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思亂想,過來,這裏有個病人。”
“……”這一瞬間,青年幾乎被巨大的“尴尬”二字給壓趴下,但醫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堅強地說了聲“哦”,邁步走了過去。
才一走到床邊,他整個人也驚呆了。
原因無它——
“這張臉……”
恰在此時,孩童突然睜開了眼眸,他先是滿是敵意地看了眼慕秋華,而後坐起身一把抱住蘇綠的腰,在她身上來回蹭着。
慕秋華:“這孩子……莫非是你和……”
“我沒嫁過人。”
“額……”莫非她……
“也沒未婚先孕。”蘇綠挑眉,“所以請把你腦子裏那些不靠譜的念頭清空。”
“……咳咳咳。”青年再次被“尴尬”二字砸趴。
蘇綠伸出手,一把将膩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推開,并在他将要再次撲上來時說:“再敢亂動手動腳,我就把你丢出去。”
“……”孩童的臉上湧起失落的神色,而後垂頭喪氣地低下頭,看起來可憐極了。
慕秋華看着這一幕,有些不忍心:“池姑娘,這……”
“根據積雪的痕跡,他應該在我門口坐了一夜,”在他說話前,蘇綠用平靜的語氣敘說着,“濕的卻只有外衣,而且毫無着涼的跡象,可見內功底子非常豐厚。一個普通的孩子真的能練成這麽高深的武功嗎?而且,哪怕是父子,你不覺得這張臉實在像過頭了嘛?”不僅如此,人可能長得一樣,但精神力絕不可能完全相同。但這種判斷方式,她明顯不能說出來。
“難道說……”神醫大人不是蠢蛋,他很快就猜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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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請你看看,如果真的是一個人,那麽他的體內應該會有那東西吧?”蒼雪,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來看看。”青年說着走上前去,還沒等他抓住孩童的手,已經被一個擒拿手按翻在了床上。
幼小的孩子話語中居然滿是殺氣:“不許碰我!”
“松手。”蘇綠皺眉。
“可是……”
“我說,松手。”
“……”孩童瑟縮了下,而後緩緩地松開手,放開了被他一下就制住的慕秋華。
“沒事吧?”蘇綠看向青年。
後者搖頭:“沒事,不過他的武功的确不俗。”
“難道不是你的武功太爛?”
“……就算再爛,幾個孩子我還能打得過的。”青年說完後,只想淚流滿面,這似乎……不是什麽值得自豪的地方啊。
好在她沒在意這些,只轉頭看向那孩子:“讓他給你好好把脈。”
“……”低頭不語。
“再敢亂動的話,就把你丢出去。”
“……”
“聽到沒?”
“……聽到了。”
慕秋華看着這一幕,心中有些啧啧稱奇,如果眼前的孩童真的是“那位”的話,又怎麽會對她言聽計從呢?上次見面時,他們似乎并不怎麽熟悉,但現在……不過此刻明顯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他伸出手,切脈了一番後,經過允許又取了些他的血。
最終确定,這孩子的确就是——魔教教主。因為他體內不僅有蒼雪,還有他從古籍中翻到的解藥中的幾位藥材,大概是因為剛服用不久的緣故,藥力尚未完全消散。
“所以?就是他吃了不太靠譜的解藥,所以不僅失憶,身體還變成了現在這幅豆丁的德行?”聽完青年的解釋後,蘇綠言簡意赅地下了結論。
“嗯……嗯,不過身體本身并無大礙,就是累着了,稍微休息一下便好。”青年擦汗,雖然總覺得她的總結哪裏有問題,但似乎又沒啥問題。
殊不知,蘇綠的心中才是風起雲湧,這是武俠世界不是《名偵探柯南》的世界吧?之前那個堪比袁隆平老先生的神醫也就算了,現在随便一味毒藥就能讓人身體縮小是不是太誇張了些?再次默念了幾次“存在即合理”後,她的心情再次平定了下來,又問:“現在怎麽辦?”
