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放松 從此在他心中再無人穿綠色可與宋……
李承宣進殿之後可謂是目不斜視, 壓根就沒有留意過那些過來給宋太後拜壽的外命婦。
這會兒聽宋瑾寧說起這話來,就順着她指引的方向望過去。
果然一眼就看到江婉秋。
沒辦法,在一群穿禮服的命婦中, 她這麽一身妝扮實在是太惹眼了。
與李承宣進殿之後目光未曾看過江婉秋一眼相比,江婉秋的目光可以說大部分時間都是落在李承宣身上的。
而且還都是含情脈脈, 欲語還休的目光。所以這會兒李承宣這麽一望過去,可不就同她的目光對上了。
江婉秋心中十分的激動, 腰背都挺的較剛剛直了些。
依照她的那個夢中提示, 就是在這一次宋太後的壽辰上李承宣對她一見傾心的。所以自上個月起她就在想今兒應該穿什麽樣的衣裙, 梳什麽樣的發髻,戴什麽樣的首飾了。
穿着王妃的禮服是顯然不行的。這一日會有許多外命婦進宮給宋太後拜壽,大家都穿的禮服, 式樣和服飾只在一些細節上有區別而已,粗粗一眼望過去卻都差不多,如何能顯出她的特別來,讓李承宣一眼就注意到她?
思來想去的,她決定還是穿夢中自己所穿的那一套衣裙。
不過因着上次在壽康宮提起旱澇之事惹得李承宣貌似有些不高興了, 所以江婉秋今兒在妝容上着實下了一份功夫。
所以這會兒對上李承宣望過來的目光, 她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自信。
但教她失望的是, 李承宣輕不過瞥了她一眼, 随後立刻就移開目光, 又看着宋瑾寧去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江婉秋心中充滿了不安和不解,攥緊了手裏的錦帕。
宋瑾寧也同樣不解。
Advertisement
大佬你這麽快就看完你的絕世真愛了?你這是不是太快了點?
好吧, 真男人不能說太快,但是......
“陛下,您怎麽皺上眉頭了?”
剛剛她已經看過了, 就江婉秋今兒的這妝扮,整個兒就是夏日裏的一朵茉莉花,淡雅怡人啊,誰能不喜歡?
而且後來她想了想,仿似在原書中江婉秋在宋太後的壽宴上就是穿了這麽一身衣裙彈了一首琴曲,然後就惹得李承宣頻頻對她回顧。
但怎麽李承宣今兒非但不回顧了,還只看了她一眼就皺着眉頭收回目光?
“今日乃母後壽辰,福王妃身為王妃,怎可不穿王妃的禮服?這有違禮制。”
宋瑾寧:......
人家不這麽穿怎麽能顯出她的特別來?她要是不這麽特別你怎麽會在一衆姹紫嫣紅中一眼就瞧見她,并對她傾心?
“陛下,您就甭管什麽禮制不禮制的了,您就說,福王妃穿這麽一身衣裙到底好看不好看吧。”
趕緊說好看!而且最好趕緊就流露出福王妃不同于一般的庸脂俗粉,她已經成功的引起了朕的注意的霸總氣勢來。
但她并沒有聽到她預想中的回答。
“不好看。”
十分簡潔利落以及嫌棄的語氣,仿似壓根就不用想的。
宋瑾寧還在為這句話驚訝呢,然後讓她更驚訝的一句話就來了:“你穿綠色好看。”
李承宣還記得有一日他用完早膳離開未央宮時,宋瑾寧難得的送他到殿門口。
他走至影壁旁的時候偶然間回首一望,就見宋瑾寧斜斜的倚在門框上。細碎的晨光落在她身上,讓他想起春日剛剛發芽的柳枝,夏日将将露出水面的小荷。
從此在他心中再無人穿綠色可與宋瑾寧相媲美。
宋瑾寧:???!!!
宋瑾寧正要表示她的疑問,就見李承宣忽的收起他面上略有些別扭的神情,轉而一本正經的說着:“福王妃今日違制,你身為皇後,當對她進行訓斥責罰。”
宋瑾寧:我哪敢對你心尖尖上的人進行訓斥責罰啊?天子之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想要說點兒什麽,但想了想,最後還是罷了。
她可沒有兼任紅娘的職務。而且等到待會兒為宋太後賀壽的演藝環節,李承宣自然會對江婉秋上心,用她操的什麽心。
于是繼續優哉游哉的坐在椅中,聽宋太後和那些命婦說話。
有關李熙雁那一日對李建安流露出興趣的事,前幾日宋瑾寧還是找了個合适的時機對宋太後提了提。
宋太後聽了之後果然感興趣,當時就叫了個信得過的人去打探李建安,以及東平侯府的事。
她的寶貝女兒一向腼腆,前些時候自己對她說起選夫婿的事,也讓她看了幾位世家公子的畫像,但她都表現的興致缺缺。
難得她現在竟然對個男子感興趣了,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能不上心?
