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在這片經濟高速發展的領頭城市的激烈市場競争中, 身處其間的圈內人大概都能充分領略每一次立項消息出臺後的戰火燎原, 硝煙肆意, 金錢、利益、權勢, 各路英雄本領盡顯,共逐鹿之。
而對于咱們這種小本買賣來說, 就更要以智取勝, 手段疊出。
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 後處戰地而趨敵者勞。故善戰者, 致人而不致于人。
我謹遵先祖□□, 擡起一腳毫不猶豫将找到大腿的牢牢傍住,搶先踩入戰圈,雖然不一定完美的做到了安逸從容,但能讓那個以前還只打算玩玩,現在卻突然下定決心倉促應戰的變态在酒席官司的往來中疲勞不堪,偶爾一次見到竟驚覺他已累如死狗,這多少也算點我目前的偉大功績之一。
不過顯然,如果向展瑄真的菜到能只因為我趕着向前推他就一直手忙腳亂,那麽他也根本不配被那孽畜列為頭號死敵, 甚至争鬥至今仍不見敗跡。
當然,這究竟是不是那變态在我面前非要做個高大全的形象,進而故意隐藏起自身的隐患不被人察覺, 就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了。
畢竟咱除非再做回他的寵物, 整天一刻不離的挂在他身邊, 否則也沒那可能知道的更加清楚。
所以今天向展瑄又将我叫出來共進午餐, 我也當然不會拒絕——探聽敵情的機會誰會嫌少?
索性這變态最近腦子抽風,在我面前絮絮叨叨的嘴越來越沒個把門,讓老子得到了不少他跟着上面聯絡的內幕消息。
段弋泷那臭小子也是人才,一工作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雙眼赤紅力拔千鈞,他早已将大部分出自他手的報告和方案視如親子,面對這一次規模如此之大的項目競标,當然準備的更加勤奮了。
本來将兒子賣給別人,沒能自己親自操刀去做他就已是心疼不已,其他條件方面再不使出一百八十分的力氣力争不休,他還不得比當初被我忽悠得腦子一熱,就把自己賤賣給我時哭喪的更要命?
但對于面對變态打機鋒閑扯皮這種需要配以多年的工作經驗,以及時刻維持極高腦轉速的事情,那他的火候就欠了不是一星半點。
因此,我在将身為拖油瓶,并且不斷磨磨唧唧,擔憂不已的小段童鞋一腳踹出派往後方,去和變态的副總連帶着總工程師一起商讨實施方案定稿的細節後,也義無反顧英勇無畏的踏上了與變态戰鬥的第一線。
更何況我本身就算吃再多的虧也是虱子多了不咬,了無牽挂一身輕,被人囚禁逼瘋一次還是兩次目前來說基本也沒什麽區別,倒是他要一個不小心在變态面前露頭又被看上眼,再給搭進去,那我還不得悔得直吐血?
而且為防向展瑄突然又心血來潮非要帶我去看什麽現場,我這次出門前還特意多灌了兩碗姜湯,且不會像第一回 那樣進屋就橫屍好幾天呢。
不過顯然,哪怕我已經對這變态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與小心,一路上太極打個不斷推脫蹦個不停,如今看清這高級餐廳的包廂裏坐着的那個男人的長相後,也不得不悲嘆一聲自己還是低估了向展瑄這神經病的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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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反應悲催過後再看第二眼,心裏莫名就是一疼。
那天天色太暗,而且隔着挂了層寒氣的玻璃還沒太看清,如今在青天白日晃晃燈照之下再一細瞧,又忍不住揪心——才幾天沒見?這畜生怎麽瘦了這麽多?臉色竟然也這麽差?
緊接着我又是一怒,胸肺中火氣沸騰,咕嘟咕嘟的直冒酸泡。
他媽的老子疼他個屁!人哥們跟美女吃飯喝茶香着了,用得着我他媽鹹吃蘿蔔淡操心!
