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久,不習慣嘛,我估計摔着摔着就習慣了。】
蘇綠無語,将某狗一路抱回屋中,拿出一碟子早已放在桌上的糕點給這貨:“吃吧。”
【妹子……你對我真好……】TAT原來進屋是給他找吃的麽麽麽……
【……再敢流口水我就把你丢出去。】
某狗連忙閉嘴,伸出大舌頭往盤子中那麽一舔,食物就那麽落入它的肚中。
蘇綠:“……”她注視着濕漉漉的盤子,默默伸出手,将其在對方腦袋上抹了一下,而後……看着滿盤子的泥……無語地說,“我覺得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吃東西。”
【啊?】
“是洗澡。”
說罷,她幹淨利落地找盆、倒水、拿皂角……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切,而後将某只蠢狗提溜到院中的盆邊,指着已經兌好的溫水說:“洗澡。”
某狗伸出爪子捂臉。
【艾瑪,就在院子裏洗啊?這大庭廣衆之下,好害羞的。】
蘇綠抽搐了幾下眼角。
【你還光着呢,怎麽不知道害羞?】
某狗傻笑着回答說——
【啊?是哦!啊哈哈,我忘記了……】
【這麽看來,妹子你在上個世界也……對不起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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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了個催的人字拖先森一瘸一拐地蹭進盆中,劃了幾下水後,他似乎很無奈地轉頭,用濕漉漉的眼神看向蘇綠——
【我自己怎麽洗?】
蘇綠:“……”
【而且我還有只前爪是瘸的。】
【要不要我去找剛才那夥計幫你洗啊?】= =+
【與其被一個男人這樣這樣那樣那樣,我還不如去死!】
【嗯,那你就去死吧。】
【……怎麽可以這樣。】QAQ
某狗很不要臉地在盆裏打滾。
蘇綠:“……”她額頭跳出幾根青筋,“腹部自己洗!”這是最後的底線了,這貨要是再敢……
【好呀好呀~】
心中已經相當火大的女性擡起手就将某狗的腦袋一把按到了水中——敲詐她的罪過,就用生命來償還吧!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話雖如此,蘇綠顯然不能真的要了這貨的命,很快就松開了手,将裝模作樣的某狗扯了出來,開始在身上拼命打皂角。連續換了好幾次水後,才終于将其洗幹淨,再一看——嗯,原來是條大黃狗,學名“中華田園大黃犬”。
衆所周知,狗有個壞毛病,就是洗完澡後喜歡迅速地把身上的水給弄掉,這種時候它們的選擇通常會選擇一陣亂抖或者在泥沙中打滾。前者頂多讓主人滿身狼狽,後者則是讓人的一切辛苦化為烏有。好在現在控制狗軀的是人的靈魂,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蘇綠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毛巾,把狗身擦擦幹淨。好在現在雖然是秋季,天氣卻還算得上溫暖。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流浪狗雖然看似狼狽,但身體素質和抵抗力其實比家犬要強上一些,不會那麽容易就得病。
接着,她又回到房中,換了套白底粉邊衣袖擺和裙擺邊繡有桃花圖案的衣裙,将髒衣服提到井邊,泡入盆中。
【妹子,妹子,我餓了。】
“你不是剛吃過嗎?”
某狗跑過來對着她的腿一陣猛蹭,成功地在她剛換的下裙擺上留下了一道道濕痕。
【那點東西還不夠填牙縫呢~】
蘇綠擡起腳就把某狗踹開了,而後毫無同情心地說:“餓一頓正好減肥。”
【……】
說完,她随手從菜地中扒拉了幾顆菜,轉身走入了廚房中。
某狗愣了下,緊接着歡呼雀躍地瘸着腿跳着跟上。
【妹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我是做自己的飯。”
【沒事,沒事,我可以和你吃一個碗,絕對不嫌棄的。】
蘇綠:“……”他真的有資格嫌棄她嗎?
才剛這麽一想,她就看到大黃狗擡起頭沖她一笑,那畫面美的……依舊讓人不敢看。
不過……
她走到案板後,注視着某狗那因為先天記性所以完全沒有至于可能的右前腿,看着他蹦蹦噠噠又差點摔了個狗吃泥的蠢樣,心中有無語,還有更多地無奈。這個蠢蛋,不是說附身動物是想來幫忙的嗎?結果變成這樣……雖然能快速會和,但完全是在拖後腿吧?
