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自私
“停！”戚長風煩躁地揮了揮手，極力克制住想把手裏的劇本摔到地上的沖動，“淩霄，你過來！”
穿着一身黑衣的淩霄對旁邊和自己搭戲的蘇晴說了句抱歉，低着頭走到了戚長風身邊。
戚長風沒說話，只是把剛剛的鏡頭回放了一遍，然後擡起頭看向淩霄，目光異常銳利。
淩霄把頭埋得更低了幾分，“對不起。”
戚長風絲毫不客氣地直接把手裏的劇本摔到了他的身上，“你給我睜眼看清楚，這裏是片場！我不管你有什麽情緒，你是個演員，你現在站在片場上，該做好什麽還用我教你？”
淩霄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劇本，用一種很恭敬的姿态雙手遞還到戚長風手裏，“對不起，戚導，我明白了。”
戚長風接過劇本，這才放緩了語氣，“行了，先休息十分鐘，一會兒好好表現。”
在家裏小住了僅僅一個晚上之後，淩霄就到了《刀鋒》劇組報到。
《刀鋒》被譽為新的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電影，金牌導演戚長風坐鎮指導，三料影帝淩霄傾情出演，而片中女主角由因為《雲錦》大熱一片而備受關注的蘇晴擔任，除此之外，片中更有無數實力派明星友情加盟，為此片增色不少。
誰都知道，在影視圈裏，“戚長風”三個字本身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本來就是一線明星的淩霄因為最近的話題更是衆人追逐的焦點，雖然淩霄并沒有在第一天就進組，但是《刀鋒》自從開機的那天起就吸引了無數的關注。
淩雲是在當天晚上無意中浏覽門戶網站時看到“淩霄初入《刀鋒》劇組表現不佳”的新聞報道的，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心悸，翻出手機撥了淩霄的電話，卻沒想到對面傳來的聲音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或許是個人習慣問題，淩霄的電話很少關機。
淩雲蹙起了眉，想了想，又把電話撥給了淩霄的助理。
這一次倒是很快得到了回應，“我今天送淩霄進了劇組之後就離開了，你也跟過戚導拍過戲……”
的确，本來淩霄拍戲的時候也不是天天都讓助理跟着，更何況是戚導的劇組，想想自己真的是慌不擇路了居然忘記了這件事……
道過謝之後淩雲便挂斷了電話，本來想打給肖雯，又想着現在好歹也快要晚上十點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還是別去打擾了吧……
順手把手機放到桌上，重新翻了翻網頁，仔細地看了那些報道，不僅僅是圖片，幾乎是連一個文字都沒有落下。
網頁剛剛翻到底下，就聽見門口響起的敲門聲。
能把敲門的節奏搞得十萬火急的也只有戎靖初了，淩雲走過去拉開門，笑得有點兒無奈，“怎麽了？”
戎靖初一點兒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徑自走進房間裏，大大咧咧地就坐到了淩雲的床上，“我已經忍了一天了，不行，你現在怎麽也得跟我交個底。”
淩雲順勢坐到床對面的椅子上，攤了攤手，“什麽？”
戎靖初沒有馬上回答，細細地打量淩雲一番，見他的确一副不解其意的樣子，這才嘆了口氣，終究不是喜歡繞彎子的個性，索性直言，“今天早上的時候子謙和看到淩前輩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續。”
淩雲是的确不知道這事，聽他這麽一說驚得直接站起身來，“什麽？子謙哥确定他沒看錯嗎？”
戎靖初也起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淩前輩居然也沒聯系你……今天咱們彩排的時候也沒出現……”他本來以為按照淩天皓之前的表現，一定會對淩宇璇窮追猛打，因此早上聽程子謙說他追到了這裏的時候，戎靖初其實并不意外，反倒是這一天居然都沒有見到他出現弄得他心裏有些不安生起來，這才來找了淩雲想問問他知不知道有什麽具體情況……
淩雲嘆了口氣，語氣裏倏然地就有些疲憊，“阿初……”
戎靖初伸手拍了拍淩雲的肩膀，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淩雲，先不論淩前輩那一邊，今晚，我也想聽聽你的想法。”
淩雲下意識地就想反問你要聽什麽，即将出口的話卻在看見戎靖初異常認真的神色之後卡在了嘴邊，半晌，他微微地垂了肩膀，“阿初，其實，我真的很自私……”
淩霄倒不是真的存心關機想要躲誰的，下戲之後剛剛卸了妝換好衣服就直接被戚長風叫到了他房間裏，根本沒有顧上去管已經沒電的手機。
不在片場上的時候，戚長風可以說是個溫和的長者，淩霄硬着頭皮走進他的房間之後卻只見他拿出一瓶紅酒，“來，陪我喝兩杯。”
淩霄怔怔地“哦”了一聲，慢慢蹭到桌邊坐下。
戚長風拿起筷子就敲過去，笑罵道，“什麽時候跟衛臨那小子學的毛病，我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至于讓你這麽小心翼翼的嗎？”
淩霄也不回答，只是相當自覺地拿起酒瓶把兩個人眼前的杯子都倒滿，這才低聲笑道，“這不是今天在片場上一直犯錯，怕戚導找我算賬嘛。”