向展瑄邁着優雅而寫意的步子笑如春風的飄了過去,眼睛裏赤果果的閃着各種可以概括為興奮和嘚瑟的光芒:“趙總,好久不見,近來還好麽?”
一直安靜坐在椅子上的趙鈞同聞聲也是淡漠的将頭轉了極為微小的一個弧度,用眼角輕蔑的掃了眼向大變态,然後就又發現了跟在變态後面的我。
于是我也咧開嘴祭起八顆閃亮的大白牙,争取如向展瑄的意努力體現本人300瓦燈泡的特質來散發出能吸引衆多視線的光芒。
果然,孽畜猛扭過頭來,被我晃的瞳孔都縮了一下。
“好久不見。”我拘謹的扯着唇僵硬一笑,略顯尴尬的擡了下手向他示意。
趙鈞同果然不愧為他蔑視天下的王八氣息,撣都不撣我伸過去的手,只盯着我看了半晌,随即又轉頭瞅變态,眼睛略略眯起了點。
向展瑄此時已經拉開了趙鈞同對面的椅子坐下,不僅臉上的笑容溫柔,看着我的眼睛也十分溫柔,他擡手招呼着我:“簡明希,過來坐這兒。”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我嘴唇旁邊肌肉的神經末梢被寒流經過抽了抽,向展瑄見我不動皺了下眉,眼睛裏的溫度也開始淡去,雖然唇邊微笑不變,語氣卻換成了命令式的:“過來。”
我複雜的看了眼趙鈞同,見他蒼白着臉依舊冷冷的盯着我一句話也不說,就垂了眼睛,小媳婦狀顫巍巍的挪了步子蹭過去。
不想剛邁出兩步,就被向展瑄伸手一拉一個趔趄撲倒在了他的懷裏。
還沒等我我掙紮着能爬起來,向展瑄就兩只手掐住我調整方向,力氣大的我直嘬牙花子,待到終于不疼了,就赫然發現老子正不偏不倚的呆在他身上,其角度十分方便我與變态面對着面相互凝視。
青筋暴起,擡手就想扇過去一巴掌,卻冷不丁的聽見了向展瑄湊過來的輕聲細語。
“寶貝兒,別這麽害羞,你再亂動,我一個忍不住當着趙總的面在這兒辦了你,你說影響多不好啊,簡直有傷風化。”
“……”你丫個孫子真他媽知道“有傷風化”四個字怎麽寫嗎!
吸氣吸氣吸氣……
呼氣呼氣呼氣……
不氣不氣我堅決不氣……
不就是還想再考驗下我投誠的真心麽!不就是還想要再試探試探咱巴巴過來找你合作的真正目的麽!不就是要逼着我配合你擠兌趙鈞同麽!不就是讓我稍微示點弱麽!
大丈夫能屈能伸,悍然不畏!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想當初老子裝白癡讨錢的時候就能什麽臉都不要,這點修羅場,小CASE!
我堅決不能一氣之下暴揍了變态讓多天以來的辛苦計劃流産,更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給那孽畜再添什麽麻煩,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和趙鈞同劃清界限一刀兩斷,如今不也正好是個機會嗎?
所以此時我深呼吸了幾下調整好情緒,就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向展瑄的身上,雖然身體還有因為氣憤而産生了輕微的顫抖,但敵不住咱堅強的意志以及絕不動手的君子作風!
向展瑄察覺我的反應,抱我抱得更緊,他撫摸着我的後背,一下一下順着,老子惡心得汗毛都站起得更高了。
周遭氣氛壓抑到了極點,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多喘。
這種煎熬也不知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我才聽見從我身後傳來的趙鈞同的聲音,進而打破了桌上的沉默。
“你找我來,”只聽他頓了頓,“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向展瑄将下巴搭在我仍舊顫抖着的肩膀上,悠悠的笑道:“我的這個最心愛的寶貝前幾年不小心被人偷走了,我一直在找他,找得特別辛苦,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卻又怕他還沒玩夠,就只好忍着傷心遷就他再給他一些在外游蕩的時間好滿足他的遺憾,現在,他終于回到我身邊了!我總覺得這麽高興又讓人快樂的事,似乎應該第一時間來找趙總一同分享一下。”
趙鈞同沉默了下:“向展瑄,你沒有資格擁有他。”
向展瑄聞言輕輕的笑了起來:“我沒資格?我沒有資格,難道趙總有資格了?” 他說着一手按着我抖的更厲害的後背,貼着我輕笑道,“我花了那麽長的時間,那麽多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把他打造得這麽漂亮,光彩奪目,你想搶就一定要搶走?趙鈞同,別忙着鄙視我,你先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問一下,你就有那個資格來搶他嗎?”