次日,一家面館悄無聲息地開張了。
事實上,除了附近的商家和經常光顧的老顧客外,幾乎沒人知道這家面館中途更換了老板。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件事遲早會被發現的。一個單身女性買下地理位置正好的面館卻不經營,靠吃老本度日,不管怎麽看都會引人注意甚至勾起某些人的歹意吧?這麽做無非只表現出一點——有錢。
為了避免麻煩,也為了打發時間,蘇綠于是做出了繼續經營的決定。
附近的住戶先後送來了喬遷之禮,見蘇綠還打算繼續做生意,也都說了些“生意興隆”之類的吉祥話。雖說大家都是競争者,但這裏過去是面館,現在還是面館,又不是突然□□來的,這些人也就沒啥心理障礙地接受了。對于這些人,蘇綠都一一回了禮。宅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幾個明面上的朋友總比多幾個暗地裏的仇人要強。
從前的老板賣的是手擀面,蘇綠索性也如此。不過面都是晚上提前做好,咳,稍微用了一些比較省力的魔法手段。沒錯,這個世界也是有元素因子的,甚至比現實世界還有充沛。
下面的湯汁是雞骨架子熬出的,這玩意賣的極為便宜,一般人只買回去喂貓狗。而最終倒入面中的湯汁則是她用大骨等東西加上些許草藥調配熬煮的,單子是時辰交給她的,做好後她覺得味道真的不錯——難得這家夥做一件靠譜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還準備了蔬菜、排骨、牛肉、羊肉等配菜,又另備了一只大鍋煮了不少茶葉蛋,甚至弄出了辣味、微辣和不辣等三種醬料,一切任客人自選。
由此可見,她的強迫症再次展現——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好。
如果有一天她挂了,那肯定是被自己給活生生逼死的。但怎麽說呢?感覺和“模拟經營”有些像,還挺有趣。起碼蘇綠最開始的确對此興趣盎然。
一段日子下來,回頭客和新顧客都漸漸地多了起來,哪怕不是營業高峰期甚至都經常會出現滿座的情況。
附近的人都知道這條街上有家味道極好的面館,而這面館的特色有三:
一,面好;
二,老板娘長得好;
三,老板娘養着一條三條腿的怪狗,從不搭理剩菜剩飯,只吃老板娘喂的東西,只讓她一個人摸,只圍着她一個人繞圈圈。偶爾遇到不太講道理的客人,就站起身“汪”兩聲,那些人就不自覺地速度老實了。
正所謂“面條西施”與“三腿二郎神”是也!
☆、65 不速之客+都是豬隊友
一更
在這個堪稱高危的“武俠世界”,蘇綠只想低調地安生度日——因為一丁點事就被一群人提着刀追殺萬裏的事情,她可受不了。
但問題在于,有些事不是她想就能得到,不是她不想就不會來。
這事情,還要從一天日暮時分說起。
“池姑娘。”
“慕先生,又去采藥了啊,還是老規矩?”
