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張開一口利牙, 對着趙鈞同的就是一陣的又咬又啃, 同時也毫不客氣的兩只手死死的揪着他的領子往外扯……沒扯動……
這他媽什麽線頭啊, 連個扣子都蹦不掉!
我咬牙切齒的又開始動手解扣子, 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力氣小!!
正跟這兒興奮的同高檔襯衫較勁呢,我突然就感覺底下這家夥動了下, 擡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被他唬了一跳, 我趕緊低頭看去, 見着趙鈞同也睜開了眼睛, 迷迷茫茫的看着我, 似乎有幾分不知何時何地的疑惑。
湊過去親親他,輕喚:“孽畜……”
趙鈞同仿佛認出了我,僵硬的身體緩緩的放松了下來。
我心頭一喜,正打算繼續,冷不丁的後腦就被人按給了下去。
“嗚!!”
等到終于被松開了嘴,我已經倒在床上只知道跟破風箱一樣呼呼的費力捯氣兒,好不容易恢複了點神智,身上卻驀地壓上一個影子徹底的遮住了天花板的燈光。
納尼!!!
我瞬間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上面的人。
“趙鈞同!你他媽給老子滾下去!”
我掐着他的胳膊狠命的一翻身要重新壓倒他……被發現了及時按住肩膀沒翻過去, 再翻身……還是沒翻過去……我再再翻身……還是……日!!!
“阿希……”趙鈞同輕輕的親吻着我的唇角,聲音低低的,嘶啞的喚着, “阿希……”
“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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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離開我……”
聞聲兒我心裏一震, 身體不由自主也跟着的一軟, 但緊接着……
“啊!!”的一嗓子就嚎了出來, 撕心裂肺、驚心動魄的簡直快把樓板掀翻了。
“我擦你個畜生!你他媽輕點喂!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錯了孽畜!我真錯了,我配合你行不行!你給我輕點!”
“嗷——!!趙鈞同!你他媽給我等着!老子饒不了你!”
……
我木着一張臉橫在床上,只盯着天花板上仍舊亮着的燈泡,有些頭暈。
癫狂了一整個晚上,早晨醒來後就不得不在理智回爐的前提下直面血淋淋的殘酷現實,擱誰身上,這打擊都委實太大些了。
絞盡腦汁也沒能想明白,我明明是去吃美食的,怎麽最後反倒變成美食被人給吃了?
更加沒想明白的是,為什麽來着來着,到最後我反而順着他的意玩了起來,以至于如今還被呼呼大睡的畜生抱在懷裏。
一失足成千古恨。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
朕的定力呢!朕的威嚴呢!朕長久以來的智慧呢!一夜盡毀!!
怎麽就沒能忍住沖動了呢!難道真是我這幾年憋太久了?日!!!
我深吸了一大口氣,壓下不斷突突往心口上湧的暴躁火氣。
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我比這孽畜醒得早,總還是有挽救的機會。
……這不他媽廢話麽,誰要能被明晃晃的大燈泡對着眼睛照了整整一個晚上還能睡個好覺,爺敬佩他!
更不用說這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還擰着筋,酸痛得厲害。
至于趙鈞同?沒看他這孽畜正橫在我身上,順便還将頭埋在我脖子裏,一點光都不用照,且單看其臉色之紅潤,氣息之順暢就可知,絕對是經過了一場饕餮大餐後的心滿意足。
擡起還不怎麽聽指揮的手,我慢慢的将趙鈞同的胳膊從我身上移開,見他擰了下眉頭,停了一會兒,才又緩慢的将自己的腿也從他身下挪出來。
這孽畜估計是運動了一個晚上,體力消耗太大,到現在也仍舊沉沉的睡着。
想到他疲勞的原因,我心裏頭的淚都淌成了河。
我滴個老腰啊……
顫抖的爬出去,手腳都是無力的,下床的時候險些就一個腿軟倒地上,再勉強站起來後……
“……”
回頭看了眼似乎因為動靜被吵得不耐煩,擰着眉頭翻了個身的趙鈞同,我氣得都快抖成了帕金森,拉過被蹂躏的滿是褶子的床單胡亂擦了擦,才在床腳上的地方撿起衣服哆哆嗦嗦的往身上套,小心翼翼的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整個過程收拾完,我連再開門的力氣多快沒有了。
這種破體力,要使用暴力來洩憤那結果是明擺着的,哪怕是正常時候,我也沒有能打得過他的幾率啊。
但就這麽算了……我心裏頭怎麽想都死活不甘心,可又實在沒轍,畢竟一開頭就心懷不軌的人是我,人家的反抗行為好像也屬于正當防衛,只不過後面發展成了防衛過當……
理不站我這頭啊!