“你不想留下他?”不得不說,教主現在這幅模樣真心是非常有欺騙力,以至于原本對他好感缺缺的慕秋華都不自覺地心軟了。
“我留他做什麽?鎮宅麽?”蘇綠則與他不同,哪怕身體變小,這貨也是那個一路朝着“魅惑狂狷酷拽帥”狂奔的教主,再加上他和某個讨人厭的妹夫很像的緣故,她對于這家夥還真是沒多少同情心。更別提,留着一個教主在身邊,無疑會引來不少麻煩。
“你……不要我麽……”聽到她的話,原本一直低着頭的男孩突然擡起頭,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經初見端倪的鳳眸中溢滿了淚水,眼巴巴地望着她。
慕秋華不禁有些動容:“不然……”
而後只聽到身旁的女性對他說了句:“咱們殺人滅口?”
孩童的身體抖了抖,注視着女子的眼中有傷心,卻還是沒有半點殺氣。
慕秋華:“!!!”不……不是吧……
蘇綠微笑:“開玩笑的。”只是,那藥除了會讓人失憶外,還會導致腦子壞掉麽?根據記憶,池秋雨和這貨可真沒有什麽親密關系啊,為什麽他會特地找來還表現的這麽依賴?明知道要被殺都不生氣……太奇怪了。
“……”神醫大人吐血,真的……真的只是開玩笑麽?拜托別用那麽逼真的語氣說啊!
☆、68 我養的狗很兇+教主真是能屈能的伸
一更
不得不說,慕秋華此人果然心軟。
雖然蘇綠說了自己是開玩笑,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千叮呤萬囑咐地說自己先去探知情況,而後在來讨論究竟該如何處理這個……幼童化了的教主。
蘇綠沒反對,她的确不喜歡這貨,但真還沒到要殺人的地步,她又不是“女魔頭”,以嗜殺為樂。
“那我先去……”神醫大人說做就要去做。
蘇綠卻攔住了他:“此事不宜太急。”而後說,“倉促之間行跡就太明顯了,怕是會惹來麻煩。”
“是我太心急了。”青年點頭,“今日生病的人是你。”
蘇綠亦點頭:“沒錯,是我,只是這病症略有些棘手。”
“故而之後我恐怕會常常來看診。”
“自當如此。”
兩人相對一笑。
而後……
神醫大人就被咬了腿。
某只三條腿的大黃狗不知何時推開門溜了進來,吐掉口中的食盒就撲過來“吃起了人肉”。
慕秋華:“……”
蘇綠:“……”
【你這又是在做什麽啊?】她無奈地問。
【哼。】某狗還傲嬌了。
蘇綠:“……”= =+
她彎下腰就把扯着某狗的尾巴把這貨給拉開,往旁邊那麽一丢,問青年:“腿怎樣?”
慕秋華注視着那滿是口水的褲子,抽搐了幾下嘴角:“沒、沒事,皮都沒破。”
【哼,誰會真咬啊!他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了,皮都是臭的,臭的!】
蘇綠頗為無語地注視着某條入冬後幾乎也沒洗過澡的蠢狗。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嘤嘤嘤嘤,你果然嫌棄我!】
【嗯,我嫌棄你。】
【……】
某狗淚奔到床底下。
“池姑娘,這……”
“不用管它,餓個一兩頓就老實了。”蘇綠擺了擺手,“你還是先回去換衣服吧。”
“……說的也是,那我先告辭了。”慕秋華拱了拱手,提起藥箱走了兩步,又回頭說,“稍後我讓人送些藥來。”
“好。”
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房中後,時辰先生不知何時又從床底爬了出來,擡頭注視着床上的小不點。
【妹子,這是誰?】
【我兒子。】有外人在場時,蘇綠向來選擇用精神力交流。
時辰先森:“……”
【我去去去去去!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呵呵。】
【不、不對啊……這不可能是你孩子啊……咦?這倒黴孩子的長相……】
很快,他也快速地分辨出了床上幼童的“本體”,疑惑地問——
【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也想知道。】
随後,蘇綠将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這家夥出現的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不得不讓人警惕。
時辰聽完後,想了一下,而後提出了一條猜測——
【我覺得,也許是因為上次妹子你的催眠。】
【嗯?】
蘇綠微皺起眉頭一想,而後臉孔上浮現出些許愕然之色:不會吧?居然是那樣?如果是的話,這家夥也太可悲了吧?