被蘇綠稱為“慕先生”的男子并不算老,從面容看僅有二十四五歲,容貌俊秀清雅,身穿一件白色衣袍,上面繡着寥寥幾根挺拔的翠竹,衣擺處卻沾染着不少塵土。黑發于腦後用一條白色布條松松束起,盡數披散于肩頭,頭上卻還挂着幾片樹葉,整個人看來有些狼狽,卻又有幾分脫塵不羁之意。
而他的手中,正提着一個裝藥的背簍。
沒錯,這青年正是百草門的特産——神醫。而且他醫術似乎還很不錯,在門中輩分也高。不過為人卻并不倨傲,經常親自到附近的山上采藥,并出手為普通百姓治療,所以城中人都尊稱他一聲“先生”。
蘇綠與青年還算熟悉,一方面是因為這家夥是她的老顧客,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第一次來吃面時就嘗出了湯底中包含着哪些草藥,不過他不是碎嘴之人,詢問确認後便知趣地閉嘴了,沒有四處宣傳。
所以她對他印象還算不錯。
而很巧合的,這名慕先生的名字叫慕秋華,與池秋雨一樣是秋季輩的(時辰語),不過,對于這一點青年并不清楚,畢竟女子的閨名可不是那麽好問的。
“嗯,老規矩。”青年微笑着從背簍中取出幾支草藥放到櫃臺上,“今天挖藥時摘到的,你應該用得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蘇綠很幹脆地收下了,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這家夥經常出門不帶錢,那一次來她面館中也是如此,她看他實在窘迫,就說那碗面她請了,結果第二天,這家夥就送來了一些她用得上的草藥,說是“抵債”,其實價值遠高于面。此後便常常如此,大概正因為來她這裏吃面不用帶錢的緣故,他就此成了老顧客。
不過,慕秋華此人不太愛湊熱鬧,所以總在天色将暗、客人較少時才施施然走來,要上一碗微辣的排骨面,慢悠悠地獨自開吃。
很快,蘇綠下好了面,将其端上,順帶又送了一小碟牛肉和花生:“都是今天賣剩下的。”每天的客源不是固定的,偶爾也會出現像這樣的情況。
慕秋華微笑着道謝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順帶又說,“不過再過幾日,姑娘還是多備些食材才好。”
“過幾天有什麽事要發生嗎?”蘇綠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一點——一大|波客源靠近中。
“此事說來話長……”
随即,慕秋華一邊用餐,一邊對蘇綠緩緩道來。
簡而言之,就是正邪兩派要開會了。
雖然名義上是對立的,但為了尋求“和平共存的出路”,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每隔幾年就會見個面啊開個會啊比個武什麽的,而今年約見的地點,就放在了這處于絕對中立的慶寧城。
而眼下,這日子就要到了。
蘇綠聽完,只覺得自己被池秋雨這倒黴孩子給坑了。
來哪裏不好,居然來慶寧城?盟主、教主、神醫……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看似平定,但至少稍微發生點什麽意外,一切都會被洪水卷走,屍骨無存。
她想搬家了。
“池姑娘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也許是覺察到了蘇綠的“不安”,青年又說,“屆時來的武林人士雖多,卻不會輕易就大打出手,而且他們也并非不講理之人,想來不至于和你一個弱女子過不去。再者,哪怕真有個萬一,慕某也算有幾分薄面,想必他們不會為難于你。”
可惜,他才剛說完這話,就有人上門來打臉了。
因為時令已經是深秋的緣故,蘇綠在門上挂上一圈布簾擋風,而此時,布簾被掀開了,幾位身穿黑衣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中年人相貌普通,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大概就是讓他整個人略顯陰鸷的鷹鈎鼻。他看向白衣青年,說話間聲音有些沙啞:“慕先生,我們家主人有請。”
原本微笑着說話的青年注視着來人,神色頃刻間就變得肅然:“你們家主人是誰?”
蘇綠只覺得,神醫門武功爛的傳聞真心不是假的。這群人剛進來,精神異常敏銳的她就注意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異常氣場,結果這家夥愣是等到對方開口才知道是找自己的。到底是有多遲鈍?
某種意義上說,雖然身體素質比不上這些練武之人,但就感應力來說,蘇綠說自己是第三,就沒人能當第二。第一?當然是某天看起來一點都不靠譜的蠢狗。
“這件事,先生去了便知。”
慕秋華挑眉:“我若是不去呢?”
鷹鈎鼻笑了兩聲,語氣間略帶威脅地說:“那恐怕就由不得先生了。”
“你們難不成是忘了,這是什麽地方?”
“我當然知道,這裏是慶寧城,更是你們百草門的駐地,只是,眼下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鷹鈎鼻沒啥誠意地對青年拱了拱手道,“久聞先生有一副慈悲心腸,想必不會見死不救?”
