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我去上個廁所,你們等下我。”姜涵招呼了一聲,就朝附近的公廁跑去。走前還記得将陽傘放到地上,繼續遮着一貓一狗。
【妹子,渴嗎?】
【嗯,有點。】
【我給你買冰棍吃吧。】
【你有錢嗎?】
【嘿嘿嘿嘿……】
某人的狗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而後嘴巴一張,吐出了三個一塊的硬幣——
【剛才從那小子口袋裏摸出來的!】
蘇綠:“……”這家夥還真是偷雞“摸狗”啊。
哈士奇踏着歡快的步伐朝學校附近的雜貨店跑去,衆所周知,這類小店一般都非常神奇,簡而言之,面積雖小,但一切你做學生時想買的東西都能在其中找到,冰棍當然也不例外。
時辰看着正趴在大冰櫃上睡覺的老板,再次吐出口中的硬幣,叫了起來:“汪汪!”一邊叫還一邊伸出爪子拍了拍對方的腿。
“……嗯?”老板迷迷糊糊地擡頭,左右看了眼,視線往下,“狗?去去,這裏沒東西給你吃。”
“汪!”時辰用爪子點了點地上的硬幣,示意自己是來買東西的。
“喲,你還會買東西?”老板瞬間來了興趣,蹲□笑着問,“你想買什麽啊?”
蘇綠懶洋洋地擡起爪子,點了點一旁黑板上的“冰棍”二字:“喵。”
老板:“……”這是要成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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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驚訝是驚訝,卻也沒到害怕的地步。現在全國各地都有會買菜的貓和狗,早就不啥新鮮事了,他覺得這兩只八成是被主人給訓練出來的。
于是他打開冰棍,從裏面拿出了好幾只一元錢的冰棍,舉到一貓一狗面前,問道:“你們要那種?”
蘇綠選了一只綠豆的,時辰則選了一只奶油的,還替姜涵選了一只巧克力味道的。
“嘿,口味還不一樣。”
老板笑着将三只冰棍裝在一個白色小塑料袋裏,而後将袋口送到哈士奇的嘴邊,見對方叼住後,他撿起地上的三個硬幣,晃了晃:“東西給你,錢給我。”
時辰點頭。
“真聰明!”老板伸出手摸了摸時辰的狗頭,順帶還想摸蘇綠的,卻被躲開了。
一只銜着塑料袋的狗就這樣背着貓慢悠悠地走開。
幾步後,蘇綠聽到身後的老板說:“咦?這硬幣怎麽濕噠噠的?”她在心中默默地為老板點了個蠟!然後就聽到某人很是嚴肅的聲音——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麽?】
【身為一只狗該如何吃冰棍,爪子握不住棍棍啊!】
蘇綠:“……”喂!現在才思考這種問題,早做什麽去了?她還以為他有辦法呢。
【不過別緊張!機智的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一定!】
又過了一會,跑去上廁所的姜涵回到原地,一看原地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小傘,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狗呢?
貓呢?
不會被人抓去了吧?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報警的時候,就看到一只狗緩步從不遠處走過來,背上依舊趴着只貓,嘴裏……咦?嘴裏是啥?塑料袋?
等走近弄清楚塑料袋裏裝的是什麽,姜涵感動地淚流滿面:“居然還給我買了,你們對我真好。”TAT
時辰擡起爪子,拍了拍青年的狗腿。
【所以快點來當我的支架。】
“……啥?”
最終,一人一狗一貓的造型是這樣的。
姜涵坐在學校門口的花壇上,脖子上夾着傘,一只手喂自己冰棍,另一只手喂哈士奇冰棍。而哈士奇則趴在他的膝頭,一邊舔着奶油冰棍,一邊雙爪穩穩地夾着一只綠豆冰,将其送到蹲坐着的貓嘴邊。
【怎麽樣?我聰明吧!】
蘇綠小口地舔着冰棍,瞥了某人一眼——
【還成。】
【嘿嘿嘿嘿……】
【我警告你,敢把口水落我冰棍上,弄死你!】
【……】
這一幕,再次被路過的人拍了下來,發到網上後,許多網民發現這三位好夥伴和之前那張照片是一個人,紛紛開始刷話題,諸如“你們集體出來賣萌你家裏人造嗎?”、“我去去去大哥你其實是個優秀的馴獸師吧?”、“我家小狗總不聽話,求教!”之類……
當然,這件事目前正幸福舔着冰棒的姜涵并不知情,他正一門心思地想:晚上去吃火鍋該點哪些菜呢?凍豆腐,這個必須有!還有各種肉,還有……
因為擔心柏遠提前交卷導致大家錯過的緣故,三位小夥伴出門比較早。結果吃完冰棍後,少年還是沒出來。姜涵拿出手機一看,四點十分。
“我說,小遠不會要堅持到最後一秒吧?”
