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羨慕 同人不同命
宋瑾寧有點兒心虛。
“那什麽, 醉話,醉話,”她擡手摸了摸鼻尖, 讪讪的笑着,“我絕對沒有要冒犯陛下您的意思啊。”
李承宣聞言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心裏想着,我倒寧願你冒犯我呢。
但他也沒有就此事再說什麽。宋瑾寧自去參觀這紫宸殿, 李承宣則回到榻邊自行穿了鞋襪。
至于昨兒晚上他用來蓋着的那床錦被, 陛下哪裏會鋪床疊被?卷春餅似的随意一卷, 就打算放回衣櫃裏去。
——總不好放在這裏等周敬或者谷雨,白露他們過來收拾吧?那不就相當于将他和李承宣分床睡的事暴露于人前了。
正巧宋瑾寧參觀完了外殿施施然的踱步進來,一眼看到被李承宣胡亂卷起夾在腋下的被子, 不由的啞然失笑。
叫住擡腳就要走的李承宣,宋瑾寧讓他将被子放下來,然後動手開始疊被。
李承宣站在一旁,看着原本雜亂無章的被子随着她的動作慢慢的變得平整起來。随後又被她幾番折疊之下,蛻變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一般。
等折好了, 宋瑾寧直起身, 叫李承宣:“好了,你将它放回到櫃子裏去吧。”
身為帝王, 以往還從沒有人敢開口叫他做事, 更何況是叫他做這種應該由宮侍來做的事。
但是宋瑾寧卻這樣自然而然的就開口叫了。
更驚訝的是, 李承宣竟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嗯了一聲之後, 上前抱起折疊好的被子,轉身就放進了櫃子裏。
等他關好櫃門,周敬恭敬叫起的聲音也隔着殿門響了起來。
接下來便是洗漱, 以及用膳。
是禦膳房送過來的早膳。不是很适合宋瑾寧的口味,所以她不過略略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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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宣知道她的嘴早就養刁了,不喜禦膳房做的飯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還是有些擔心:“你的酒可都醒了?朕叫人去煮一碗醒酒湯給你?”
不然怎麽只吃了這麽一些?
宋瑾寧心想,喝什麽醒酒湯啊。一聽就知道不好喝,還不如回宮喝酸梅汁呢。
就道:“沒事,我好着呢。不用喝醒酒湯。”
才怪。
李承宣默默的在心裏想着,若果真好着,剛剛你起來的時候還說自己頭暈頭痛?
但也沒再說什麽。再說他擔心宋瑾寧會嫌他啰嗦。
就道:“朕上朝去了,你再回去睡會吧。”
他的本意是讓宋瑾寧就在他這紫宸殿睡,但宋瑾寧自動理解成了讓她回未央宮睡,所以等李承宣下朝之後腳步匆匆的回來時,就見紫宸殿裏面空蕩蕩的,哪裏有佳人的身影?
叫了宮侍過來詢問,就知道他前腳剛出紫宸殿的殿門,宋瑾寧後腳就帶着谷雨和白露回未央宮了。
李承宣:......
果然這塊木頭還是沒有開竅啊。
所以昨晚的最後關頭他為什麽要停下?他要是那時候同宋瑾寧行了夫妻敦倫之事,那今早醒過來這塊木頭怎麽着都會明白他對她的心意了吧?
但這也不一定。說不定宋瑾寧還會覺得這只是一場意外而已,讓他不用放在心上,然後再說一些諸如不用他負責,她不會在意之類的話......
想到這裏,李承宣唇角的笑意微僵。
總覺得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宋瑾寧回到未央宮之後果然補了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是到了午膳時間。待用過午膳,她原想再打個盹兒的,內侍省那邊卻遣人送來了有關宋太後壽宴當天的安排。
因着不是整生日,加之今年又是水澇又是幹旱的,宋太後想在朝野撈個好名聲,所以早先就特地表示過要簡辦。
宋瑾寧翻看了下單子,見當天的安排是內外命婦進宮向宋太後拜壽,然後是壽宴,聽戲之類的。
都安排的挺好的,宋瑾寧查看過後就蓋了鳳印。
等內侍省的人走後,她歪在靠背上,想着李承宣和江婉秋命中注定的邂逅終于要來了。
好的很,看來她回雲南的事指日可待了。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是不是得想法兒去宮外逛逛了?不然好歹上京一趟,但整日只待在這宮裏面,那可真是虧大發了。
只是要找個什麽樣合适的理由才能出宮呢?