慕秋華沉吟不語。
他很清楚,這些人既然堅持非他不可,那他們的主人所患的恐怕的确是疑難雜症,或者是受了極重的傷或者難解的毒。身為一名大夫,救死扶傷乃是天職,更別提,水平越是高,就越是希望能遇到一些從未遇過的棘手病情。這并非心腸惡毒,只是渴求知識的本能。
更別提,現在他算是“人在屋檐下”,真反抗的話,八成讨不了好,也許還會連累池姑娘。
于是他很快做出了決定,點頭道:“我可以出診,不過有兩個條件。”
鷹鈎鼻點頭說:“先生請說。”
“一,我常用的藥箱丢在了家中,麻煩你派人去取。”
“先生請放心,去取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慕秋華聽後沒有動怒,對方既然能來這裏找他,說明早有準備,那麽這件事的發生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二,不得傷害這位池姑娘。”
鷹鈎鼻再次痛快地點頭:“自當如此,不過……”
“不過?”
“為了我家主人的安全,這位姑娘想必也要一起和我們走上一趟了。”鷹鈎鼻對蘇綠就沒有這麽客氣了,如看着貨物一般地看着她說,“否則,若是有人來問上些什麽,我怕她不能守口如瓶,反倒給自己和我們添麻煩。”
蘇綠皺起眉頭。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就在此時,又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前。
幾位黑衣男同時握住腰間的刀,警惕地轉身,而後只見……
一條眼帶傷疤的大黃狗用三條腿蹦跶着跳過了門檻,嘴裏還叼着一只包子袋,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一溜煙地沖到了那姑娘的身邊,左左右右一頓猛蹭。
【妹子,妹子,我排了好久的隊,終于買到了新開那家店鋪的包子!皮薄餡多,咬上一口,湯汁那麽一飙,啧啧,美得很,美得很啊!快來嘗一個!】
蘇綠真想扶額,這蠢蛋就不能看一看情況嗎?
而且……
她彎下腰猛拍了下狗頭。
【包子袋都是你的口水,讓人怎麽吃?】
時辰:“……”他默默松開嘴,注視着濕漉漉的袋子和同樣濕漉漉的包子……
【這一定是狗嘴漏風的錯!】QAQ為啥這個世界木有塑料袋呢?
“咦?這不是新開那家包子鋪的肉包子嗎?”慕秋華注視着地上的包子袋,笑着說,“早聽說你家的狗都快成了精 ,現在一看,果然是聰明得很。”
“是嘴饞得很吧。”蘇綠無奈地回答說。
青年莞爾。
被忽視的鷹鈎鼻不愉快了,他們家主人還在床上躺着等人去救,這兩人居然還聊起來了?
心情略不好的他朝小弟一號瞥了眼,後者會意,三兩步就沖上前去,當然,他也沒想做啥,頂多是劈個桌子桌子地板啥的,給人起一個震懾作用。
鷹鈎鼻已經想好了自己的臺詞——
“怎麽樣?二位,可以走了麽?”
但是!
他沒有想到的是!
小弟一號還沒到兩人身邊,就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給絆倒了。“啊!”的一聲後,他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着,而後悲了個劇地以臉部朝下的姿勢倒地不起。
其餘人:“……”
而後他們只見,那個“罪魁禍首”叼着包子袋慢吞吞地爬到他背上,一屁股坐下,“嗷嗚嗷嗚”地開吃,看起來別提有多香甜了。
除蘇綠之外的其餘人:“……”這特麽的還是一只狗嗎?!
二更
鷹鈎鼻微眯起眼睛,毫無疑問,他們丢了極大的面子。但是,更讓他在意的是,那只狗的動作,能一絆之下就讓小一倒地,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不信一只狗會自己主動這樣做,肯定是被下了命令,而命令者……
他看向那名被慕先生成為“池姑娘”的女性,心中暗想,自己早該看出這女人不同尋常,遇到這種事情居然毫無慌張之色,還能與身旁人談笑自若,怎麽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當然不懼她,只是眼下實在不适合再耽擱時間。
如此想着的他突然擡起手,朝蘇綠拱了拱:“倒是我眼拙,沒看出姑娘原來也是深藏不露,之前的事情是鷹某失禮,只是事态緊急,不知可否請姑娘與我們同走一趟?”