【很正常吧,這個年紀的學生,老師一般不喜歡看他們提前交卷。】
“不然,我們進去看看?”
于是他站起身,将手中包裝好的垃圾丢進附近的垃圾桶後,一溜煙地跑到校門口。然後,毫無疑問地被警衛給攔住了。因為之前發生的一些針對學生的惡性事件,最近學校對進出管理的很嚴,更別提這貨還一只□□一只手貓,不許進去,妥妥的!
姜涵雖然理解,但還是有些失望,而且,外面真的很熱啊。他手搭在眼睛上左右張望了下,雙眸突然亮了:“你們看那裏!”
順着圍牆向左走大概三四米,有一顆郁郁蔥蔥的大樹把大段的繁茂枝條從裏側伸出,将那一段牆頭遮地冰冰涼,透心涼!
“走,爬牆去!”
蘇綠:“……”
她很有些無語,但看着那跑得歡脫無比的一人一狗,沒奈何地跟上。
到了地方後,腿部早已恢複的她很快就“噌噌噌”爬了上去,蹲坐在牆頭,俯視着還在繼續努力的一人一狗。
“看我的!!!”
某人滑落。
【真是不中用,看我……啊!】
一狗滑落。
蘇綠:“……”
【妹子,快幫忙!】
【……再見!】蘇綠轉過身。
【喂,見死不救可恥啊!】
【你說我怎麽幫你?】
【用手拉什麽……啊,對不起,我忘記你現在是小短手而且沒發拉人了。】
蘇綠:“……”她索性不再搭理這貨,踏着貓步往前走了兩步,趴在陰涼處吹風。
一人一狗則繼續拼命折騰着。
最終,姜涵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不如這樣,你蹲在地上,我踩着你上去,然後我再把你拉上去。怎麽樣?不錯吧?”
【嗯,聽起來不錯。不過有一個問題……】
“嗯嗯?什麽?”
【就是……】
時辰拖長語調間,飛快地伸出爪子擊中青年的腿部,逼迫其獻出了自己的膝蓋!然後踩着他的背就跳上了牆。
站在牆頭上,他搖頭甩耳順帶再甩尾巴地嘆息——
【為啥被踩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呢?】
姜涵:“……”太過分了!QAQ
于是,當柏遠考完試從教室走出來時,就聽到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叫喊聲:“小遠!小遠!小遠啊啊啊!”
柏遠:“……”
他捂住臉,頗覺丢人地朝聲源地看去,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只趴在牆頭的三花貓,一只蹲坐在牆頭的哈士奇,以及,一個費盡千辛萬苦才終于雙手扒拉在牆頭上、正不斷掙紮着往上的青年。
身邊的男生問:“柏遠,那是找你的?”
“……嗯。”
說話間,少年看到,正朝他燦爛笑着的青年“刺溜”一下消失了蹤影,明顯是從牆頭滑了下去。緊接着,貓狗和分別跳了下去。
心中似乎有什麽情緒正在湧動着。
有女生叽叽喳喳地說:“那是你家的寵物?好可愛啊。”
“不是寵物。”
“啊?”
柏遠轉頭看向自己的同學,認真地說:“不是寵物,是家人。”
說完,他的臉上同樣挂起了燦爛的笑容,一秒也不停留地朝門口跑去。
因為他知道,他的家人和朋友,正在那裏等着自己。
他要去到他們那裏,現在就去,立刻就去,一秒都不停留。
☆、62 定此間的約定+清白蕩然無存
一更
“咔嚓!”
