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次見到父親盡管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些詫異,這個以往如九天寒月般的男人卸下了西裝名表,身份頭銜,不再前呼後擁,呼風喚雨,一身輕便的囚服和微短的平頭卻也沒有奪取他身上的光彩,他雙眸神采奕奕,面目上含着不同以往的笑意,他甚至仍然算是一個美男子,皮膚上看不到一絲蒼老。這也正是季飛揚詫異的地方,他本以為父親會因為沒有盡頭的刑期而消磨掉自己的精神,但是顯然,父親似乎比以往都要快樂。
他還是無法相信的端詳着,季白到是從從容容的先開了口:“小揚,看到你沒出什麽事真是太好了,我在這裏過的很好,我本來準備失去一切來贖罪,但是我來到這裏卻得到了真正的一切。”
他的話語間充滿了希冀,口氣是上揚着的,他沒有在說謊。“得到了真正的一切?”季飛揚不相信的發問。
季白點點頭,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是,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不用計較,不用熬夜,知節也不用我強留在身邊而是每周都來看我,你媽媽也來看過我,她到底是個好女人啊!現在你也來了,我還有什麽好求的,以往無論如何得不到的現在我全有了。”
“陳默呢?他來看過你嗎?”
季白的笑容哽住了一下,但随即有回複了:“我在這裏過的很好,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也是,按照江山對季白的痛恨,父親不可能好過,在監獄裏收拾一個人太簡單了,但是現在看來,沒有傷,也沒有很瘦,精神很好,說明在監獄裏沒有人受罪,更何況父親本人也有身手不可能平白任人欺負。
安了心,季飛揚抓緊時間問要緊事:“爸爸,我聽說你是主動認罪的,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主動認罪,還有你完全可以憑借在美國的資金投入護住季家,江家和陳默就算裏應外合也沒這麽容易得手,是你心甘情願任陳默奪走季氏對嗎?否則季家數十年的根基怎麽會在一夕之間破裂。”
季白沒有否認:“是,我本就準備這樣,我欠的是要還的。但我若是送,別人肯定不會要,我一直在等,等他們來奪。他們奪得越徹底,我就越是能好受一些。這些年我睡過一個安穩覺,但是他們奪走一切後我反倒覺得從所未有的輕松!只是——我沒想到會牽連到你,小揚,我想早點讓你商業聯姻就是怕有這麽一天會害到你,但是晚了,我終究是連累了你。”他看向兒子的目光十分愧疚,但是想到兒子眼下并無不妥又十分欣慰。
季飛揚心裏豁然明朗了起來,積攢心中多日的陰霾一時間見到一絲光亮。他本來以為父親冥頑不化不可救藥,現在看來是自己一直未曾看懂父親!從而錯過了維護他、替他分擔的機會!
季飛揚激動的說:“李叔叔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我現在真的相信我的父親不會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一個可以如此愧疚的人絕對沒有泯滅天良,季飛揚忽而明白為什麽父親這麽多年都好像沒有笑過,只是拼了命的工作再工作,想到這,他心酸的流下淚水。
“知節和你說了!”季白焦急又心疼的對季飛揚囑托道:“你勸勸他不要再想那件事了,當年的事的确都是因我而起。我現在沒什麽冤屈的,我現在只希望羽飛能夠早日康複安享晚年,另外,你照顧好你媽媽,如果可以,也幫我照看下知節吧!”
季飛揚知道此刻勸不動他,也就不再多言,他點點頭答應了父親的囑托,但是他還有一件事心存疑問:“爸爸,既然當年你不是故意謀害江家,那為什麽後來要,要娶媽媽?”想起母親多年來受的冷落,季飛揚還是無法釋懷。
季白感慨良久才無奈說道:“當年我以為羽飛和小山都葬身火海,我當時把父親拉出來後火勢已經蔓延了根本無法進去!但是父親在出來後又縱身跳入了火海!那時的局勢還很動蕩,我出去闖蕩的時候在軍中也有些勢力,蘭家就此提出聯姻,我當時只覺得萬念俱灰就想着替小山照顧蘭婷也好,但是我做不到,我越來越無法面對你的母親,我不能做一個合格的丈夫。直到我發現小山竟然還活着,并且在美國發展的很好,我才看到了解救的辦法。我讓蘭婷來美國并且刻意讓他們碰面,現在他們再續前緣我心裏也輕松不少。這一生,我愛過的兩個男人都因為我而受苦;我的兩個女人都因為我虛度了青春年華,我真的很後悔,但是我又不知道為什麽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小揚,我真的是作惡多端,後半生留在這裏才是我的歸宿,當年的事,你不要再查了。”
季飛揚梳理當年父親的罪過,覺得父親固然有錯,但是根源是對不應該的人中了情,并且執念太重。他最大的錯處是不該為了取信于自己的父親自己已經痛改前非而娶了江羽飛,并想要一意孤行的帶走季月華。但是後來的事,實在是三分人禍,七分天災,實在說不上是罪大惡極。但是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是父親還是陳默、江家都不打算理論這件事的,那麽最後的希望就在于如果江羽飛能夠清醒過來,說出真相,或許能讓父親離開監獄。
做好了打算,季飛揚思量着現在不能告訴父親只能偷偷計劃,時間也快到了,已經有人來催,季飛揚又叮囑父親照顧好自己就要起身離開,但是季白最後猶豫着又緊張的問了他一句:“你現在,和小默在一起嗎?”