“簡明希,你自己說說,你想跟趙鈞同走嗎?”
我緊閉着眼睛,硬扛着落在後背上視線的壓力,死死的咬着牙不開口。
向展瑄頓了下,随即淡淡的一笑:“還是這樣,他不願意啊,趙鈞同,你看他有多不願意把心分給你啊。”他格外有興致的看向趙鈞同,“那麽你這次又想用什麽辦法來得到他呢?畢竟現在可沒有另一個季濤來跟你做對比,讓你能在我的寶貝面前充好人了啊。”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鞭子一樣抽搐了下,大聲喘息起來。
“……向展瑄,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向展瑄道:“這裏還有另一個條件,趙總要不要考慮一下?”他笑了笑,掐着一直埋頭在他肩膀上的我的下巴,強迫已經開始流淚的我擡起頭面對趙鈞同,“如果你能退出這次小鎮項目的投标,我就好好地和我家寶貝說說,叫他同意以後再見到你時,能夠賞臉多給你兩句回應,好來勉強慰藉一下你那顆嫉妒得發狂的心?”
這話說得,好像你非得拉我來還就只是為了秀個恩愛氣死趙鈞同似的。
還叫我同意……老子跟你丫有這麽好的關系非得聽你話嗎?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已經走到門口的趙鈞同停下了步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抿着唇頓頓,就極為潇灑的轉身開門而去。
我盯着門哆嗦着直喘大氣,向展瑄看了我半晌,忽然就是一樂,擡起食指一曲擦拭着我眼角下的淚,随即又用指尖輕蹭了下唇上被我自己咬出的血。
“怎麽,還真心疼啦?你是不是只要跟誰呆的時間長一點,就能對誰心軟呀。”向展瑄輕輕的笑着,添了下指頭上的血,“那可真好,咱們以後會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呢。”
我撐着他的肩膀,默默無言的站起身,向展瑄也沒有阻攔,反而是在我快要收回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
他皺眉看着我的手指,不滿道:“還帶着這破戒指幹什麽?人都已經死了,你就算記得再深,他也活不回來,”然後伸手去掏口袋,“倒不如我們把它們都給……”
我“嚯”的一下擡起頭瞪着向展瑄,冷笑道:“姓向的,別說的你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老子給了你實惠,也不過是為了得點自己的實惠,你他媽還真以為你在我眼裏是個什麽東西了?”
原本臉上還帶着笑的向展瑄表情僵了一瞬,他掏在口袋裏的手也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簡明希,你說什麽?”
見我不理他,直接整理衣服拿外套要走,向展瑄深呼吸了口氣,緩了緩,又站起了身疾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攔住去路:“簡明希,經了這麽多的事,難道你還沒認清楚,除了我,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是真心對你的?”
“除了我,還有誰能做你的主人,給你毫無保留的愛?”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
“謝謝,老子腦子壞的再厲害,也沒興趣跟仇人談戀愛。”
“……不是仇人,我是你的主人,你這輩子唯一的主人。”向展瑄說着就從後面死死地抱住我,“你過來,到我身邊來,我們再一次開始好不好?簡明希,你知道的,咱們才是同類。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裏,咱們都多幸福啊,只有從我這裏你才能獲得唯一的溫暖,只有我這裏,你才能得到唯一的愛,不是麽?”
我頓了頓,喃喃道:“唯一?”