衆所周知,人在脆弱的時候,向來會下意識向心中認為最溫暖可靠的存在尋求保護。教主再“魅惑狂狷”,在腦殘之後想必也不例外,但令人意味深長的地方就在于,他找的是池秋雨而非其他人。也就是說,池秋雨在他心中的好感度是最高的。
之前她雖然的确對這貨做過暗示,稍微增加了一丁點他對于池姑娘的好感,但是……居然成了最高?
這家夥內心到底是有多涼薄?
對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無好感……
該說不愧是傳說中的“教主”麽?
簡而言之,這是她自己挖坑給自己跳,自己惹來的麻煩無疑。
【妹子你打算怎麽辦?如果想殺人滅口的話,我可以幫忙麽?】咧嘴,露齒。
【……先吃早飯吧。】
【啊?】呆。
蘇綠走到門邊,從地上拿起食盒,将它揭開,裏面果然是兩碗熱騰騰的餃子,一碗菜餡,一碗肉餡,前者加了把小蔥,後者沒加。
就在此時,屋中響起了“咕……”的一聲。
她回過頭,只見床上那只穿着白色裏衣的小豆丁正雙手捂着肚子,赧然又期待地看着自己。
蘇綠:“……”算了……就算是死刑犯,臨死前也得吃頓飽飯吧?
【算了,還是把我的給他吧。】
某狗哼哼唧唧地說。
【你舍得?】
【反、反正我在路上已經吃過四包子了。】
【……那你的确可以不吃了。】
【……】TAT
蘇綠端着碗走過去:“吃嗎?”平時買了這類食物後,她都會将其倒入某狗專用的狗盆中,所以這碗是幹淨的,給人吃完全沒問題。
孩童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端過碗,才拿起勺子,就看着碗上的缺口,微微皺起了看來很有幾分可愛的眉頭。
“不想吃可以不吃。”蘇綠一看就知道這家夥是犯了什麽病,簡而言之,平時好東西用多了,看不慣破東西呗。不過她可沒心情慣着。
豆丁擡起頭看了蘇綠一眼,不得不說孩子的感覺果然敏銳,在發覺眼前的女子是真的不會心軟後,他猶豫了一下,終于在肚餓的煎熬下,用勺子舀起一只餃子,閉上眼塞入口中。快速地咀嚼了幾下後,他放慢動作,而後猛地睜開了雙眸,又舀了一只塞入口中,表情漸漸變得快活了起來。
蘇綠看着吃得香甜的小子,轉身回到桌邊,也端起自己那碗菜餡的餃子。才吃了一口,就看到某狗垂頭喪氣地趴在她腿邊哼哼唧唧,無語之餘,她從桌上拿起一只幹淨的杯托,盛了幾個餃子放到地上,又拍了拍這貨的腦袋。
【除了吃你對你的狗生還有什麽貢獻?】
【睡!】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嘿嘿嘿……其實我比較想要那個你咬了一口的……】
蘇綠:“……”= =+一腳踩在蠢狗的頭上了。
外面的店不可能長時間不看顧,快速地吃完早飯後,蘇綠低頭說了句:“看好這小子。”還沒轉身,就聽到豆丁問了句——
“你要去哪裏?”
“這和你無關。”
“我可以去嗎?”