蘇綠挑眉,她倒是沒想到這家夥這麽快就“前倨而後恭”。不過要真打起來,她這店鋪恐怕就要遭了秧,而且一次性催眠這些人壓力也有些大——她不确定這些所謂的“武林高手”意志力到底有多強,還是分而破之會更有把握。
更何況,在慕秋華治療結束前,這些人想必不會動她一根毫毛。
于是她點了點頭:“可以。”
慕秋華聽完,微嘆了口氣,看向蘇綠,認真地道歉:“是我連累了你。”
“你只是來吃面,”蘇綠搖頭,“何錯之有?”說完,她扭頭看向那幾人,“我的狗也要一起帶去。”這家夥快把她的腦袋吵裂了,而且,就算她不帶,他八成也會偷溜進去。
鷹鈎鼻瞳孔一縮,思考了片刻後,緩緩點頭:“可以,不過請姑娘将它看好,若是因為亂跑而出了什麽意外,那……”
蘇綠微微一笑:“放心,我的狗向來比人聽話。”
鷹鈎鼻:“……”
随後,幾人走出了面店,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已然停在了門口。
此時天色早已黑了下來,馬車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借着屋□□出的燈光,幾乎看不清它的模樣。
鷹鈎鼻手一攤:“兩位,請吧。”
“汪!”
鷹鈎鼻:“?”
蘇綠翻譯說:“三位才對。”說着,轉身在青年的幫助下将店鋪門的木板一塊塊插上,再将其鎖好。
鷹鈎鼻抽搐了下嘴角,權當沒聽到,扭頭示意手下掀起馬車的布簾,兩人一狗便依次進入其間。車廂雖然不大,內部的不知卻很豪華,車頂、廂壁與車底都鋪滿了黑色的毛皮。
時辰抽了抽鼻子,輕啧了聲——
【一股狗熊臭味。】
車廂正中擺放着一只紅木矮幾,其上擺放着一壺熱茶與幾盤精致的糕點,旁側圍着幾只軟墊。後方的架子的上面擺放着各類書籍,甚至還有棋盤,而最下方,是一只正徐徐冒着青煙的香爐,其中散發出的味道沁人心脾,聞起來讓人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原來是清靈香。”熟知藥理的慕秋華笑着說道,“一兩千金的香料就這麽放在馬車中待客,貴主人想必身份不俗。”
車外人笑:“慕先生好見識。”
“不敢當。”
随後,車輪聲響起。
不過車中卻很平穩,如果不是聽聲音幾乎感覺不到移動,可見馬車的防震性做的極好。
“接下來就委屈兩位了。”
車外人說話間,将車廂給封上了。不過裏面的人倒不至于因此憋悶而死,蘇綠已經看到了好幾處通風口,可以任空氣流通,卻不足以讓人透過它窺視外側。
“倒真是神秘異常。”慕秋華搖頭笑了笑。
“心中有太多秘密的人,做起事來也總是這樣。”蘇綠跪坐在軟墊上,提起紫砂茶壺倒出一杯清茶,将它推到青年的面前。
“多謝。”青年道,“池姑娘不必如此,我自己來即可。”
蘇綠微笑着說:“不,我有些渴,所以想讓你先試試看有沒有下毒。”神醫嘛,物盡其用。而且不管怎麽說兩人現在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之後恐怕要長時間相處,又何必再裝模作樣?倒不如展露出本來的面目。再說,她又不是哥斯拉,應該不至于吓到人。
慕秋華:“……”他突然發覺,這位原本看來只是有些清冷的姑娘脾氣似乎……不怎麽好。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被他連累,于是青年輕咳了聲,拿起茶水嗅了嗅,又略品了下,而後點頭,“無毒,可用。”而且與香料一樣,是難得的珍品。他是好茶之人,故而即使身處此等情景,也不禁略覺享受。
就在此時,同樣蹲坐在軟墊上的大黃狗伸出爪子,嚴肅臉拍了拍矮幾。
慕秋華:“……”這是啥意思?
而後他就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姑娘面色如常地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狗的面前,後者伸出大舌頭,快樂地舔了起來。舔兩口,還咬兩下包子;再舔兩下,再咬兩口……
慕秋華:“……”他默默地注視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不知為何有些喝不下去了。
蘇綠如同沒察覺到般,将一個糕點碟推到青年的面前。
“我還不……”
“有毒嗎?”
慕秋華:“……”他這個大夫的作用就是這個嗎……忍不住就想潸然淚下!
