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IV.
“那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要怎麽準備,我又能做什麽?”
“別擔心迪德裏希,會有你出場的時候。”他擺擺手道:“在這之前還得先去找一個人,即使是用黑世界的處理方式,沒有足夠的證據也是行不通的。”
他吩咐仆人準備好馬車,接着邀請我和他一去倫敦市內一趟。
“不需要我跟着嗎?老爺。”田中管家将手杖遞給文森特,這時我看他還真有伯爵的樣子。“有迪德裏希就好了,你去忙吧。”他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大概兩個小時後回來,記得準備好午餐。”
“是。”田中先生目送着馬車遠去,接着走進了離主宅不遠的一棟不起眼的小房子裏。
……
從鄉間去城內的路上并不平坦,連續的颠簸讓連着兩天都沒有休息好的我有些煩躁不安。文森特看我一路緊皺眉頭的樣子,對此他表達自己深深的歉意。而我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美妙的謊言,告訴他如果他不是笑的那麽沒誠意的話我想我是會相信他所說的擔憂。
“不要這樣,迪德裏希,你知道我們是朋友,我對你的關心可是真的發自內心。”他辯解着,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我想要是不是出于禮節的話,他一定會握住我的手然後讓我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情感讓平靜的金色琉璃生動起來,可你不知道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具有欺騙性,讓他整過無數次的我可不會再像當初一樣愚蠢。
“好了,我明白了。”終究是我妥協,反正怎麽也說不過他。與其這樣倒不如先擔心他究竟會讓我做些什麽事。我已經說過這是趟渾水,說實在的,已經準備心甘情願去趟的我也是有些無可救藥。
嘀嘀噠噠的馬蹄聲在我們相對無言各自看着窗外有一會後逐漸緩慢,行走中的馬車停了下來。他說了聲到了後開了車門首先走了下去。我跟着他之後下了車,吩咐車夫就在原地等我們。
他帶着我走過這條街道再穿過兩個巷口,最後在一個不寬的巷子前停下腳步。我很疑惑的看着他,為什麽不走了。
他思忖了片刻道:“你還有反悔的機會迪德裏希,我可以讓你拒絕我。”
“別說笑了,不要在我說出同意的話之後讓我拒絕。”我有些生氣,覺得他是在懷疑我,或者是不信任我的能力。
他笑了笑,轉身繼續往前走,“真拿你沒辦法,固執一定就是你的代名詞。”
我沒理他,他也沒再說話。
我們在一家看裝修就覺得很詭異的店前停下,我擡頭看了上面的招牌。“under taker?”
他推開了門,可裏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跟着他進了店裏,裏面昏暗的光線讓我感到有些不适。周圍除了擺好的棺材就是人體骨架,還能在架子上看到裝在溶液罐子裏的人體髒器标本。
“來這裏幹嘛?”我問。
但文森特似乎是在尋找什麽,他在屋內四處走了走後開口:“有生意送上門了,還不出來嗎?”
“嘻嘻嘻嘻……”這毛骨悚然的笑聲讓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看見離文森特最近的那個棺材蓋緩緩的打開,一只留着黑色長指甲的手伸出來搭上文森特的肩,并伴着一句,“終于想好要進小生特制的棺材了嗎,伯爵~”
“我想我有一天會進你特制的棺材,但不是現在。”文森特非常含蓄的拒絕了那個怪人。
怪人略帶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後從棺材裏走出來到了他稱之為櫃臺的地方,但那個桌子依然是棺材壘起來的!
“那麽伯爵,能向我介紹一下這位和您同來的先生嗎?”怪人指了指我。
“對不起,我居然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文森特抱歉的說道,“他是我的朋友,迪德裏希·馮·魏茨澤克先生。”
“您好,迪德裏希先生。”他用着那滲人的腔調和我打招呼。
“您好。”我點點頭。
“這次又需要從我這得到什麽情報呢?”這個自稱葬儀屋的人将泡好茶葉的燒杯遞給我們,我拿着這個杯子沒有一點想要喝下去的欲望。
文森特鎮靜的把燒杯放回了桌子上,一臉嚴肅的直說:“最近有收到可疑的屍體嗎?”