何況我更害怕這孽畜現在醒了後我該怎麽面對他。
明明打算好了幫完他後人債兩清,從此大家各走各的路,可如今我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自己投懷送抱——好一股這孽畜剛有張嘴的意思,我就巴巴的給他把吃的喂過去的狗腿勁兒!
我正糾結着一瘸一拐往外走了,突然聽見卧室裏頭似乎傳出來了點動靜。
後背上一層白毛汗被吓出來,慌得我連忙開門竄了出去。
他媽的被人上了還要躲,毛的個世道!!
心裏頭憤憤的拱着悶氣,顫巍巍的扶着腰蹭出賓館叫了輛出租車,流着汗繃着張慘白的冷臉,熬過一路上頻頻被開車大爺從後視鏡裏注視脖子的囧境,好不容易挨到了自己的駐地,發現小段弟弟正巧不在,我忍不住就松了一口長氣。
不用尴尬的解釋,真是太好了!
我沖進浴室開了淋浴洗掉身上還冒着的虛汗,順着水溫彌漫開的熱氣,蒸騰得頭又開始有些發昏,我一邊撓着牆心裏頭歷數着趙鈞同的各式祖宗,一邊咬牙切齒的開始給自己做清潔,那一陣陣直打哆嗦的疼終于讓我在頭腦精神點後,決定連帶着他的十族也都給加進咒罵範圍。
在浴池裏放滿水,等到終于忙活完,我已經泡在浴缸裏筋疲力盡的連手都擡不起來了。
浴室裏的水汽都帶着濕熱的溫度,無比熨帖,傷口上沙沙的疼也被熱水沖得慢慢的淡了,我正昏昏欲睡的看着被扔在角落裏衣服上沾染的血跡,外面便傳來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着,小段弟弟就大喊了起來。
“師兄!你回來了麽!”
頭沉沉的眯瞪着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兒,段弋泷已經走到浴室外面敲門了:“師兄?你在裏面了吧?”
正想站起來回應一聲,可手剛搭在滑溜溜的浴池邊上撐起身體,沒想到腦子一瞬間失血,再加上被熱氣一蒸,立馬暈眩的眼前陣陣發黑。
“噗通!”
我腳下一滑,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無比悲催的跐溜一聲滑了下去,滿滿一浴池的水也氣勢洶洶、争先恐後的漫過了頭頂,沖着鼻子嘴巴一痛狠灌,失去呼吸的瞬間甚至連手腳都沒有了掙紮的力氣。
“師兄?怎麽了?”聽見聲音的段弋泷疑惑地梆梆砸門,“師兄!你說話呀!到底怎麽了啊!”
兄弟,別喊了,直接踹門進來吧,再磨蹭你師兄我就要交代在這兒跟你天人永別了……
“師兄!你倒是說話呀!師兄!”
擦!我他媽倒是想說!你個白癡得先進來把朕從水裏撈出去啊!大老爺們墨跡個什麽!
我簡直都快被這小子氣得吐血,但随即反應過來咱身上的這堆痕跡,又恨不得他還是別進來直接讓我淹死算了。
焦急的小段弟弟已經開始撞門了,而我在水底下的意識卻越發恍惚起來,身體都好像輕飄飄的混不着力的時候,就聽見浴室的門板發出了“咣當”的一聲巨響。
段弋泷慘叫:“師兄!!”
随着“嘩啦”一陣水波,我似乎是被段弋泷拽住胳膊拖出浴池,皮膚接觸到地面冰冷的瓷磚時,寒氣兒瞬間就透過皮膚傳進來,臉上被反複拍打了幾下,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回應,緊接着胸口就是一陣強力的按壓,嘴巴也在下一刻被堵住了。
随着氣流過來的舌頭讓我有點遲鈍,又被不斷地重壓着胸口,胸腔倏地一陣難受,我無法自控的弓起身體一抖就是一陣激烈的嗆咳,吐出了不少的水。
“師兄?你怎麽樣?師兄?”
