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微溫
晚上的時候，淩雲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站在一座高高的院牆邊上，看着正往這邊走過來的兩個人。
戎靖初正追着淩宇璇，似乎在說“哥，等等我。”
淩宇璇真的就放慢了腳步，和他并肩走進了院子裏，自始至終，都沒有往自己的方向看上一眼。
是不是，所有的夢境，其實都是上天在對你預示着什麽。
不到五點就已經醒來的淩雲莫名地就有了這樣的想法，然後終是被驚得再沒有了睡意。
于是索性就起了床，簡單的洗漱過後，淩雲踱步走到了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天還沒有亮，在22樓的高度，街邊路燈星星點點的光亮似乎都透着一層朦胧，淩雲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
藝人幾乎都是晝伏夜出的習慣，至少一般都不會特別早就起床，淩雲沒想到在走到酒店每層都設置了的自助餐廳裏去吃早餐的時候，竟見淩宇璇和程子謙已經坐在裏面了。
程子謙一眼就看見了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拿了吃了就過來和他們坐到一桌。
不知道是不是程子謙的特意安排，酒店22樓入住的人似乎極少，放眼望去整個自助餐廳裏竟也只有寥寥幾人。
随意地拿了兩樣吃的，拉開了椅子坐到淩宇璇的對面，剛拿起牛奶杯就聽見淩宇璇的聲音，“吃點兒東西再喝牛奶，不然胃會不舒服。”
淩雲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放下了手裏的被子，“知道了，師兄。”
一旁的程子謙不由得笑了起來，“淩雲，什麽時候你在宇璇面前才能不是這種老鼠見了貓的樣子？”
淩雲默然，他無端地在想，其實自己也真的很想像阿初那樣……
剛想到這裏就又聽見程子謙的聲音，“诶，說起來，阿初那小子呢？”
淩宇璇的語氣是帶了些許寵溺意味的無奈，“昨晚想到了個曲子非要拉着我幫他修改，折騰到快三點，現在睡得正死呢。”
淩雲心裏翻騰得有些難受，卻又莫名地想起之前程子謙說的，在你師兄眼裏你和阿初是一樣的，也不知道是應該覺得安慰還是應該苦笑。
他這一瞬間的神情變化沒有逃過淩宇璇的眼睛，“咱們今天下午開工，淩雲，一會兒回去還要再睡會兒嗎？”
淩雲搖搖頭，雖然他昨晚睡得極少，但是這會兒并沒有絲毫睡意。
淩宇璇放下手裏的勺子，語氣清淡，“嗯，那一會兒我去你房間坐坐，”看着淩雲有些不解的眼神，又加上一句，“昨天我們的話并沒有說完，不是嗎？”
跟着淩宇璇往自己房間走回去的路上，淩雲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他忍不住在一遍一遍地回想，昨晚的時候他說的那些話。
然後，不由自主地，淩雲開始心慌起來。
等到兩個人一起走進了他的房間，看着淩宇璇關上房門，淩雲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速度更加快了幾分，“師兄……”
淩宇璇也不急着找地方坐，只是兩步走到淩雲面前，帶着些淺笑道，“還記不記得，昨晚你說了什麽？”
眼前的人從神情到聲音都不嚴肅，淩雲卻依舊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嗫嚅道，“師兄，我……”
這個時候淩宇璇才重新板起臉來，“擡起頭來好好說話！”
淩雲被這話一震，條件反射般地擡起頭，“對不起，師兄，昨晚……是淩雲糊塗了。”
淩宇璇并沒有馬上回答，一段并不算太過漫長的沉默，卻足以讓淩雲重新忐忑不安起來。
他往淩宇璇的方向湊近了些，聲音裏難得地帶了點讨好的意味，“師兄……”
淩宇璇依舊沒有開口，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正當淩雲有些頹然地想要往後退的時候，他卻是伸出了手。
長長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就将淩雲環住，左手漸漸收緊，在淩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右手已經揚了起來，然後清清脆脆的一巴掌沒有任何停頓地就拍了下去。
沒有任何防備的淩雲驚得輕呼一聲，然後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突然間就變得滾燙。
淩宇璇這才放開了他，說的仍然是同樣的話，“擡起頭來。”
淩雲輕輕咬了咬嘴唇，擡頭，眼睛裏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
淩宇璇卻是輕輕地笑了，語氣裏是淩雲完完全全可以聽明白的毫不掩飾的寵溺，“怎麽，你還委屈了？你自己說，對着師兄說那種混帳話，我該不該打你？”
淩宇璇并未在淩雲房間裏久留，有些事有些想法，他可以用語言或者行動來表明，但是，淩宇璇自己也知道，有些心結，他解不開，所以，還是暫時不要去碰觸的好，否則，也只是徒增困擾罷了。
回到隔壁自己房間的時候他刻意放輕了腳步，輕輕地關上門，不出所料地看到自己床上，戎靖初依舊在沒什麽形象地睡着。
他又好笑又無奈地搖搖頭，哪裏有這樣的人，自己有房間不睡偏要跑來別人的房間，又偏生沒有半點自覺，直接霸占了唯一的一張床，讓主人家去睡沙發的。
