魔力與生命,用激活的禁忌魔法陣将時間之河強行定格了二十年。在這二十年,任何生物的生命都不會發生任何流逝,而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找到時間之神,并打敗他。
但可惜,不是所有勇者都可以拯救世界的。
二十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這期間,許多人被殺死,卻沒有任何一人傷到那位可怕的神祇。
直到時間長河再次恢複流動,勇士們快速衰老,若幹年間積累的傷痛一瞬間又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所有人都絕望了,哪怕時間再次重來,恐怕也改變不了這種命運,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世界走向衰亡嗎?
而就在此時,時間之神卻突然罷手了,與此同時,他宣布了一條奇怪的命令——幫他找到一個黑發黑眸的女子,作為報酬,他會滿足這個人的任何一個心願。
短暫的驚訝狂喜後,原本因為危機而團結在一起的勇士們,最終在利益的驅使下,再次走上了各自分裂的道路。
衆多雙黑的女子被獻上,卻沒有一個是時間之神所想要的。因此,他的心情越來越不好,以至于假冒者都得到了可怕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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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他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原來如此,看似只有一瞬,其實可能隔着百年千年。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裏等你吧。總有一天,你一定會來找我。”
就此,這位神祇銷聲匿跡。
有人說,他已經隕落。
也有人說,他只是陷入了沉睡。
還有人說,他是在積蓄力量,準備掀起新一輪的陰謀。
更有甚者,打算趁着他“虛弱”時,一具将其消滅。
……
但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些傳言漸漸被人們所遺忘。
而時間之神與那場讨|伐他的戰争,也終究成為了“傳說”的一部分。
有人相信,有人懷疑。
但那有怎樣?
說到底,一切都過去了。
只是偶爾有些得到古籍的人,會繪制奇怪的魔法陣,再用抓到的雙黑女子血祭,企圖重現“古代的榮光”。但是,卻沒有任何一人獲得成功,反而因此而被心懷正義的人殺死。
蘇綠合上書籍,有些疲憊地按住眉心。
女巫的話,書籍的內容,雙黑的女子……阿爾德,真的是你嗎?
如果是的話,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
“看似只有一瞬,其實可能隔着百年千年”,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他将猝不及防的她從主世界強行帶來,卻也僅僅只是帶來而已。這個世界的時間之河已經在他的插手下變得混亂無比,最終的結果是,他在河的那端,而她在河的這端。所以“數百年前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數百年後的她”。
而之所以必然會去找他,理由也很簡單,那家夥恐怕已經将這個世界完全地封鎖起來。如果想要離開,就一定要到他的身邊去,才能找到方法。
如果時辰還醒着的話,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但問題是……這貨還睡着呢。
更讓人覺得困擾的是,如果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過長,她就會徹底成為這裏的居民,喪失回去的資格。
這種事情,毫無疑問是她所無法接受的。
但是,真的是阿爾德嗎?
蘇綠有些難以接受,那個總是燦爛笑着的金發少年,會變成傳說中那扭曲可怕的神祇。
總之,先去往心中所指向的目标吧。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其他辦法了。
如此想着的蘇綠合上了世界史,熄滅燈光躺倒在床,一邊揉着酸痛的眼睛,一邊在心中默默複習那些魔法咒語。從此之後,她就是一個流浪魔法師了。
夢境混亂而繁雜。
當滿身大汗的蘇綠醒來時,時間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在退房時間到來之前,她又洗了個澡,用水魔法将換下的衣服洗幹淨又用風魔法吹幹後,将其丢入了儲物戒指之中。而後披上鬥篷走出了房間,沒有拿任何行李。因為随着魔法物品使用率的提高,儲物裝備這種東西似乎也已經普及了。當然,因為其特殊性,只有擁有精神力的人才可以使用。價格并不算貴,一般的魔法師學徒就買得起。不過,位置普遍很小,大概就一立方米左右,女巫的無疑是高級貨。
不過,除非蘇綠告訴其他人,否則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而且,她已經下定決心辦成“流浪魔法師”,所以壓根不需要隐藏擁有精神力的事實。
行走于走廊時,蘇綠又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
“好困……”
“笨蛋。”
“約書亞,總是說別人笨蛋的家夥是長不高的哦。”
“你再說一遍!”