我吃力的睜開眼睛,正見到段弋泷将我攬在懷裏,一臉恐懼和驚怒的瞪着我,我只來得及伸出不斷打着顫的手抓住他濕漉漉的袖子,聲音細如蚊子的喃了句“不去醫院”,就再也扛不住暈了過去。
再有意識的時候我依舊迷糊,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呼吸都感覺十分的困難,喉嚨也幹的冒煙,想喝點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眼睛燙得更是睜都睜不開,胳膊腿也全都沒力氣動換。
其實高燒到這種地步怎麽說咱也是司空見慣,這破殼子隔斷日子總得有這麽一回造反,就跟女人的月經似得,滋味雖然不好受,但畢竟要不了命,來啊來啊的也就習慣了。
不過被折磨得腦子還是有些昏茫,只隐隐約約的知道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而且旁邊還有人。
“師兄!你醒了!”
我頭昏腦脹看着段弋泷突然湊到眼前的大臉,聲音也忽遠忽近的聽不清楚,手指的行動不太能受控制。
“師兄,是誰幹的?”段弋泷抓着我胳膊的手勁兒大得出奇,看着我蹙了眉頭後又松開了些,深吸了幾口氣,才壓制住什麽情緒一樣,怕吓着我般輕聲哄道:“師兄,你告訴我是誰幹的,好嗎?”
我怔怔的看着他,什麽誰幹的?
“師兄,你告訴我好不好?”段弋泷眼圈都憤怒的紅了,“你告訴我啊!”
告訴你行啊沒問題,問題是你讓我告訴你什麽啊?
段弋泷看我呆呆的也不說話,便頗為痛苦的狠閉了下眼睛,然後就忽地将我從床上拉起來擁在懷裏抱住:“師兄……”
突然從被溫暖的窩裏被拉出來,接觸到外面相對于體溫有些寒冷的空氣,我不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段弋泷立刻将我抱的更緊了。
“師,師兄不想了,咱們不想了啊,你都交給我就好了,我去幫你報仇……”
“……”你報……報什麽仇?向展瑄身上肌肉結實着呢,你丫個小身板打得過嗎?
“師兄,無論什麽事都會過去的,你別想太多好不好?”段弋泷小心翼翼的抱着我,将頭埋在我脖頸裏,感覺有點水珠子滴答在了皮膚上,“你別想不開,扔下我一個人,別扔下我……”
“……”弟弟……什麽叫扔下你一個人?
“師兄,你把這件事忘了吧,我幫你去報仇,別再尋死了,好不好……”
“……”
“師兄,我知道你遇到這種事不好受,可你,可你想想我,想想我們的公司吧,”感覺到脖子上被蹭上了一堆兒的水,段弋泷已經開始抽抽噎噎的了,“還有我陪着你了,我還小離不開你,現在公司剛起步也離不開你,有什麽事過不去,咱,咱們就都忘了吧,你……你千萬別再自殺了……”
“……”
“你別扔下我好麽?師兄,我害怕,你千萬別扔下我……”
段弋泷絮絮叨叨的大媽起來沒完沒了,老子卻憤怒的閉上了眼睛開始磨牙。
他媽的本來去奸人的沒想到反而被奸了,回來還遇到個讓人堵心的蠢貨,我這日子過的,怎麽就他媽這麽悲催了……
異常的高熱再加上段弋泷的超強聯想力騷擾,我的神經被折磨得突突直跳,最終也只能無力的靠在這死孩子懷裏,不知什麽時候又睡了過去。
思維更加清醒的時候又過了多長時間咱沒有太大的概念,反正是屋子裏的光線都已經黯淡了下來,我這一覺睡得很飽很完美,腦子雖然還有些暈,但依舊忍不住想要伸個懶腰打個哈欠。
可我剛剛張開嘴正想把它往血盆大口上靠,卻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總算醒了,”坐在床邊的男人站起身低頭看着我,“好點了麽?”
我微啓着唇愣愣的看着他,半個哈欠被卡在嗓子眼裏頭不上不下……可憋死我了!
