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中國人喜歡在酒桌上談論正事, 而男人之間的交易, 尤其是進行非正規且擺到明面上多少有點诟病的交易的時候, 自古至今, 通常選擇的地方無非也就是幾個。
而且随着其身份地位越發高級,這些地方提供的服務也就更加豐富多彩。
對于我這種以前一直身處平民階層, 而且是最本分規矩的家裏出來的老實孩子(?)來說, 最多也就只在KTV吼過兩嗓子, 或者在正規酒吧泡兩宿, 對這種神秘的聲色場所自然是從來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形的。
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北京八大胡同, 咱也曾經只是遠觀而未亵玩過的,雖然它目前已經再不複昔日的輝煌,只剩下了一堆遺跡而已。
當年跟着甲方跑審批的時候,那是多大的官都見過不少,現在這種場面雖然陌生,但總不至于怯場,而且在将我當做神一般崇拜的師弟面前(段:……),咱就更得昂首挺胸邁大步,走出前輩們為解救勞苦大衆面對水深火熱也一往無前的威赫氣勢!
穿着新置辦來的高檔衣料, 交了高昂入場費,面對迎面而來各種小橋流水的燈光和極有文華底蘊的古琴音效,領着身後對周圍這高雅又古樸的環境一臉驚嘆的小弟, 我維持着淡定從容的姿态緩步前行, 堅決不離身後人超過兩米的距離——這九曲十八彎的也太繞了, 別回來我再迷了路出不去。
左晃右轉的穿過建築群, 找到服務生提示過的地方,站在包廂大門前,我扭過頭看向抱着皮包跟在我後面四下裏亂瞟的段弋泷,一手順了下衣領後做領導端胳膊狀,另一手自然下垂,眼神冷漠而輕蔑,微昂起下巴,唇帶淡笑:“小段子,朕儀容如何?”
段弋泷聞言轉過頭來上下看了我一遍後,就是仰天長嘆一聲,曼聲吟誦。
“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我一個巴掌呼過去,段弋泷好像經過了千百次訓練,早已熟能生巧般斷了聲音就抱住頭往後一躲,徹底避開了我的暴力行為,緊接着下一刻他又快速的竄了回來,極為配合的将小手臂托住我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手,表情變得低眉順目,婉轉柔和,但聲音卻有着大老爺們的铿锵有力,粗犷狂野。
“大師兄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太監?
看見我一個冷銳嚴厲的眼神又掃過去,段弋泷立馬快速改口,神情更為恭順了:“将來必定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勉強上道了,我略微滿意的将下巴擡得更高了,揮手一甩:“敲門。”
“嗻!”
三聲固定節奏,停頓,又是三聲,在段弋泷進行到第四回 時,裏面終于有人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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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保養得宜處還看得出精明幹練,本來還帶着着急的表情在看見我們後立刻松了一口氣:“是段總吧?你們總算來了,向總都快等的不耐煩了,你說你們公司本來就小,我好不容易幫你們牽上線,你們還這麽慢騰,要不是遠方公司那邊有個老朋友非得……”
我面帶禮貌的微笑,向着段弋泷身旁讓了一步挪出位置,段弋泷立刻上前向着主要中間人伸手求握:“周總,勞您和向總久候了,我是段弋泷。”
對方愣了下,看看我又看看段弋泷,遲疑着道:“哪裏哪裏,幸會……”
段弋泷一臉的恭敬,擡手攤向我為周總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簡明希。”
中年男人又愣了一愣,明顯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眼睛裏有着滿滿的錯愕。
顯然,他不知道小段子的真正的職權範圍竟然是第二級副總而且還有我的存在,也絕沒料到收了大額財富,幫着冒了得罪人的風險搭橋後,此時竟然要還面對一個仿佛從石頭裏蹦出來般的陌生人。
我仍舊面上帶着春風般的微笑表示了被冷落了後的大度,抓住對方的手上下玩命搖了搖:“你好!”
對方表情抽了下,“額,你好。”他疑惑的轉身帶着我們走了兩步,嘴裏念叨了兩遍我的名字,又停下來轉過頭來問,“我說,簡總,咱們以前有見過嗎?你這名字我怎麽聽着這麽耳熟?”
“幹活兒的圈子小嘛,繞個彎的功夫就總能又遇到了,”我笑着回答,“我以前曾經給您的工程做過監理,你是大領導,可能不記得我了,就是保稅區東延那條路旁邊的那個自然博物館。”
趙總恍然大悟了:“哦!原來是你啊!”他有點高興的道,“哎我說,你這幾年到底都跑哪兒發展去啦?缺了你這個能人我再招第二個監理單位做活兒那糙的簡直都不适應了,要不說有本事的人就是能出人頭地呢,現在都自己開公司……哎,不對啊,你怎麽又做工程咨詢了?”