被傷害了的神醫大人捧着脆弱的小心肝,滾到架子邊查看了起來,而後愕然地發現,其上擺放地居然都是難得的醫學古籍,有些甚至連他都沒有看過,于是興致勃勃地翻閱了起來。
而蘇綠則不動聲色地用精神力探知外側。
雖然還做不到人處車中依舊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但是,聲音不會騙人。當精神力全部外放時,再細微的聲音她也可以捕捉到,哪怕對方刻意走小路和兜圈子也是一樣。很快,她就判斷出了行車的路線,并将其牢牢記在了心中。
約半個時辰後,車輪聲停息。
馬車正式停了下來。
有人在外側敲了敲車廂,說道:“慕先生,池姑娘,到地方了。”
說罷,又過了一小會,布簾被掀起,手持着三根黑色布條的鷹鈎鼻說:“還請二……三位再委屈一下。”他注視着蹲坐在桌邊對糕點大快朵頤的某狗,眼角又抽了抽。
兩人一狗先後被系上布條,而後被牽引着帶出馬車行走。蘇綠一邊走着,一邊再次使用起精神力,院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不過,她現在的狀況就像是蝙蝠,雖然無法直接看到什麽,卻可以通過精神力的回蕩感知到周圍的擺設與地形。
他們似乎穿過了一座帶有假山的花園,而後進入了一間很大很空的屋子,腳下很軟,同樣鋪設着地毯,裏面與馬車中一樣,點燃着清靈香。
緊接着,有意思的來了。
“幾位小心腳下。”鷹鈎鼻突然如此說。
而後,蘇綠只覺得腳下一晃,整個人似乎正在往下走。
【地下的密室?】
【不對哦,妹子你再仔細感受下。】
蘇綠又稍微感知了下,不得不承認,論精神力自己目前還是比不上時辰。對方就是刻意給她們造成“密室在地下”的錯覺,其實只是利用屋中的地板和地毯做出的障眼法罷了,實際上,他們只是在穿過這間屋子朝後走去,而并非深入地下。又走了一小會後,他們終于到了目的地。
身後響起一陣關門聲。
鷹鈎鼻再次開口:“幾位可以取掉布條了。”
蘇綠摘下黑色布條,發現自己明顯正處于一間書房之中,只是,大概是為了混淆他們的視聽,這房間沒有任何窗戶,反而鑲嵌着無數顆夜明珠,造就“如白晝般明亮”的效果,甚至給了人一種白天黑夜颠倒的錯覺。鷹鈎鼻看着她說:“姑娘可以在此等候。”随即,他又對青年說,“先生請往這邊走。”
慕秋華搖頭:“池姑娘既然是因我而來,自當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
“慕先生,這……”
“無妨。”就在此時,書房裏側傳來一個極為悅耳的男聲,“就讓她一起進來吧。”大概是因為身體不适的緣故,這聲音中還夾雜着些許沙啞,并不難聽,反而更多了幾分撩人之感。
鷹鈎鼻連忙應道:“是。”語氣之恭敬讓人側目。
與此同時,蘇綠僵硬了。
她的心中此刻只有那麽一個字——擦!!!
原因無它,這聲音很耳熟好麽?!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聲音明顯是屬于傳說中的……教主。
但這種時候,她如果拒絕反而會顯得奇怪。被“豬隊友”連累的蘇綠也知道慕秋華是好意,于是只能硬着頭皮跟上去了。心中只盼着,教中預備侍女那麽多,坐擁三千佳麗的教主別把她認出來才好,否則又是一場麻煩。
書房裏側,一道珠簾之後,放着一張白玉長榻,上面鋪滿了白色狐裘。
俊美男子靠坐其上,身體違背季節常理地裹在毛皮中,滿頭青絲盡數披散,臉色蒼白,唇色亦略有些發烏,白玉般的指節上直接微微發青。他手中持着一卷書,而另一只手則被一名跪坐在塌下的紅衣女子放在胸前暖着。這場景看起來當真是既清雅又……咳,蕩漾。
雖說醫者父母心,慕秋華依舊略有些尴尬地別過視線——那女子又不是他的病人。
而蘇綠的心中再次泛起了那麽一個字——擦!!!
因為,那女子居然也是熟人!沒錯,正是傳說中的宋凝霜。
只希望她能別那麽豬隊……
可惜,還沒等蘇綠想完,這位宋姑娘已然大驚失色地喊出了聲——
“池秋雨,怎麽是你?!”
