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皓仰面躺在地毯上,意猶未盡的舔着嘴唇,眼神哀怨。
祁子嘉別開頭,抹了抹嘴巴,紅潮在臉頰泛開,又慢慢消退。
親吻、愛撫……沉醉其中的,又何止林皓一人?可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別再猶豫不決。
即便短時間內無法将林皓從泥沼中拔出來,也不能讓他繼續往下陷!
「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林皓眼珠一轉,随口問:「在這裏?主宅不是清空了嗎?那裏又大又奢華,你怎麽不搬過去?」
「住慣了。」
「你為什麽要控告威廉?」
祁子嘉怔了一下,轉身,一臉「你明知故問」的表情:「還能為什麽,當然為了錢!」
「得了吧,你這種……開個小餐館,都算不清楚成本的人……」
林皓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威廉臨走時說的話,小狗一樣爬過來說:「我也覺得留在這裏住比較好,清靜,小皮也習慣了!
「還有就是,以前沒有傭人你也将小孩照顧得很好,現在既然有了傭人,能不能找懂事一點的?家庭醫生最好不要換,之前的醫生了解小皮的身體狀況,就算換也慢慢來……啊,還有家庭教師,就先別換了,小孩身邊一下子那麽多陌生人,他會适應不了的!」
「這個不用你操心!」祁子嘉站起來,從床頭的小冰箱裏拿出罐啤酒。
「大冬天不要總喝冰的飲料,不是有傭人嗎?叫他們給你熱點牛奶!」林皓一把奪過罐子,繼續大道理:「成人世界的權力鬥争不應該影響到小孩子的世界!」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小時候那麽幸運的……」
這個世界對有些人來說是美好的,對有些人來說是殘酷的,劃分方式從來與成年未成年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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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是從已經死去的母親肚子裏剖出來的孩子,嬰兒時期就面對死亡的威脅與颠沛流離的生活,可以說,他是背負着母親的性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必須學會面對并對抗這個世界冷漠無情。
就算這次,他能成功的将小皮從這個殘酷的世界解救出來,在成長的歲月裏,他也必須學習自保的手段,随時警惕着這張黑色的巨網重新降臨。
他甚至不希望收留小皮的是林皓。
一是因為,林皓教育出的孩子,恐怕會因為太天真而被這個世界生吞活剝;二是……有他們往昔感情的見證者在身邊,林皓恐怕真的會陷進漩渦裏無法忘記。
林皓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
「那就是馬克斯決定的?這些都是馬克斯的人?」林皓拉開啤酒罐,喝了一口,立刻被冰得龇牙,擡眼,難得正色道:「祁子嘉,你有沒有想過,你接受馬克斯的利用,有多危險?事情不成,威廉不會放過你,事情成了,馬克斯也不會留着你……而這中間,想控制你的人、甚至殺了你的人也不會少……」
祁子嘉撫額大笑起來:「哎?什麽時候,你不觀測星星,改觀測人心了?」
「人心可比天體複雜多了……我知道行星的體積溫度質量運行軌道甚至它們什麽時候會撞上地球,可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愛上我!」
「……」
将啤酒罐放在櫃子上,林皓雙手搭上祁子嘉的肩膀,深情款款的凝視着他的眼眸,一邊靠近,一邊呢喃:「祁子嘉,就算你是火星上的冰川,我也有決心将你融化,只要你願意接受我的溫暖……」
「從哪本書裏抄來的告白?」
「什麽抄的?!我昨天編了半宿呢——」林皓氣呼呼的跳起來,吼到一半,才發現辛苦營造出的氣質形象已經蕩然無存,索性又恢複了潑皮無賴的本性:「唔……反正就是不管你混哪條道,那道上必須有我!」
白道、黑道、旱道、水道、陽關道、黃泉道——凡是祁子嘉要走的路,他不僅要跟着走,還要并肩——甚至沖到他前面為他開疆辟土、披荊斬棘!
馬克斯問他,什麽是愛情?
這就是他林皓的愛情!
沒有人可以阻攔,連祁子嘉都不行!