當這清脆的聲音響起時,一段“此刻”又被以某種類似于“永遠”的形式保存了下來。
照片中,頭發略有點淩亂的青年穿着略有些皺巴的淺黃色體恤和灰色休閑褲,臉上挂着二兮兮的笑容,手搭在身旁的少年肩頭。後者長着頗為清秀的臉孔,穿着白色襯衫的身材略顯纖細,同樣挂着笑容,只是眼神沒有對着鏡頭,反而看向了一旁椅子上的紅白黑三□□咪。這只貓可以說是照片中最為端莊的一位,她靜靜地蹲坐着,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着鏡頭,尾巴繞身軀一周,尖尖微微翹起,看起來既慵懶又優雅。而站在椅子旁邊的哈士奇,則賊兮兮地探出手,試圖用爪子去摸那一小節尾巴尖。
這看似平常又美好無比的一刻,就這樣被永久地珍藏。
無論是在照片中,還是在所有人的記憶中。
柏遠經常想,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那一段可以說得上“傳奇”的經歷,哪怕“貓”和“狗”都已經離開。而他也早已走出了大學校園,成為了一名社會人士。當他穿着西裝打着領帶、鼻梁上甚至架着一副眼鏡——用姜涵的話說就是“人模狗樣”地坐在辦公室裏工作時,偶爾後想起過去的一幕幕,初中時候的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長大成人,而後順理成章地擺脫那個糟糕的男人。
卻沒能想到自己其實能做得更好。
而那個男人,幾年前也已經去世了。他死于肝癌——這是一個不出乎意料的結局。
醫藥費是他出的,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是自己血緣上的父親,而是因為對方畢竟将他養活到了初中,否則……他也不會有機會遇見“奇跡”。
死前,他去見了對方最後一面。
沒有小說電視中常見的“幡然悔悟”,也沒有什麽“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那個男人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都還在咒罵。咒罵他,咒罵自己,咒罵那“操蛋的社會”,這個世界的一切在那人的眼中都是不完美的,糟糕的,可惡的,應該被毀掉的。
那個時候,柏遠想起“貓”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十四歲的他還很稚嫩,卻意外地對于那個來源神秘的靈魂毫無防備感。他也不記得自己當年到底問了對方什麽問題,而貓又是如何回答他的。只隐約記得她話中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的——
你用怎樣的眼光看世界,世界就回以你怎樣的面目。
這個世界并不全然是美的,有時我們不得不直視“惡”與“醜”,那是沒有辦法逃避的真實。但是,如果用“醜”的目光去看待世界,那麽原本“美”的也會變成“醜”的,一切都是那樣令人難以忍受;如果用“美”的目光去看待世界,“醜”雖然不會變成“美”,卻足以讓我們更加清楚後者的美好,并愈加珍惜。
最後,無論何時都要相信,世界也許不像童話中描述地那麽美好,卻也絕不糟糕。
想起這些話的柏遠突然有些好奇,這個應該被他成為“父親”的男人,在年輕時到底有着怎樣的經歷呢?才導致他一天天地走向今天這結局。
但是,只是突然好奇而已,知道與不知道,對他來說都并不重要。
他低下頭,俯視着即便已經快斷氣依舊在喋喋不休地詛咒着的男子。那小時候看來無法打敗的壯碩軀體,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幹癟;那每次揮起都會給他帶來劇烈疼痛的拳頭,在歲月的流逝中也早已無力……沒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清楚地認識到——他老了。
他快要死了。
所以他冷靜地說:“你最後還有什麽心願?”
男人這樣回答他:“去死吧,你個小雜種!”
柏遠沒有動怒,只淡然地回答說:“我遲早會死,不過應該會比你晚很多。”
“……”
“我想,我應該不會再來看你了。”他推了推眼鏡,說,“但如果你還想見我,可以讓護工聯系我,她有我的電話。”
“……滾!”
“再見……雖然你根本不配,但我還是決定最後喊你一次——爸爸。我走了,再見。”
說完,他轉身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離開的那幾秒中,男人詭異地沉默了。
那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葬禮後,與柏遠相識了十來年的姜涵提着一大袋子啤酒來看他:“別太難過。”
“不,我并不難過。”
“哎呀,別裝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啥來着?總之,咱倆誰跟誰,在我面前哭不丢人!”年近四十的青年……不對,現在應該說是中年,依舊和年輕時一樣二兮兮的。像這樣的人居然能成功地娶上媳婦,不得不說是一個人生的奇跡。
不僅如此,他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唯一讓姜涵比較煩惱的是:“這真的是我兒子而不是你兒子嗎?完全不像我啊啊啊!”