我笑道:“這不是監理這碗飯咱公司容量太小做不起來嘛,就打算先做點前期咨詢好适應适應市場,積累點經驗初期能更好的快速成長一下。”
周總點頭:“這樣啊,”他嘆了口氣,“可惜了,施工這頭少了個認真做事的人才。”
對此我只能笑笑,帶着段弋泷跟着還不斷惋惜的周總進了堂屋,拐過屋角一擡眼,就看見了坐在裏面首位雅座上的那個人渣。
這變态正穿着一身要多高檔有多高檔的人皮,閉着眼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麽,此時聽見動靜轉頭看向我,俊美的臉上一掃先前的不耐煩,只在一怔之後,就恢複了他那自我感覺良好的态度坐直了身體,除了一絲驚訝外,更多的竟是濃濃的興奮和驚喜。
他沒等周總介紹完,就自己舉起手中的杯子向我示意:“簡明希,終于又見面了。”頓了下,向展瑄又笑了一聲,看着我的眼睛裏有種深沉的情緒,壓着嗓子緩緩道,“真沒想到,今天要來找我走後門的,竟然是你。”
我也淺淺一笑,抛開身邊都有些驚愕怔愣的兩個人,走到他身邊的位子坐下,輕笑道:“放着這麽熟的人情關系不用自己白費力氣……”
擡起左手拿過他手裏的杯子,輕抿了一口,我擦,勁兒真大,抿緊了唇咽下刺喉的灼燒,放下杯子,我擡眼看向他,笑道:“向總以為,我一直都是傻的麽?”
向展瑄愣了下,探詢的打量了我一番,順帶掃過我故意亮給他的戒指,眼睛似乎閃了下,随即又低低的笑了起來。
“我以為對簡工來說,合夥掙錢的第一人選,會是盛浩的趙鈞同。”
用這種稱呼來叫我,這孫子果然善于不動聲色的試探和毫不猶豫的打壓。
明明是對等的身份,老子這一下就比他矮了多少!
“生意場上變幻莫測,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将小段子招呼到自己身邊坐下,笑意冉冉的看着向展瑄,“向總總不會自認實力不濟,還比不過趙鈞同?”
向展瑄沉默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我泰然處之,任他打量。
“每次與簡工說話,都很讓我驚訝,”向展瑄說着傾身過來,兩根修長的手指擡起我的下巴,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情緒,他又看了眼我手裏拿着的玻璃杯子,擡起手握住了我那只手腕,輕輕的摩挲了下,“我還沒忘了你的那一句忠告,精神病殺人,是不犯法的。”
我笑笑,還沒來得及回應他,眼前就突然伸過來一只舉着杯子的手。
一直當啞巴的段弋泷将我拉了回去,舉着杯子直對向展瑄:“向總,我們來遲了,在這兒我跟您到個歉,我先幹了,您随意。”他說着就一仰頭将酒全部灌了下去。
這畢竟是烈酒估計是喝的太猛,第一次喝不适應還有幾口嗆着了,段弋泷猛地咳了好幾聲。
“段總!”做背景的中年大叔低聲喝了一句。
我正被向展瑄剛剛勾着我的下巴用指甲刮的心裏直膈應,見人渣黑了張臉被擋回去,狀好笑的翻了個白眼,拍着段弋泷的後背給他順氣。
向展瑄向着有點着急的周總擺了擺手,收斂了情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段弋泷,又看了看我,輕聲笑了下:“簡工似乎,總能遇到喜歡維護你的人。”
我也笑,淡淡道:“今非昔比,人不可能一直藏在別人身後躲着,況且根子一直都解決不了,一味的躲我又能躲到哪兒去?該面對的總得站出來面對,反正再惡劣的結果我也不是沒經歷過,如今倒不妨講好了條件,興許咱們今後還能相安無事。”
向展瑄靜靜的看着我:“簡工竟然果真是來談生意的。”
我淡淡一笑:“否則,向總難道以為我很想你,所以才巴巴的一直找機會來見你?”
“是嗎?我有點受寵若驚。”向展瑄笑了,轉而說道:“簡工有着這麽多年的監理經驗,想必做起工程咨詢來的能力更是不在話下,不過,你的職業操守卻讓人不得不懷疑了。”他頓了下,輕輕笑道:“畢竟簡工先前之所以落魄退圈,可不就是因為私自挪用工程款惹出來的禍麽?”
“什麽?”那位周總猛地變了臉色,正咳着的段弋泷聽見後也幾乎是瞬間擡起頭看向我,“師兄?!”
想讓我衆叛親離?
還是要我将一生最大的傷疤揭示出來?