“可疑的屍體?伯爵您是知道的,小生每天都會收到不少的屍體,不知道您說的可疑是指哪方面?”葬儀屋攤了攤手,笑的一臉不明。
文森特搖了搖頭,就知道想要從葬儀屋這裏要情報沒那麽容易。“比方說,非正常死亡。”
“您是指謀殺啊。”葬儀屋明了的點點頭,繞到文森特身後,還是笑的那樣陰森駭人。聽那笑聲我甚至分辨不出他究竟是高興還是怎樣。
“是有這樣的呢,不過想要知道的話,可是得先付報酬的。”他的手摩挲着文森特的臉,那樣子和在撫摸一件上等瓷器差不多。我很不滿,他居然會如此的失禮,但看當事人都沒異議我也不好再講,只能死死的盯着那只在文森特臉上不安分的手。
“你要多少錢?”我問。
“不不不。”他豎起手指搖了搖,“不要這麽庸俗。”他靠近文森特的耳邊輕聲說:“只需要一個頂級的笑話就好了,只要能讓小生開心,什麽情報都可以給您。”
一直笑而不語的文森特站起來整理了自己的黑色絲絨手套,轉過身禮貌的讓我去門外等待。我站在門外大約等了五分鐘,就聽見裏面傳來一陣大笑,沖擊力大的幾乎将店招牌都給震下來。
我重新進了屋,見文森特還是那樣優雅的坐在那笑眯眯的,而葬儀社已經笑癱在地上。
“這可是小生這麽久聽到的最頂級的笑話了。”他擦了擦流着唾液的的嘴角,直起身,“接下來就給伯爵您想要的東西吧。”
“正如伯爵所想,小生這裏收到了兩具屍體,都是從泰晤士河裏打撈起來的。”
!!!我心裏一驚,凝神仔細聽。
“倫敦最近頻發失蹤事件,據統計人數至少有十人,相信伯爵知道。失蹤者不偏不倚全是生活在貧民窟的人,有小販,有工人,也有□□。”
“可是有一天他們突然都失去了聯系,警察找不到他們人,也發現不了屍體,所以無法斷定他們是否還活着。直到……有人在泰晤士河上找到兩名死者。啊啊,真慘啊,他們的血都流幹了,胸腔裏的內髒已經全部被摘除,幹淨利落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那其他的人呢?”我很急切,這種兇殘的手法簡直令人發指。
“沒有呢,除了這兩具就沒有別的了,但是失蹤事件還在陸續發生。”他用手敲了敲桌面,繼續道:“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犯了一些錯誤,不大不小但足以給精神上造成困擾。”
“啊,就說說這位先生吧。”葬儀屋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張照片,那是拍的一張遺像。“他偷拿了鄰居家訂購的牛奶結果致使倒黴的送奶工被無辜的扣上偷盜者的帽子,給人打斷了腿落下了殘疾。這位先生自責過,并且去過教堂忏悔……”
“等等!你是說教堂!”我敏銳的抓住了他話中的教堂一詞,“是不是東區貧民窟那的那所?”
“這個小生就不知道了,我想伯爵比我更清楚。”
文森特點點頭站起來,“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我們走吧。”
“伯爵,在您走之前小生還能免費附贈一個消息給您。死者是在還活着的時候就被摘除了器官。如果伯爵想去親自嘗試的話,呵呵……”他的手從文森特的脖子一路滑到了胸前打了一個圈,“可得保護好自己啊,別讓人劃傷了您這具美麗的身體和這張美麗的臉。”
文森特微微仰起頭,臉側的線條柔和而迷人,他露出一個蠱惑的笑,“我會的。”
上了馬車,我舒了一口氣,“你怎麽會和這樣的變态認識?”我搖了搖頭,他居然會被人那樣的撫摸。腦海中不自主的一直回放我看到的那一幕,我承認自己是有點不爽。
“你錯了迪德裏希,他可是黑世界最大的情報販子,而且物美價廉。”他眯上一只眼,翹着嘴角很鄭重的告訴我。
确實物美價廉,一個笑話就搞定了,只是氣氛不怎麽對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