“不可以。”蘇綠語帶警告地說,“除了出恭,不許随便亂跑,否則就把你丢出去。”
“……”
【放心吧,交給我了。】
蘇綠一點頭,轉身走了出去——算算時候,客人們也該都來了。
在慕秋華學徒的言語中,不多時,就有不少人知道了她患了“心疾”,還有人告訴了她一些“管用的偏方”,雖然明顯不會用,她還是都道了謝,畢竟是別人的一番好意。謝禮……嗯,一人多加一雞蛋吧。
而在她忙碌時,後院的卧室中,就又是另一番風起雲湧了。
且說小豆丁已經吃完了飯,他端着碗跳下床,将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因為有內力護體的緣故,只穿着裏衣的他也不覺得冷。稍微打量了下屋中後,他朝門邊的方向走去——她只說不許亂跑,可沒說不能在外面晃一圈再回來啊。沒錯,教主大人雖然吃了腦殘片,卻也絕不會變成通常意義上的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可惜,才走到半路上,一條狗攔在了他的面前。
孩童一反在蘇綠面前的聽話模樣,冷冰冰地看着面前的狗:“走開。”
“汪。”
“再不走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汪。”時辰先生笑也露齒,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孩子如何對他不客氣。
豆丁版教主皺起眉頭,看剛才的情形他就清楚,這條狗對她來說很重要,如果殺了它,她恐怕會生氣。而且……她剛才說要把他趕走,明顯是認真的而非恐吓。他不想惹怒她……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走開。”
“汪汪汪~”來呀來呀,你來打我呀~來呀~
豆丁的眼神變得殺氣四溢:“是你逼我的!”不可以打死,卻可以打暈打傷打殘!
于是,他擡起手就朝黃狗的脖項劈去!
時辰樂了,很好,挺久沒運動過,都覺得骨頭松了,現在可不是送上門的機會?再加上,妹子對這小鬼沒啥好感,想必不會因此就對他發火,哼哼哼哼,天賜沙包來一發!
于是,當蘇綠忙過早上那一波高峰期,走回後院的卧室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某個小鬼正面朝下趴在床上,頭發亂成一團,身上滿是牙印和抓痕。而一只通體黃毛的大狗正趴在他背上,一邊非常不符合常理地用爪子剔牙,一邊露出了某種類似于“吃飽喝足”後的滿足神情。
蘇綠:“……”
【妹子,你回來啦?】
【……你對他做了什麽?】
【啊?】時辰先森歪頭,敏銳地覺察到對方的問話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
面對某狗的疑惑,蘇綠只冷淡地說出了一句話。
【你這個禽獸。】
【……喂!】
時辰先森炸毛——
【你想太多了!我對人獸……好吧,就算在特殊情況下有那麽一丁點興趣(誰讓他現在是獸呢?),但我絕對不是基佬好麽麽麽麽麽?!】
【呵呵。】轉身。
【別走啊!你聽我解釋啊啊啊啊啊!!!】
二更
【原、原來你是去拿水和藥啊,早說嘛,吓死我了。】
某狗擡起爪子,姿勢詭異地擦了擦自己的狗頭,揮灑着莫須有的汗水。
【所以說,怎麽回事?】
蘇綠一邊動作不太溫柔地幫已經昏過去的豆丁擦掉身上的口水印子,而後上藥。她沒責備時辰,是人心中都有親疏貴賤,雖然這兩個家夥都不靠譜,但她選擇站在蠢狗這邊。因為他至少從來不會做多餘的事情給人添麻煩,所以事情一定是這小鬼先挑起的。
【他非要出去,然後又要揍我,我就只能被迫自衛了。】
【我看是防衛過當吧?】
【哎嘿嘿嘿……】
不過,經過時辰這麽一番教訓後,小豆丁算是徹底地服氣了。雖然沒有過往的記憶,但他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很強,如果想,可以将這條街上的人屠地幹幹淨淨。但是……居然敗在了一只三腿狗的手下,簡直是不可思議!但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加上“她”明顯不會站在自己這邊,所以他哪怕是條龍,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蹲着。
又過了幾日,慕秋華帶來消息。
雖然正派和魔教打得不亦樂乎,但是卻沒有傳出任何有關于“教主失蹤”的消息,反倒是有人聽聞他此刻正在教中的聖地“閉關”,試圖沖擊武學的更高層次。
而蘇綠從小鬼那裏問到的、他還勉強記得的信息則是——他似乎走過了一條由石頭砌成的道路,而後到達了幾個城鎮,最後才找到這裏。
整合信息後,大致情況應該是這樣。
首先,在正邪聚會的前幾日,教主就來到了慶寧,只是還在教中的時候或者來的路途中遇襲,所以“請”慕秋華去救治。
其次,得知醫治方法後不久,他回到了最為安全的教中聖地,以“閉關”為由解毒。
最後,也許是因為出了什麽意外,也許是因為解毒的藥方本身就有問題,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至于盟主同樣被刺、正派和魔教交戰等事情,他到底是否知情,就不太清楚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好幾日了都沒人過來追殺,也沒有聽說有什麽人在追查什麽“孩子”,現在的情況應該相對安全。畢竟,能把成年人變成孩子的“解藥”可是很少見的。就算有人想要殺他,八成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況。
只是……
蘇綠皺眉:“他的長相實在是太顯眼了。”如若真的有人暗地裏追殺,哪怕不知道他變成了孩童,恐怕也會把他當成後代什麽的,簡單來說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這的确是個麻煩……”慕秋華輕咳了聲,“所以,只能委屈下這孩子了。”
“你是說?”