季飛揚愣了一下,默默點了頭,季白松了一口氣,帶着幾分欣慰說:“那就好,那就好,不要因為我的事影響了你們啊!”說完,眼角竟是濕潤了,季白還想要說什麽卻張不了嘴,季白擺擺手,微笑着回去了。
季白打通了關系,給父親送了一身羊絨保暖襯衣、一袋鐵觀音和一些鹵味,父親是從不吸煙喝酒的,平時只是喝些茶,但是父親愛吃什麽,自己還真是不知道。
趕回家裏聞到滿屋子的飯菜香氣,陳默早已煲了羊肉湯,配上幾個鮮活的小炒勾的人食指大動。季飛揚和他一起拿了碗筷,嘗了口湯,鮮美濃郁,羊肉滑嫩入味,随口說了句:“真好喝。”
“是嗎?我特地買的鮮羊肉,你多喝一些,天冷了禦寒。”說着又給季飛揚添了些湯,平時飯桌上季飛揚是無所謂的吃完就算,陳默是不讓他洗碗的,他也就随他了。但是今天難得說一句話,陳默臉上就高興了許多。兩人又讨論了些工作上的事,竟然也一派和睦,真是好兆頭。
陳默忽然一拍腦子,想起了什麽似的去了書房,拿了幾幅畫對季飛揚說:“阿姨上午來拿走了幾幅你的畫,但是有些說沒看明白就放下了,飛揚你看!”
畫?季飛揚腦袋一轟,直覺感到不好,果然看到的第一副畫是一片薰衣草花叢,漫天飛舞的都是朵朵紫色的精靈,畫風近處細膩自然,遠處用筆寥寥,卻粗狂的勾畫出花海的漫無邊際,顯出浪漫寧靜的動人色彩,只是讓人不明白的是花海旁又畫了一棵橄榄樹,這兩種植物好像不會出現在一起。而更奇怪的是畫的四周被一股嫩紅色的圓圈包圍起來了,好像一個洞口處生長了這兩種植物,等着人來探尋幽靜。
見陳默詢問的目光,季飛揚早就漲紅了臉草草地說:“哦,随便畫的,只是我喜歡這兩種植物才畫在一起的!”他可解釋不出那嫩紅色的圓圈是什麽的!
陳默抿着嘴點了點頭:“哦,那這幅呢?”這一幅的豔色更為明麗,好像一朵紅菊花綻開的怒放,但是中心卻不是黃色的花蕊,而是盛滿了飛濺的牛奶,牛奶上漂浮着幾片粉粉的花瓣。
“這個,這個……”季飛揚是編也編不出來了。心裏直罵李如非給自己說什麽薰衣草香精、橄榄油、花粉牛奶的,更恨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奇怪的畫出來!
陳默見他尴尬的說不出話,後面的畫也不打開了,全都收了起來,季飛揚心裏松了一口氣。
“不如我們今晚試試吧!我都買齊了!”冷不防陳默貼着耳朵來了一句。
“哦,好啊。”還沒反應過來的季飛揚呆呆的答應了,好像以前就很想試試的,但是他馬上醒悟過來,現在肯定是試在自己身上!他馬上搖頭:“不行!這麽多,要不然你來試!”可能是這些天被陳默寵慣了,季飛揚也敢讨價還價了。
陳默很久沒聽到季飛揚這樣半撒嬌半賭氣的跟自己說話,但是說出的話自己又不想答應,于是在一半欣喜一半為難之間煎熬。
季飛揚等不到回音,就識相的退了一步,反正每晚都是要做的,剛想妥協,忽然聽到一句:
“一人試一半。”陳默已經最大限度的妥協了,這點季飛揚還是挺感動的。雖說現在陳默是本着“以牙還牙”報複的,但是換成以往的自己是絕對不會答應陳默在上的,他們本就不是天生的同志,自然都想着做上方。雖說在下也不是不好,但是季飛揚還是有些懷念從前。
季飛揚正在內心外焦裏嫩的期待之中,忽然見陳默已經洗好澡站在自己面前了,動作這麽快!看了看表,才晚八點,“哦,是不是有些早啊!”
“不早,”陳默不急不緩的擺着物品,加了一句:“試用品太多。”
誰叫季飛揚在畫稿的背後又寫了幾個沒用過的牌子呢!
被陳默抱進屋裏之前,季飛揚抓緊時間說了正經事:“那個,我想去看看你媽媽,行不行?”
“為什麽突然相見?”陳默追逐着季飛揚的嘴唇,深入的親吻。燈光暧昧之下,看不出眼中的神色。
“唔……我……想見——”季飛揚悲哀的想怎麽以前沒發現這家夥吻技了得,難道真是做主動的一方比較有時成就感?一時不甘示弱的回吻他。但是陳默卻輕巧的縮了回去,連着兩人拉長的銀絲顯得格外淫靡。
陳默看着雙唇通紅水潤的誘人,滿眼迷離的沾染上□□,點了一下他唇邊的銀絲,“好,不過明天我要開車送你去,不能傷身,所以今晚全都由你來試!”
我要見你媽媽也不能傷身的!季飛揚還沒喊出口,就又被陳默堵住了嘴唇狠狠的撕咬……
夜很長,也很冷,呼嘯的寒風肆虐着大地,卻映襯出屋內的火熱,在一波一浪的激情之中誰都熱的不行,卻根本沒有停下的時候,仿佛永不滿足似的索要,好像只有抓住了才是真的,不斷地占有才不會被抛棄,兩人互相擁有着直到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
☆、他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