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濁的眼淚湧滿眼框。
想起哥哥此時的處境,再看到黃承彥,我的眼淚那裏止的住。但我知道此事就只有我最清楚,我奮力的擰了一把鼻涕,邊流淚邊将事情從頭到尾告訴黃承彥。從會師第一天,到出榜。一字一句,細細數數的全都說給黃承彥聽。
其實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明白為什麽龐統誰也不針對,卻偏偏針對我,從一開始的針尖對麥芒,到我的反擊,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難道本尊之前有得罪過他嗎?一開始,我對龐統還是很敬仰的,別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他可是未來的鳳雛。
黃承彥越聽臉色就越是難看,逐漸變的鐵青,額頭上青筋畢露。雙目同我一樣變成赤紅,赤紅。
“欺人太盛,欺人太盛,幼兒你莫怕,此事我定要替你和岚兒讨個公道。”你司馬徽說老死不相往來,就老死不相往來,黃承彥有何懼之,但這樣偏袒龐德公的侄兒,罔顧黃家的血脈,他司馬徽就不配為人之師。黃家就是力單勢薄也要據理一争。
“爹爹,幼兒想不明白,為什麽龐統偏偏針對我,我自問沒有開罪過他,可他卻處處不饒人,揪住一點小事,便冷嘲熱諷,這是為何道理?”我哭泣道。
黃承彥晃了晃。眼神混濁起來:“幼兒,真正說起來,不是你的錯,都是書惹的禍啊。”黃承彥說到這裏。合了合眼,心力憔悴的樣子看在我眼裏,又是一陣翻騰。只見他張眼又接着說道。
“龐家幾代旺族,尤其到了龐德公這一代,那是如日中天,名氣更盛。龐府上上下下,倨傲不羁,乃是荊襄名門士子,人人皆知的事情。龐德公一生最愛收藏古書孤本,當年,我得周易,他上門百般收購,我都未允,因此事,龐家暗中擠壓我黃家多年,我不想将風波擴大,于是從襄陽舉家到永安,卻不想,還是避不過,避不過啊……造孽,我黃承彥當年造的孽,報應到你們身上……”
說到這黃承彥已經泣不成聲。
我呆滞的不知道該說什麽。腦子想到的問題就是,龐德公喜愛收集孤本古書,恰巧爹爹得到周易的孤本。這個上次的宿舍之争時,龐統有故意拿出來說過的事,我還記憶猶新。然後龐德公趁着自己權勢,想得到周易,爹爹不肯,所以讓龐德生心中怨念,而龐統又是龐德公最重視的子侄,這些恩恩怨怨,龐統自然了解,所以才會從一開始,知道我們身份後,便一直冷嘲熱諷,暗中刺激。
可天算,不如人算,誰也沒想到他龐統會将哥哥重傷,而自己也沒落的好下場,所謂機關算盡,卻不如一個簡單的打群架。龐統做夢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而我,做夢也想不到,哥哥會傷的這麽嚴重,做夢也想不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今以後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言不語,不笑不動,有如木頭。
這時一直立在黃承彥身後的一名老仆,眼淚迸飛,突然一跪,顫聲泣道。
“他龐家,家大業大,做這種強取豪奪,拿不到便暗中使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逼的老爺那時不得不舉家搬往永安,如今,又把公子傷成這樣,老爺,不能再避了呀,老爺,要替公子做主啊。”
我張眼看去,只見這老仆,年紀已過四十,頭發花白,此刻眼中的悲傷之情,看起來真真切切。此時我并不知道此人乃是黃承彥的書童,可以說,是看着黃岚跟我長大的黃家老仆,而他一生孤寂,沒有娶妻,也沒有子嗣,從小便将黃岚和我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到黃岚生死不明,老仆又豈能不悲痛。
我此時有心問爹爹,當年龐家究竟怎麽強取豪奪,又是怎麽害的我們一家遠避,但還沒開口,就看到黃承彥揪心的流淚。瞬時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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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承彥扭頭看向面色蒼白,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黃岚,胸中悲鳴的顫聲道:“你哥哥還有救嗎?”
055蔡氏死了
我緊揪着黃承彥的胸襟埋頭泣不成聲的說道:“師傅說,三日內若是不醒,日後就是不死,也要成活死人。”
黃承彥如同被重棒一擊,片刻間又是蒼老了十歲,就在同時,門外又傳來一聲長嘯哀鳴,緊跟着,門外的中庭傳來數聲驚呼:“夫人,你醒醒……”
“快,再去請梅大夫。”
我怔忡之間,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已經平靜,愣愣的看向黃承彥,是本尊的母親,蔡氏來了麽?