“因為可憐而被你撿回來的小女孩……池姑娘覺得如何?”青年說着,敲了敲自己帶來的藥箱,“我雖然不擅長易容術,不過卻有幾瓶足以改變容貌的藥膏。”再假設這個年紀孩童的聲音還雌雄難辨,應該不易被發現。
“與其這樣,直接送走不是更方便?”蘇綠挑眉,真心說,她不太想把這個麻煩留在身邊。
慕秋華擦了把汗:“這個……”
“我不走。”小豆丁走過來,一把抱住蘇綠的腿,表情認真地說,“我想跟在你身邊。”之所以這麽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只有她能讓他安心,而小部分是因為……他知道她很強,身邊的一條狗就能壓制住他,所以她身邊也許是這個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我說不呢?”
“聽你們的話語,我失去記憶前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吧?你們對我有恩,将來我恢複記憶,一定會報答你們。”
“你的恩情,我不稀罕。”蘇綠微眯起眼眸,她覺得自己聽懂了這臭小子的潛臺詞,“怎麽?我們若是把你送走,莫非你将來還會來報仇?”
“我不會傷你,”五六歲的孩童的臉上居然浮現出某種類似于霸氣的神采,手卻一指慕秋華,“但不會放過他。”
慕秋華:“……”關他什麽事?
“呵,其實還有更簡單的方法不是嗎?”蘇綠俯□,指頭點上孩童的額頭,“殺了你,一了百了,反正現在也沒人知道你是個孩子,不是嗎?”她看向慕秋華,“我想,他的手中一定有類似于化骨水的藥物吧?”
慕秋華:“……”這個真沒有啊……
孩童的額頭冒出幾顆汗珠:“你……不會這麽做的。”
“何以見得?”
“因……因為你是好人!”
“哦?”蘇綠樂了,關鍵時刻,居然給她發起了好人卡麽?很遺憾,她對于這玩意還真的不太感冒。
“如果你想殺我,早就動手了,也不必等到今天,所以……”
蘇綠挑眉,正待再說些什麽,心中突然傳來了劇烈的顫抖感。這情緒當然不是源于面前孩童的話,而是池秋雨居然在這一瞬間暫時恢複了意識,在了解了眼前的情況後,她懇求說:“救救教主……求求你……救救他……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而後很快,她再次失去了意識。
少女心啊……
記憶中,池秋雨總共只見過他一兩次,卻依然情種深埋,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從小接受的洗腦教育。雖然被迫離開了教中,但她的內心深處恐怕沒有一天忘記過這個完全算不上好人的男人。“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果然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只是,喜歡就是喜歡,不管因為什麽理由,這情感是真摯的,而在她因此做出傷害他人的事情前,誰也沒有資格指摘這份它。
更何況,她現在用的也是原主的身體,幫忙完成對方一兩個心願也并非不可以,當然,必須在不會給她帶來太大麻煩的前提下。
“你要記住自己的話。”蘇綠伸出手,挑起豆丁的下巴,微笑着說,“首先,不許給我添麻煩;其次,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将來都一定要好好報答才可以。”
在這種充滿了壓迫力的視線下,男孩的話語結巴了一瞬:“當、當然。”
“很好。”蘇綠點了點頭,加深了笑容,“如果你反悔或是沒做到的話……”她低下頭,在男孩的耳邊輕聲說出了一句話。
後者的臉孔瞬間煞白。
蘿蔔加大棒的有效方針,讓某個腦殘了教主妥妥地老實了下來。而後,慕秋華從随身的藥箱中拿出了一瓶藥水,使用後,男孩那雪團般飄落的小臉上多出了一大塊紅色的胎記,膚色也變成了暗黃色。
蘇綠看了眼,又說:“發質太好,看起來有些違和。”
慕秋華于是又拿出一瓶藥水,塗抹之後,男孩的發絲瞬間變得枯黃幹燥。
蘇綠在看了眼,又說:“膚色雖黃,膚質卻很不好,有些問題。”
慕秋華于是再拿出一瓶藥水,塗抹之後,男孩的膚質變得粗糙無比。
蘇綠接着看了眼,又說:“帶金針了麽?”