握着拳頭在心中自我标榜了一番後,林皓正想對祁子嘉再抒發一下內心的情感,卻見他垂着頭,抱着胳膊,一副興致闌珊,困頓難熬的樣子。
滿腔愛戀遭遇冷待,林皓不滿推了祁子嘉一把:「我說了這麽多,你都不感動嗎?」
只是輕輕的一推,祁子嘉居然身形一晃,跌坐在床上。
「你怎麽了?」
林皓趕忙湊過去,祁子嘉別開頭,開口下逐客令:「我沒事,你可以出去了!」
「我們再聊聊——」
「出去!」
「感情是需要溝通的——」
「滾!」祁子嘉發出低沉的咆哮聲,語氣中的煩躁和厭惡清晰可感。
「……」林皓握緊拳頭,盡管他皮粗肉厚,但不是刀槍不入,尤其是祁子嘉射出來的刀槍,他其實沒有防禦能力,完全是用血肉之軀硬挨着!
深吸一口氣,林皓努力做着心理建設:他別扭他死心眼他還鑽了死胡同他還沒想開他是故意惹怒自己,所以不和他計較不能動粗不能家暴……就算要報複也等把他搞定以後強暴他SM他捆綁鞭打滴蠟……
「林皓,立刻滾出去!」
喀嚓!
名為「克制」的那根線斷了。祁子嘉!你這是逼老子動手——
「不好意思,老子只會滾進來,不會滾出去!」林皓氣勢洶洶的抓住祁子嘉的手臂,力氣還沒爆發出來,祁子嘉就倒了下去。
「你……你怎麽了?」林皓趕緊爬上床,将祁子嘉抱起來,托起他的臉,頓時大吃一驚:「臉色怎麽這麽白?還冒汗?」
門外有傭人的腳步聲,林皓扯開嗓子吼:「快去叫醫生——」
傭人應了一聲,匆匆跑去打電話。
握住祁子嘉冰冷的手,林皓俯身聽他的心跳。祁子嘉開口,聲音低沉:「林皓,算我求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林皓擡頭,目光與祁子嘉交錯。祁子嘉的眼眸像從哈勃望遠鏡裏看宇宙黑洞一樣,深邃、遙遠、神秘、好像能吞噬一切,毀滅一切,包括他自身。
「好……」
林皓妥協了,點點頭站起來想走,卻發現自己的手,也被祁子嘉緊緊握着。
「你根本就不想一個人!」
重新将祁子嘉摟進懷裏,林皓這一刻無比痛恨祁子嘉的口不對心。
坦白自己的心跡,說一句「我需要你」就有那麽難嗎?
十指緊扣,掌心相貼,林皓在祁子嘉耳畔輕聲說:「別怕……我陪着你……醫生很快就會到!」
「……」祁子嘉嘴唇微動,最終什麽也沒說,緩緩的閉上眼眸,眼睫扇動,嘴唇的顏色變深,身體微微發抖,皮膚泛着青白色的光。一股絕望的氣息将他籠罩。
看着這樣的祁子嘉,林皓越發不安,只恨自己對醫一竅不通完全幫不上忙,又恨自己不會騰雲駕霧不能帶着他馬上找到醫生!
經過并不漫長,但萬分難熬的一段等待後,醫生終于趕了過來。他似乎熟知祁子嘉的病症,從醫藥箱裏拿出藥盒針管,吩咐傭人挽起祁子嘉的袖子,用皮筋紮住他的胳膊。
青色的血管鼓了出來,醫生正要下針,林皓再次出手阻攔。
「等一下,你怎麽總是喜歡給人打針?這是什麽藥?他怎麽了?」
「是祁先生需要的藥!」醫生停下東西,詢問:「對嗎?祁先生?」
「是止痛藥!」祁子嘉睜開眼,不看醫生,也不看林皓,視線落在窗外,一片蕭索的庭院裏。
「祁子嘉?」林皓不安的搖了搖他的手。
「醫生,打針吧……」
「是!」
針頭紮進血管裏,透明的藥液被推進他的血液中,融為一體。
祁子嘉始終睜着眼,看着枯枝随風震動,從葉落開始的一幕幕在眼前飛逝……
這個冬天,怎麽還不結束?