“好了,還有客人沒有起床,你們不要在走廊裏吵架。”
“哼。”
“知道了,克萊恩阿姨。”
原來那三個少年也是這裏的住戶,不過,這倒并不是什麽值得意外的事情。
很巧合的,蘇綠與對方在階梯處碰見了。
沒有打算與對方打交道的她正準備下樓,卻意外地看到名叫克萊恩的少年摘下了自己鬥篷上的兜帽,笑着對她打了個招呼:“早啊。”
蘇綠愣住了。
不是因為這句招呼,而是因為這個少年……
不僅名字,連發色、眸色和長相都和克萊恩十分相似,不,或者說簡直就像是小一號的克萊恩。
難道說,他是克萊恩的後代?
該說不愧是公爵大人麽?如此可怕的遺傳能力。
快速收斂起情緒的她并沒有如他一般取下兜帽,只朝對方點了點頭,而後率先走下了階梯。
她早已經不是瑪麗了,克萊恩公爵連同那個國家也早已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
那僅有的交集也讓它随風而去吧。
注視着“神秘鬥篷人”的背影,西德好奇地問:“克萊恩,那人你認識嗎?”
“昨晚她和我們一樣在餐廳裏用餐。”為避免麻煩,克萊恩戴上兜帽,如此回答說。他與當年的克萊恩公爵一樣,有着一頭漂亮的黑發,雖然他是男性,而且只有頭發是黑的,但這樣的發色總是會引來一些麻煩,所以他一般都會遮蓋起來。
“哎?是這樣嗎?約書亞,你記得這回事嗎?”
約書亞扭頭輕哼了聲:“誰會記得那沒禮貌的家夥啊。”身為貴族子弟的他對于蘇綠之前的舉動有些“耿耿于懷”。
走到餐廳後,蘇綠發覺這時人已經不少,幾乎都坐滿了,她只能走到剩餘的那張桌上邊。而後,她不得不再次面臨一件事——拼桌。
“請問,我們可以坐這裏嗎?”
面對克萊恩的詢問,蘇綠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四人正準備坐下,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
某個端着餐盤的侍者不知為何滑倒在地,手中的東西也朝這邊潑灑了過來,距離他最近的西德連忙後退,卻不慎撞倒了背對着自己的約書亞。
後者一個踉跄間,單膝跪倒在地,手卻如同溺水之人般,無意識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某個事物,一把扯落。
約書亞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居然扯落了別人的鬥篷,連忙擡起頭想要致歉,卻看到了……
金子般燦爛的長發因為他剛才的動作而紛紛揚揚地飄起,如同蝴蝶的羽翼,有幾縷甚至掃到了他的鼻尖。
原本喧鬧的屋中不知何時寂靜了下來。
他聽到許多人倒吸了一口氣。
開始少年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引發這一切的少女轉過頭與他相對。她的臉孔精致到了極點,簡直不像是人類應該擁有的容貌,更像是傳說中早已隐藏起來的精靈,但是,那小巧而形狀漂亮的耳朵明顯是屬于人類的。
發覺自己在想些什麽的少年臉孔瞬間漲紅了。
這美麗的少女用那海水般湛藍的眼眸注視着他,而後微微俯下|身,朝他伸出了手。
約書亞猶豫了一下後,伸出手,握住對方那白|嫩、柔|軟而又修長的手指,站起了身來。低下頭嗫嚅地說:“對、對不起。”
“沒關系。”聲音清脆悠揚,宛如水晶墜地時發出的聲響。
這一刻,約書亞明白了為什麽對方要披着鬥篷還不說話,因為不管哪一點都很容易引來麻煩。
但即便如此,這位善良的少女卻并沒有發怒,反而好心眼地為給她帶來麻煩的他提供幫助。
約書亞想起自己之前在走廊上所說的話語,深深地覺察到了羞愧,他真的是太失禮了。
當然,所謂的“腦補”與“現實”的差距無疑是很大的。
比如說,蘇綠現在想的是——
這貨到底是多二?她伸出手只是在問他要鬥篷好麽?結果這貨居然趁機抓着她的手站起來。站起來也就算了,還雙手緊抱着鬥篷一副不肯還的樣子。
再聯想到他給自己造成的麻煩……這蘇到了極致的場面感是怎麽回事?她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好麽?好·想·揍·這·個·熊·孩·子·腫·麽·破?!