黃承彥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我趕緊扶着他走出內室。淚眼模糊之際,只看到一名臉色白如紙張的中年婦女卧在椅塌上,相貌同黃岚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些柔美。
此時蔡氏倒在那裏,就同室內的黃岚一樣,毫無生氣,孱弱的樣子,讓我心悸又是心悸。
過了不久,門外又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緊跟着便是蹙眉而入的梅然。
梅然看了眼我跟黃承彥,很随意的向黃承彥點了下頭,也不避諱,直接走到蔡氏身邊搭脈。
黃承彥哆嗦着嘴唇,靠近蔡氏,擡眼滿目希望的看向梅然,頓時老淚縱橫。黃承彥的眼淚,讓我心悸再心悸,似乎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吞食我的心髒。
梅然蹙眉,又擡起一只手,雙手號脈,整個屋子裏的人全都把心吊在嗓子眼上,個個眼中夾淚。
“怎麽樣?梅大夫,救救我夫人和犬子吧。”黃承彥一看梅然停下號脈,悲中從來。字字顫抖,有如泣血一般的低鳴。
我張着嘴,煞白着臉,孱弱的身體瞬間有些搖晃。
梅然擰眉看了看我說道:“尊夫人這病,只怕是從生産時患上的。”
黃承彥身體一傾,眉目前更顯蒼老,無力的晃了晃此時看起來很單薄的身體:“确實如此。”
“她早就病入五髒六腑了,如今調養也是惘然。早些準備後事吧。至于黃岚,我已經告訴黃碩了,聽天由命吧,三日後若醒來,我定能保他活蹦亂跳,若是醒不來,我也沒有辦法。”說罷。梅然搖了搖頭,眼帶憐意的看了我數眼,又轉身對着尹牙說道:“你去叫個利索的丫頭跟我來。”
“我也只能開些拖延她壽命的湯藥,若是有幸,或許還能見到黃岚醒來。”
黃承彥猛的一聲劇咳,一口鮮血撲的一聲,吐在我原本就染滿鮮血的袍子上。朵朵梅花,觸目驚心。
頓時整個屋子的下人,又全都吓的驚叫起來。
尹牙趕緊把梅然又拽了回來,梅然一臉不耐,蹙着眉又替黃承彥號脈。
而我張着嘴呆若木雞的看着胸前的點點梅花。哥哥還尚不知道死活,如今娘親卻要先一步離開,老父受不住打擊,吐血昏迷……
老天當真要亡我黃家嗎?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我的嗎?
如果一開始龐統的挑釁,我隐忍不理,是不是什麽也不會發生?
“你振作點。黃家不能全倒。說到底,這不是你的錯。”尹牙這時面若寒霜,站在我身側,看透了我一樣的說道,暗暗尹牙咬舌,他不會說安慰人的話,但他從我眼中已經看出來,我十分自責。萬分意冷。
我懵懵懂懂的點頭,像個木偶一樣坐下,面無表情的看向昏迷中的黃承彥和蔡氏。當人的痛疼超過極限,再承受不住的痛。也不過如此了。
梅然收回手嘆了口氣,從懷裏摸出一把金針,看向整間屋子最為冷靜的尹牙,命他拿來油燈,燒了一燒,朝着黃承彥的人中,百彙,等穴道,紮了下去。
一聲悠然長嘆,從黃承彥嘴中傳來,嘴邊血漬斑斑的黃承彥睜開眼。定定的看向呆若木雞的我。
“造孽……我黃家造了什麽孽?”
尹牙咬了咬腮綁子,轉頭,艱定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我,不停的示意,黃碩你站起來,黃家不能全倒。
我心中吶喊,我只是一個女子,我只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為何要讓我面對這些。為何要讓我面臨生離死別。雖然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不是我的親生哥哥,可他們的愛,卻是真實的,他們現在就是我的親生父母,親生哥哥啊。
為何?為何?為何啊?
“來人啊,扶老爺去後院休息。你叫什麽名字?”我霍然的站了起來,有如木偶一樣看向滿屋的下人,目光停在一個丫環身上。
那丫環煞白着臉答道:“回小姐,奴婢竹兒。”
“你,你,還有你,扶夫人去後廂房,小山你去照顧好哥哥,他身體涼的很,你拿熱毛巾去反複擦,一直擦到發熱,多找兩個人,換着來。竹兒,你去跟我師傅取藥,定要細心些,藥一熬好就送過來。”
說完,我木納的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