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許桓并沒有如顧念所想,一怒之下一走了之,他靜靜聽顧念說完了話,便沒再吭聲,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小念,你明白我心意的。我并不是想尋你開心,也沒半點作弄你的意思,我是真心實意的想同你一起。”
他看着顧念冷漠的神情,強鼓起勇氣繼續說了下去,“你要是不喜歡我,等你病好了我會走的,可現在你身邊必須有人陪着,我……不會離開的。”
話既已說到這種地步,許桓其實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想兩人感情水到渠成之時,表白自己心意,而今卻在這麽個不太恰當的時候說出了口。
病室裏的氣氛有些尴尬,許桓不安的搓了搓手指,拿過小桌上的水杯接了些溫水,“喏,你罵累了,喝點水吧。要是不解氣就接着說,我不還嘴的。”
顧念沒再理他,自己翻了個身對着窗外,夜空中星鬥爍爍,月色正好,耳邊是許桓刻意壓低的呼吸聲,他許是怕自己生厭,特意坐的離他遠了些,搬着凳子坐在了牆角。
等到次日清晨,顧念醒來時,卻發現許桓不見了蹤影,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下了床進了盥洗室洗漱起來,他近來吃的藥對他的神經有很強的抑制作用,使得他一直不太提的起精神,在裏面耽擱了不少時間,再出來時床旁的小桌上擺着個熟悉的保溫盒,一旁還放着一支沾着晨露的花朵。
他拿起那只玫瑰,在鼻尖輕嗅,淺淡的幽香隐隐約約四散開來,将他緊閉的心扉撬出了一絲小小的縫隙。
整整一天,他并沒有看見許桓的身影,到了吃飯的時間,竟派了助理來送,菜卻是人親手做的,他吃了很多次,定不會弄錯。
每隔幾個小時,便有醫生進來向他的身體裏注入一管針劑,顧念也懶得問療效作用,那藥液游走在他的血管中,便能給他帶來些許安寧,耳邊的尖嘯,心底的煎熬,好似都随着神經的麻痹偃旗息鼓,只留下無法言說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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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前幾天您吩咐找的醫生已經聯系上了。”男人立在辦公桌旁恭敬的彙報道。
許桓點了點頭,“讓底下的人都抓緊些!顧念最近狀态不好。”
雪白的繃帶纏在他的小臂之上,随着他的動作帶來陣陣鑽心的疼痛,他輕嘶了一聲,接着問道,“你剛才給送去的飯,他有吃嗎?”
“顧少飯菜吃的不多,您熬的雞湯倒是喝了一小碗。”那男人頓了頓,小心的提醒道,“二少您受了傷,明天的飯菜就不要親自做了吧,還是養好身體重要啊。”
“這你就不要管了,只要送去就好。”許桓應道。
等到第二天清晨,許桓仍是早早從床上爬了起來,在竈上小火溫着極富營養的魚粥,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又親自弄了幾樣小菜裝進食盒中,交給了助理送往醫院。
他也一刻不得閑的去拜訪在精神科領域頗有建樹的名醫,兩人商談許久,仔細交待了顧念的病程經過,定下了診治的時間。
許桓走出名醫家宅時,已是午後兩三點鐘,他上了一直等着的車子,特意換上了件長袖襯衫,遮蓋住了小臂上的繃帶,向醫院而去。
剛走到顧念所在那層的走廊時,便聽到有人在歇斯底地的大聲喊叫着,醫生護士亂成一團,在那間病室急匆匆的出入着,許桓打眼一看,便大步跑了過去,往裏一瞥,果真是顧念又發了病,在床上死命的掙動着,約束帶幾乎都要扯離開來。
顧念臉上滿是淋漓的汗珠,額發散亂,形容狼狽,身上的病號服被他的動作弄的竄了位置,全都堆在一處,露出大片蒼白的肌膚。手上的吊針也被掙脫開來,針眼滲着絲絲鮮血。
醫師手中拿着安定劑,正要看着時機紮下去,顧念看見那針管中的透明液體,愈發躁動不安,他死命的向內縮着身子,口中說出的話語混亂不堪,“拿走!拿走!針……好疼……,小桓救我!”
許桓原本站在門外,竟聽到顧念喚他名字,忙跑上前來,竭力安撫道,“小念,我來了。我們不紮針了,好不好。”他制止了那針安定流進顧念的身體,抱住了仍神智不清的男人。
顧念這次病發時間極長,拖拖拉拉整夜也沒見好轉,身子掙動的沒了氣力後,便一直說着胡話。他并不清楚身邊陪着的人到底是誰,只感受到那人的懷抱很暖,一直圈着他的肩頭,陪着他從夜深直至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