☆、103 到來謂的留言+所謂拉仇恨
一更
因為這個“意外”,蘇綠飯也沒法吃了,直接披上鬥篷就離開了旅館。路中使用了隐身咒,很順利地擺脫掉了幾個小尾巴。十來分鐘後,她已經成功地坐在了一家街邊餐館中,一邊吃着新鮮的烤面包,一邊思考着接下來的方向。
依照那種莫名的召喚感,下一步她該往南邊走,至于究竟該怎麽走,她要稍微計劃一下。
就在蘇綠端起牛奶喝時,驀地感覺屋中驟然之間黯淡了下來,緊接着就聽到了人們的驚呼聲。
“那是什麽?!”
“日食?”
“不,看那裏——”
幾句話的功夫,屋中已經徹底昏暗,而後徹底變為漆黑。
就好像此時并不是清晨,而是夜晚一般。
這到底是……
恰在此時,一道光突然綻放。
蘇綠下意識跑出門外,遙遙地注視着正從南方浮現出的一束光芒——它并不是日光,卻比日光要更加明亮;它也不是月光,卻比月光要更加聖潔。
它一點點升起,在到達頂峰時,驀然炸裂開來,宛若一道璀璨的煙花。
她不由想起,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時的最後一晚。
果然是你麽?
阿爾德。
“那又是什麽?”
那些炸裂開來的白色光芒并沒有立即散去,反而在飄散中積聚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句話——我在這裏等你。
卻又轉瞬即逝。
仿若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
下一秒,一切都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好像這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清晨。
原本驚訝失措的人們臉上紛紛流露出恍惚的神色,剛才的一切難道只是個夢境嗎?但是,不可能這麽多人一起做夢吧?所以……它是真實存在的?
所有人瞬間議論紛紛。
蘇綠也已經沒有了食欲,将一個銀幣丢給侍者充當飯錢和小費後,她裹緊鬥篷,徑直朝南邊走去。
她很清楚,那是給自己的提示。
這個鎮子雖然繁榮,卻也到底只是一個臨海小鎮而已,想去外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到達稍大一些的城市後,就有傳送魔法陣、魔法飛艇等交通工具可供選擇了,只是,前者因為成本高,只收魔晶,而且只有經過認證的魔法師才可以使用,後者雖然價格依舊昂貴,但可以用金幣支付,并且普通人也可以乘坐。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交通工具,譬如魔法飛板、魔法汽車、魔法列車之類,但因為各種限制,只适用于近距離移動。蘇綠可以确定,她所要去的地方離這裏絕對很遠,所以果斷地放棄了這些。
只是,到達車馬行後,蘇綠面臨了一個窘境。
因為剛才那束光芒,無數人打算到南邊去看一看,這也就導致,其中的馬匹和車輛已經被一掃而空。不過這對她來說倒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就在她左右張望,打算找一個“下手目标”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那邊那位披着鬥篷的小姐……”
這裏“披着鬥篷的小姐”也許很多,但能被那位名叫克萊恩的少年如此稱呼的,應該只有她一人了吧?
蘇綠側過身,不意外地發現了旅館三人組,今天他們三人都穿上了和她同樣款式的黑色鬥篷,而身邊正停着一輛雙馬四輪箱型馬車。
“你也是要去路薩爾城嗎?”