沒錯,他的兒子雖然才小學一年級,卻已經展現出了學霸的氣質,并且非常喜歡柏遠,甚至許願的上學禮物是——一副和柏叔叔一樣的平光眼鏡。
每當柏遠和姜思坐在一起時,姜涵的內心總是充滿了悲傷,有幾次甚至情不自禁地問出口:“老婆!你真的不是嫁錯了人嗎?你當初不會是原本想泡柏遠,結果不小心泡錯了人吧?”
而後,總是悲劇地被笑眯眯的老婆平底鍋伺候,抱着頭到處亂竄。
每當這時,姜思總會不解地問自己的母親:“媽媽,你到底喜歡爸爸什麽?”明明哪裏都不如柏叔叔。
而後他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不覺得你爸爸抱頭鼠竄的樣子很可愛嗎?”捂臉笑。
姜思:“……”
柏遠:“……”
不、不管怎樣,又一個抖M總算找到了命中注定的抖S,真是可喜可賀。
而柏遠則認為,姜思不喜歡姜涵,很大的原因可能是他的名字——姜絲……太悲劇了。
不過,姜涵對此卻很堅持。
思,思念着某些人。
思,還等于“四”,正好……與那張照片的人數相同呢。
他們離開後,楓葉和二哈變回了一對普通的貓狗,雖然比起一般的動物來說要聰明很多,但和人當然是無法比的。即便如此,姜涵和柏遠依舊很疼寵這兩個“寶貝”。這一點,從小姜思喊楓葉姐姐喊二哈哥哥就可以看出。
只是,它們也已然步入老年期。
不知哪一天就會離開。
人生總是這樣,有聚有散。
樂觀的說,離開是為下一次相聚做準備,但是,總有那麽一次離開,就永永遠遠無法再相聚。
大概也正因此,才要格外珍惜現在。
所以,他們的家中都有很多照片,姜涵一家四口,柏遠一家兩口,四個人兩個動物留下了許多快樂的影像。而其中被他們看得最重的,則是若幹年前吃完火鍋後臨時決定去拍的那張照片。
“柏叔叔那時候好年輕。”小姜思第一次看到照片時如此說道。
“那爸爸呢?是不是也是一樣年輕?”
“……完全沒有。”
“……”喂喂,兒子,別這樣!
“這個是楓葉和二哈嗎?”都說小孩子的眼睛比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要幹淨,所以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事物。直到年紀漸長,心靈被污染,才會漸漸失去了這一能力。也許,這是實情。因為小姜思說,“有點像,又有點不太像。它們是楓葉和二哈的兄弟姐妹嗎?”
姜涵與柏遠對視了一眼。
“不。”
“啊?”
“你該叫他們叔叔阿姨。”
“狗叔叔……和貓阿姨?”
“對。”
小姜思學着自家叔叔的樣子推了推眼鏡,稚嫩的臉孔上滿是好奇的神色:“那麽,我怎麽從沒見過他們?”
下一秒,他被自家老爹抱入了懷中:“因為,他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們死了?”
姜涵:“……”兒子,你為啥會這麽想啊?!說好的純潔心靈呢?
“可是,書上說,如果有親人去世,父母一般都會有這樣的話來騙孩子。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就是變成了星星,要不然就是一會陪在身邊……一點都不符合科學。”
姜涵吐血!
混蛋學霸之魂,快放開他的寶貝兒子,換他來!!!
柏遠輕咳了聲,笑了出來:“你爸爸這次沒騙你。”
姜涵:“……喂,別說的好像我經常騙他一樣好嗎?”
“沒有嗎?”
“……”好吧,有!
“真的?”小姜思的眼睛亮了,“他們還活着?”
“嗯,肯定還活着。”那樣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死呢?八成在這個世界……或者別的世界快樂地生活着吧?又或者說,在給更多和他一樣的人帶來奇跡。
“那麽,我能見到他們嗎?”