“……你還想做什麽?”青年有點心驚膽顫地說,“孩童的外貌本就雌雄難辨,不需要強行轉換經脈,那樣對身體有害無益。”
“你想太多了。”蘇綠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一般來說,五六歲的女孩都已經有耳洞了,不是嗎?來,幫他戳兩個。”誰讓他是神醫呢?下手穩準狠。
慕秋華:“……”幫、幫魔教教主打耳洞?他将來一定會被滅口吧?
“如果你不做,現在就會被我滅口。”蘇綠歪頭說。
慕秋華:“……”不帶這樣的啊……但是,她的表情好認真。QAQ
于是,戳之。
蘇綠再次觀察。
慕秋華則在一旁心驚膽顫:“差、差不多了吧?”只是僞裝成女孩,而不是真要把他變成女孩啊!
而這期間,孩童般的教主則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反而任由他們動作。外貌再好,面子再重,也比不上小命。她的準備越是仔細,就說明他留下的幾率越大。
“嗯,差不多了。”蘇綠點頭。
青年松了口氣,再這樣下去,他的命都要被吓掉半條。
“你的藥水水洗後應該無礙吧?”
“放心吧,除非用特制的藥水,否則絕不會褪去。”
“這就好。”她可不想這豆丁的胎記一天一個樣子。
之後,蘇綠又幫教主稍微修了下眉,又問慕秋華借了其他顏色的藥水在他下巴處點了個痣,總而言之——到最後,恐怕就是教主他親媽來,也絕對認不出這個“醜丫頭”會是自己生出來的孩子。
搞定這一切後,她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是愉悅。
站在他身旁的神醫卻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他去過現代,八成能明白自己現在的感受有一個專有名字,叫“蛋疼菊緊”。他很确定,她把這孩子易容成這樣,一部分的确是為了掩飾,另一部分則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而最後一部分……恐怕是為了報教主之前得罪她的仇。
他開始仔細地想,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她吧?應該……沒有吧?否則,與其某天落到她的手上被折騰,那倒還真的不如去死啊。
從這一點上看,教主真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果然是能屈能伸!
☆、69 一大波麻煩+我是萬人大迷
一更
時光飛逝。
一轉眼兩個多月就過去了。
剛撿到“小雪”(蘇綠為教主取的新名字,話說她壓根沒問他原本叫啥……因為完全不感興趣!)的時候冬季才剛開始不久,現如今冬季已經過完大半,天氣也開始漸漸轉暖了。
這段時日的相處,雖然不足以讓蘇綠喜歡上這個小鬼,但至少也不像最開始見到時那麽讨厭了。因為她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教主同志似乎不僅是身體回到了幼童時期,連心智也是如此。雖然腦子似乎沒變蠢,心眼還是那麽多,但性格卻“活潑”或者說“調皮”了不少,被訓後的表現也較為令人滿意,至少不會當着她的面重複犯錯。
簡而言之,除了聰明了些,武功高了些,會騙人了些,動手能力強了些外,他和一個普通的男童并沒有什麽太大區別……好吧,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但至少,比成年版要聽話順眼多了。
對比出效果,不外如是。
不過讓她有些困擾的是,這小子有點黏人的破毛病随着時間的流逝不僅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還有加深的趨勢。所以說,他到底是多缺乏母愛?