“當然是唯一。”向展瑄咬了下我的耳垂,輕聲道,“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得不離開你,那我也會殺了你,而不會抛棄你。”
“簡明希,你記住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我垂了眼睛,有點動搖的恍惚道:“你……讓我想一想,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兒,好好的想想。”
“好,你要快點想明白,”向展瑄在我還有着淚痕的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後,才高興地松開了我,“我随時都等你回來。”
等到他走出包廂,我又靜待了一會兒仔細周圍終于沒有其他人,就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擤了把剛才裝哭差點流出來的鼻涕,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媽的又來心理暗示,以為老子還跟幾年前一樣慫包,所有的信念都被你毀了後就心理崩潰,輕而易舉讓你糊弄住了?
身邊一個人都留不住,我早他媽認清這點了,你還真以為你那屁承諾老子就稀罕了?
在一個坑跌倒那叫不小心,在一個坑跌倒兩次,第二次還是自己蹦進去的,那就是腦殘了。
拿過碗具,我拾起筷子一下就将離得有點遠的松鼠桂魚戳到面前,狠狠的一口咬住,又将轉盤上放着的紅酒轉過來。
“大男人,天天去求別人施舍感情?還唯一……”我打了個哆嗦,“老子難道看起來就這麽缺愛?”
“咱好歹也他媽是個爺們,你們這些個孫子也太瞧不起人了!”
咕咚咕咚咽下好幾大口酒,長長得出了口氣,我搖着頭嘿嘿直笑:“變态啊變态,這就是你沒拿到咱的病理報告就直接上手的後果,看看你今天這番表現,也太有損你老技師的光輝形象和能耐了。”
我笑着夾起一片竹筍,嘎嘣嘎嘣的嚼着,又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沉默片刻,才摸上去緊緊的握住它。
“果然變态那裏還是讓你弄出了事,你要真這麽廢物,那怎麽着,也不值當的搭進自己的一條命去了。”
“他媽個傻子,一直都這樣,做什麽事不提前好好想明白了就熱血沖頭……”
“你可真他媽是個傻子……”
我忍不住為發現的細節而一陣惆悵,轉頭再看見桌子上的菜,立馬又是一陣氣憤,将上面擺着的各種佳菜名肴通通塞到嘴裏,又恨恨的給自己倒了酒,就算是碰到了唇上的傷口疼得直嘬牙也擋不住老子的壯志雄心!
這桌席面我跟變态來時菜早就上齊了,而那孽畜明顯沒心思吃飯所以竟是一口也沒動,他媽的現在都走了就留我一個在這兒等着付賬,我不吃回來簡直都對不起艱苦奮鬥了這麽多年的勞苦大衆!
浪費食物可恥!浪費金錢更可恥!
好不容易将飯菜和酒水掃蕩完畢,我拍着撐得難受的肚子長吐了口氣,祭出胃藥啃兩片做個遲到的補救,再擡頭看看外面已經發暗的天氣,便趕緊拿過牙簽剔着牙站起來往外走。
卻沒想眼角突然掃見個東西,忍不住就愣了下。
剛剛那孽畜坐着的椅子座上,那麽高級的坐墊竟然有着看似被撕扯出的大口子,碎碎的線頭都在外面突兀的支愣着。
甚至,還帶着血跡。
我當然知道這家酒店的牌子上那是挂了幾個星星,他們招待客人,哪怕就是這種細節性的錯誤,也是絕不會發生的。
深深地吸了口涼氣,這他媽得使了多大的勁兒啊,才能把這高級面料給撕碎。
我蛋腚不能了,心髒撲通撲通的亂跳,死死的盯着那口子糾結了足有半小時,最後還是暗罵了一聲,認命的掏出手機。
“嘟嘟”的響了兩聲接通後,還沒等對方說話,我深吸口氣後就搶着問道:“韋韋,我簡明希,你知道孽,咳,鈞同來給他那小鎮的項目投标住的是哪家賓館麽?”