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伸手為他拉了拉被子，然後走到寫字臺前坐下，因為窗簾尚未拉開的關系，房間裏還有些暗，淩宇璇翻開了桌上的曲譜，卻沒有開燈。
他的心思其實也不在早已熟識的曲譜上，只随手翻着，莫名地想起了昨晚……
在看着淩雲回到自己房間之後，他才也回了房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之前被他叫進來的戎靖初已經開了口，“哥，我剛在門口，不小心聽到了你和淩雲最後的兩句對話。”
淩宇璇“嗯”了一聲，沒有什麽表情。
戎靖初湊到他身邊，頗有些為淩雲打抱不平的意味，“哥，你怎麽能和淩雲說那樣的話？”
淩宇璇看看他，“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如果他看見我就覺得難受的話，還不如暫時冷靜一陣子。”
戎靖初有些誇張地嘆口氣，“哥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淩雲要的是什麽。”
淩宇璇依然一臉平靜，“那你說說。”
戎靖初也并不打算賣關子，“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什麽叫‘暫時冷靜’，你那話分明就是趕他走！”
淩宇璇也有些無奈起來，“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卻非要和我賭氣。”
戎靖初微微仰起頭死死盯住淩宇璇的雙眼，“哥，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跟你賭氣，跟你那麽說話，你會怎麽樣？”
淩宇璇一時間怔住了，戎靖初看着他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終于笑了笑，“所以，哥，既然你說在你心裏我和淩雲是一樣的，區別對待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終于，淩宇璇也笑了起來，擡手一巴掌就拍到戎靖初腦袋上，“你小子，這話讓淩雲聽見小心他找你算賬。”
戎靖初也很快恢複到平素裏沒什麽心事的樣子，幾乎是跳着往後退了一步，“不帶這樣的，我可是好心好意，告狀的都是小人！”
想到這裏，坐在寫字臺前的淩宇璇再次微微笑了起來，這個阿初，平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也是個細心而且敏感的……
正想重新凝神去看曲譜，就見得床上的人悠悠然地直起了身子，睜開眼的瞬間似乎愣了愣，一臉“我怎麽在這裏”的困惑神情。
還沒等淩宇璇嘆息，他倒是很有良心地馬上想起了昨晚的事，一下子從床上翻身下來，踏上拖鞋，往寫字臺這邊跑了過來，“哥你昨晚怎麽不叫醒我？你在哪裏睡的？”
淩宇璇好笑地指了指邊上的沙發，然後伸手推了推他，“先去洗漱，然後去餐廳拿點兒吃的，你倒是比我想象中醒得早。”
戎靖初到底不是淩雲，也沒有過多的不好意思的表現，很快“哦”了一聲，轉身就去洗漱。
他沒有在餐廳吃，只是拿了些蛋糕牛奶回到了屋裏，進門的時候還不忘了打開頂燈，“說真的，哥，你覺得昨天那首曲子怎麽樣？”
淩宇璇認真地回憶了一下，“不錯。”
戎靖初一邊咬着蛋糕一邊走到他身邊，一臉沒個正經的樣子，“只是‘不錯’而已嗎？”
淩宇璇往後退了一步，故意上下打量了戎靖初一番，“好吧，的确是，相當不錯。”
戎靖初在吃吃喝喝的間隙裏居然也騰的出時間來笑，而且是笑得相當燦爛，“那，為了表達誠意，哥等有靈感的時候記得把詞填上，這幾場是趕不上了，不過巡演最後一場說不定可以用來壓軸。”
淩宇璇伸手把曲譜遞還給他，“好歹你先編個曲，光對着譜子我是填不出來的。”
說到工作，戎靖初倒是很快多了幾分認真，“我知道，最快明天晚上。”
還沒等淩宇璇回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就突然亮了起來，習慣使然，他一直開着震動檔，但是在安靜的屋裏，震動的聲音也是被襯得益發鮮明。
不知道為什麽，淩宇璇突然很不想去接這個電話。
倒是戎靖初，見他沒有反應，便伸手拿過了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略有些疑惑，“是子謙哥。”
淩宇璇嘆了口氣，從他手上接過電話，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邊，程子謙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宇璇，我剛才在一樓前臺，看見了淩天皓，好像，他正在準備入住手續。”
作者有話要說： 嘛，有沒有感覺突然變治愈系了……
謝謝小靜的長評，默默地在加更的欠債中再加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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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初弟弟好感度u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