還沒結婚就被當“媽”,她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因此,她其實有考慮想過再為這家夥洗腦一次,不過,據時辰的說法,他現在處于一個較為特殊的時期,貿然觸動精神力,哪怕以後身體恢複原樣,也可能造成精神上的混亂,比如永久失憶。
一個豆丁教主跟在身邊已經夠煩人了,某一天若是一個成年教主深情無比地喊她“媽”……呵呵,還是算了吧。
而這期間,城中的人們就知道池老板一時心軟撿了個醜丫頭回來——她的面館因為味道好,還是挺有名的。誇她心腸好之餘,又在背後偷偷議論,那麽一個醜丫頭,就算養大了,能嫁給誰啊?除非池老板願意把自己的面店做陪嫁,就算這樣,也未必有人敢娶。
不過話又說回來,池老板也是不錯的人啊!
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了這一點,很快,許多人都紛紛“發覺”了這件事——是啊!池老板是個好姑娘啊!
雖說是無父無母,但這雲英未嫁的姑娘長得漂亮,手頭有錢,還會做生意,心地也不錯。雖說身邊跟着個拖油瓶吧,但她自己賺到手的錢足以養活一堆拖油瓶了。
娶她,不虧還賺啊!
于是,蘇綠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天氣才一稍微轉暖,媒人們便紛紛上門。
“我真的沒有成親的打算。”
“哎喲,池姑娘,我都知道的。”
蘇綠:“……”她到底知道什麽?
“你就是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呗。”媒婆手中的紅手絹那麽一甩,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我跟你說啊,這戶人家是真的不錯……”
“嗷嗚!”
“咦?……啊!狗咬人啦!!!”
“……”
眼看着時辰又“咬”走一個媒婆,蘇綠困擾地扶額,最近總是這樣,店中閑暇時就有媒婆來訪。她們有的被她催眠,有的被時辰趕跑,真是讓人困擾無比。不過這也很正常,一家有女百家求,再加上從各方面看,她都算是個标準的女版“鑽石王老五”,受歡迎也是理所應得的事情。
如果僅是媒婆倒也算了,問題是最近有些客人也變得奇怪了起來,來吃碗面還穿的衣冠楚楚,大冬天手中持把扇子,就差沒在腦袋上刻着“我很風流倜傥”六個大字了。而且說話還文绉绉的,之前問“面多少錢”,現在則問“姑娘,敢問此面價值幾何?”,聽得蘇綠真想一碗砸破他的頭——又不是第一次來了,真的不知道面多少錢一碗嗎?!
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雖然可以用催眠改變他人的想法,但問題是數目也太多了,她嫌累!
【不如,我把全城的男人都咬死吧。】
【……】這貨就不能出點靠譜的主意嗎?
“哧哧……”
她抽了抽眼角,側過頭注視着角落裏某個偷笑的家夥:“很好笑?”說話間,語氣寒意盎然。
“咳咳咳……沒……”正戳在角落裏吃面的神醫連忙擺手,“我……我是想起了一個笑話……”
“哦,笑話啊?”
“嗯,嗯,對。”
“說來聽聽?”
“額……”慕秋華輕咳了聲,而後勸道,“話說回來,池姑娘你一個女子在世間漂泊,終究不是什麽長遠之計。如若能找到一個心儀之人,結為夫婦,倒也……倒也……咳……”他臉頰微紅地別過頭,不知怎麽地冒出了一句,“何況你年紀也實在不小……”
蘇綠眯起眼眸,沒錯,她很不爽。向來都是她對別人幸災樂禍,現在自己居然被別人幸災樂禍,不能忍啊不能忍。所以她決定——拖人下水!
時辰一見她嘴角勾起的笑容,抖了抖,默默地找了張桌子,鑽下去趴好。
正在收拾碗筷的“女童”也連忙三兩步走到櫃臺後,将自己的身形隐蔽起來。
——各家各戶,做好一級警戒準備!遷怒什麽的最可怕了!
慕秋華:“……”
如果不是顧及形象,他也有些想鑽桌子,就在他想着該如何求饒的時候,對面女子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其哀婉,雙眸中溢滿水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神醫大人如遭重擊……簡而言之,就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想啊,自己應該立即道歉啊,居然把人家姑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