坐着出租車到達孽畜落腳的賓館後天早就黑大發了,我下了車擡頭一看這賓館的外裝潢,眼皮就是一跳。
果然不是一個階層的,想我跟小段弟弟省吃儉用的專挑性價比最高處住,這孽畜倒好,就算是落魄了,也要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
告知了下前臺服務員,我坐着電梯上了樓,想着怎麽能貓過去,敲了門後趕緊藏好,等趙鈞同出來時好看一眼——畢竟我目前還沒啥話題要特意去跟他打招呼聊天,就是純粹的想看看他現在情況還好不好。
可走出電梯一拐了彎,我就直接洩了氣。
那孽畜何須讓我去躲,他正歪坐在房門口一動不動呢。
我看了一會兒,半天也沒見他有反應,就蹙着眉走過去——嚯!這一身的酒氣!
俯下身蹲在他身邊,我拍了拍他的俊臉:“喂,孽畜?還喘氣沒?”
趙鈞同擰起了眉頭,卻沒睜眼,只扭了臉避開。
“……孽畜,醒醒,喂,你醒醒行不行?在這兒睡一晚上不凍死你!”
趙鈞同仍舊沒搭理我,啊不,他給反應了,他大手一揮直接一掌就把我給推開了。
而且手指甲上還帶着劈裂的血跡,我自己光看着都疼得一陣頭皮發緊。
“得,老子他媽就是賤的!我最賤,行不行!”我邊罵邊按住他亂動的手開始扒拉他渾身上下的口袋,“房卡呢?你把房卡放哪了?”
開了門,我拖着趙鈞同的腋窩先把他拽起來,沒想到這畜生可真是重,明明看起來瘦的都讓人心疼了,我一人扛着他還真他媽費勁。
尤其這畜生一路上還總不老實的亂掙歪!
一腳帶上了房門,找了半天才找到燈的開關,等我呼哧呼哧的好不容易拖着将他給扔到床上,喘的都快肺氣腫了,而此時趙鈞同卻喃喃了一聲,一臉難受的樣子扯了扯衣領。
我瞪着眼看了他許久,忍不住一句“媽的!”從嘴裏爆出,然後轉身進了廁所給他用溫水擰毛巾。
爺向來是屬于被伺候的,趙鈞同你個畜生今天算是有福了,竟然能讓我屈尊降貴的來伺候你!
我扇開他又開始亂揮的手,一毛巾就呼他臉上。
老子他媽憋死你算了!
趙鈞同自己雖然意識不清,但起碼也懂得将鼻子上堵住呼吸的東西扔下去,我趁着這功夫給他脫了鞋和外衣,順便解開襯衫讓他能睡的舒服點,然後在視線掃過去時,忍不住拿指頭輕輕蹭了下。
無論形狀和顏色,這個看起來都極為可愛,跟這孽畜一貫沉穩冷靜的模樣大相徑庭,以前我和他睡一個被窩,早上醒來後也有偶爾忍不住想掐掐的時候,此時完全是習慣性的動作,絕無他想!真的!
一聲輕微的低喘突然響起,音兒不大,但在這寂靜的房間裏足夠讓老子渾身的血呼地直沖上了腦袋炸起來,骨頭也跟着一酥!
那大提琴滑的,還是最低的那個音!太過分了!
擡頭看着這孽畜,估計是因為喝了酒但又着了涼,一張俊逸的臉上微微蒼白,但臉頰上卻還帶着一片緋色的暈痕。
被床頭燈照着,再加上窗戶外面透過來的月光,他眉頭微蹙,睫毛輕抖,雙唇豔紅,碎發散落,再往下,就是那修長的脖子、白皙的……白……
我“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手指頭忍不住又欠得慌,然後就收獲了手底下這人喉嚨輕輕的震動,那聲若有似無,非嘆非吟……
我了個去!!!
一下跳上床,我雙手揪住趙鈞同的領子往外扯,同時“啊嗚”一口就咬住了那張發出了撩人音效的嘴。
去他媽形同陌路,去他媽一刀兩斷!
多難得的機會啊!
擺在床上的美食放眼前不趕緊吃,老子那才真是腦子被門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