這……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這家夥來幹嘛?
又想繼續他的打擊報複?媽的,老子再被你亂搞就該廢了!
趙鈞同擰開了床頭燈,俊美的臉一下湊近放大,直照着我俯沖過來。
我一個激靈,吓得下意識就撐起身子往後躲。
趙鈞同頓了頓,然後又不容置疑的伸出雙手托住我還想不斷躲閃的臉頰,将自己的額頭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還是這麽熱,”他說着一手環住我的肩膀扶起我,讓我靠在他的身上,另一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聲音也是輕輕的,好像生怕吓到我一樣,“你師弟出去買粥了,先喝點水,一會兒吃完飯再吃藥。”
我摸不清楚這孽畜到底想幹什麽,只能渾身僵硬的任他抱着,甚至連他送到我嘴邊的水都不敢喝。
趙鈞同舉着杯子沉默了,但杯沿就是不動地兒的緊貼在我嘴唇上,對持了好長時間,我實在是嗓子裏直冒煙,渴得抗不過他,剛要張嘴屈服于強權,卻見趙鈞同竟然拿開了杯子,在我還沒來得及抗議的時候,自己先喝了一口。
在我瞪大了眼睛看他的時候,他也毫不客氣的擡手掐着我的下巴,一低頭就印了上來。
溫熱的東西緊緊的貼在唇上,撬開,液體流入喉嚨,将那火燒火燎的感覺瞬間清除,老子僵硬着舌頭戰栗了一下,趙鈞同的嘴唇卻輕輕摩挲了番,然後就将舌頭也探了進來,動作一點都不過火,那真是相當的溫柔!
我更僵了,直到他離開我的嘴後,這僵硬也沒能緩下來。
這家夥吃錯什麽藥了?
以前這孽畜照顧我雖然也是無微不至,可……可為毛這次感覺就這麽不一樣?
好像格外的謹慎,格外的小心,甚至還帶着那麽點安撫和愧疚?
這孽畜果然是被ET附體了!他居然有這麽明顯外露的愧疚情緒!
為什麽?!!
趙鈞同靜靜的看了會兒我。
“阿希……”/“趙總……”
一瞬間,靜谧。
趙鈞同撫了下我的額發,我躲開他那雙讓我渾身不自在,心髒砰砰亂跳的眼睛看向窗外,他又頓了頓:“阿希,對不起。”
“又對你做出這種事,”趙鈞同抿了下唇,“對不起。”
“……”
又?這是什麽意思?哪來的“又”,哪種事他又做了啊?
被高燒折磨的我腦子有些轉不清楚,趙鈞同摸了摸我的脖子,那正好是我被他咬破皮的地兒,被他碰的一疼,我縮了下脖子,他動作停了,然後輕嘆了聲。
“事情我都聽你師弟說了。”
那小王八蛋跟你說什麽了?這他媽到底怎麽了!
“強迫着你的意願,讓你這麽痛苦,”趙鈞同抱着我,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對不起。”
什麽跟什麽啊這,我痛苦什麽了?
趙鈞同摸索到我放在被子裏冰涼的爪子,被他那手掌上的暖意一包裹,我忍不住就又是一哆嗦,想抽回來,卻被他一下加大了力量緊緊的握住,沒能出去。
我擰了眉頭轉頭向着窗外遠目,緊抿着唇不說話,僵着身子也一動不敢動。
這孽畜今天太他媽反常,說出的話所附帶的調頻奈何我豎了多少根天線就愣是一個信號都沒接收到。
他到底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是想起來了過來算賬的,還是懷疑了想來說清楚一刀兩斷的?
怎麽看,兩個都不像。
那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啊,我擦!!
我糾結着沉默,趙鈞同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的互擁着呆在床上,這旅館的屋子裏簡直安靜的都快讓人透不過氣來了!
我一直扭着的脖子都他媽酸了,實在扛不住,心裏就是一怒。
媽媽地愛咋地咋地!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爺長着麽大還他媽沒這麽慫過!我難道真怕了你個孽畜不成!
正要轉過頭去好好問問這牲口那只有一個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卻不想趙鈞同突然開了口。
聲音仍舊低醇濃厚,如同大提琴一般悅耳,顫動心房。
“阿希,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