呵,畢竟這家夥在某方面來說,和任何人相比,都算得上是最了解“簡明希”的了。
季濤的背叛,趙鈞同的算計,最痛最痛,都比不過自己奮鬥了許久的夢想破滅,和違背了一生的執着與信念後的精神崩潰。
我心裏忍不住就想笑,這變态果然還是随時都不忘玩玩心理戰,不把人打壓到瘋癫發狂他就渾身難受。
可問題是,他明顯沒意識到以前的對手今日已經大變,再被你個孫子幾句話就說倒了,那我今天還來個什麽勁兒?直接回精神病院去,那兒特涼快就在那兒呆着最好了。
我只略垂了下眼皮,就又擡頭看向向展瑄,笑道:“向總這話說得,好像我曾經真犯了什麽事兒進過局子似的,我記憶不好,要不您受累找人調出我的案底來給我看看提個醒?”
我見向展瑄深沉的看着我,便笑了笑:“人啊,是真不能腦子一熱就去犯原則性的錯誤,這惹來的惡果可真讓我吃了個足足的”
頓了下,我又淡淡的道:“畢竟……對我幹了壞事的教訓,還是在向總這裏得到的最深刻。”
“向總您且放心,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的,絕不會是我簡明希。”說着,我淺淺的笑了起來,“反而是向總,常走水邊,哪有不濕鞋的,小心哪天被水裏的鬼竄出來揪住,那可就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向展瑄沒有說話,反而靜靜的看着我,臉上的一直挂着笑意也開始冷了下來。
“向總,這裏是紙質版的可研報告,實施方案和設計圖紙的初稿電子版明天我讓小段發給你,”感覺差不多了,我将桌子前的杯子拿起來仰頭喝掉,然後又輕輕的噓了口氣,站起身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不打擾您休息,咱們下次再約定時間詳細談談吧。”
我笑看向他,指指自己的腦子:“向總,如果繼續總讓錯誤的情緒和認知影響您的判斷,我怕咱們到時候簽的聯合協議書,會有好大的漏子能讓我鑽。”
“簡總,你這是什麽話?”向展瑄沒有開口,周總就擰起了眉頭,一臉不贊同的看着我,“都是做工程為了項目好的,平等合作,哪兒還有會因為瞧不起人而故意陰人的。”
“您這話說的恐怕就不對了,”我笑了笑沒順應,但心裏卻有些感謝周總為我打的圓場,“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向總也是一樣,況且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一不小心說什麽竟都随便了起來,”我看着向展瑄,“掌握不了的,就更有挑戰性,您說是不是?”
向展瑄看着我靜了下,随即微笑道:“與簡總做生意,這體驗恐怕還真新鮮,确實很有挑戰性。”
改稱呼了?
看樣子我果然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對于這種喜歡玩弄人心而非金錢,目無王法無所顧忌的孫子,你就得撓到他的癢癢處,才能讓他做出讓咱滿意的反應。
我越是對他不客氣,他相反就餘越新奇想的越多,對我也越加客氣起來。
從幾年前就能看出來,他絲毫不懼與趙鈞同翻臉對抗就一時興起毀了簡明希,行動做事不顧好壞全憑心情,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喜歡享受刺激與征服,無論腦子和心理,都有問題的變态罷了!
我拉過坐在沙發上被晾着都快成空氣的段弋泷,把他手裏的皮包扔到桌子上時,剛要對他們say goodbye,就聽向展瑄又道:“還真要走了?”
他站起來拉住我,看着我不移視線道:“簡總好不容易來一次,話都沒多說兩句,幹嘛要急着走?留下來享受一下這裏的服務不好嗎?後面還有個溫泉浴場了。”
我頓了下,轉頭看向他,揉着段弋泷的腦袋笑道:“向總,我家弟弟還是個好孩子了,我得看住了他,不能讓他太早就被高端腐蝕掉,一不小心變壞了啊。”
我看了眼段弋泷,見他又翻着白眼,就笑着昂了昂下巴往外走:“走了小子,你還真想賴在這兒開洋葷?我可沒錢給你付這裏的房費。”
段弋泷聞言立刻收起了他擺在臉上的不滿,向着我這裏蹭過來,笑嘻嘻道:“哪兒能讓你花錢呢,師兄,再說太高級了的咱也适應不了啊,誰知道這裏的犄角旮旯裏有沒有特殊服務?再不小心碰上掃黃打非給我弄進去,我大好青年一片光輝燦爛的未來,得有多冤……”
回頭一眼正看見向展瑄整個人都陰沉沉的死盯過來,周總也放不開手腳的尴尬,我忍不住擡腳就踹了段弋泷一下,拽着他往外走。
“臭小子,這話等走出門了再說,真把那變态惹急了,咱倆誰都沒好果子吃,到時候讓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師兄,哪兒能真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我了個去……”我出了屋門,眼神跟着從我面前走過,在這寒冷冬季仍舊美麗暴露的姑娘,忍不住就吹了聲口哨,“他不給果子,咱就去吃油條不就行了。”
段弋泷:“……”沒能馬上說話,大概是覺得我這思維跳的太快,有點接不上。
我轉回頭,又頓了頓:“小段啊……”
還在絞盡腦汁要搭上我談話頻率的段弋泷:“嗯?怎麽?”