東平侯府現在沒有祖上的風光了有什麽關系?李建安只是兵馬司的一個副指揮使又有什麽關系?她身為太後,難道挑女婿還要看門當戶對?
開玩笑,論起家世和尊貴來,這世間有哪個家族能跟皇家門當戶對?她的女兒無論嫁誰,那肯定都是下嫁。
既然都是下嫁,那就要嫁個讓她女兒喜歡的,能讓她女兒高興的。
至于說權勢富貴這些東西,她一個做太後的,連給自己女婿弄個官位或賞賜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權利都沒有?那她這麽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一番打探下來,宋太後就知道這一輩的東平侯兩口子都是老老實實的人。這一家人既不争權奪利,也不參與黨争之類亂七八糟的事,活的那叫一個無欲無求,平淡恬靜。
雖說李熙雁就算下嫁,公公婆婆見着她那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公主殿下,絕不敢讓她受委屈,但宋太後很明白自家女兒的性子,自然還是要給她找個簡單好相處的夫家。
也正是因着這些個緣故,宋太後近來對東平侯府那是十分的上心。
今兒她過壽,東平侯夫人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所以也進宮給她拜壽來了。
宋太後事先已經得知,東平侯夫人是有個正當妙齡的女兒的,聽得說無論是相貌還是才學都十分的出衆。但是與今日其他但凡家中有适齡女兒都帶了過來相比,東平侯夫人卻是孤身前來。
可見他們一家并沒有攀附皇家的心思。
這般一想,宋太後對東平侯府又生了兩分好感,就特地和東平侯夫人多說了幾句話。
宋瑾寧面帶微笑的坐在一旁淡定圍觀,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暫且是沒有出宮游玩的理由不錯,但是李熙雁有啊。
這不是宋太後對李建安和東平侯府上了心了,已經在考察李建安是否能成為自己的東床快婿,但是李熙雁還不知道嘛。那自己過兩日是不是能在宋太後面前撺掇下,就說她帶着李熙雁出宮再瞧瞧李建安去?或者幹脆人為的給他們兩個制造一場邂逅?
若到時李熙雁再次對李建安上心了,那招驸馬的這事就能繼續往下談了。
若這一次李熙雁對李建安不上心了,那有關驸馬的人選就只能再看了。
宋太後對李熙雁的終身大事是很看重的,這事她肯定會同意。
仿似已經看到自己步出厚重的朱紅色宮門,沐浴着宮外燦爛日光的場景,于是宋瑾寧眸中的笑意也跟着一并兒燦爛了起來。
時不時就會瞥她一眼的李承宣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就傾身過來輕聲的問道:“你在想什麽,這麽高興?”
宋瑾寧側頭看了他一眼,笑着沒有回答。
本姑娘要出宮浪去了,做什麽要告訴你?
而且要是告訴你了,就你那性子,還能讓我出宮?
李承宣憋屈啊。
宋瑾寧雖然沒有說話,但無論是她眸中的笑意也好,還是面上的神情也好,都明晃晃的傳達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我高興這事跟你無關。
其實陛下也不是不知道,截止到現在他在他這位皇後的心裏壓根就不算什麽,她高興或不高興的事大部分都跟他沒有關系,但這不是總覺得她會忽然開竅麽。
然而結果證明他還是想多了。
算了,還是喝茶吧。
于是在陛下喝完了一碗茶的時間之後,迎來了才藝表演時間。
顯然各家夫人今兒都是鉚足了勁想讓家族中的姑娘在李承宣面前顯擺來了。各位姑娘不但都妝扮的貌若天仙,個個也都争先将自己最好的才藝表現了出來。
有擅書擅畫擅繡之類的,也有擅樂擅舞又或是歌喉動聽的。
于是宋瑾寧坐在上首,才欣賞完一幅麻姑獻壽圖,又聽了一曲琵琶獨奏,随後又是一曲歌舞。
帝後麽,那可不得坐在一塊兒。于是宋瑾寧就和李承宣隔着一張小幾并排高坐在上,底下的人想看他們都得擡頭仰視才行。
李承宣側頭見宋瑾寧頂着份量不輕的鳳冠和繁瑣的皇後禮服,身子端正的坐在椅中好一會兒都沒有變動姿勢,心裏還挺替她累的慌的。
也知道她這是在衆人面前不得不如此,若僅有他們兩個的場合,她必然坐的懶散。
也就是說,宋瑾寧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很放松的麽?
想到這裏,李承宣心裏升起一股隐秘的歡喜來。
或許在宋瑾寧心中,他也能算是個自家人吧?
就傾身過去,聲音輕緩的說着:“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坐的如此拘束。放松些。”
宋瑾寧轉過頭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正好看到他眉眼間蘊着的笑意。
今兒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李承宣還會關心她坐的拘束不拘束的事了?
再者說了,她倒是想放松呢,但這不是宋太後和李熙雁也坐在旁側呢麽。
就算宋太後寵她,但是當着宋太後的面懶懶散散的坐着,還是在底下有這麽多命婦在的情況下,那這也不合适啊。