拔針的時候,醫生拿消毒棉球堵住針眼,卻一滴血液沒流出來,很顯然,這裏經常打針,血管已經變硬了。
林皓皺着眉問:「是什麽病?很嚴重嗎?」
「我沒病……」祁子嘉搶在醫生開口前,有些虛弱的回應。
醫生起身告辭,林皓想跟出去,但手被祁子嘉死死的抓住。很明顯,祁子嘉不想給他打聽情況的機會。
其實林皓也不是很想問……如果說失憶以後,林皓最明顯的改變,莫過于這一點。
以前他是個好奇寶寶,凡事總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祁子嘉偏偏是個心事都往裏藏的人,每當他旁敲側擊不成、死纏爛打也沒用的時候,就會把目标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當時祁子嘉的司機兼心腹季小武幾乎成了林皓的情感百科。
而現在,林皓依然有好奇心,卻已經學會了克制,不懂對別人,甚至對他自己也一樣。他想知道的事情,別人不說,他就不再去問,一切迷霧,都應該由自己來發現、體會、判斷。
坐到床邊,摸了摸祁子嘉被汗水打濕的頭發,一番觀察下來,見他呼吸急促、冒汗、體溫下降的症狀都有緩解,才暫時松了口氣。
看來的确是有用的藥……只是,祁子嘉得的是什麽病,從剛才發作的樣子看,并不像是癫痫或哮喘,而且,如果是很好治的病,他也沒有必要隐瞞!聯想到他失蹤後的異常表現,難道是——絕症?!
因為是不治之症,所以要和他分手,自己一個人面對槍林彈雨和生命的衰竭?
林皓的眼圈一陣發紅,心髒仿佛被丢進烘幹機裏,揉得七零八落,血液都幹涸了。
仔細看祁子嘉的手臂,上面有好幾個針眼,林皓狠狠的吸了吸鼻了,聲音發抖:「一定很疼吧?」
「一點都不疼……」祁子嘉的視線,終于落在林皓身上,眼簾輕微的動了動,突然露出一個淡得幾乎發現不了,卻又讓人目眩神迷的微笑。
那感覺好似大霧中的一陣清風,帶着淡淡的花香,雖看不真切,卻可以想象那片花海有多麽的爛漫多情。盡管心中滿是哀傷,林皓還是忍不住為之一蕩,當下做了決定。
哪怕祁子嘉只能再活一天,他也要陪在他身邊,占有他的笑容,奉獻自己的溫暖。等祁子嘉死了,他就把他的骨灰帶回國,找個深山老林的荒蕪寺院供奉着,晨鐘暮鼓,明月孤雲,苦雨殘燈,了此一生。
正想着出家以後的凄楚人生,卻感覺耳根一熱,原來祁子嘉不知何時貼了過來,手臂繞過他的頸項,沖着他吹氣:「我很熱……」
林皓頓時一驚:「我操,你打的不是春藥吧?!」
「你就是我的春藥……」
祁子嘉說着平時絕封不會說的肉麻話的同時,也做着平時絕對不會做的肉麻舉動,将舌頭探進了林皓耳朵裏舔弄,手也從林皓的衣服下擺探進去,一路往下摸去。
「啊……」林皓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腰軟了,那兒硬了。
祁子嘉的舌頭軟軟的,熱熱的,濕濕的,從耳郭裏出來,又含着了他的耳垂,吸吮嬉弄了一陣後一路下滑,從頸項滑到喉結,像舔糖葫蘆一樣裹着。
同時将軟成一灘爛泥的林皓按倒,身體壓了上去,一顆一顆的解開他的扣子,嘴唇滑過鎖骨,來到胸口,舌尖卷着乳粒,吸進嘴巴裏。
林皓簡直要精神錯亂了,前一秒還沉浸在生離死別的悲痛中,後一秒就是欲仙欲死的愛撫親吻,兩種滋味揉雜在一起,直讓他明白什麽叫「抵死纏綿」!