戚長風端起酒杯，樂呵呵地看着他，“難得你還有點兒自覺。”
看着淩霄瞬間有些僵硬的神情，戚長風終于哈哈大笑起來，“還真和衛臨一樣，我平時真的很兇嗎，難得和顏悅色一次看把你們吓的。”
淩霄瞬間有些無力起來，“戚導，您這是想徒弟了嗎？”
戚長風瞥他一眼，突然正色，“衛臨從十幾歲就跟着我，簡直就是我半個兒子了，我想他也是正常的。”
本來只是調侃，卻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的承認，淩霄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好在戚長風也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只是主動和他碰了碰杯，看着他淺酌一口把杯子放下才又開口，“其實，淩霄，雖然我自己沒有孩子，但是衛臨多少讓我了解了一些做父親的感受。對于一個父親來說，孩子，都是很重要的。”
那一瞬間，淩霄心裏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卻最終只是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後重新拿起酒杯，戚長風愛喝酒更會品酒，每次拍戲都要往劇組帶上幾瓶私藏，此刻拿出來的自然也是好酒，只可惜淩霄喝到嘴裏，卻只能品出酸澀……
看久了拍戲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地能看出些別人的心思，加上淩霄也沒有刻意掩飾的意思，戚長風幾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所有的情緒，默嘆一聲，“淩霄，其實這是人之常情。”
手裏執着的酒杯已經見了底，淩霄順手再次把酒倒滿，又喝了小半杯，扯起一抹笑容，“戚導，我不是小孩子，這些道理我都懂。”
淩霄想，他是真的能夠明白也可以理解。
說到底淩天皓對淩宇璇和淩雲都是有所虧欠的，尤其是淩宇璇，過去的那麽多年裏他甚至沒有給過他半分的關懷和照料，此刻生了彌補的心思再自然不過。而自己呢，不管怎樣，自己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加上自己又有愛他的媽媽，有完整的家庭和優渥的成長環境，現在更是事業的上升期，似乎真的沒有什麽值得挂心的了。
他的思緒沒能繼續下去，戚長風便再次開口，“但是你的心情，我很理解。”當初衛臨剛跟了他沒兩年的時候，一個朋友也想把自己親戚的兒子托付給他當徒弟，為了這事衛臨可是鬧了好一陣別扭，最後逼得他沒辦法只好回絕了朋友，小孩兒這才開心起來。也是因此，他最終只有衛臨這一個徒弟。
淩霄淺淺地嘆了口氣，舉起杯子和戚長風碰了碰，語氣真誠，“戚導，謝謝您。”
看着這樣的淩霄，戚長風有幾分心疼，但是他也知道，此刻的淩霄并不需要過多的安慰和勸解，因此，他只是仰頭把杯中剩餘三分之二的液體一飲而盡，“真想謝我一會兒回去就給我好好看劇本，明天拍戲再給我犯這種新人都不會犯的錯誤看我不收拾你。”
這是唯獨屬于戚導的安慰方式，淩霄心裏感激，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只是再次揚起了唇角，這次的笑容，雖然并非明媚，卻到底是少了幾分艱澀，“一定，我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酒足飯飽之後戚長風也沒有再多留他，淩霄回到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就開始看明天要拍的那場戲，這一看就是足足兩個小時，再放下劇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淩霄伸手揉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想着明天一早就要上戲就打算直接睡了，習慣性地去拿手機的時候才發現似乎已經沒電很久了。
順手給手機充上電，一邊就按下了開機鍵，剛剛從開機畫面切換到桌面圖片上，幾條短信就跳了出來，發件人的地方，全都顯示着淩雲的名字。
淩霄一條一條地看過來，終于還是沒轍地笑了笑，退出短信頁面，按下了淩雲的電話號碼，他想，不管怎樣，他也不應該和淩雲賭氣，至于淩宇璇……
淩霄想，當初處理淩雲的事情的時候，就是自己做差了，所以這次，即使他不會主動去促成什麽，至少，也不能再去做那個阻力吧，他，不能再這麽，自私……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大家久等了~
最近公司很忙，好不容易抽出點兒時間趕緊寫了
留言什麽的明天有空再回大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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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越來越晚了，我忏悔，今天實在是太忙了
開始心疼淩霄了
順便，越來越喜歡戚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