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與灰

第6章 不可或缺

大學

上了大學就更少見面了，幾乎要形同陌路。

我與卓旻昊分隔兩地，我去了外地讀大學，他留在家鄉。後來也不知道聽誰說，他成了網絡寫手，會在網上分享一些生活中的情感故事。為了追上他的腳步，我也注冊了一個號，開始寫博客。我的文筆爛，寫不出什麽好東西，大多數上網的時間只是為了想跟他更靠近一點。

他的每一篇更新幾乎都跟女人有關，與她們相遇，相識，相知。昏暗的房間，懵懂的少年，傾訴不盡的往事。他說，“每一段感情都是求之不易，對我的每一個女人，我都付出百分之兩百的真心，但我總會告訴她們，在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不可或缺的位置，而那個位置屬于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我可否奢望那個人就是我？

很久以後我問起過他，他說：“傻瓜，不是你還有誰？”

見面

小時候天天粘在一起，長大了見一面都是奢侈。一年能見上一兩次，每次都帶上自個兒的女朋友。那次四人約好了吃飯，我帶上的終于不是女朋友，而是我的男朋友季安。我跟他說，我要出櫃，他好像不是很高興，跑了出去。

我跟着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你幹嘛，被人看見不好，”他甩開我的手。

“就算是朋友，抱一下又有什麽不行？”

“我女朋友看見了會誤會，你男朋友也是。”

明明是兩個心靠得那麽近的人，卻連一個擁抱都是奢侈。

“我就想抱一抱你，不行嗎？”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分寸。再說，畢業以後，我打算結婚生子。我爸媽離婚了，我媽想抱個孫子。”

也對，本來就是沒什麽希望的事情，奢望多了不是自讨苦吃麽？

結婚

那都不是事，沒什麽大不了，只要他過得好，我們偶爾還能見一面。

他寫的那四個字“不可或缺”，支撐了我好些年。每每想起，嘴角總不由得微微上揚。

我開始忍不住懷念，經常會去翻他給我寫的信件。我們的過去，我倆都沒抓住。我時常會想，要是我們兩人的其中一個，再勇敢一點，邁出哪怕是一步，或許今天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結婚前他告知我，他燒毀了我的所有相片和信物，他老婆愛吃醋。也罷，我這個人他總燒不掉吧？只要我還在，他還會想見我一面。

我并沒去參加他的婚禮，我怕我忍不住在那麽多人面前痛哭，丢不起這個人。

新娘就是賓館那晚他抱的那個女生，比他低一屆，很快就給他生了一男一女，最高興的要數他的老媽子了吧。

他的兩個小孩我見過一次，抱過，挺機靈的，像極了他。

在三十歲的年紀，有個這麽美滿的家庭，我是否該羨慕呢？

我決定出國呆一陣子，散散心，來到荷蘭，在阿姆斯特丹找了份工作。時常會想起他，半年通一次電話，他說，他也十分想念我。

有些人，喜歡并不一定要在一起，說的大概就是我和卓旻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