慌手慌腳的解自己和祁子嘉的褲子,自覺主動的打開雙腿纏到祁子嘉腰上,林皓欲求不滿的磨蹭着,氣息紊亂的催促着:「下面、下面也要……」
「要什麽?」祁子嘉的吻繼續下移,已經來到了肚臍附近打轉,問話的表情,有些迷亂,卻完全沒有戲谑,似乎真的在詢問林皓的需求。
「含住下面……啊……」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分身被濕潤的口腔包裹,頂端被軟綿綿的舌頭舔弄,下面被手掌溫柔的撫弄……林皓脊背拱起,雙手亂抓着床單,小腹一陣緊縮,極致的快感讓他完全控制不住,早早的一洩千裏。
白濁的液體噴了祁子嘉一臉,他完全不介意,繼續在林皓小腹上親吻着,慢慢又向下移到大腿內側,舌尖在那片終日不見陽光的嫩肉舔舐。
一波高潮尚未消退,另一波就迫不及待的來臨,林皓握着自己再度挺起來的分身,聲音嘶啞的索求着:「啊……還有、後面……祁子嘉……後面……」
「這裏嗎?」
手指輕觸入口,指尖一點一點的旋轉進去,舌尖從大腿舔到臀下,在細縫處徘徊游蕩。
這樣的愛撫簡直像小貓的爪子在心尖撓一樣,林皓焦躁的夾緊雙腿,磨蹭着祁子嘉的頭,身體不住的往上挺。
「後面……啊……快,快進來……」
「怎麽進?」
「快把你的老二插進來!」
剛吼完,腿被架了起來,腰像要被折斷一樣屈起,後面被炙熱的東西頂着,而壓在他身上的人,笑容裏瘋狂和危險的味道更濃了。
林皓吞了吞口水,抓住祁子嘉的手臂,期待又有些懼怕的說:「祁子嘉……你、你溫柔一點……啊……」
話還沒說完,祁子嘉的分身已經毫不憐惜的頂了進去,不給林皓任何喘息的時間,立即就開始了瘋狂的律動。
「疼……好疼……輕點……慢點……」林皓一口氣沒能提上來,疼得汗珠涔涔而下,除了火辣辣的入口外,肋骨又開始抽痛。
盡管如此,他也沒推開祁子嘉的手臂,而是緊緊的抱着,咬牙承受鈍刀割肉一樣的痛苦。林皓知道,自己這兩次性交中感受到的疼痛,除了祁子嘉的粗暴外,還有一部分心理原因。
倒不是抗拒性交,而是期待的同時,總是有些恐懼,而恐懼,就造成肌肉緊繃,那裏完全放松不下來,抵抗着每次插入。打針時還要求肌肉放松,更何況性交?在這種狀态下被反複抽插那麽久,不會痛才怪!
「原來……這就是心理陰影啊……」伸手撥開祁子嘉垂下的擋住眼睛的發絲,林皓凝望他黑如夜色,亮如繁星的眼眸,瞬間覺得疼痛緩解了很多。
「啊……啊……再溫柔一點……就好了……」
林皓正苦中作樂的感嘆着,那貫穿的分身突然拔了出來,還不等他反應,身體就被大力的翻轉過去,腰被擡起來,後穴再次被猛力插入。
「啊……不要從背後……」見不到祁子嘉的臉,林皓又開始緊張起來,雙手亂抓,想轉回來,背卻被死死按住。
然而,祁子嘉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完全不管林皓的感受,瘋狂的擺動腰部。
林皓的內部因為緊張而緊縮着,那種緊窒激發着祁子嘉的征服欲,于是一次比一次用力,一次比一次進入得更深。
肉體的撞擊聲清晰得讓林皓不住的顫抖,只聞聲音卻看不見容顏,讓他的不安一直聚攏心頭,幾次回頭都被祁子嘉誤以為他要掙紮而死死的按住脖子,幾乎像是在玩SM窒息游戲一樣,使得林皓的身體更加緊縮的同時也更加敏感。
腿被分開到極限,骨胳已經發出抗議的聲響,林皓覺得再過幾秒自己就要休克過去的時候,祁子嘉終于在他體內到達了高潮。
重重的跌落在林皓背上,祁子嘉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發,親吻他的肩膀,臉頰,當嘗到鹹鹹的淚水時,整個人僵住。
「你哭了?」
「靠,我這麽插你,你試試哭不哭?!」林皓哀怨的剜了他一眼,屈起腿,想把還插在屁股裏的東西甩出去,可是一動,下半身就火辣辣的疼。
「別哭……我不想傷害你……林皓……」祁子嘉突然慌張起來,手臂收緊,努力将林皓攏進懷裏,不住的呢喃:「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于是,剛剛滑出去一點的分身,又一次插了進去,而且又有再度充血的跡象。
以前林皓可能會興奮的扭腰擺臀,可他現在只想淚流滿面,腰部以下都跟被車輾過似的完全使不上力氣,屁股也跟被燒火棍捅了一樣疼,胸口還被手臂緊緊勒着幾乎喘不了氣……再這麽下去,不等祁子嘉病死,他就先慘死在床上了!
祁子嘉是牡丹花沒有錯,但他不想當風流鬼,還是這小子就是打算對他先奸後殺然後再自殺殉情啊?!