“剛才向展瑄說的話……”我猶豫了下,“你還記得都有什麽……”
“他說了一堆話,你要我都再說一遍?”段弋泷苦了張臉,“你提前也沒囑咐下啊,我沒,沒能都給記住了。”
我:“……不用都記住,就是說我曾經偷錢的事……”
段弋泷訝異:“哎?你不是已經說他诽謗了嗎?等等……難道那個亂咋呼的瞎話還是真的?”
我看着他:“……小段段,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麽辦?”
“……”段弋泷:“師兄,我再次和你重申一遍,我對老男人沒興趣。”
一腳踹過去,丫竟然又眼快的躲開了!
他這身體素質……真是被我訓練的越來越好了。
而且小屁孩果然閱歷少,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市民心理嚴重,不過是被一杯洋酒,曲徑通幽,和幾個路過的漂亮小姑娘迷惑了下,就一直念念不忘了起來,如今都已經坐進了出租車裏,還不停的跟我念叨兩句,問我那個姑娘漂亮不漂亮,這個美女氣質好不好等等一系列深具參考意義,然而跟他八竿子也牽連不上的問題,讓老子煩不勝煩。
思想教育的重要性啊,果然一代不如一代人。
我百無聊賴的倚在車座上養神,耳邊一邊聽着段弋泷對于自己這一路上沒能鼓起勇氣,去和偶然邂逅的美女好好搭讪的遺憾,一邊奇怪這臭小子不僅眼光高,通吃的食譜範圍也大,挑出來的女人幾乎占盡了各種類型,讓我十分摸不準他到底更中意哪一挂的,好給他介紹對象。
“哎,師兄,你看你看,那兒有個美女也很好看啊!你快看那氣質!怎麽樣,好女神的!”
我被搖得受不了,睜開眼順着段弋泷手指着的方向看向路邊一個西餐廳的落地窗,正見到裏頭一個妝容精致的美女走過來,然後原先坐在那裏等的男人站起身,十分紳士的幫着她将座椅拉了出來。
一怔,我随即大叫:“停車!”
段弋泷愣了下:“現在紅燈,已經停着了啊。”見我想打開車門,又趕忙問:“師兄?怎麽了?”司機也從後視鏡裏莫名其妙的看我。
“看什麽看!”簡直氣死我了,這司機愛崗敬業注意交通安全的,一起動車就把車門鎖又給關了一下,害的老子還得耽誤工夫開門,“你他媽瞎勤快什麽!”
司機恨罵了一聲“神經病”,被早就開了車門猛地向外跑的我接收到了個尾音,段弋泷反應遲鈍,一時都沒能抓住我。
“師兄!有什麽事啊?你去哪兒!”
心髒好久沒有跳得這麽快,幾年來都沒有劇烈運動過,一時快跑起來,竟然連腿都軟了幾分不吃勁。
哈……哈……
我喘着氣重新跑到那個餐廳的落地窗外,剛一停步子,腿腳竟因為失力險些跪在了地上。
死死的瞪着窗戶裏面的那個人,裏面的人似乎也有所察覺,轉頭看向我這邊。
對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後頓住了,僵硬着久久不移,他對面的女人也轉頭看向我,有些奇怪的似乎開始詢問。
半晌過後,男人就斂目繃緊了失血的唇,緩慢的移回目光,重新開口與坐在他對面的女人繼續說話,将對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我有剎那的時候感覺渾身的血都冷了,竟然連這種厚實的大衣壓在身上也沉重的要命,一瞬間竟然有着站都站不穩的錯覺。
“師兄!你沒事吧?到底怎麽了啊?”
我慢慢的站直身體,深吸了口氣,冷下臉往回走:“沒事,認錯人了。”
“啊?”
趙鈞同你他媽個孽畜!牲口!死王八羔子!
膽子可真大啊,竟然敢無視你大爺!
你他媽竟然真敢無視老子!
爺在這兒扛着心理陰影和渾身神經線造反的疼痛叫嚣,不僅為了你重新拾起了以前的工作,勞心勞力了多少個晚上,還又費盡心思的拖以前的老關系搭線來跟那變态勾心鬥角,就想着怎麽才能幫你一下……
你他媽倒好,竟然能悠閑的有功夫去跟陌生女人吃飯!
還他媽是情侶餐廳!
你丫他媽真有種!
奶奶個嘴兒的!
老子更他媽是個神經病!
現在心裏頭竟然還莫名其妙的直犯酸!!
擦擦擦擦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