路薩爾就是南邊離這裏最近的城市。
“嗯。”蘇綠已然明白了對方想要說些什麽。這幾個少年的精神力波動都很強,看來身手和意志力都不算弱,而且對她也沒什麽敵意,和他們拼車也沒什麽不行。更何況……那位與故人幾乎一樣的臉倒是讓她很有幾分親切感。
“我們也是一樣。”克萊恩接着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捎你一程,當做早上的賠禮。”
聽到這句話,早上惹了禍的約書亞輕哼了聲。
西德歪着頭,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小夥伴。
“好。”蘇綠很幹脆地點頭,而後走了過去。
少年三人只是租借了馬車而已,并沒有雇傭車行的馬車夫,但也因此要付出更高的定金。不過到達路薩爾的馬車行時,可以憑借事先簽訂好的契約将其退回。
駕車的人是紅發少年西德,他的動作很是熟練,似乎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車輛在他的駕駛下也顯得極為平穩。
随即,三人陸續上了馬車,相對而坐。
兩位少年坐一邊,蘇綠坐在另外一邊。
她注意到,除了正對着門的窗戶外,在克萊恩和約書亞之間,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可以供車裏的人與外面的車夫交談和傳遞物品。
随着車輛緩步行駛開來,克萊恩摘下自己的兜帽,對蘇綠笑着說道:“互相介紹一下吧,我是克萊恩·埃文斯特,你叫我克萊恩就好。”
蘇綠鬥篷中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不僅長相,連姓名和姓氏都完全一樣嗎?
就在此時,正在外面駕車的紅發少年突然透過車廂上的小窗戶把腦袋伸了進來,笑着說道:“我是西德·林洛,你叫我西德就好!”
“你給我好好駕車!”約書亞伸出手一把将夥伴的臉給推了出去,而後看向車中的少女,略有些別扭地低聲說道,“我叫約書亞·莫維爾。”
蘇綠的手指再次抖動了一下。
莫維爾,好久沒聽過這個姓氏了,但是,她記得羅斯子爵和小弗恩少爺的姓氏,的确是這個沒錯。而且這位少年的發色也與子爵夫人、小少爺一模一樣,今天這是怎麽了?熟人後代大聚會嗎?
現在看來,只有那位名叫西德的少年,不算是這個範圍了呢。
如此想着的她也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如此介紹自己:“阿黛爾·瑪麗,叫我阿黛爾或者瑪麗都可以。”
說話時,她裝作不經意地将目光掃過克萊恩的臉孔,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地發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這個名字,到底有哪裏值得他在意呢?
畢竟,這個世界曾經毀滅過無數次,她成為女王的那段時光也早已被不斷反複的時空長河所洗去。哪怕時間之神真正罷手的時候,坐上國王寶座的依舊是“瑪麗”,但那段歷史也早已和那個王國一起湮沒在了塵埃之中,又有人會記得呢?克萊恩,你究竟為什麽在意它。
“阿黛……瑪麗,”克萊恩再次開口,如此說道,“你也是一個冒險者嗎?”
“算是吧。”蘇綠回答說,“我剛離開家不久,準備成為一名冒險者。”對方三人似乎就是冒險者,在他們面前假冒不是什麽聰明的舉動,所以她選擇這樣回答。
“哎?”馬車外傳來聲音,“那你的職業是什麽呢?”西德少年爽快地說道,“順帶一提,我是一名帥氣的、受人歡迎的盜賊,現在是四級。”
蘇綠:“……”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書上應該提到過——盜賊這個職業似乎是最遭人恨的那種,因為他們經常會很猥瑣地接偷竊或者刺殺之類的業務。所有公會中,只有他們的公會最為低調,除了本職業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它究竟坐落于何處。不過即便如此,也沒人會刻意去探究,因為一旦将公會上層惹怒,那氣勢洶洶的報複很少有人能夠承受。
不過,在十六七歲就能達到四級的标準,無疑是個天才了。
“我是一名五級劍士。”克萊恩說道。
好吧,這位也是完美地繼承了自家祖先的天分。她還記得阿爾德成為五級劍士時,差不多也是十四歲左右,當時被譽為了不得的天才。
“四級牧師。”
果然是物以類聚。
“我是魔法師。”蘇綠依照事先準備好的臺詞回答說,“至于級別……我正準備去測試。”作為一名“剛剛離家的少女”,不知道這種事其實是很正常的吧?