林皓漲紅了一張臉,斷斷續續的呼喚:「祁子嘉……放手……」
「不放……不放……別離開我……不要忘了我……別放棄我……」
「祁子嘉……我喘不上氣……」
「林皓……我是個沒用的人……別讨厭我……別讨厭我……林皓……」
祁子嘉的頭埋在他背後,一遍一遍的哀求着,這簡直是林皓夢寐以求的場景……而呼吸的不順暢造成的缺氧,使林皓進入一種半昏迷半醒的狀态。
一些模糊又熟悉的畫面,像電影快進一樣在腦海裏播放着,酒吧、雨夜、河堤、溫泉、操場、櫻花樹下、游樂場裏、還有一望無際的麥田……
祁子嘉的表情也一直在變,冷酷的、痛苦的、無奈的、俏皮的、絕望的、憤怒的、瘋狂的……最後定格在讓人心頭暖洋洋的微笑。
林皓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幻想,只是潛意識的喃喃自語:「我……我……怎麽會讨厭你?我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你是那麽溫柔又強大……你是那麽沉靜又耀眼……
你對我笑的時候,就把我的心奪走了……
「祁子嘉……你說會來接我……你要我等你……你說你會保護我……你說你愛我……」
可是你沒來接我,我在家裏等了你三個月,你音訊全無,我只有深夜去找你,卻險些被你逐出門!我也沒能等到你,我在日本每天數着日子,得來的卻是你被我誤殺的消息,我在櫻花樹下哭得撕心裂肺,然而這是一場騙局!
可是,你把我保護得很好,你護着我去北海道,你為了我向別人低頭,在我失去消息的日子,你甚至打算殉情……這些我都知道!
「你愛我……你深愛着我,怎麽可以推開我?」
林皓眼淚不斷的流下來,大霧彌漫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條小路,筆直筆直的,望不到盡頭,可是他知道,只要堅定的走下去,一定會找到他丢了的那個人。
「祁子嘉……對不起……我忘了你……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傷心難過;
對不起……讓你無依無靠;
對不起……讓你孤獨寂寞;
對不起……讓你那麽思念我……
鈴聲響起,意識尚未清醒前,手已經伸了出去,在地上摸索着抓起手機。
「你好……是我,什麽……好,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花了兩秒的調整狀态,祁子嘉睜開眼,滿目清明。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自從出事以後,他一直要靠安眠藥,還必須逐漸加大劑量才能入睡,而這一次,卻睡了超過十二個小時。
眼眸緩緩閉上,祁子嘉深深的吸了口氣,随着胸口的起伏,壓在他身上的肉體也動了下。腰間纏着一雙腿,胸前被環抱着,左肩上還壓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不用睜眼看,也能想起昨天自己做了什麽。
這是他第二次失控了。
周期一次比一次短,後遺症也一次比一次嚴重。
上次發作,林皓暈過去後還能清醒過來,這一次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失去了壓抑本性的能力,真正的随心所欲,将自己的喜怒哀樂完全的展現出來。
原來,這才是他心中所想……以為已經下定決心,其實根本無法放手,口口聲聲說要給林皓自由安逸,卻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往泥沼裏拽。
真是……
「懦夫!」
擡起右臂擋住臉,幾秒鐘後放下,表情已經恢複往昔的平靜淡然。
緩緩撐起身體,輕輕挪開林皓的頭,掰開他八爪魚一樣纏着自己的四肢,坐了起來,正要下床,腰又被抱住,熾熱的身軀從背後貼了上來。
「你幹什麽去?」林皓的聲音很沙啞,語速緩慢,顯然還沒醒。
「洗澡。」
「再睡一會兒……等下一起洗……」臉在祁子嘉背後磨蹭,弄得濕濕的一片,估計是口水一類的東西。
「我要出去!」
聞言,林皓瞬間清醒,手臂繃緊,死死抱着祁子嘉的腰,雙腿也纏了上去,瞪着眼睛厲聲道:「什麽?去哪?不許跑!」
祁子嘉沉默了幾秒鐘,輕聲道:「昨夜,警方在布魯克林區發現了一具屍體,可能是威廉,請我去一趟。」
「馬克斯做的?」
「也許。」
「我陪你去!」
「你……」祁子嘉轉身,動作溫柔又堅定的将林皓按倒在床上,手指在他臉頰輕輕的刮了刮,淡淡道:「還是多睡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本以為會被粗暴的推開,冷酷的拒絕,不留情面的嘲諷,已經做好了面對言語和肉體打擊準備,卻突然被溫柔對待,反而讓林皓無措起來。
「唔……祁子嘉……」
「睡吧,醒了我就回來了,給你做飯。」
俯身,在林皓額頭落下一吻,祁子嘉下床進入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