一邊想着這事,宋瑾寧一邊慢慢的睡着了。
宋太後的壽辰如期而至,一早宋瑾寧就被谷雨和白露叫起來了。
待洗漱過後,谷雨和白露就要給宋瑾寧梳妝打扮,但是被宋瑾寧給叫停了。
“好歹等我用完早膳你們再給我穿衣打扮啊。”
她可是記得她和李承宣成親的那一日,也是一大早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了。等梳妝打扮好,她想吃點兒東西,就被告知什麽衣裙會弄皺,妝會弄花之類的,結果導致她生生的餓了那麽些時候。
這經驗教訓得吸取,所以今兒怎麽着她都得先将早膳用了才成。
等心滿意足的吃飽,她才在鏡臺前的繡墩上坐下來,由着谷雨和白露給她梳妝。
今兒要給宋太後拜壽,還得見那些個命婦,可不能再跟平日那樣的随意了,得體現出她身為一國之母的尊貴和威儀來。
所以發髻得繁瑣,頭飾不但得貴重,還得多。衣裙上面的刺繡不但得繁複精美,還得層層疊疊的套了一層又一層。
宋瑾寧:......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被那些個頭飾和這些件衣裳壓的至少矮了兩寸不止。
以往去壽康宮的時候她從沒有坐過轎辇,都是自行走過去的,但今兒穿戴了這麽一身,怎麽着都不可能自己走過去的。
坐着轎辇一路到了壽康宮宮門處,就見李承宣正站在那裏。
背着雙手,微微的仰着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宋瑾寧扶着谷雨的手下了轎辇,走過去也同樣的仰起頭。
嗯......
“陛下,您這是站在這裏思考人生?”
面前這不就是一堵朱紅色的宮牆麽,不說花,連根草都沒有。
其實一直在等她過來好一起進去給宋太後拜壽的李承宣:......
算了,他還能指望一根木頭會忽然自己開竅嗎?
暗嘆了一口氣,他慢慢的轉過身來。
一眼就看到宋瑾寧身上的穿戴。
“你脖子不酸?”
李承宣打量了她一打量,一雙長眉微皺,“不熱?”
宋瑾寧脖子微微的左右晃了晃,腦袋上插的那些個步之類立刻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輕響聲。
再伸臂朝李承宣展示了下她手腕處露出來的幾層衣袖。
“能不酸,不熱嗎。”宋瑾寧嘆了口氣。
但是嘆氣也沒用。她現在是皇後嘛,不能跌了皇家的臉面。
想到這裏,宋瑾寧就羨慕李承宣羨慕的不行。
他還是皇帝呢,皇家臉面擔當,但他憑嘛穿一件龍袍就行了?頭上也只簡簡單單的戴着只黃金發冠別一支固定發冠用的金簪子?
這真特麽是同人不同命啊。
不過宋瑾寧很快就心理平衡了。
因為她一走進壽康宮,就看到宋太後也是一頭珠翠,一身華服。甚至連李熙雁也是如此。
再等到一衆命婦進宮,看到她們也都是如此,宋瑾寧那就更加的心理平衡了。
當然也有例外。譬如說宋瑾芙,譬如說魏家的那兩位姑娘,再譬如說江婉秋。
對于宋瑾芙和那些姑娘宋瑾寧還是能理解的,因為她們并沒有诰命在身,所以也就沒有規定的禮服之類的,但是對于江婉秋,宋瑾寧就不是那麽能理解了。
這位現在畢竟還坐着燕王妃的位置,王妃在如今兒這樣正式場合所穿的禮服和所戴的首飾那可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但是看她現在,一身淺綠色的襦裙,發間也只簡單的簪了數朵钿花和一支小巧別致的鳳首步搖。
不過實話實說,她這般一打扮,倒确實顯得她如江南水月一般的溫婉柔美。坐在一大群命婦所穿的禮服中猶如鶴立雞群,格外的引人注目。
宋瑾寧下意識的側頭看向李承宣那邊,結果意外的看到李承宣并沒有在看江婉秋,倒好像在望着她這邊。
所以她這一轉頭,視線可不就正好跟李承宣交彙上了。
宋瑾寧:......
大佬您往哪看呢?您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真愛在那邊兒呢。請您移眼,往那邊兒看謝謝。
但是李承宣并沒能明白她內心腹诽,反倒往她這邊傾身過來。
宋瑾寧秒懂他的意思,也跟着往他那邊傾身,要聽他有什麽話要說。
然後他就聽到了李承宣壓低過後的聲音徐徐的響起。
“朕給你的那支鳳凰步搖你今日怎麽沒有戴?”
宋瑾寧:......
上次出宮去皇家園林那次你也問了我這句話,今日你又問,怎麽,鳳凰步搖這個梗還過不去了是吧?
宋瑾寧無奈的擡手扶了扶額。
“陛下,咱能換個話題嗎?”
對此李承宣用眼神無聲的詢問她想換個什麽話題。
宋瑾寧微微的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往前面看。
“比如說,陛下您覺着福王妃鬓邊的那支鳳首步搖怎麽樣?”
她覺得這位爺最近實在是有點兒煩啊。所以麻煩您可麻溜的跟您的那位絕世真愛看對眼吧,本姑娘要回雲南潇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