就在此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克萊恩問道:“西德,怎麽了?”
“我該怎麽跟你描述呢?”少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最簡單的說法。”
“好吧,麻煩來了。”
在這樣一句幾乎等于沒有描述的話後,外面傳來了又一個粗犷的男聲——
“小鬼,識相的話,乖乖地把馬車讓給我們,然後拿着錢滾蛋。”
在租借不到馬車的情況下,有些人就選擇了這種堪稱極端的手法。
“大叔,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搶小孩的東西,說得過去嗎?”
“閉嘴!給我滾下來!”
“嘿,大叔,我不會滾,你教教我好嘛?”
緊接着,有兵刃撞|擊的聲音響起。
“小心!這小子是個盜賊!”
克萊恩一把拉開門:“我下去看看,你們待在馬車裏不要動。約書亞,照顧好瑪麗。”說話間,他一把扯下了身上的鬥篷,露出了白色的騎裝和黑色的皮靴,深褐色的魔獸皮腰帶上懸挂着一把騎士長劍,劍鞘通體漆黑,劍柄卻是純銀色的。
少年漆黑的長發用一根藍色的絲帶系在腦後,跳出馬車間,甩出了一個帥氣的弧度。
二更
随着馬車門被合上,車廂中再次恢複了寂靜。
蘇綠轉過頭,發現約書亞已經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摸出了一把牧師專用的法杖,杖身為白色,是由對平衡和引導法力都有不錯功效的白橡木心做成的,頂上鑲嵌着一只閃爍着潔白光芒的光明系魔晶,等級并不算高。這只法杖做工和珍貴性都只是一般,不過對于他這種等級的牧師來說已經足夠了。而且,就算是這種法杖,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買得起的。看得出來,這小子家庭條件不錯。
這少年抿緊唇角,雙手緊握着手中的法杖,看來有些緊張。
不過也可以理解,牧師在冒險團隊中一直是大家所保護的對象,和魔法師一樣,屬于“身嬌|體弱易推|倒”的類型。
這一點從他的服裝就可以看出,純白色的牧師袍,非常不适合近身搏鬥的衣着。
蘇綠正不顯眼地打量着對方,突然聽到約書亞對她說——
“雖然克萊恩很可靠,但為以防萬一,你最好還是把魔杖拿出來比較好。”
“我沒有魔杖。”
“……”少年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身為魔法師居然沒有魔杖?”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嘛!
“是啊,我沒有。”蘇綠攤手,她的确沒有。女巫那裏倒是有一把,但上面都是骷髅毒蛇之類的圖案,實在是太不符合她的審美了。而且,拿出來八成會被其他人當成黑魔法師追殺的吧?
約書亞不知道該說啥才好了。
他是貴族出生,雖然只是個沒落的小貴族。但按照他的眼光,眼前少女的出身絕對不簡單,無論是她的儀态還是她柔嫩的肌膚都表明了這一點。這種家庭培養出魔法師是很有可能的,所以他并不懷疑對方之前的說法。而且……他猜她可能是離家出走。
但現在,他又有些懷疑了,她真的是魔法師嗎?
怎麽可能會有連魔杖都沒有的魔法師啊!
“那你怎麽釋放魔法?”