蘇綠:“……”豬·隊·友,妥·妥·的。
☆、66 不像個男人+千萬別做後悔事
一更
這種時候,奢望教主耳朵聾了啥都沒聽見無疑是不現實的。
事實則正好相反,他鳳眸微挑,饒有興趣地将目光從書卷上轉移到蘇綠身上,嘴角一勾,露出個傳說中“魅惑狂狷”的笑意,用那撩人的聲線說:“這位姑娘與我家有舊?”
慕秋華驚訝地看向蘇綠。
後者無奈地照着記憶,沖榻上的男子屈膝行禮:“回……主人的話,我曾在貴府上當差。”既然對方說的是“家”而不是“魔教”,她也只能順着來了。
教主點了點頭,眼光一掃間,看到了面色已然變得蒼白的宋凝霜,又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驀然想到了什麽,突然笑着開口說:“不知姑娘可否背過去與我看看?”
蘇綠:“……”
宋凝霜癱軟在地,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她已經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美好實則可怕無比的男人已經猜到了一切,她完蛋了。
雖然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但不妨礙慕秋華體察到身旁女子的情緒,他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她身前:“這位公子,池姑娘已經不是你家的下人了。”
蘇綠微微一怔。
正在思考以何種姿勢龇牙吓人的時辰:“……”啧,居然被這小白臉給搶先了。
榻上男子笑容未變,只瞧着慕秋華,周身的氛圍卻漸漸冷了下來。
【有殺氣!】某狗大叫。
蘇綠:“……”看樣子,這殺氣只針對慕秋華,不用精神力的話,她壓根察覺不到。
此刻的神醫,就像被一只毒蛇盯上的白兔,可他還是毫不退縮地與那神秘無比的年輕男子對視着,即便臉色已然蒼白,身上已豎起了汗毛,骨頭縫裏都透着冷,依舊寸步不讓。
這與膽量無關,是男子應有的道義。
就在蘇綠準備改變這種情況時,教主驀然撤去了全部殺氣,輕笑了聲:“慕先生何必如此,我并無惡意。”一言一行之間,當真是将“喜怒無常”演繹到了極點。随後,他看向蘇綠,“只是,不知先生和這位姑娘是何關系?”
慕秋華微愣了下,而後實話實說:“并無什麽關系。”
“既然如此,你真可以為這位姑娘做主麽?”教主将視線轉向蘇綠,眉梢挑起,“不知池姑娘可願後轉?”
蘇綠心中輕嗤了聲,這家夥是有求于人,所以柿子撿軟的捏吧?但不好意思,她還真不是什麽軟柿子。池秋雨這個原可能因為積威所迫害怕這家夥,她可不怕。原本她還想意思意思轉個圈得了,現在看來,做出這樣的舉動無異于打慕秋華的臉。更別提,這種笑面虎類型的男人,讓她想起了自己某個最讨厭的妹夫!所以……是打敵方的臉,還是打小夥伴的臉,還用得着選嗎?
于是,她很果斷地回答說:“我不願意。”這一刻,蘇綠堅定了給這貨“洗腦”的決心。
教主:“……”
宋凝霜:“……”她原本心中對突然出現的池秋雨憤恨無比,恨她破壞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但現在……又多了許多幸災樂禍,因為她知道,敢于忤逆教主的人,通常得不到什麽好下場。
“有意思。”但出乎她醫療的是,榻上的男子卻居然笑出了聲來,“果然有意思。”
【我确定了一件事。】時辰突然嚴肅地說。
【嗯?】
【這貨是抖M啊!】對他好他就不屑一顧,對他不好他還覺得有點意思,抖M妥妥的!
【……你真的有資格說別人嗎?】自己就是最抖的那個好麽?
【咳咳咳,所以才更能理解他的心理嘛,大家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都是一個戰壕的戰友!】
蘇綠:“……”說他胖,他還喘上了,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有齒否?無恥也!
眼看着氣氛似乎暫時陷入了僵局,一直站在衆人身後的鷹鈎鼻小心翼翼地開口說:“主人,是否先請慕先生為您診療?”
男子冷冷地說:“我與客人說話,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