小姜思問出這個問題後,看到爸爸和叔叔同時輕咳了聲,而後異口同聲地說:“只要心懷希望,總有一天會再相見。”
那個時候,那兩個人,是這樣說的。
所以,他們姑且就如此相信吧。
那一天,總歸不會太遠。
因為當時約定了——
“到那時再一起再拍照吧!”
“就這麽愉快地說好了!”
二更
自從前一段時間步入夏季後,天氣就一天比一天熱。
這導致蘇綠不得不把儲藏室中的存貨給放在客廳的一角,因為前者裏面沒有空調,包裝的時候總是會出一身汗。不過相較而言,她已經算是幸福。月初的時候就已經去批發市場進了貨,而且時間是清晨,天氣并不算太熱。但是,按照銷售速度,最多這個月底就要再次進貨。不過,到時候她也差不多能在衣服的內側繪制恒溫的魔法陣了,用不着擔心太多。
唯一讓人有些困擾的是……
“好幸福~~~”打滾。
某個在地板上快活地翻滾的男人。
蘇綠抽了抽眼角,轉過身坐回電腦邊繼續招待顧客,權當沒看到也沒聽到。
“沒有毛毛好幸福~~~”繼續打滾。
蘇綠:“……”所以說,這貨已經完全傳染上了狗的習□□?
她一邊鄙視這家夥,一邊默默地在板凳的扶手上磨指甲。
忙碌了好一會後,眼看着再沒啥顧客上門,蘇綠無意中瞥了眼下面的QQ,發現居然有圖标在閃。她仔細一看,居然是高中班級群,那群被她常年屏蔽,只設置了“蘇綠”兩個字作為關鍵詞,所以……有人在群裏找她?
小學和初中因為是直升,所以同學幾乎是同一批,大學就讀時間也不算短,但是,至今她依舊保持着聯絡的……只有高中時的同學。也許就像從前的班主任所說的“以前和以後,都再沒有這樣的時光,一群人為了同一個目标坐在同一個課堂中為之奮鬥。現在你們覺得辛苦,但以後你們會永遠記得這段日子,已經和你們一起揮灑着汗水的人”,當時聽着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這就是老教師的智慧啊。
蘇綠一邊想着,一邊甩着鼠标點開群。
很快,她見到了一句提到她的話——
【蘇綠有男人了?】
說話的人是徐靜,當年和她關系較好的女生之一,如今更和她住在同一座城市中,還保持着聯系。
下面是一大片刷屏的。
大致都是在表達驚訝——
【真的?】
【你怎麽知道?】
【她和你說的?】
【什麽時候的事情?】
【是不是該準備紅包了?】
……
蘇綠:“……”喂喂,連她這個當事人本身都不知道這回事好麽?
再一看,喲,還是現場直播。
徐靜很快又打字——
【你們看她微博!】
下面又是一堆起哄的。
【求地址!】
【求直播!】
……
蘇綠:“……”不好的預感……
她默默點開原本被最小化的頁面,稍微刷新了下,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賬號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原創微博。
【天氣好熱,還是地上涼快。(太陽圖案)】
這樣也就算了,問題是,下面還帶着一張照片——圖片上是一名俊朗男子,只露出腦袋、脖子和肩頭的他正躺倒在地板上,用沒拿手機的那只手捋起額上的發絲,微側的臉孔上露出了一個足以閃瞎人的燦爛笑容。
蘇綠:“……”這·家·夥!
群裏看到圖片的人瘋狂地刷着聊天話語。
【這真的是蘇綠的微博?】
【廢話,那還有假?】
【那帥哥是誰啊?不會是她在網上搜到的圖片吧?】
【怎麽可能!我去過蘇綠家,那肯定是她家的地板!】
【喲,沒想到,她什麽時候泡到漢子的啊?都不和我們說一聲,真不夠意思啊!】
【就是!】
【哎,微博被删了!】
【對,被删除了!】
【我說……蘇綠不會再偷看我們聊天吧?】
【我覺得很有可能!】
下面是一片“+1”、“+2”、“+3”的……
而後就有人大喊——
【蘇綠,你出來!你有膽子删除微博,敢不敢出來?】
【哈哈哈哈哈……】
蘇綠:“……”她抽了抽眼角,非常有先見之明地關掉QQ、旺旺,而後站起身,飛快地走到某人身邊,一腳就踩在他胸前,“我的手機呢?!”