“用手。”
“……那怎麽可能?!”這種事對于精神力的要求格外高,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自身的肉體,至少也是六級的魔法師才能夠做到好麽?她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就算是天才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
少年心中浮起淡淡的失望。
長得這麽漂亮、心地又很善良的女孩,居然是個愛撒謊的騙子。
于是,他輕哼了聲,扭過頭,一言不發。
蘇綠不知道對方在鬧什麽別扭,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傲嬌什麽的,從來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更沒心情去哄。不過這小子真的很煩人,時不時就用一種“惋惜”的目光偷瞄她,等她看過去,又猛地扭過頭,讓她非常想用手掌“伺候”。
這種狀态持續了一小會後,蘇綠覺得有點煩,所以索性拉開了車門。
“你要做什麽?”約書亞忘記了自己不想搭理對方的事情,有些緊張地問道。
“出去看看。”她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說道。
“可是……”
“牧師就老實呆着。”
約書亞:“……”
他注視着再次被關上的車廂門,整個人略不好——牧師就該受人歧視麽喂!牧師也是很有用的好麽?哪個冒險團隊能沒有牧師啊?!
少年的心頭浮起濃重的苦逼感。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做一個帥氣的劍士,問題是天賦這東西真的不能強求。為了鍛煉體力不成為隊伍的累贅,他特地按照西德的提議,大半夜跑去海中游泳,結果衣服居然被一個變|态給偷走了!還因此被西德嘲笑……
不過,想到克萊恩離開前說的話,他咬咬牙,也一把拉開了車門。
跳下去時,她發現少女正雙手抱臂站在馬邊,注視着不遠處的戰況。
約書亞輕舒了口氣,看來外面很安全啊。于是他也走到了少女的身邊,同樣觀望了起來。
蘇綠沒在意身邊的人,反倒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激戰中的二人身上。
與克萊恩公爵相處多年的她,自然很熟悉他的劍技,也正是眼前少年所使用的。雖然他長相偏向于清秀型,身材看來也并不是壯實型,反而略顯纖細。但無論是力度還是速度都一點不差,正與一名壯漢一對一地打鬥着。
“六級劍士?”約書亞驚呼出聲。
劍士這種職業一旦到達六級,就可以将體|內的鬥氣附加到武器之上,攻擊力也因此提高了數倍。可以說,任何職業都差不多,五級到六級就是一個坎。
而另一邊,西德則手持兩把通體漆黑的匕首,身形靈巧地周旋于剩餘的四人之中。相比于劍士,盜賊對于敏捷的要求更高。
不過,他的運氣顯然不太好。
四人中除去兩名劍士外,還有一名弓箭手和一名魔法師,幾人正配合得宜地不斷壓縮着西德移動的空間。再過不久,他就會成功地被“抓住”。
“情況看來不妙啊。”蘇綠托着下巴說道。克萊恩對對方用等級壓制着,看來略處于下風,無暇支援西德,後者看起來明顯有些捉襟見肘。
“該怎麽辦才好?”
“唔……”蘇綠突然問道,“你看那四人和西德的速度,誰比較快?”
約書亞對于這個問題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說:“當然是西德。”否則早就被對方抓住了。
“那就沒問題了。”蘇綠說着,朝那幾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你……”約書亞正準備拉住對方,而後驚訝地看到,那少女舉起的手中居然出現了一只火球。纖細白|嫩的手指與散發着灼|熱氣息的火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至于少年一時之間驚呆了。
等他反應過來時,那只火球已經是最初的兩個大了,而且還在不斷增大中。
真正可怕的地方還不在于這裏,而在于,當那只球大到一定程度後,居然又被她縮了回來,但火焰的色澤也随之深了不少,變為了讓人膽顫心驚的赤紅色,讓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到底包含着多大的能量。
他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你想做什麽?”
“打保齡球。”
“啊?”
眼看着球體縮到有保齡球那麽大,蘇綠翻過手掌,讓它落在地上,而後蹲下|身伸手雙手那麽一推,被風魔法附加其上的它就“咕嚕咕嚕”地以超級可怕的速度快速滾了出去。
“閃!”那邊早已注意到這一情況的人連忙四散開來。
而後才發覺這個舉動真是明智非常啊!