“妹子你怎麽可以占我便宜,人家會害羞的。”捂臉。
“……占你個頭啊!”她氣不打一處來,忍……忍無可忍!彎下腰就在這貨身上一頓亂搜,很快就在這個亂喊着“不要……”的家夥褲袋中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果然,微博是自動登錄模式。
退出,關機,一系列動作那叫一個一氣呵成!
随手将手機丢到沙發上,蘇綠彎下腰雙手提起這貨背心上的兩根小背帶,陰暗臉道:“說吧,你想怎麽死。”
“那有期徒刑?”
“沒有。”
“……那求緩刑。”
“……呵呵,你現在給我去死吧!!!”揍!
敗壞她清譽的家夥,雖遠必誅,不遠立刻就施以天誅!!!
“啪啪啪”的肉體碰撞聲于是再次響徹了屋內。
不得不說,幸虧蘇綠租住的這間屋子隔音效果比較好,否則後果一定挺嚴重。
不過,時辰先森的運氣不錯,才剛被火氣超多的契約者揍到一半(……),就被一陣門鈴聲拯救了。
蘇綠:“……”她深吸了口氣,站直身體,以某種霸氣無匹的表情俯視着某人,“便宜你了。”不松手不行啊,來的人八成是快遞小哥,這個天工作已經夠辛苦了,再讓人在門口站着等怎麽都說不過去吧?
眼看着來不及換衣服,所以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又抓了兩把頭發,穿好後快步朝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心中還想,今天快遞小哥似乎來的比以往要稍微早一點呢。
“叮咚叮咚……”
門鈴聲持續地響着。
好像也比以往急躁呢?莫非是跑來借廁所?
“來了!”蘇綠一把拉開門,“你今天……”
“喲。”
蘇綠:“……”媽蛋!媽蛋!!媽蛋!!!
原以為關掉聊天軟件和手機就能躲過去,現在看來她真是太天真了!
原因無它,八卦的源頭——徐靜小姐正站在門口呢!
而她的身邊還站着另兩位女同學,她們分別揮手,笑眯眯地和蘇綠打招呼:“蘇綠,好啊。”
“……好。”蘇綠抽搐着嘴角,喊出了幾人的名字,“徐靜,沈月,方青青。”而後又問,“你們怎麽會來?”雖然大家都很巧地住在同一座城市裏,不過因為她太宅,只偶爾和她們出去聚會,其餘時間都只在網上聊聊天。
“別提了,你發微博的時候我們正在附近喝咖啡,本打算在網上審下你,結果你這家夥居然玩隐身大法,連手機都關機。我們也只要親自找上門來了。”
蘇綠:“……”喂,至于做到這個地步嗎?
“你男人呢?快叫他出來接客!”
蘇綠:“……”她堅強地嘴硬,“你們誤會了……其實我……”
就在此時——
“蘇小姐。”
快遞小哥到來。
蘇綠:“……”喂,別都這樣湊熱鬧好嗎?
也許是她的臉色太過陰郁,向來害羞的快遞小哥抖了抖,弱弱地問:“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抱歉,今天稍微早了些,如果……”
“不,和你無關,別誤會。”蘇綠連忙擺手,“你進來拿包裹吧。”
“……哦。”
苦逼的快遞小哥就這樣在幾位女性的注視下……硬着頭皮步履維艱地一步一步往蘇綠的家裏挪。
“喂,是這個嗎?”
“不太像,之前那個一看就有腹肌,這個一看就是弱雞,完全不是一個人啦。”
“哦哦,對。”
蘇綠:“……”喂,別人聽得到好嗎?
快遞小哥:“……”我聽得到好嗎?TAT
“走,跟上。”
“嗯嗯。”
“沒錯。”
于是,八卦黨順利摸進門。
才一進入客廳,幾人就驚呆了,原因無它——沙發上、茶幾上和地上都是一片淩亂,好像在預示着什麽奇怪的東西……
幾位八卦女驚了,互相對視,以眼神進行交流。
徐靜:喂喂,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沈月:你想的是怎樣啊?(笑)
徐靜:別鬧!說正事呢!