因為那火球居然會爆!
它特麽地居然會爆!!!
但才一松了口氣,這群打劫者瞬間淚流滿面。
原因無它,才這一小會的功夫,那少女又滾了兩個球出來。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這群人注視着不遠處那快速朝自己滾來的一排火球,險些集體抱頭痛哭——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啊啊啊!!!!!
正和克萊恩打鬥的大漢默默收招退後,唾棄異常地說道:“随身攜帶着那麽高級的魔法師,你早說不行麽?還和我們打什麽啊?!”
克萊恩:“……”
“以大欺小,扮豬吃老虎,小說看多了吧?有意思麽?我代表劍士這個職業鄙視你!”
克萊恩:“……”
“小的們,我們走!”
“好的,老大!”
于是,這群人就這樣退場了。
動作之幹脆,讓克萊恩一瞬間有種“他們在逗我玩”的囧囧有神感。
稍微惆悵了片刻後,他默默地将劍收入了鞘中,轉身向馬車走去。
與此同時,路邊草叢中,一個少年突然鑽了出來。他身上穿着與發色同色的火紅色騎裝,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同職業的其他人那樣低調。不過手中翻轉匕首的動作倒是很靈活,漂亮地耍了幾個刀花後,他将兩把匕首插|入了皮靴之中。蘇綠注意到,他的腰帶上還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袋子,裏面裝的肯定不是糖果之類的東西。
“好險好險。”西德少年拍了拍衣服,不得不說,他的速度還真是非凡,剛才那群人的衣服多多少少多有損傷,唯獨他,很早就退出了攻擊圈,身上除了鑽草叢時弄到的灰塵外,什麽都沒有。仿若沒覺察到剛才的危險般,他笑嘻嘻地對約書亞說,“來給我刷一下。”
約書亞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又沒受傷。”
“刷着舒服啊,比按摩還爽。”
“滾!”
約書亞懶得理他,倒是舉起法杖對克萊恩連刷了好幾下,因為剛才的對戰,他的右肩被劃出了一條不淺的傷口。
在隊友專注的治療下,那傷口很快愈合,化為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蘇綠想了下,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瓶紫色的藥水,遞了過去:“給你。”
克萊恩接過,對着日光晃了晃,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
“去疤魔藥。”
“……”稍微有些囧然的克萊恩輕咳了聲,“我是男性。”
蘇綠表情嚴肅地回答說:“男性,有時比女性更需要關愛。”
“……謝謝。”克萊恩想了想,到底沒辜負蘇綠的“好意”,倒出了一丁點魔藥抹在傷口上,之間那疤痕很快就淡去了。
西德吹了個口哨:“這玩意要是拍賣的話,不少女人肯定願意砸大價錢買。”随即,他轉了轉眼珠子,湊到蘇綠身邊,“有藥水給我嗎?”
蘇綠思考了下,遞了一瓶綠色的給他。
“什麽效果?”
“喝了能變帥點。”
西德:“……我現在還不夠帥嗎?”
約書亞嗤笑了聲。
本着一視同仁的原則,蘇綠又遞了一瓶粉色的給約書亞:“給女性喝下後,她會對你充滿好感。”所謂傲嬌注定一生孤單,思來想去,也只有這玩意能拯救他了。
約書亞:“……”他的臉瞬間就黑了。
事實證明,用舌頭拉仇恨什麽的,沒人比蘇同學更擅長了。
☆、104 好久心不見+少年心很難懂
一更
馬車走走停停,終于在十日後成功到達了路薩爾城。
四人的運氣還算不錯,趕在城門關閉的最後時刻進|入了城中。但也因此,在把馬車交托給城中的馬車行并拿回定金後,他們就近選擇了一家旅館入住。
雖然路途中幾人看起來都挺有精神,但當真的到達目的地後,體|內積累的疲憊感似乎一瞬間就爆發了出來。粗粗地用完晚餐後,幾人便分別走入了自己的房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