方青青:小綠……還真是熱情如火啊……
此眼神一出。
徐靜和沈月紛紛抖了抖,回想起某人高中時被男生們戲稱為“毒液凍成的冰山”的某人,深切地覺得——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地太快!
原本以為現在的蘇綠只是變得親切了點(當然,這只是針對過去的她而言,絕對不能針對普通人),卻沒想到……沒想到……我去去去!那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換啊!
快遞小哥默默臉紅中。
蘇綠扶額:“你們別想太多,其實我剛才……嗯,在這裏做健身操來着,然後不小心摔倒了。”為了圓謊,她毅然地丢掉了自己的節操。
徐靜斜眼看她:“健身操?”
沈月捂嘴:“摔倒?”
方青青表示我不說話,我看你繼續撒謊。
蘇綠:“……”喂,信啊!拜托你們信啊!算了……先辦正事吧。她轉過頭,指着客廳角落對快遞小哥說,“東西都包好了,在那裏。”
“哦。”快遞小哥連忙點頭,走到角落裏就裝了起來。
蘇綠像往常一樣,拿起杯子倒了杯水放到他身邊。
“謝謝。”小哥擡起頭來,羞澀地笑着道謝。
“不客氣。”
幾個女人再次用眼神互相溝通了起來。
徐靜皺眉:我怎麽覺得他們才有一腿啊?
沈月摸下巴:那相視一笑中,似乎有淡淡的奸|情在流淌着。
方青青糾錯:是濃濃的。
徐靜點頭:好像是。
沈月疑惑:所以,剛才真的是我們誤會了?
方青青歪頭:有可能?蘇綠那種性格的……怎麽看也不會……
幾人再次默默回想起某人的高中時期,抖了抖,不管怎樣,讓那樣一個移動大殺器突然變成熱情如火的家夥,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而此時,蘇綠其實也一直用眼角在偷看着她們。
眼看着這幾個人似乎達成了共識,她松了口氣,不管怎樣,糊弄過去就好。
但事實證明,她真是太·天·真·了!
因!
為!
某人居然拖着搓衣板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留下一個憂桑的小背影後,在角落邊停下。而後,把搓衣板往地上一放,抱着頭就面對牆角跪了下去!!!
蘇綠:“……”
這是要搞啥啊?搞啥?????!!!!!
☆、63 她也有過中二期+這是個一個悲劇
一更
屋中,是一片駭人的靜寂。
最終,打破它的是為了八卦可以不要命的徐靜同志,她輕咳了聲:“那個……蘇綠啊……這個人不就是……”
蘇綠:“……”果然,她們能看到他。
這·家·夥!
她咬牙:“你在做什麽?”
聽到她問話,某人默默扭頭,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不是你讓我跪的嗎?”
“我什麽讓你跪了?”
“你剛才對我施|暴的時候不是說‘結束之後給我去跪搓衣板!’麽?”
蘇綠:“……”仔細回想中。啊,似乎還真的有這麽一回事,不過那只是氣話而已。而且,什麽是“施|暴”啊?雖然……單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奇怪?!
就在她無語間,幾個女性再次快速地進行交流。
徐靜:喂,什麽情況啊這是?
沈月:……情況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吧?
方青青:看那個小哥身上的痕跡!
不得不說,剛剛被“施暴”過一次的時辰先森現在正是狼狽到了極點,頭發淩亂,衣服盡是拉扯過的痕跡,露出的麥色肌膚上也盡是淤痕,用不和諧的眼光來看,那必須是非常地不和諧。
徐靜:蘇綠夠暴力的啊……
沈月:她過去不就這樣嗎?
方青青:是啊,差別是過去是冷暴力,現在是熱暴力。
徐靜:……啧啧,原本以為她是冰山,現在看來這是沉寂多年的火山啊,一爆發誰都沒活路。
想到此,她的八卦之心更加強烈了!于是再次作死地問:“蘇綠,你為什麽罰他跪搓衣板啊?”
蘇綠:“……”她不想回答這種問題啊謝謝!
“那還用說?”沈月笑,“八成是因為發微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